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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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里间，年轻人开门请全星进去。她本以为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等。
没想到，年轻人进去后又打开了一扇门，做了请的动作；“全小姐，章先生请您在他的休息间稍等片刻。请！”
全星站在门口，对着整整一面墙的书架叹为观止。
这也太壮观了吧！她打心眼里喜欢至极。
她曾经梦想自己以后的家，也能有一面这样的书架墙，上面摆满了她喜欢的书。
“全小姐，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如果您想听音乐，不用担心会吵到外面。请您自便。”年轻人非常绅士地为她关好门。
“谢谢！”全星头也没回，走近了仔细地看每本书的侧脊。
卡门、一颗简单的心、战争与回忆、飘、百年孤独、初恋、珍珠……
全星用手指轻轻地滑过，很多都是她大学里读过的，还有许多是她一直想读却没有找到的。
她仰头向上看，上面几层都是建筑类的书籍，《建筑史》、《工程建筑》等等，中英文分类，摆放得井然有序。
书架左侧有一套炫酷大气的银色组合音响。
全星按了下遥控器上的开关键。
随即响起了她熟悉的音乐：
暖暖阳光懒懒爬进窗
悠悠微醺淡淡咖啡香
恍然你又在身旁
笑容星一样明亮
打开故事书翻到下一页
你说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
我问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
她慢慢闭上眼睛，随着歌声身临其境。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百听不厌。
心随之慢慢融化成了水，全星轻轻叹了口气，关掉音响，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张爱玲的《十八春》，坐到靠窗的沙发椅子上，慢慢品读。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地推开。
屋子里安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
章悠然无声地走进门，沉沉地望着她，皱起的眉宇越来越缓，深邃的眼眸越来越柔。
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里，他每次走进自习教室，都会先寻找她的身影。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和愉悦。
这么多年，每次想到她，印在心里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全星背对着阳光，娴静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背撑着脸颊，睫翼微煽，眸光缓缓传动，专注的样子仍令他心动不已。
☆、第四十五章 赴鸿门宴
潘陆乔走近章悠然身边时，他竟浑然不知。她极少看见他为什么而出神，疑惑地向半敞着的休息室望去，“悠然！”
清亮的女声，划破寂静。
全星抬起头，看到章悠然对她温柔地浅笑，然后转身走向门口的女孩。
“陆乔！我刚准备下楼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说完望向全星，“给我介绍下吧！”
全星立刻起身走过去，两人礼貌地点了下头，等待章悠然介绍。
“这位是潘陆乔。”
全星友好地向她伸出手。
“这是全星。”潘陆乔听到她名字，抬了抬眼睑，嘴角挂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缓慢地伸出右手。
两只手轻轻碰了碰，而后快速分开。
“我在金陵饭店订了位置，晚上一起去吃？”章悠然看向全星。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约会。”说着走过去，拎起地上的纸袋子，递给他道：“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事。”
章悠然脸色沉了沉，接过袋子，说：“你把你刚才看的那本书带走。”
全星扭头看见《十八春》寂寞地躺在真皮沙发椅上，心有不舍，“不用了，我刚才无聊随便翻翻，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潘陆乔看了眼章悠然，手一拦，嘴角下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全小姐，请留步！”
全星看着她手腕上翠绿的玉镯温润剔透，抬眼问：“不知潘小姐有何指教？”
潘陆乔杏眼含笑，“不知道全小姐认不认识，洪禹？”
全星仔细看她的脸，雪肌无暇，五官柔美，清秀可人，跟关映雪有得一比。但她不是洪禹曾经带在身边的女人。
全星回答得很干脆，“他是我男朋友。”
潘陆乔脸色微微一变，手臂缓缓挽上章悠然的胳膊，笑道：“我和他是大学校友，曾在学生会共事。洪禹是个非常聪明和讨人喜欢的男生，那时候崇拜他、追求他的女生不计其数。”
全星看见他们亲昵的姿态，立刻明白了她刚才不友好的态度来自哪里，淡淡地问：“是吗？”
