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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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悠然很快打断了她的话，冷冰冰，带着怒气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全星头昏脑涨，哪里还记得这些，她现在只关心关映雪的安危，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你帮我找找她好吗？我现在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我。”
　　“你昨晚为什么没接我电话？”
　　“没听到。”
　　“你当时在干什么？”
　　“这很重要吗？”全星都快急死了，哪有闲心跟他闲扯。
　　“对。”
　　“我在沙发上躺着。章悠然，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情谊的份上，帮帮我们吧。只要关儿平平安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章悠然顿了顿，抬高了音量说：“你马上跟他分手。我就帮你。”
　　短暂的沉默。
　　全星心口堵着一股气，说：“除了这个，别的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章悠然嘭地一声，将手机摔了。
　　全星听着连续的忙音，痛哭流涕。
　　手机很快又响了，章悠然问：“你在哪？”
　　“家。”
　　“谁的家。”
　　“我和关儿的。”
　　“我马上到。”说完他立刻掐断了电话。
　　全星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她关上门，扶着栏杆慢慢往下走。楼梯的影像在她眼前发虚，那些痛苦的记忆顷刻坠入脑中。

　　☆、第103章

　　就在全星二十岁生日宴会过后不久的某天傍晚，关映雪跑到她宿舍，让她陪她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
　　“谁请你吃饭？我又不认识他。”全星那天身体不舒服，并不想出去。
　　“是我高中的一个同班同学，他非要请我出去吃饭，还让另外一个高中同学打电话约我。我又不善于拒绝人家。全儿，好嘛，你陪我一起去啦。”关映雪拉着她胳膊，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全星最怕她来软的，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跟她一起下楼。
　　五个年轻人一起吃饭。除了全星和关映雪、朱耀，还有一对情侣，只是那个女生从头到尾都板着脸。
　　全星偷偷问关映雪：“我旁边的这个女生什么情况，她怎么一直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谁得罪她了？”
　　关映雪在她耳边小声说：“她和他男朋友都是我的同班同学，两人高三就交往了。听说最近在闹分手。”
　　全星跟她碰了碰杯，“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外语系。”她看了全星一眼，友善地回道。
　　“我也是外语系的，你学的什么专业？”
　　“日语。”她冷淡地说。
　　全星来了兴趣，穷追不舍地问：“日语难学吗？”
　　“不难，入了门很简单。”
　　桌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了许多。
　　朱耀时不时跟关映雪碰杯，两人慢慢聊开了。
　　直到散席，全星并未发现有任何的异状。
　　朱耀提议大家一起去唱歌。
　　全星面露难色，朱耀对她和关映雪说：“趁唱K的机会，你们帮忙好好劝劝王琳，跟陆彭好聚好散。”
　　她俩对视一眼，“好吧。”
　　就这样，关映雪在其他人的陪衬下，开始入局。
　　唱歌的时候，朱耀刚开始还生龙活虎，带动大家一起High歌。
　　后来他整个人趴在长条沙发上，表情有几分醉意，几分痛苦，还隐着几分不明的心绪。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关映雪的身上。
　　全星当时看到他那副德性，还好心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眉头一纠，“可能刚才饭菜不干净，肚子有点不舒服。”
　　一对小情侣坐在角落里，陆彭不停地说，王琳不停地抹泪。
　　没多久，朱耀将陆彭拉了出去，顺便对她们抱歉地说：“算了，他们这个状况，我们估计也唱不下去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学校吧。”
　　KTV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私家车，关映雪不禁赞道：“这车挺气派的嘛！是你爸的还是你的啊？”
　　“我爸说等我毕业了就把它送给我。喜欢吗？”他脖子耳朵泛红，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全星当时觉得有些调·戏的意思。
　　关映雪完全没在意，“车不错，原来你是有钱人啊！”
　　车停在离校门口三十米的地方，五个人一起下车，陆彭和王琳先行一步。
　　全星挽着关映雪准备离开，朱耀到车里拎出一个大西瓜给全星，“初次见面，就当见面礼吧。”
　　全星看向关映雪，她笑着说：“收下吧，人家一片心意。”
　　全星只好接过袋子，“谢谢啊。”
　　她挽着关映雪往学校大门走，朱耀坐进车里，突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喊道：“关映雪，你过来一下！”
　　两人诧异地回头，关映雪拍拍全星的胳膊说：“你等我一下，我看看他怎么了？”
　　他们嘀嘀咕咕说道了几句。关映雪对全星挥挥手，喊道：“全儿，你先回去吧。他身体不舒服，我陪他去买个药。很快就回来，你先回宿舍吧。”说着已经坐进了车里。
　　全星当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啦！”一阵风带过声音，车已经开走了。
　　关映雪就这样成功入局。

