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仙-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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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材高挑，直背细腰，身穿着一件纯丝的淡白衣衫，下面配套的是质料极佳的绣纹落地罗裙。女子青发别发，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体态身姿均是风华绝代，婉约清馨。
只不过，她的气质太过凄然和伤感，在别院中正如这些无人来赏的梅花，就算在寒冬之中开得在过娇艳，再过妖娆，也自是顾影自怜，芳华自赏。
楚浩就这样愣愣看着女子的背影，没有出一声。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子没有转身，但楚浩的脚，却动了几下，可到最后依然是迈不开，在这一刻，他双脚之如同灌铅般沉重，一步就好像一座大山。
那个背影，被落雪分割得有些支离破碎，这些组成的片段，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让他的心情变得这般的沉重，这般的难以开口。这梅花一般，只有一季的昭华，除了欣赏，又有谁能忍下心来去亵渎它？
半个时辰的时间，女子的双肩已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霜，青丝也沾留了几片雪白。那颜色素净美好，但又别样神伤。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时间和空间就那样定格在了原地，所有的情绪如同呼吸声一般细不可闻，但又清晰存在。
天地之中，明亮得只剩下了两人和一院子的梅花。
楚浩心中知道，只要他此刻消除了隐身术，只要他一开口，这个女子就会转过身来，然后不顾一切的扑向他的怀抱。
或者，他只要朝前走几步，将她的忧伤和哀怨抱在怀里，就能让一切烦恼都化为乌有，让她和他的遗憾，都随雪融化。
可是楚浩知道，他办不到。在五重天多年的浪子生涯，让他不明白真情是什么，让他迷失了自己。可是在二重天里，他却感觉到了真正的温暖。
他不想像失去林月儿那样，再忍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他的双肩，还肩负不了这么厚重的责任。天道可为，天道不可为！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决定了一个方向，就不该再去试探其他的方向！人生，没有任何事都能够完美的！他甚至不应该在离开鎏天遗迹的时候，再来搅乱她的生活。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情到尽时转无情，无情更比多情累。
我始终不是这二重天的人，我也不是真正那个世子。
你要等的人，也永远不会是我。
天冷了，可是小王依然记得那一阕诗，它依然很温暖，很温暖——那感觉，让我恐怕这一生都忘不了这如同梅花一般，在最落寞的冬季绽放出的美丽。
对不起，你就当我作那无情之人罢，
就这样别了，对你，对我都好。
静悄悄的，院子中忽然一阵冷风凌然吹过，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缓缓地转过头，秀丽分明的脸庞，一双哀伤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院子门口雪地那两深一浅的脚印。
蓦地，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头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苦涩瞬间从嘴里蔓延到了心里……两行清冷，将洒在脸的白雪彻底融化……
她的背后，一朵腊梅，花朵顷然凋残，还未来得及过冬，就随风缓缓飘落在了院子，深红如记忆的鲜红色，埋入了雪地之中。
不久之后，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琴声，然后就响起了一阵淡淡如诉低吟的清唱：
梦萦幽幽故京春，鸳鸯情系，鸾凰催霸王。
欲道断肠惊鹊闻，偏是向晚最伤心。相思漫漫盼知音，婵娟莲色，小荷蜻蜓凝。
千里但言共灵犀，泪雨滂沱湿云衣
…………
最后一弦尾音太长，如同天空中楚浩断裂的心弦，久久回荡。陈虹虹在楚浩脑中叹息一声，幽幽悠长，首次没有出言嘲讽。
伸手擦了擦眼角，楚浩一咬牙，飞离了玉竹山，再也不看一眼。
这一章出来，小七知道肯定会有读者朋不满，但还是这样写了。主角的心境不改变，无法适应更加残酷起来的修真界。
第两百五十七章上山前夕（上）【第四更】
当楚浩来到了陶然居的时候，青衫老人正在和吴琅交谈着什么。
见到楚浩进来，吴琅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小王爷，你来了。”、
“嗯。”楚浩对着青衫老人打了一个招呼，道：“青衫道友也在？”青衫老人叫人去沏茶，听到楚浩的发问，顿时点了点头，道：“老夫正和吴先生讨论世子的事情，想不到匆匆二十载不到，世子就修为达到了筑基期，实在是让人感叹。”说着，他盯着楚浩的脸，“还记得那个时候老夫从云飞扬那老头以及周博手上保下了世子，但如今世子早已非我所比，能够阻挡一面，代替碧庄了。”
