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不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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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当中简直是凶光乱冒,仿佛要择人而食。
“杀你!”
三个大汉都是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身短装赤着膊,手中紧紧的握着刀鞘。
萧定乱虚眯着眼睛道:“杀我?为什么杀我?”
一个大汉冷喝道:“因为你是萧定乱,有人要我们修罗刀杀你,呃,不对是剁了手脚活捉!”他们没说,其实他们要用萧定乱引出明月刀。
萧定乱道:“非杀不可?”
大汉道:“你非死不可!遇上我们,你就完蛋了。”
萧定乱道:“我若不想完蛋,该怎么办?”
大汉鄙夷道:“不想也没法,我们不死,你就一定完蛋了!”
萧定乱沉声道:“只有这一条法子?”
大汉道:“只有这一条!”
三柄血色的刀,三道血色的刀光猛然斩出。
萧定乱突然冷喝道:“诸位,对不住了……”萧定乱的枪已出手,简单直接,铛铛铛,三条刀光还未到,已破了,三柄血色的刀突然也飞了,只有三个人还站着。
闻人悦惊讶道:“你,你杀人了?!”
掌柜的正抱着一坛酒,忽然走出来,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三个几乎赶走了他店里所有顾客的大汉,喉咙处猛然裂开了一条口子,身体定定的未倒,血已猛烈的喷出,形成大片的血雾。
不过掌柜的见人杀人已见得很多了,所以并没有受惊,而打了怀里的酒,他只是没见过有人杀人杀的如此利落。
掌柜的抱着酒坛子道:“客官,您的酒!”
萧定乱接过酒,扔给掌柜的一锭银子,道:“酒钱,还有她的饭钱,够不够?”
掌柜的笑道:“吃什么都够了!”
萧定乱转身便走。
闻人悦在后追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萧定乱道:“等有人一心要杀你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萧定乱把酒递给杜平,然后上了马,即刻便走。
闻人悦大声道:“老板,给我两个馒头,快,两个馒头!”
掌柜的面有难色道:“这个!”他实在不想收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只卖出两个馒头。吃进肚子里的,怎么能吐呢!吐出来多难受。
闻人悦道:“钱是他的,你不用找了,就两个馒头!”
掌柜的脸上立刻爬满笑容,道:“好嘞!”
很快,闻人悦便拿着两个馒头,跨上了她的小红马,从后头追上了萧定乱。此刻,萧定乱正一脸疑惑的说:“一样的刀,不一样的人,一样的名号,一样的狂妄自大,一样的下场凄惨。这修罗刀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樱摇头道:“三个人都是关外大漠的口音,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口口声声要找明月刀,却也太不够看了!”
萧定乱道:“丹阳府遇到一次,在这小镇上又遇到一次,这大漠里的外来客,还真是不少啊!”
一匹小红马哒哒的从后面冲了上来,手拿着两个馒头的闻人悦大声道:“等等我,等等我……”
林樱眼神怪异的看了萧定乱一眼道:“她似乎赖上你了……”
萧定乱道:“我已有点后悔请她吃饭了。”说话间,闻人悦已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口的啃着馒头道:“你们要去哪里?”
萧定乱道:“别多问!”
闻人悦道:“我和你做朋友怎么样?”
萧定乱道:“做朋友?”哪有说做朋友就做朋友的,没有互相了解,建立信任关系的,都不叫朋友,所以朋友是个很严肃的词,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闻人悦道:“是啊,做朋友,我下山后的第一个朋友!”
萧定乱道:“你知道朋友是什么?”
闻人悦道:“用一锭银子,帮我买两个馒头的人!你知道么,一锭银子可以点好大一桌好吃的呢!”
萧定乱道:“你知到我是什么样的人 ?'…'”
闻人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有好有坏,似乎还不错,比我遇到的大部分人好多了!”
萧定乱道:“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所以我们做不了朋友!”
闻人悦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么?”其实她在山上也没有什么朋友,她就和花草做朋友,和草木做朋友,甚至和猛兽蛇虫做朋友,她每天练功,玩耍,偶尔扯扯师父的白胡子,很开心快乐。
但下了山后,除了山下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似乎什么都不好。她觉得她走到哪里,都似乎要受气。吃饭的时候有人瞪着她要她闪开让座;店铺里看到好看的东西没银子就不能摸不能碰,多看一眼都要被赶走;行路的时候有人大叫着让她闪开让她吃滚滚灰土;走着走着还有小流氓从道旁冲出来,对她说很多难听的话,甚至动手动脚的;更可怜的是用完了身上的银子,就该饿肚子了。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功有什么不同,没想到用它去争取什么。
没多久,她就开始想念天姥山了,对这世界厌倦了。
她总是叹气:“好没意思啊!”却没人听,没人理,一个人还是一个人,处处受欺负。
她想有个朋友!
