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第一百种方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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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子的父亲能在明月山出没,自己的父亲比那刘本忠更灵活,说不定早就在这儿买了房子。刘本忠十多年没见过自己,认不出来是情理中的事情,而苏国栋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苏萱握着自行车站在那里,手心里全是汗,心里不由得多了一分莫名的紧张。
“小姑娘,怎么不走了?”大娘大爷们手脚轻快的从苏萱身边经过:“现在年轻人不爱锻炼身体,爬山都得歇几回气。”
苏萱在路边站了一阵子,这才推着车慢慢朝前边走了过去,遇到苏国栋又能怎么样?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也没有出过一分钱抚养费,自己难道还要贴上去自找没趣?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好了,这所谓的亲情,她就不指望了。
从她记事起,父亲对妈妈很一般,他成天在外边忙生意,妈妈在家里打理家务,父亲回来就有热饭热菜,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每一件衣裳得领口都熨得服服帖帖。
苏萱记得,父亲回家时,妈妈赶着送上热茶,又忙着替他削水果,可父亲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打开皮包拿出一叠纸看个不停,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忙的人一样。父亲对她也不见得有多好,可能是因为奶奶重男轻女,成天在父亲耳朵边上念叨,因此父亲也有了成见,总觉得自己是个赔钱货。
苏萱的吃穿,全是妈妈管着,父亲从来就没有给她买过一件衣裳,唯一给她买的东西,就是那架钢琴。
少年宫的老师对父亲说:“你们家苏萱是根好苗子,你们那小区有不少人和她一道在少年宫学钢琴,就她悟性最好,人家天天练,还不如她一周来两次。你怎么就不给她买架钢琴呀?比你家条件差的,都给孩子买了钢琴,像你这样的大老板,怎么能不买呢?”
老师的丈夫开了家琴行,帮自己家推销东西,自然是不遗余力。
或许是因为攀比心理,苏国栋竟然一口答应了,老师很不客气的替苏萱预订了一架从德国原装进口的贝西斯坦,好几十万,苏国栋知道价格以后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怎么可能?不就几万一架的吗?”
“一分钱一分货。”老师笑眯眯的拍着钢琴盖子:“你看看这漆水听听音色就知道了,你家女儿天分高,以后说不定能成钢琴家呢,与其到时候给她去换钢琴,不如一步到位。”
秦海英听到老师这么说,眼睛发亮:“好,就这架,萱萱该用好的。”
为了这架钢琴,家里发生了一场争吵,奶奶骂妈妈是个败家精,父亲板着脸好几天,后来借口到外边谈生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家,苏萱那时候战战兢兢,活得很小心,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又会被奶奶骂。
刘燕子的父母离婚,苏萱就已经有了预感,说不定自己家里也会有那么一天,果不其然,父母终于分开了,而且是她在读高三的那一年。
那是最关键的一年,虽然苏萱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解,为何父亲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离婚。
苏国栋提出离婚的借口是秦海英不能再生孩子。
在生苏萱之前,秦海英因为太劳累掉过一个,生了苏萱以后也曾怀上过,但那却是她的噩梦——宫外孕,自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怀上过孩子,在婆婆的叫骂声里过了十多年。
“不会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是苏萱奶奶骂得最多的两句话。
最终,秦海英还是把这个茅坑让了出来,听说苏国栋在离婚以后一个月就做了新郎,新娘才二十三岁,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婚纱都遮不住她圆滚滚的肚子。
这样的父亲,自己会渴望他的亲情才怪。
别说苏国栋不会来找自己,即便他有朝一日找上门来,她也会把他赶出去,她根本不屑有这样一个父亲。
苏萱用力吸了一口气,推着自行车大步朝前边的别墅走了过去,有一份月薪六千的工作摆在她面前,她要好好珍惜,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肖宅。
大门是镂空铁艺精制,刷着白色的漆,很是清爽,暗红的大理石上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条,上边写着主人家的姓氏。
李佳怡的姨妈叫李胜兰,姨父叫肖真。
李胜兰电话里描述过,她家是白色的大门,院墙上爬着紫藤花,门边挂了黑底烫金的门牌,上面写的就是“肖宅”两个字。
就在这里了,紫藤萝的树叶已经将门牌遮了一个角,可依旧能清楚的看到烫金的字,隶书,每一笔都显得很有劲道。
苏萱伸手按了按门铃,一个穿着淡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打量了她一眼:“你找谁?”