楚浩谦虚道：“青衫道友言重了，道友快达到筑基期大圆满，这一点晚生就望尘莫及。”
两人进行着修士见面的公式，互相吹捧了一会儿，楚浩才坐下来，等青衫老人挥手让端茶的仆人下去后，开口道：“道友，不知道贵庄二宗主可在？”
“不知道世子找二宗主有何事？”
摸不准青衫是否猜到了自己乃剑老的身份，但楚浩却不能表露出任何异样，继续道：“剑老先生曾与二宗主有过约定，所以小王也就随口问问。”
“原来如此。”青衫老人恍然道：“二宗主最近也让老夫询问吴先生贵庄的事情，倘若剑老前辈要联系他，二宗主也给过剑老前辈一张传音符，直接传音便是了。”
楚浩本就是试探之举，见从青衫老人这中规中矩的回答中寻不出什么来，便作罢。
寒暄了几句，青衫老人忍不住问道：“刚才听吴先生说，碧庄要开始行动了？”
“应该是吧。”楚浩苦笑了一下，道：“虽然小王也觉得太急，但庄主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这次剑老先生也要出关了，正在筹备着。”
青衫老人脸色凝重下来，道：“什么时候开始？”
盯着青衫看了一会儿，楚浩放心道：“大概就在这几天。”
“好！”青衫老人点了点头，道：“眼下紫云门元气大伤，尚未恢复，实在是进攻的最好时机。老夫曾对剑老前辈有过许诺，如果碧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老夫也绝不会推辞！”
“道友义薄云天！我就代剑老先生答应了，如果有什么变故，我碧庄第一个想到的定然会是陶然居的青衫道友。”
吴琅在楚浩身后默默无言，但他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握着，青筋鼓起，热血沸腾！
青衫老人并没有过多的询问碧庄的计划。他在陶然居里给楚浩安排了别院，入夜之后，交谈甚欢的两人便是各自散去了。
此刻刘阳和林虎两兄弟都在院子中，看到楚浩和吴琅走了进来，刘阳踏踏地跑了过来，道：“小王爷，剑老前辈真的决定了吗？”
“不是剑老前辈决定了，是碧庄庄主决定了。”楚浩淡淡地看向两人，在五年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完全闭关，他半步未出，此刻看到刘阳二人，心中多了些以往没有的亲切感。
“我们也可以去吗？”刘阳面色坚定，语气也有些焦急地问道。
“绝对不可以！”楚浩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你们连先天期五层都没有达到，凭什么去参加这次的战斗，乖乖待在这里，或者回山谷去，是最安全的。”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刘阳倔强道：“我们要为掌门和欧阳大师报仇，我们要为师兄弟们报仇，我们要为匠神宗百年基业雪耻！”
林虎也踏前一步，刚毅的脸庞同样带着坚定之色，而眼神之中，更有丝丝恨意和杀气迸现，道：“带我们去吧，小王爷，我们不想给匠神宗丢脸，不想给死去的前辈和师兄弟们丢脸，我们要亲手看着萧尘老贼死掉，看着紫云门门丧人亡！”
“你太让小王失望了！”楚浩看着林虎，摇头道：“林虎，我本来以为你要比刘阳成熟懂事得多，可是现在看来，你却和他没有两样！”
“难道报仇，还要分什么成熟稳重吗？！”林虎大声喊到，额头上青筋鼓起，道：“我们当年就做了一次懦夫，我们没有和匠神宗共同进退，生死与共，难道现在我们想要报仇，想要给匠神宗所有死去的冤魂们一个交代，这样都不行吗？！”
“我再说一次，坚决不行！”
楚浩的声音冷了下来，看着激动的林虎两人，冷冷道：“按照你的说法，只要这次不去，就是给匠神宗丢人了？那吴琅先生也不去，是不是他也很丢人 ？”
两人看向吴琅，憋着气不出一句话。虽然不说话了，但从他们脸上却没有看到半点动摇之色，楚浩知道他们已是下定决心了，如果不打消他们的念头，那绝对会坏事！
“怎么不说话了？”楚浩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当初匠神宗的宗主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就是为了给匠神宗留后，为了匠神宗不彻底消失在大陆上，为了他们最后的夙愿，才将你们托付给了剑老前辈！”
楚浩越说越是冰冷，俨然有些进入剑老的角色中了：“可是你们现在，却是在辜负他们对你们的期望，背叛了他们对你们的希望！你们要和小王，要和碧庄一起去紫云门，那里凶险难测，修士云集，有谁会来专程照顾你们的安全？任何一个变故，都会要了你们的性命！我们碧庄不是人，否则也不用准备了这么多年才迟迟下手，连小王这次上山，恐怕都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你们去？说句难听的话，就和找死自杀无异！”
“如果不去，那我们这五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林虎沉默了下来，刘阳却是声嘶力竭地大吼出声。他脸颊涨的通红，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楚浩。
“为了什么？”楚浩气急而笑，道：“把你们五年来炼制的法器给我。”
吴琅连忙从楚浩背后站了出来，拿出两个储物袋，道：“小王爷，在这里。”
“小王要他们亲手交给我！”楚浩冷冷道。
