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治愈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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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都来不及点开,手机的短信提醒声急促地响起,吵得人心烦。当我不堪其怒想要把手机关掉的时候,手机却直接被汹涌而来的垃圾短信给弄死机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郁闷得简直想要摔手机。
我焦躁地在绕着宾馆门口走了两圈,这才反应过来张存义应该也遇到了和我差不多的情况,他现在手机一开机,估计也要被这许多垃圾短信给刷爆了。我强抑心头的烦躁,逼自己想想如果我是张存义,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最后思来想去半天,还是拦了一辆的车赶往北洋路。
和昨天的门庭若市不同,虽然今天的北洋路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但人们却不是来捧场的,而是来砸场子的。无数记者将北兴路艺廊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咔咔”闪个不停,我直觉那边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赶紧凑上前围观。
艺廊的工作人员正将张存义的画不断地从里面搬出来,就像扔垃圾一样,随意地将画堆在门边。张存义手中夹着一幅《稻草人》,正面红耳赤地和他们理论着。
这样的话题性正是记者们想要的,他们抓住了时机拍个不停,但张存义却依旧和艺廊的负责人吵得难舍难分。
我一看暗想陈家这一招釜底抽薪未免也太狠了,先是将张存义的画捧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现在一夜之间又将他扫地出门,前后落差如此之大让张存义以后如何在美术圈混?想必以后圈内的人提起他来,肯定都会在他身上打上“被艺术殿堂扫地出门”的耻辱标签。
记者围得太严实了,我被拦在人群外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存义孤立无援的样子干着急。
“喂,这不是苏荇吗?!”人群中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声,“她也来现场了,快拍!”
话音刚落,我看着人群忽然争先恐后地将摄像头掉转向我,飞快地按下快门拍照的时候,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苏荇,你来干什么?!”人群中的张存义爆发出一声怒吼,他愤怒地想要穿过人群挤到我身边来,奈何人墙太过结实了,大家比肩接踵地挨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更不用说他手头还夹着一幅画了。
“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存义的问题,我的声音就被记者们接踵而来的提问给淹没了!
“苏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张先生在一起的?”
“你抛弃画家陈置玉而选择出轨的理由是什么,两人从大学时代开始到现在一直底下交往吗?”
“张存义在北兴路开画展你出了多少钱?”
“有没有想过你出轨的事情会被曝光?”
接二连三抛来的问题让我应接不暇,我的耳朵已经被嗡嗡的声音塞满了,根本连他们的问题都听不清,如果语言暴力也是算是犯罪的话,这些人统统都该被抓进去监禁!
“张存义和我只是大学同学,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人尖锐地问道:“苏小姐,昨晚有人拍到你和张存义一起吃饭,他还举着一枚戒指单膝跪地向你求爱,这一幕你要怎么解释呢?”
“这……”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撞到一起发生了呢?昨天张存义向我表白一幕现在爆出来,确实越描越黑,更容易让人误会啊。
“我听说你和陈置玉画家正在走离婚程序,还是你主动提出离婚的,促使你把这段恋情从地下转到台面上的原因是什么呢?”