“我是肖先生聘请的家教,来教他女儿弹钢琴。”
面前这个男人不过三十多岁,面色白净,一只手拿着一把大剪刀,一只手拿了一把树枝,应该是肖宅的花匠。
“哦,原来是苏小姐,快些进来。”那男人把树枝和剪刀放到了一边,拿起挂在门边的抹布擦了擦手,把小门拉开:“婉如一直在等你来呢。”
苏萱有些疑惑,肖家的规矩看来不严,花匠都能直呼小姐的名字。
她的学生叫肖婉如,李佳怡这些天已经向她详细介绍过表妹的情况,才五岁,爱哭,爱撒娇,很软萌。
“苏小姐,怎么了?”那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来:“我叫肖真,欢迎你来指导我女儿学钢琴。”
他竟然就是肖真!苏萱差点要惊呼出声,自己还真没有眼色,要是他不自我介绍,恐怕她又要犯错误了。
上回把林一峰当成个小经理,跑到总经理办公室想提前备案,没想到却遇到了正主,今天,都差点想开口问肖宅的花园都种了什么花,结果人家来个自我介绍,他真是这别墅的男主人。
唉,自己这识人的能力,也是醉了。
苏萱跟着肖真默默的朝前边走了去,屋子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彩色的鹅卵石铺成一条小路,每一颗露在外边得石头都被打磨得光滑可鉴,被秋日照得闪闪发亮。
“这是我在爱琴海的海滩上捡回来的。”肖真一回头,看见苏萱正在盯着那些鹅卵石看,笑着解释:“那次回国,因为带着这些石头,托运还超重了。”他伸手指了指几块艳红色的石块:“这种最难得,我捡了好几天也才捡到几块。”
这人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能花几天去国外的海滩上捡石头,苏萱心中感叹,有钱又有时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苏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你?有些眼熟。”
“看到过我?”苏萱很奇怪,抬头看了看肖真,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人,哪里是她能随便接触的呢,苏萱苦笑了一声,她住在C市的平民窟,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碰到肖真这样的人。
“我想起来了!”肖真敲了敲脑袋:“早些天晚上,你一个人站在山路下边等车,穿一件小礼服,是不是?”
苏萱恍然大悟,那个说要送她的好心人。
“我说送你回去,你拒绝了。”肖真耸了耸肩膀:“苏小姐,我看上去是坏人吗?”
苏萱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那么晚了,我不想麻烦别人。”
“好,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别人了,你是婉如的老师,是该被尊敬的人,下回你来上课,如果我在市里就顺便把你捎过来,你不用再骑车过来了。”肖真指了指放在门边的自行车:“这车子速度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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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 玄关处摆着一个落地花瓶,黑色的瓶身,上边绘着半张女人的脸,一半隐没在幽幽的黑色里,有说不出的神秘。花瓶里插着一束花,绿色的叶片很厚实,边缘有些锯齿,花朵攒在了一串,洁白芬芳。
玄关对面是一个落地的橱柜,做了一整面墙,肖真拉开门,从里边摸出了一双拖鞋,看了看苏萱的脚,把拖鞋扔了下来:“你穿这双,估计合脚。”
苏萱有些拘谨,人家的拖鞋比自己的鞋子看起来还要高档,拖鞋上边镶着水钻,透明晶莹,闪闪发光。她弯腰将休闲平底鞋脱了下来,穿上了拖鞋,鞋子有点坡跟,瞬间她就高了一些,斜面的镜子里,她高挑修长。
肖真把门推开:“苏小姐,快些进来。”
进门是个小小的会客厅,摆着一套巴洛克风格的沙发,茶几上铺了张用金丝牙边手工精绣的白色毛边桌布,茶几上有两个水晶托盘,一个里头盛了几串紫晶葡萄,颗颗饱满,旁边那个盘子里用火龙果和哈密瓜打底,上头散放着红色的樱桃。
左边有个嵌金色拉杆的玻璃门,肖真把门打开,苏萱跟着进去,眼睛似乎都要睁不开。
这个大客厅一面全是透明玻璃,能看到园子里的风景,若不是几根廊柱,苏萱几乎以为这是与后边花园相通的。靠着墙放着一套沙发,里边坐了一个约莫三十四五的女人,正在与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在说话。
“苏老师来了。”女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女孩的手:“婉如,快说老师好。”
肖家的女主人称呼她,跟男主人有些不同,界限还是很分明的。
她只是肖家小公主的家庭教师,用不上苏小姐这三个字。
“苏老师。”肖婉如很听话,走了过来软软的喊了苏萱一声,偏着脑袋看了看她:“苏老师好漂亮,我喜欢苏老师。”
肖真哈哈一笑,把肖婉如抱了起来:“苏老师很会弹钢琴,婉如跟着她学,以后也能弹得很好的。”
“爸比,真的吗?”肖婉如从肖真身上溜了下来,直接扑到了苏萱身上:“苏老师,我要跟你一样,会弹很好听的钢琴曲。”
苏萱笑着弯下腰:“婉如一定可以的!”