林虎从吴琅手中拿过了储物袋，然后递给了楚浩，而刘阳则是犹豫了一下，才压住了激动的心情，不情不愿地拿过了储物袋，然后分别递给了楚浩。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了？”楚浩将储物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道：“如果你们这都想不明白，那你们还是走吧，我碧庄也不想留你们了。”
吴琅着急道：“小王爷……”
楚浩一摆手，阻止了吴琅的话头，接着大步朝着房间里走去。吴琅失望了看了两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敲了敲楚浩的房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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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上山前夕（中）【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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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琅走进来之后，犹豫了都没有说话。楚浩冲着他点了点头，道：“吴先生，你是长辈，有什么要说的不用这个样子。”
“小王爷，这样对他们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吴琅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面临仇恨，很难做到心平气和，老夫不一样，老朽这一大把年纪了，上不上战场都无关紧要，但他们不同，他们心性还没有得到修真界那残酷的淬炼，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
“小王所做的，就是让他们成长起来。”楚浩看了吴琅一眼，接着头放了下来，淡淡道：“他们要是连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搞不清楚，凭着一腔热血就什么都敢去干，你认为他们能够复兴匠神宗？能够对得起死去的匠神宗尽数的弟子吗？”
吴琅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楚浩缓缓道：“吴先生，小王知道你心疼他们，但小王和他们生活了五年，难道小王就对他们没有感情吗？”说到这里，楚浩叹息一声，道：“匠神宗的宗主在走的时候将他们托付给了剑老，当时吴先生也在，剑老前辈也叮嘱我，不能让他们意气用事。故此，就算小王感同身受的知道这份报仇的**是多么强烈和迫切，但也不能让他们去冒这个险。”
“老夫知道。”吴琅叹道：“所以小王爷才这样做，否则离开碧庄之后，就算他们要匡复匠神宗，也会被整个修真界残酷的法则给淘汰。”
“先生能理解小王就好了。”楚浩微微一笑，看向窗外，道：“小王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远远达不到他们这样的境界，两人的成长很快了……”
叹息声中，楚浩的声音里竟透着沧桑，那俊秀的脸庞下，吴琅似是看到了几丝难以言语的沧桑和心酸。
※※※※※※※※※※※※※※
两日后，崆峒道人和东阳道人如期而至。
楚浩已是换了身行头，在城外某个深山中，以剑老的身份和两人再次见面了。
比起五年前，两人并没有改变太多，毕竟年龄和修为都到了这样一个份上，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苍老太多或者返老孩童。
“两位久等了。”楚浩微微一笑，从天空中落下来之后，收了伯兰剑。
“剑老道友风采依旧啊。”
“剑老道友功力又似进展了不少，可喜可贺。”
崆峒和东阳两人连声道贺，接着便是跟着楚浩上了一个山头。远处有一块大岩石，楚浩伯兰剑意念控制，唰唰唰的片刻时间，一地的积雪被扫干，而原本白雪覆盖的大石则被是雕琢成了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干净整洁。
两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赞道：“剑老道友这一手御剑术，当真是出神入化。”
“小小把戏，难入两位道友的发言。诺，我们坐下谈吧。”楚浩最讨厌的就是和这些老妖怪们推太极打哈哈，他们说的话你根本听不出哪句是真心哪句是违心的。一张老脸上，总是带着平和近人的微笑，似是对什么事都不为所动一般，好像枯树的皮。
三人靠着石坐了下来，崆峒道人不等楚浩开口，便先是道：“剑老道友这么着急将我们约过来，是不是宝器已经炼制好了？”
崆峒道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言罢，东阳道人也将视线转了过来，看向了楚浩，等着他的答复。
“两位的宝器，自然都已是好了。”楚浩淡淡道：“我们碧庄从来不失信于人，前往六脉神山时，我们自会交给道友。”
“怎么这么麻烦。”崆峒道人嘟囔了一句，接着盯着楚浩，说：“道友不会是糊弄本座和东阳吧。”说着，他道：“我们既然都答应了道友，道友是否应该露出真面目让我们一见，道友这样的做法，可并非像是诚心的合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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