　　☆、第104章

　　在宿舍楼下，王琳与陆彭不欢而散。全星和她一起走进宿舍楼，她一句话没跟全星说，直接走进靠近楼梯的一间宿舍。
　　熄灯的时候，全星给关映雪打了个电话，她手机关机。
　　于是，全星拨打了她宿舍的电话。“关映雪还没回来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陪着她！她一个女生在外面多危险啊！”
　　全星一下子心慌意乱，自责不已，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床剧烈地晃动。大家跟着都醒了。
　　李晓萌坐起身，“全星，发生什么事了？你急急忙忙上哪去啊？”
　　全星拿上手机钥匙钱包，匆忙地说：“没事，关儿……她不舒服，我去看看！”
　　全星急忙跑到一楼，猛拍王琳宿舍的大门：“王琳，你出来，王琳！”
　　里面一阵响动，王琳很快走了出来，看到全星惊讶地问：“全星？你找我什么事啊？我宿舍人都有意见了。”
　　全星没工夫跟她废话，“关映雪还没回来，你知不知道朱耀的手机号？”
　　“不知道！”她口气很硬。
　　“陆彭的手机号呢？”
　　“不知道！”她赌气地说。
　　全星急火攻心，捏着她的胳膊说：“我警告你，关映雪要是有个什么，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你最好赶紧告诉我，陆彭的手机号是多少？”
　　“138xxxx”
　　全星按了接通键，对方已关机。
　　她急得直跺脚，“号码有没有错？”
　　“138xxxx”王琳又重报了一遍，“他肯定是在躲我。”
　　全星挂断电话，“他住在哪个宿舍？”
　　“A栋B室。”
　　他和章悠然在同一幢楼里！
　　全星赶紧打电话给章悠然，“喂！章悠然！”
　　不是他本人，“大哥，大嫂查岗了！”
　　那头“哎呦”一声惨叫。
　　章悠然话语里带着笑意：“全星！”
　　全星语速超快：“麻烦你件事，你现在去B室找一个叫做陆彭的男生，然后把你的电话给他。我有急事找他。”
　　章悠然换了口气，声音很严肃，“我正在去的路上，你那出什么事了？”
　　全星只用了0。5秒的时间想了下利害关系，“关儿陪她同学出去买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她同学叫什么？”
　　“朱耀！”
　　漫长的等待，得到的最终结果是：朱耀的手机关机了。
　　全星焦急地问电话里的人：“那怎么办？”
　　“这样，你到宿舍楼外面等我。我开车带你上街去找找。”
　　章悠然开着他同学的车，在空寂的大街上疾驰，看见黑不见底的巷子拐进去，绕一圈。
　　在一株法国梧桐树下，树叶掩盖住光线，在幽黑的巷道口微微露出一辆车的尾灯。
　　章悠然贴着那辆车的车身拐了过去。
　　一个肥胖的身躯从副驾的车座上探出头，对上了全星惊恐的眼睛。他的身体下面有两条白嫩的腿。

