浮生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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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和他们见了一面，抱着他们细细地交代了今后要注意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再多和他们见面了——只因为，孙盼雪害怕，若是留在两个人的身边，她就真的放不下，走不掉了。
“爷爷！”在看到推门进来的孙老爷的时候，正一起端坐在书桌前的两个孩子，都抬起头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其中的那个小女孩，更是直接跳下了凳子，想要朝孙老爷跑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成功跑到孙老爷的身边。因为那个比她早出生了一会儿的哥哥，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孙灵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解。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和爷爷亲近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娘出远门之后，爹爹就不让他们去找爷爷了。就是偶尔碰上了，哥哥也会拉着他们飞快地离开。
但是，现在娘亲不是回来了吗？倒是爹爹，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孙瑞看着孙灵儿那疑惑的神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看到孙瑞的动作，孙老爷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瑞儿这是怎么了？快到爷爷这儿来！”
一边说着，孙老爷脚下的步子也不停，缓缓地朝两人靠近着。
但是，看到孙老爷的动作，孙瑞却忍不住想要后退。
爹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但是，孙老爷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孙瑞戒备的样子似的，一点点地朝两个不停后退着的人逼近，脸上依旧带着慈爱的笑容。
即便是还有些不明白情况的孙灵儿，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对了。她躲在哥哥的身后，眼中带着明显的茫然和不安。
“怎么这几天都没有来找爷爷啊？”终于在孙瑞和孙灵儿退不可退的时候，站在了两人面前，孙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朝两人伸出手去，“爷爷可是……”
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只因为，他伸出去的手，被人抓住了。
那双手很美，白皙细腻的肌肤，纤长的十指，仿佛上好的白玉制成的。
“我说，不管有什么恩怨，对幼崽下手，也有点太过分了吧？”清脆的声音里面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但孙老爷被抓住的那只手，却仿佛被钳子死死地夹住一样，丝毫都动不了。
顺着那只手朝上看去，孙老爷就看到了一张带着些许懒散笑容的脸庞。
明明看起来顶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年纪，但是看着那少女的双眼，孙老爷却一点都生不出轻视的意思来。
看到孙老爷沉默的样子，瞳瞳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确定地改了口：“嗯……孩子？”
她说幼崽说顺口了，一下子就习惯性地说出来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这话里的意思，应该都能理解的吧……？
看着孙老爷沉默的样子，瞳瞳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了。
因为瞳瞳的动作，孙盼雪的心放下了不少，但是一看到孙老爷那沉下来的脸色，她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
看着瞳瞳沉默了一会儿，孙老爷突然笑了笑，开口说道：“不知姑娘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和我的孙子说说话而已。”
“是吗？”瞳瞳挑了挑眉，在孙老爷想收回手的时候，从善如流地放了手，“在杀了你的结发妻子之后吗？”
瞳瞳的话让孙老爷的眉头狠狠地一跳，看向她的目光，也顿时变得不善了起来。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看到，瞳瞳是怎么出现的。之前在杀孙老夫人的时候，他也能确定，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但是……
注意到孙老爷的神色，瞳瞳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摸了摸身边孙瑞的脑袋，勾起了一个笑容：“再怎么着也养了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下得去手？”
“你懂什么？”一听瞳瞳的话，孙老爷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绝对不会留给这种孽种！”
不过一句话，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得清清楚楚。
孙盼雪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耳边仿佛传来嗡嗡的声响，让她无法思考。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并不是她爹的女儿？
是了，她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大夫也早就说了，她爹是在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过度操劳而伤了身子，基本上不可能有孩子了……
因为大夫的这一句话，听说她爹还有一段时间里，一连纳了好几位妾室。只是最后，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孩子。而她，就是娘亲在那之后不久怀上了。