“全小姐，不如与我们共进晚餐。我慢慢讲给你听，怎么样？”她诚挚相邀。
“非常抱歉，我晚上约了他吃饭。”
“不要紧，我打个电话给他，晚餐我们四个人一起吃，聚一聚，热闹热闹。”说着摸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全星瞪着章悠然，他无辜地摇摇头。
“喂，老同学，好久不见，我是潘陆乔，还记得我吗？”
“今晚，我和我未婚夫想约你和你女朋友全星吃饭，希望你们能赏光。全小姐现在恰巧在我未婚夫的公司。”
未婚夫？
全星觉得很可笑，笑他，更笑自己。
“OK，待会我们在金陵饭店等你。拜拜！”
全星看着他们情意绵绵地对视，挽起彼此的胳膊，相伴而出。
她只得尴尬地低下头，视而不见。
只是，这趟“鸿门宴”，她怕是躲不了了。
☆、第四十六章 一对璧人
为了降低她这个“电灯泡”的瓦数，全星一路上沉默无声，低头看手机、发短信。
她发：洪禹，你在哪？
洪禹回：我在老师家，现在准备出发。你们到哪了？
全星：我们快到饭店了，你赶紧来吧，我一个人好尴尬！
洪禹：我十分钟后到！
全星看了看手表，十分钟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她戴上耳机，看见潘陆乔粉嫩的唇瓣弯弯翘起，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从侧面看，她的面容清新惹人爱，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眼神清澈明亮，完全没有她眼中看尽世俗的浑浊。
佳偶天成，一对璧人。
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可笑，自作多情还自以为是！
章悠然早就有了结婚对象，她只是个备胎，或许连备胎都算不上。
全星心里憋得慌，给关映雪发了条短消息：亲爱的，我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本想单纯地生活，却发现生活原来总是在欺骗我。我想不做个俗人都不行！
走到饭店门口，全星对他们说：“我站这儿等洪禹，你们先上去吧。”
潘陆乔松开章悠然的胳膊，微笑着说：“我陪你等吧，是我约他来的，总要尽尽地主之谊。悠然，你先上去等我们。”
全星背对着他，没听见他回话，只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章悠然，你还真是听话啊！
全星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
她们俩站在门口就是两道靓丽的风景，引来过往客人的频频注目。
潘陆乔侧目，有意无意地睨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全小姐，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悠然的事？”
全星淡淡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潘陆乔走近她身边，“我们潘家和章家自祖辈就是世交。我和悠然从小一起长大，初中前我们住在北京的四合院里，我们俩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高中毕业那会，我们本来说好一起报考清华，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报考了东大！我知道他是年少叛逆，而我为了他，也放弃了原先的梦想，报考了南大。
后来，我听说他要去美国留学，本想跟他一起去，可我爸妈坚持让我去英国。
所以，我只好经常飞过去看他。
我清楚地记得，2008年5月28号那天，悠然心情特别糟糕，喝很多酒，还跟一个日本留学生动了手。晚上，他大吵大闹，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又陪他喝了很多酒。”
全星的心陡然一沉，猛地扭头看着她。
潘陆乔面上带着笑，眼神里却是厌弃和不削，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后来，我跟他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全星像是当场被人甩了一瓜子，整个人飘飘忽忽地，有些站不住脚了。
“全星！”
全星惊慌地抬起头，眼前的人脸一恍，过了两三秒才逐渐清晰，她强撑着漏齿一笑，“洪禹！”
洪禹跟潘陆乔点了下头，皱起眉来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全星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没事！”
全星主动上前握住了洪禹的手，他的手掌冰凉，我在手心里很踏实很舒服。
洪禹也轻轻地回握她湿热的手，与潘陆乔一路说着上了电梯。
到了餐厅，全星远远看见章悠然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副闲适安然的模样。
两对人不算太熟，也不算陌生，大家客客气气地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章悠然选了处极好的观光位置，落地窗外低一截的地方有个大水池，水面平静如镜，收敛住心神。全星望了会，心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第四十七章 悄然而逝