　　☆、第105章

　　全星如同疯子一般的尖叫：“啊！”
　　章悠然气急，用拳头狠狠砸了砸方向盘上的喇叭。
　　刺耳的响声惊醒了噩梦中的人们。
　　章悠然快速倒车，全星趁机打开车门。
　　章悠然对她大喊一声：“全星，走远点！”
　　全星赶紧闪到一边。
　　车冲过去的时候，别克已经倒车，离开了原先的位置。
　　章悠然急打方向，追了过去。
　　全星跟着车行驶的方向跑去。
　　两辆车同时发生引擎的嘶吼和车胎磨擦声，别克一个急刹车，被章悠然堵截住车头。
　　两辆车有惊无险地停了下来。
　　全星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
　　别克的天窗里钻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女生，她头发蓬松凌乱，裙摆、袖口都已经被撕开。关映雪光着脚从车顶上跑了出来。
　　全星哭着，拼尽全力大喊：“关儿，关儿！我在这儿！”
　　关映雪脚刚一着地，就差点虚弱地跪倒在地上。她手掌撑了撑地面，仿佛跑向她的曙光一样，拼了命地奔向她。
　　全星一把将她搂抱在怀里，不断地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章悠然从后备箱取出一个消防栓瓶，狠狠地砸向驾驶座的玻璃上。
　　一声巨响，惊得关映雪猛地回望。
　　疯狂残酷的午夜。
　　没等章悠然再出手，别克车已经七摇八拐地从人行道上逃离。车窗里扔出两件物品。一个是鞋，另一个看不清。
　　全星拉着关映雪的手慢慢走到章悠然的身边。
　　她跑到不远处捡起鞋和……内·裤，一抹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眼圈。
　　那几秒钟，全星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不敢回头去看关映雪，懊悔与恼恨将她狠狠拍在地上，她跪着地上，撕心裂肺地喊叫，划破夜空，穿透街道，震裂了人心。
　　章悠然将消防栓狠狠地砸在地上，骂道：“该死的败类！”
　　关映雪跑到她身边抱着她哭喊：“全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姨妈来了！全儿，你别难过了！我不怪你！”
　　全星搂着她嚎啕大哭，“关映雪，你为什么总喜欢装坚强！”
　　三人在幽暗的街道，刻下了最痛苦的青春记忆。
　　章悠然开车带她们到24小时便利商店。
　　全星拿了卫生巾、湿巾纸、内·裤和一条大浴巾。
　　章悠然付完钱后，又带她们到一处偏僻的巷子里，站到远远的地方打电话。
　　全星帮关映雪清理掉腿上的血迹，她穿上内·裤后，全星用大浴巾将她整个上身裹住，然后紧紧地搂着她。
　　整个过程，她们没说一句话。
　　章悠然打来电话：“好了吗？”
　　“嗯”，全星的声音微弱。
　　车在一家旅馆门口停下。
　　前台没有人。章悠然直接带她们到二楼一间没上锁的房间后转身离开。
　　关映雪洗了半了多小时，全星担忧地敲了敲浴室的门，“关儿，好了吗？”
　　她呜呜咽咽地喊道：“好了！”全星敲门的手缓缓握紧了拳，眼泪随即滑落。
　　没一会儿，关映雪裹着大浴巾走了出来。全星对她温柔地笑笑，指着床上的衣服说：“章悠然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新衣服，你试试。”
　　她坐到床上，全星到卫生间取了条毛巾，帮她把头上的水擦干。
　　她举起一件运动胸衣，“居然还有这个！”
　　全星为了缓解悲伤的气氛，随口说了句：“以后他女朋友有福了。”
　　这句话让她们莫名地陷入了沉默。
　　关映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耐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全星努力扯开嘴角，赞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章悠然敲了敲门，关映雪打开房门，他见她轻柔地一笑，问道：“合身吗？”
　　关映雪微微弯起眼角说：“挺合身的，谢谢。”
　　章悠然将目光伸向全星，“全星，你把关映雪所有的旧衣服和鞋子收到这个袋子里。我到楼下等你们。”

　　☆、第106章

　　全星接过他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并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意图，她将关映雪的鞋、裙子、内·裤以及染上血的浴巾一起扔进了袋子里。
　　袋子随后被章悠然丢进了一个陶瓷的花盆里，他拧开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通通倒了进去，空气里立刻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橡胶水的气味。
　　他后退一步，一个带着火苗的打火机划出一道耀眼的弧度，掉进了花盆里。
　　全星搂着关映雪，看着扬起的熊熊的火焰，闭上眼睛，颤动着嘴唇说：“关儿，我们一起忘了今晚的事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吗？”
　　关映雪的脸颊搁在全星的肩膀上，火光映红了她半张苍白的脸。
　　章悠然原本侧身站在她们身前，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动了动，转过身看着她们。全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痛苦和悲伤让她的意识变得很模糊。
　　章悠然看向她的时候面色凝重，转而移到关映雪脸上时，却缓缓淡然地笑了，似有鼓励又似有爱意的笑。
　　这个笑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钟，烙在了全星的眼睛里，一瞬间刻在了她的心上。但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过了许久，她听见关映雪恬静地回道：“好。”
　　“全星！”
　　全星如梦初醒，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望向不远处一个西装笔挺、皮鞋油亮的男人。
　　她抓着栏杆缓慢站起身，章悠然一个大跃步走到她面前。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她安然无恙。”全星的眼睫上还挂着一颗欲要坠落的泪珠，她语气卑微地恳求他。
　　章悠然掏出手绢替她擦拭干净脸颊，眼神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疼痛。
　　他将全星打横着抱在怀里，说：“已经有她的消息了，我带你去。”
　　从楼道口一直到小区正门，章悠然稳稳地抱着她，快步走到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旁，车门像一对翅膀一样伸向两边。
　　街上的行人驻足观望着他们。
　　全星这才发现了异样，这辆车的引擎盖上铺了一大片的玫瑰花，裹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她扭头望向车后，停着一辆同款的黑色跑车。她明知故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