弄清了这一点，再想到张学义那莫名的行为，以及之前孙老爷所说的话，这其中的因由，早就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只是，孙盼雪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即使她并不是爹的亲生孩子，难道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不想让他们继承家产的话，直接赶出门去不就好了？”瞳瞳的声音让孙盼雪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着因为瞳瞳的一句话，神色再度变得扭曲的孙老爷，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这种丑事，怎么能被外人知道？！”一边说着，孙老爷一边退到了书桌边上，悄悄地拿起了桌上的砚台。
瞳瞳看到了他的动作，却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
说到底，还不是要面子？
只是，如果告诉他，他不行的事情，早就基本上人尽皆知了，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想到之前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瞳瞳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似乎是被瞳瞳那仿佛带着嘲讽的笑容给刺激到了，孙老爷突然脑子一个发热，拿着砚台就朝着瞳瞳冲了过去。
饶是一早就做好了孙老爷会做出什么来的准备的瞳瞳，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的没脑子，就这样直接冲了过来。
轻轻地“啧”了一声，瞳瞳一手提着孙瑞，一手提着孙灵儿，轻巧地从原地跳开。
而扑了个空的孙老爷，则红着眼睛，转了个身，又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看到孙老爷那已经失去理智的模样，瞳瞳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将孙瑞和孙灵儿轻轻地推到一边，瞳瞳抬起手来。
可是，还没等她做点什么，孙老爷的脚下就好像绊到了什么，狠狠地摔了一跤。
也是巧，因为摔倒之后下意识地用手去撑地面，但孙老爷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砚台，结果身子一歪，脑袋就直接磕在了手里的砚台上。
“……这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盯着没多久就失去了气息的孙老爷看了一会儿，瞳瞳转过头来，一脸无辜的表情。
单成和看着孙老爷脑袋上的那个口子，不由地有些目瞪口呆，喃喃地说了一句：“巧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结果，单成和的话音还没落下呢，瞳瞳就开口反驳了。
看到单成和发愣的样子，瞳瞳笑了笑，开口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以前别人告诉我的。”
说着，瞳瞳还不着痕迹地朝雪歌看了一眼。在发现她没有多少反应之后，眼中忍不住浮现出些许失望的神色来。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瞳瞳觉得，想要弄清楚雪歌的身份，大概要比想象的，还要难很多。
只不过，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
毕竟，这是她能够找到的，和那个人，唯一有联系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0w0有木有觉得这样死得很带感啊？嘿嘿嘿……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出自《xxxholic》
快被自己蠢哭了，我说每次码完字之后一看存稿箱，为啥还是空的，原来每次我设置的更新时间都是当天啊摔！而且连续三天了我才发现啊摔！这是我一个星期的存稿啊QAQ简直没法活_（：зゝ∠）_
☆、必然
“我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必然。”就在瞳瞳观察着雪歌的时候，单成和突然开口了，“所谓的必然，不过都是无数个偶然所碰撞的结果罢了。”
单成和的话让瞳瞳不由地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探究。
这句话，很久以前，也有人和她说过。
而那个人……
瞳瞳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单成和，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找到昔日记忆里那个人的影子。
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到了脑后。
那个人可是，连魂魄都一起消散在了天地间的，又怎么可能再入轮回？
不过，对于这句话，放到以前，瞳瞳也许还会稍微怀疑一下，但是现在，她却是断然不相信的。
只是，还不等瞳瞳说点什么，雪歌就先开口了：“必然，并不是所谓的命运。”
“而是一些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早已决定的东西。”勾了勾唇角，瞳瞳将雪歌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发现雪歌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瞳瞳瞥了一眼单成和，开口说道：“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好了，你觉得，有可能会造成不同结果的，有哪些地方？”
听到瞳瞳的话，单成和愣了一下，低下头开始思索起来。
到了现在，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已经一清二楚了。
孙盼雪并不是孙老爷的亲生孩子，而是孙老夫人不知道和谁生下的孩子。而孙老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便用他的子女的安危来威胁张学义，让他杀了孙盼雪。而孙盼雪，则从雪歌那里得到了一朵彼岸花，然后回到孙家杀了张学义。
一笔烂账。
而若说能够改变结果的地方的话……
“若是孙老爷稍微顾念一下抚养多年的感情的话，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吧？”单成和这么说。