听到他们莫须有的指控,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心中一团怒火咆哮着就要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就在我攥紧了拳头准备还击的时候,忽然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猛地扭头一看,却见陈置玉竟不知不觉地站到了我身后。他身后跟着一票黑衣保镖不声不响地将记者隔开,摩西分海般将人群排开,站到我了我的身后。
我看到来人是他,心里泛上一丝厌恶,刚想抬手将他搭在我肩上的爪子拍开,却被他敏锐地察觉,抢先一步一把敏捷地攥住。周围人声鼎沸,他保持着脸上程式化的微笑,俯下身子附耳对我说了一句:“别这么激动,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置玉,你想干什么!”看到陈置玉忽然间握住我的手,张存义担心我吃亏,万般无奈下只好隔着人群大声质问道。
陈置玉笑而不答,顺势将胳膊搭在我的肩上,他拢着我慢慢地朝张存义走了过去,凡他所过之处,等着看好戏的记者都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人群拥挤着推推搡搡地向后退。就这样,我不明所以地被陈置玉带着,站到了张存义的跟前。
“苏荇都被人那么围着刁难了,你就这么放不下吗?”没头没脑的,陈置玉忽然说了这一句,我想了半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夹在张存义胳膊弯里的那幅画。
“陈置玉,今天这事儿是你在背后搞鬼吧?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张存义咬牙切齿地用只有我们三个能听到的音量低喝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面对张存义的质问,陈置玉面色不变。他故作一副热络的模样,勾肩搭背地圈住了张存义,顺势将他往艺廊里一推。将我也送进去之后,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艺廊的安保人员关门。
当艺廊的钢化钢化玻璃门终于关上,人声鼎沸的嘈杂也被隔绝在了门外。我们进了艺廊里面的隔间,杜绝了镁光灯,耳膜也有了片刻的消停,我整个人脱力地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吧?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陈置玉慢悠悠地负手在隔间里转悠了一圈,从鼻子中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你以为北兴路的画展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只怕你风风光光地进来,灰溜溜地出去,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他话刚说完,艺廊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茶水沏好端了上来。陈置玉端起一杯宽口白瓷杯,用大拇指抹了抹细腻的白瓷杯口,小啜一口后悠然地说道:“现在想必你应该知道了,以你的能力和水平,我想要弄你,不过翻手覆手之间而已。”
“我就知道你们陈家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张存义怒视着陈置玉,“你有种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把苏荇也拉进来?她和这件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呵呵,没关系?”陈置玉冷笑一声,那双眼继承了庞丽姗的犀利,“如果不是苏荇,你以为你的画进得了北兴路这儿的大门?!”
☆、第四十四章 揭露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存义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地看着陈置玉。但陈置玉只是喝茶,却没有半点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见陈置玉不答,张存义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紧盯着我的双眼问道:“苏荇,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早慌成了一团乱麻!陈母是什么人?头发丝儿都是空心的,心思比春天的毛毛细雨还要细密,想从她手里占到便宜比登天还难,我当初怎么就不多留个心眼儿?
面对张存义的质问,眼下我压根没法回答。
若是坦白说了,我当初确是用那件事换了他的前程,以他的自尊必不会承我的情,还要怪我多事。
原本他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被艺术经纪人赏识,才能在北兴路开画展的,如今我却告诉他这是走了陈母的后门……对一个艺术家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残酷的事?
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我还是没能给出张存义一个答案来。伴随着我的沉默,张存义的脸色也如风雨前聚拢的乌云,一点点沉寂下来。
“啪!”
重重一声,他将那幅视若珍宝的《稻草人》弃置于地,一脚踩上去,画面上蒙了一层灰色的鞋印。
“苏荇,我在你眼中,难道是需要被施舍的乞丐吗?”他攥紧了拳头,满眼都是遮不住的愤慨,“我窝囊到需要你的妥协来换前程,我就是这么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并不是的,我知道你是很有才华的画家,只是缺人推一把。”那幅凝结了他心血的作品被他踩在脚下,我看着都替他心疼,“你先把画拿起来,昨天画展上不是有人看中了《稻草人》吗?你把画弄脏了拿什么向顾客交差?”
对每个画家来说,作品是呕心沥血的结晶,看着每幅成品的画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稍微弄脏了一点儿都要心疼不已,更别说是像他这样糟蹋了。张存义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才会做出这种自暴自弃的事来?
“呵呵,苏荇,他又没说错,你何必给他虚无缥缈的自信心?”陈置玉在一旁凉薄地开口,“这人想登堂入室,还差了许多火候。北兴路这种地方,不是他这种二流画家想来就能来的。”
说着,他端着半盏残茶,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见他手腕一抖,白瓷杯口一倾,浅碧色的茶水便混合着绿色的茶叶倒在了《稻草人》上,好端端的一幅画,被一滩斑驳的茶垢给毁了。
“你!”我怒视陈置玉,“你这是干什么!你自己也是画画的,难道不知道一幅画对画家的重要性吗?你别太过分了!”
陈置玉无谓地笑笑,“苏荇,别那么激动,我这是在帮他啊。这幅画值多少钱我买了,趁着它还没脱手,我早些下手毁了,以免以后被人笑话了去,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我已经被陈置玉这番不要脸的论调打败了,简直没法和他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沟通!
“毁得好,横竖不过是个残次品,又怎么能卖给顾客呢?还是早点毁了吧。”垂头沉默的张存义忽然抬起头来,神色木然地说了这样一句。
我听到张存义如此自怨自艾,真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把他给拍醒。若是他真信了陈置玉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他为的不就是打击张存义的自信心吗?