萧定乱道:“你在前面走吧,走着走着,你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闻人悦小心翼翼的笑道:“越来越想了也说不定呢!”于是她在前面美美的啃着热馒头,萧定乱一行就在她的身后。萧定乱和林樱暂时还把她化为危险人物的范畴,就单单是飞踢萧定乱那一脚,已容不得他们不小心应对了。
这样的武功,神鬼莫测的速度,能是平凡的角色?!
纵然她显得如此天真,如此娇憨,但这江湖太大了,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说不定就是一种伪装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路上,闻人悦的话很多,有着很多很多,多如天上繁星一般的疑惑,她的疑惑在一般人的眼里简直就不是疑惑。就譬如,奴才是什么?酒馆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信口开河?为什么有人被打了,被马车撞了,却还要拼命赔不是?为什么有人爱磕头?又为什么有人要被当众砍头?
她似乎不像生在这个世界当中的人一样,事事都有着疑惑,而且即使知道了为什么也很难接受。
萧定乱甚至觉得她就好像一个才出世的婴儿,充满了灵性,却一无所知,就像一块天然的纯洁璞玉,未尽任何多余的雕琢!
他很惊讶,但同样在怀疑,怀疑这一切若都是假的呢?所以他更加的警惕。
江湖险恶,人又岂能轻易相信?!也许越是让人觉得能轻易相信的人,越难得到人的信任,这大概是一种很无奈的悲哀。
萧定乱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对一个人说,我们做朋友吧,然后你们就真的能做朋友,那这个江湖,将是多么温暖的江湖。
而江湖,从来都很冷酷。
第九十五章:天字打手
冷酷的江湖和渐渐变得冷酷的人,江湖就像一个森冷的熔炉,把人情变冷漠,把热血变铁血。
闻人悦还有问不完的问题,尤其是在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馒头之后,似乎又有了无穷力气,就更加的问个不停。
她就像个疑惑口袋。
不过现在她却已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眼神奇怪的看着萧定乱,再看着夕阳下的十几个人,小嘴巴闭得很紧。
如血般鲜红夕阳下,冷冷的刀折照着如血鲜红的夕阳,冰冷如血,很冷。
萧定乱虚眯着的那一线眼眸里的光线同样很冷。
“水玉楼给老子滚出来!”
有人暴喝。
水玉楼轻飘飘的走了出来,细碎的步子如同凌波微步,面色冷酷,显得冷艳,他的怀中抱着他的情人剑。
“公孙尚义给老子滚出来!”
没人应。
“缩头乌龟公孙尚义给我滚出来!”
还是没人应。
“肥猪曾爱财给老子滚出来!”
一片寒光先出来,不是滚出来,而是飞射出来,喊话的人惊呼一声,闭上了嘴,用刀连连挡开扑面而来的金钱镖,就看到了没有表情的曾爱财。
“牛小蛮,给我滚出来!”
牛小蛮跳下马车,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寻仇?”
没人给他们胆子,只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大仇人身受重伤,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们带着杀父之仇,杀兄弟之仇、杀妻之仇、杀夫之仇,杀师徒之仇、杀朋友之仇,一同到达这里,来报仇!
报仇不需要谁给胆子,因为仇恨本身就是一种推动人悍然无畏的力量。
是谁杀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他们的徒弟或师父?
当然是水玉楼,曾爱财,公孙尚义和牛小蛮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
因为他们该死?不,没有人是该死的,是因为他们犯下的罪,应该用生命来救赎。他们卖人肉包子,杀人越货、欺压良善、奸淫妇女。狗仗人势、杀人无度,他们都是败类,是渣滓,是杂草,是稻田里的稗子!
这世界有了他们,就像是地狱。他们快乐着,大部分人就会痛苦着。
所以他们死了,用罪孽换来死亡,种什么得什么。
“杀了他们!”
有人说。
杀了他们干什么?当然是给死去的人报仇!杀,杀,杀,又是杀,萧定乱握着幽寒断魂枪的手已有一种莫名的颤抖。
牛小蛮忽然道:“七哥,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插手!”这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当然很难说。他们在万花谷几十里外堵着,意图就很明显了。
萧定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惊声道:“林樱,你说万花谷会不会出事?”