而听到他的话，瞳瞳确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这有可能吗？”
“在孙老爷的眼中，孙盼雪可并不仅仅是他的女儿，更是用来有力地反驳他‘不行’的证据呢。”看到单成和愣怔的样子，瞳瞳就知道他不明白，也就不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所以，在发现孙盼雪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孙老爷的心情可想而知。大概这就是孙老爷，为什么会让张学义下那种毒的原因了。
说起来，说不定哪个时候，张学义还不知道，自己端给孙盼雪的酒里，下的究竟是怎样的毒？
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孙盼雪，瞳瞳却并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她可从来都不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从以前，到现在。
瞳瞳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直白了，单成和自然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但是，光凭这一点，却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孙老夫人当初没有……”
后面的话，却在看了孙盼雪一眼之后，没有说下去。
虽然他的情感比较淡薄，但终究不是没有。看到孙盼雪的那个模样，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那么她就不会有孩子，而且还会看着自己的丈夫，不停地往家里纳妾。”但瞳瞳却一点都没有顾虑孙盼雪的心情的意思。
而无论是单成和还是瞳瞳都明白，孙老夫人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其他的，自然也是一样。
如果说孙老爷年轻的时候没有弄坏身子，事情一定会改变。
然而，以孙老爷的性子，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些。
发现在孙老爷和孙老夫人这里，找不到什么有可能改变结果的地方，单成和就将目光转向了张学义和孙盼雪。
“若是在一开始，张学义就把事情告知自己的妻子，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吧？”皱着眉头想了想，单成和说道。
“那个连在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之后，连保护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只能想着逃避的人？”听到单成和的话，瞳瞳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不屑。
她是看不起张学义的，不是因为他毒死了自己的妻子——事实上，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下这样的狠心，反倒是让人佩服的。但是，明明有着能够反抗的能力，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抗争，而是乖乖地按照别人的吩咐去做——简直连懦夫都称不上。
难怪即便有着那样的能力，却只能当一个穷教书的。
瞳瞳的话让单成和陷入了沉默之中，剩下的其他可能，自然也都不用说了。
如果孙盼雪没有找到雪歌——以她的怨气与执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孙盼雪回来之后，没有那么果断地杀了张学义——
轻轻地叹了口气，单成和发现，他竟然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瞳瞳的话。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些早就已经决定了的东西，而注定了。
然而，即便如此，单成和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因为，只存在必然的世界，实在太悲哀了。
看到单成和陷入了沉默之中，瞳瞳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安静地呆在一边的孙瑞和孙灵儿，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
孙灵儿藏在孙瑞的身后，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惶恐与不安。但在孙瑞的安抚下，却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而孙瑞，则一脸沉静的表情，等着瞳瞳开口。虽然眼中带着怀疑、惊恐以及不安，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瞳瞳自然也是知道，刚刚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样子，落在这两人的眼中，究竟是有多么古怪，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惊慌尖叫，亦或者想要逃离开去。
不得不说，张学义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教出来的孩子，倒是真的挺不错的。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想了想，瞳瞳偏了偏头，开口问道。
如果两个人没有去处的话，凭着对他们这份机灵劲儿的喜欢，瞳瞳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听到瞳瞳的问题，孙瑞犹豫了一下，开口回答：“爹爹已经安排好了。”
虽然按照孙老爷所说的，亲手毒死了孙盼雪，但张学义面对孙老爷，还是无法放下心来。前一阵子，就一直都在安排着，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的事情。甚至于，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出事的准备，而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孙瑞。
因此，哪怕他不在了，孙瑞也能按照张学义的安排，离开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