“张存义,你清醒点,他说你是二流画家你就信?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吗?”我弯腰捡起地上那副被毁了的《稻草人》,将上面的茶叶抖了下来,用衣襟下摆轻轻拭去上面的茶渍,“如果你的《稻草人》画得不好,也不会有买家想要收藏,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信心?!”不知是我哪句话刺激了他,张存义忽然暴怒了起来,“你现在跟我谈信心?如果你对我有信心,又怎么会向陈家妥协?过去的五年里,我的信心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你都不知道它现在有多脆弱!你口口声声说让我有信心,可是这所谓的信心,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张存义的话对我来说不啻当头棒喝,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表情,我忽然明白了我错在了哪里。
我错就错在,只是一厢情愿地用我的办法对他好,却没有换位思考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或许不是在b市最著名的艺廊举办画展,他要的只是有个人欣赏他、支持他,不管他是否有名,都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
我急迫地想要推他一把,想要他在b市的美术圈混出名堂来。却忘了对一个沉寂五年的人来说,曾经深信的,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怀疑;深爱的,也会因为时间历久慢慢淡去。
这世间最无声残酷的东西就是时间。让人哭,抑或是笑,喜怒哀乐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我……这事儿是我错了成吗?你别拿画撒气。”我用委婉的语气向张存义道歉,想抚平他愤怒的情绪。但看他的表情,这么做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张存义你算老几,敢当我的面对苏荇发火?”陈置玉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胳膊搭过来,将我圈在他的臂弯里:“看来你这个人不仅仅绘画水平有问题,还很不知好歹。”
我将陈置玉的胳膊甩开,忐忑不安地看着张存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但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有能力的人有时候也是需要助力的不是吗?我当初只是想着,有人推你一把,可以让你更快地成功。”
张存义狠狠搓了一把脸,想把脸上挫败、失望、颓废的情绪全部清零,但他终究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苏荇,我很清楚你是我为我好,但这不是我能接受的方式。”
片刻后,他又将目光投向陈置玉:“陈置玉,我们现在来谈谈吧,你要怎样才肯把这事揭过?”
从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他勉强压制情绪的痕迹,但他终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能以他的自制力先将这些问题放到一边。
“这件事我不想和你谈。”陈置玉懒洋洋地地摆了摆手,“你应该知道,就凭一个你还不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我做这些为的是苏荇,至于羞辱你……这只是附带。”
张存义脸色又是一紧。
“苏荇,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次是不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啊?”
“陈置玉。”我收起表情看向他,“你耍这些下三滥的路数,是不是铁了心要做卑鄙小人?”
陈置玉的嘴角向上一勾,生生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在你心里我不早就是卑鄙小人了吗?苏荇,我的手段或许不怎么光彩,却绝对是最高效的。你看,你现在不是落了把柄在我手里,只能任我揉捏了吗?”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捏着白瓷杯子,一点点摩挲着那细腻的瓷胚,“剩下的话我想单独和苏荇淡淡,张存义,你可以出去了。”
“你!”张存义怒目圆睁,“不可能,有什么话你就当面说,我是不会抛下苏荇走的。”
“呵呵,”陈置玉放下手中的杯子,“你还没清醒啊?你以为这艺廊是什么地方,一个被扫地出门的画家还有什么话语权?我看在苏荇的面子上,给你个体面走出去的机会,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存义咬牙切齿地骂道:“陈置玉,你陈家家大势大又怎么样?我就不信没人主持公道了!”说着,他摸出了手机就要报警。
陈置玉眼睛一眯,陡然变色道:“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他顺势抄起手边的白瓷茶壶,一抬手就朝着张存义砸了过去。
不过还好张存义察觉得早,他灵活地一个闪避,这茶壶并没有砸到他身上,而是砸在他身后白色的墙壁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陈先生,怎么了?”艺廊的安保人员闻声推门进来。
陈置玉扬起下巴遥指了指张存义,“这个人太没素质了,竟然在这里闹事,请你们把他弄出去。”
“陈置玉你别太过分!你要对苏荇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可以在b市只手遮天。我和你没完!”那几个保安听了陈置玉的话,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白瓷杯,当下两人一边架着张存义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