法式牛排配红酒。
洪禹与潘陆乔话题不断，从学生会到歌舞晚会再到出国留学。
全星跟章悠然坐在一旁倾听，彼此无语。
牛排上桌后，章悠然主动为潘陆乔切牛排，姿态优雅，手法熟练。她不由地想起他曾经为她削苹果的样子。
曾经的青葱岁月，年少的无知与轻狂，就如同掌心里握不住的雪花一样，悄然而逝。
全星凝视着盘子里的牛排，缓缓轻笑，突然之间就释然了。
她掩着嘴说：“洪禹，我替你切吧。”
洪禹微微低头，两人相视一笑，“好。”
全星埋下头，刀叉并用，认真对付T骨牛排。
好不容易切下三片厚度不均的牛肉。谈话声也停了。
全星抬头看着大家，潘陆乔一脸看怪兽的表情，章悠然摆了一张高深莫测的脸。
洪禹呢，想笑又忍着笑的样子。
全星不好意思地问他：“怎么了？”
洪禹笑着说：“你的样子不太文雅，还是我来吧。”
全星吐了吐舌头，“这块牛排有点硬！”
章悠然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潘陆乔面前，两人甜甜蜜蜜，眉目传情。
全星撇过头，看向别处，旁边那桌也是两男两女，谈笑甚欢。
“全小姐，喝一杯？”潘陆乔举起酒杯推到她的红酒杯前。
“干杯！”全星礼貌地笑笑，举起酒杯，轻轻一碰，错开章悠然的眼光，喝下一口，余光不偏不倚地望见旁边桌子下面的独特风光。
全星定睛一看，一条白花花的腿正在勾蹭对面的男人的裤腿。那男人若无其事地谈笑自如。
那悍女接着又脱了鞋，将脚趾伸进他的裤腿里。
全星这会子没忍住，噗嗤一口差点喷毁了她的牛排。她紧紧用手捂住嘴巴，指缝里渗出了几滴红酒。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望着她。
她窘迫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刚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章悠然立即回头望去，向下一扫，快速地转过头来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情上大学那会儿，你又不是没见过！”
全星冥思苦想了一阵儿，“有吗？”
章悠然轻轻放下刀叉，看着她说：“大三有天晚上，我送你和关映雪回宿舍的路上，远远望见一男两女，那男生隔着他女朋友拉住另一个女生的手。你当时也是这副表情。”
全星这才恍然大悟。
当时章悠然看到后立刻骂道：“你小子少脑啊！”
他跑上去，喊了声那个男生的名字。两人拉着的手像遭雷击一般地火速分开，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章悠然勾住那个男生的脖子，一阵棒槌。
全星眼睛笑成了一道弯月，“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把那个男生打了个半死，我跟关映雪都笑残了！”
章悠然终于眉开眼笑，“因为那件事，我之后再也不敢跟你们一起走了。”
全星留意到潘陆乔一口喝下了高脚杯的红酒，渐渐淡下了笑容。
洪禹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她面前，全星又重新扬起了笑容，说：“谢谢，帅哥！”
洪禹很受用，将一块牛排插好送到她的嘴边。
全星毫不迟疑地一口刁走，然后呵呵笑道：“真好吃。”
洪禹怔怔地看着她，全星顿住，他随即又恢复了笑容，用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宠溺地说：“贪吃鬼！”
章悠然椅子一推，声音很沉：“我去下洗手间。”
潘陆乔立即握住了他的手臂，他浅浅看了一眼，拉起她的手一同离开。
☆、第四十八章 真情告白
全星低头戳着牛排，慢慢戳出了血丝。
既然做不到毫无芥蒂地谈笑风生，又何必勉强坐在一起彼此添堵。
“洪禹，我想跟你说说我跟章悠然的事，你想听吗？”
洪禹洞悉一切，却不过问，只等她开口。“说来听听！”
“我跟章，简单来说，什么特殊关系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复杂来说，他过去好像喜欢过我，但他从未向我表白过什么。
我大二那年，他让我做他的名义女友，我答应了。
大三，他决定出国深造，让我等他回来。
这之后的两年，我跟他断断续续有些联系，逢年过节他还会打电话给我。
后来，我主动断了跟他的一切联络。直到上次跟你和李教授一起吃饭，我跟他这么多年，才算第一次碰到。”
洪禹安静地聆听完，抬眼瞧见章悠然和潘陆乔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于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水光沉沉，宁谧得透出一丝冰凉的既视感。
洪禹神色坠入漆黑的夜空，轻声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全星凝望着窗外的池水，倒影出他模糊不清的脸庞，“因为，我想一心一意对待我们的感情。”
章悠然双手插进口袋里，默然地立在他们身后。
透过玻璃，洪禹瞟见他不远不近的身影，声音波澜不惊，淡淡地问她：“你真想好了？”
既然话已说出，全星便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她轻轻地转过身来，凝视着她恋恋难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