林樱脸色猛然变化道:“走,我们快走!”
萧定乱对牛小蛮等人道:“走,你们快往万花谷去,迟则生变,这些人我来拦下!”
其余人一听,都似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驱车策马前行。
萧定乱猛然跳下大马,手中长枪一挥,箭矢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闻人悦的声音,很温和很讨好的声音道:“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萧定乱一愣,只看到闻人悦那双眯成月牙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萧定乱的心中猛然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杀还是不杀?他知道他其实有的选,但是为什么会在一出手的那一刻,就已选择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冥冥中就已决定杀了他们?为什么不是决定放过他们?
杀戮难道已成了一种本性?!
萧定乱不寒而栗。
但那夕阳中甚至于看不太清容貌的人却已杀了出来,杀气腾腾。
他们岂非也和自己一样,一出手便已想到了杀人 ?'…'
闻人悦的声音已再度响起:“你们不要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的?”
说话间,一柄冰冷沉重的刀已招呼上她的面门,一刀要把她劈成两半。闻人悦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像遇到了一群极其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不要顽皮却还非要顽皮,让人没了脾气。她忽然伸出一只小巧的手,就像在摘一朵很柔嫩的小花一般,两根指头轻轻一捏,那柄刀的刀锋已被她夹在了两根手指里,然后她的手腕轻轻一动,人已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大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半截断刀落在脚边,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流满全身。紧接着,到处都是兵刃折断的声音,
快,实在是太快了!
一转眼的功夫,两方几乎都未杀到,兵刃未接,所有人却已愣住。
除了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没有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是完整的。
闻人悦拍了拍手道:“让你们不要打了嘛!杀人流血有什么好呢!”
有人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卡着什么,直艰难的吐出一串你字。所有人都已完全被震住,心脏狂跳,满口干涩,就像含着一把沙子,想说话都已说不出来。甚至于萧定乱都已说不出话来,看着闻人悦,眼球几乎蹦出眼眶。
闻人悦高高的掐着腰道:“还不快走哦,你们不怕他来杀你们么?”
有些人骤然清醒,发出各种怪叫,腿脚都已发软,踉踉跄跄连跑带爬,一路飞逃而去。
萧定乱道:“你……”
闻人悦嘻嘻道:“我这个打手还不错吧?!这种小事情,就不必杀人了嘛!大恶天理不容,小恶人之常情。要杀就杀大恶人,可不要出手就杀人哦!师父说杀人祸心,杀着杀着,心就变了哩!”
萧定乱的神色渐渐舒缓,神色间若有所思,良久后,他的眼睛已虚眯起道:“你下山来,令师就没吩咐你什么事?”
闻人悦嘻嘻道:“师父说山下的世界好好玩,他让我下山玩呢!我两岁就在山上,过的多开心,哼,一到十七岁,师父就赶我下山,一个时辰都不留我!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呢,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
萧定乱道:“你以前就没想过到山下去看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复杂?还是面前的这个人演的太逼真?
闻人悦幽幽吐着气叹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知道看了会失望的!还不如在山里当个无忧无虑的野丫头!”
萧定乱一愣,脸上浮现笑容,很真诚的笑容,认真的说道:“闻人悦对不对?”
闻人悦认真的点头。
萧定乱道:“我现在就聘你当我的天字一号打手,愿不愿意?”
闻人悦不住点头道:“愿意愿意!不过你要养我,给我吃好吃的!”
萧定乱忽然有种感觉,闻人悦真的有那么一点可怜。游离在世界之外,不会生活的人,到底是可爱、可怜、还是可悲?萧定乱不得而知,只是笑了笑翻身上马道:“我保证你不会在饿肚子的!驾……”
萧定乱策马而去。
闻人悦笑的好开心,骑上小红马,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似乎决定了相信一个人,就真的会去相信,甚至没有其他什么顾虑。没朋友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从好奇到信任的距离。那距离有时很长,长到永远隔着一片天,有时却很短,短到只有毫厘。
夕阳晚照无限好,只是光阴不待人。
夕阳中,一大一小两匹马奋蹄狂奔着,从金色的夕阳中奔入了沉沉的夜色里。然后三辆马车六匹马,在月正中天的时候,驶入了幽静的万花谷里。
如果可以,萧定乱真的不愿再到这里。
他不太喜欢有本事却更有怪癖的人。如果不救人,又为何学医?学医难道就是为了享受主宰生死的那种扭曲快乐?!
万花谷中的花一如既往的盛放着,香气馥郁。草甸依旧青青,树木依旧繁盛。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