肖家早就为自己的小公主准备了一架好钢琴,施坦威的品牌,苏萱瞄了一眼心里就知道价格,她在中音念书的时候,曾经跟着学校的乐团参加过演出,那时候导师把她家的施坦威钢琴借了出来,听师兄们说,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
打开琴盖,苏萱按下了一个音,施坦威的钢琴果然名不虚传,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每一处都会做到尽善尽美,这音质的厚重,不是一般的钢琴能比得上的。
“苏老师,你先弹一支歌给我们听吧。”肖婉如坐在苏萱旁边,睁大了眼睛:“我想听喜羊羊与灰太狼那里边的歌。”
苏萱傻了眼。
这……还没配钢琴曲呢。
“苏老师给你弹一支别的吧。”苏萱想了想,或许德彪西的《儿童乐园》钢琴组曲能让肖婉如感兴趣,这曲子明快流畅,具有跳跃性,中间又掺杂着舒缓的节奏,用来练手,最适合不过。
果然,肖婉如立即被吸引住了,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苏萱的两只手。
那两只手就像洁白的鸽子,不住的在琴键上飞过,黑白分明的琴键随着她纤细的指尖敲击,流淌出了明快舒畅的节奏,施坦威真是高音质演奏钢琴,那音律就如流水,把人带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美妙世界。
“苏老师好棒,真好听!”肖婉如伸手抱住了苏萱的腰:“以后我也要弹得这样好。”
李胜兰满脸笑容:“真不愧是中音毕业的,我们在家里也能听到钢琴演奏会。”
苏萱腼腆的笑了笑:“我会尽力教好婉如的。”
肖真站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继续去花园修剪树枝。”
李胜兰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偌大的客厅只留下了苏萱与肖婉如,空荡荡的一片。
“婉如,我们从最简单的指法练起,好不好?”苏萱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张五线谱:“苏老师先教你识谱。”
“五线谱?”肖婉如很聪明,伸手指了指那些横线:“是因为它有五根线吗?”
“婉如好棒!”苏萱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因为它有五根线,所以我们叫它五线谱,上边这些小蝌蚪一样的东西,就是婉如先得认识的,要不是就不好学啦。”
肖婉如很聪明,苏萱才教了她十来分钟,她就已经认识了一些音符,苏萱决定让她练练手再来教她认识升降调这些,毕竟肖婉如才五岁,不能把她当大孩子看,一股脑的灌一大堆东西进去,这样会让她难以消化的。
听到说可以练手,肖婉如很高兴,坐上了特地给她买的丝绒凳子:“苏老师,你快些教教我。”
叮叮咚咚的音符响了起来,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肖真与李胜兰站在花园里倾耳侧听,两人脸上都浮起了笑容,李胜兰伸了个懒腰:“咱们婉如好像很有天赋,弹得真好听,到了六岁的时候就让她去考级。”
“你又提考级这事了,不就是培养个兴趣爱好?弹得好听就行,用得着拿证书来证明她的成就吗?”肖真很不同意李胜兰的观点,拿着剪刀修剪着树枝,顷刻间,地面上落了一层翠绿的树叶,铺在细碎的灰褐色树枝上边,园子里有一种独特的芳香,带着点青涩的水灵气息,漾漾的飘在鼻尖。
“考级,一定得考,怎么能不考?”李胜兰白了肖真一眼:“你不能让婉如跟你一样,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每年赚那么点钱就收手,不想再多做事。”
“这钱是赚不完的,何必这样苦苦折磨自己?人生在世,吃好穿好玩好就行了。”肖真没有回头,继续在修剪树枝:“难道你觉得咱们的生活还不够好?”
“不够,不够。”李胜兰气呼呼的应了一句,伸手抹了抹头发:“我去公司了,你就在家里呆着吧。”
高跟鞋的声音橐橐作响,听得出来她很生气,肖真直起身来,看着李胜兰那苗条纤细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与李胜兰实在分歧太多了。
二十八的时候家里人催婚,那时候他还正在蒙特利尔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父母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找到了他:“这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好好聊聊吧。”
他很惊愕,可没办法反抗,祖父病重,希望能看到唯一的孙子娶妻生子。
李胜兰家世不错,长得也漂亮,表面看上去温柔可人,和他交往几天,肖真觉得父母的选择还算不错,两人飞回C市办了婚礼。
可是结婚以后李胜兰却逐渐暴露出她强势的一面,与婚前完全是两个人,肖真没想到她的温柔只是伪装,那温柔的表面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