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媚-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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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看到慕容七容貌的瞬间,眼珠倏然紧缩,愣了许久才沉声道:“姑娘先等一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竟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了。
她正暗自纳闷,门又开了,卫乾披了件外套走了出来,锁上门,示意她跟着他。没走几步,在定王府后门停了下来
他敲了敲门,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开门看了一眼,似乎对卫乾很熟悉,两人用白朔话交谈了几句,便放人进去了。
慕容七跟着卫乾穿过王府后院,心里渐渐起疑,虽然知道卫棘必定有些来历,却没想到会和白朔王室扯上关系。据她所知,定王班惟槿是大汗的第三子,很得大汗看重,之前听跟着小栀的侍卫称呼卫棘为“十二公子”,那排行上显然是不对的。那他究竟是谁?若是定王亲戚,家人又为何常住在外;若是王府侍卫,卫乾出入又怎能如此容易?
正想着,卫乾已经带她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偏僻的院子里,说道:“麻烦姑娘在这里等一等,老仆先去通报一声。”
白朔地处北方,风格粗犷,这个院子里除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什么也没有。慕容七找了张石凳坐下,把刚才从集市上买来的小玩意儿都堆在桌上,正想趁此机会翻检翻检,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极轻微的铁器摩擦之声,脚下的草皮连着桌椅突然间一齐陷落,地上仿佛突然张开了一张大嘴,瞬间将她连人带东西一起吞没了。
☆、第二章 小栀
其实这并不算是个高明的陷阱,慕容七之所以没有躲开,一是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家竟会暗算她,一是因为陷阱出现的一瞬间,她看到地下有一道台阶,一直通到目所不及的黑暗中。
而此刻,头顶的机关已经重新闭合,她正站在那道台阶前。
此处没再有其他的机关了,四周以石条封砌,看起来挺干净的,好像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用来害人的。
身上还带着火折子,慕容七拿出来擦亮了,朝着那道台阶走了过去。
台阶并不是一直往下的,而是顺着地势高低起伏,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安着一盏铜灯,灯油很满,显然有人时时添加。
走了不多远,一扇门挡在眼前,慕容七犹豫了片刻,上前推了推,门没有锁上,咔哒一声开了。
借着手里的火折子,只见屋子正中有桌椅,桌上也有灯,她顺手将灯点燃,四下环顾起来。
乍一看,这间屋子和普通百姓的家并无不同,墙角有张床,床上挂着天青纱帐,床边有张梳妆台,妆台边有幅画,画下的长桌上摆着祭祀用的香烛。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床对面放了一张织机,织机上尚有未织完的半匹布。
——干净整洁,仿佛还有人住在这里似的,这是慕容七的第一感觉。
随即,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屋子的家具摆设,都是典型的大酉民居,而她所处之地,明明是白朔王都!
心念一动,她走到长桌前,举起灯朝墙上那张画看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并不是神佛的肖像,更不是花鸟风景,而是一张仕女图。
画中女子正端坐织机边纺布,眼波盈盈,面带微笑,衣着朴素,容貌却极美。
画很传神,连女子纺布的纤纤十指都画得很细致,可慕容七看了,却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她将灯盏略略移开,照见一旁的妆台,铜镜上模模糊糊的映出她的影子,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怪异。
因那画中女子,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除了那种温婉的神情和小巧的体态……这画中的女子,简直是另一个她!
这一惊顿时让她怔住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淡漠如冰泉的声音:
“你看到了?这是我的母亲。”
慕容七倏然回头,只见卫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暗紫色锦袍,藉由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冷冷道:“卫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代乾伯道歉。”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能来,这样也不错。”
“……”麻烦道歉也有点诚意好不好。
“我来赤月城特意来找你,你就是这样接待我的?”慕容七举起灯照了照四周,“卫棘,给个解释,否则休想我再把你当朋友。”
“是我怠慢了。”他说着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跟我来。”
“解释!”卫棘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更加不满了。
“如你所见,这是我用来纪念母亲的地方,我没想过伤害你,乾叔也没想。只是他看了你的容貌,误会了我的意思。”看得出卫棘不太擅长解释,一句话说得很是缓慢,说完却朝她走过来,伸出手来拉她,道:“嫣然,你是我的贵客。”
道歉也道过了,解释也还算合理,态度虽算不上诚恳,不过也看得出他尽力了,只是慕容七还是有些不爽,闪身避开他的手,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冷哼道:“哪有人把纪念母亲的地方摆在地下的?”
“因为不被承认,不能光明正大。”
淡淡的一句话,让慕容七的脚步倏然停住,一脸复杂的看了过去。
卫棘却似乎并不在乎,随手关上门,示意她跟着他,往另一条路走去。
“我的母亲事大酉人,又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织女,虽生了我,却从不被父亲承认,最终郁郁而亡。因她生前与定王的母妃有些交情,因此我将她的遗物收在这处地下密道中,以便时时缅怀。”
他的叙述一如他平时说话,十分平板,听不出感情变化,只是在这空荡荡的地下,听起来更显得低沉寂寥。
“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些事,虽和慕容七毫无关系,于他,却应当是及其私有的秘密。
“不知道,想说就说了。”
“……”
拜托不要这么随便啊。
“大概因为你和我母亲长得很像。”片刻后他又开口了,“既然你可以做那个人的侍女,自然也可以做我的,而且我不会把你当成下人,嫣然,再考虑一下。”
这孩子,是把她当作思念母亲的寄托,还是干脆当成替身了?
虽然确实长得很像,可是她是她,他的母亲是他的母亲,她可完全没有兴趣去关照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不是任何人的侍女。”她挥了挥手,却也懒得解释和凤渊之间的关系,只是斟酌着说道:“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自由自在的。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小卫,我不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你也别提让我留下的事,可以吗?你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我很遗憾,但那和我没有关系,明白?”
说话间,两人已经沿着另一条地道绕到了地面上,这个出口却比慕容七掉下来的地方友好多了,在一座小巧的庭院内,面前有一座假山为屏障,既隐蔽又方便,看得出庭院内有专人打理,虽然比不上江南巨泽的园林精美华丽,却也是这草原苦寒之地十分难得的景致了。
看来这里才是王府真正的内院。
慕容七自觉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回头看着卫棘,卫棘眯了眯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清冷的碧眸中闪出一丝笑意,这难得的笑意,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便把你当作母亲在世上留给我的姐姐吧。”
“……”这小子也太狡猾了!
“饿了,有饭吃吗?”一个称谓而已,她也不想争论了,绕过假山左右张望起来。
“有。”卫棘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王府里规矩多不方便,我带你去外面吃,让乾伯和你道歉。”
“这倒不必了……”她也没怎么和老人家计较,看得出乾伯应该是卫棘十分信任的人。
可是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几声古怪的鸣叫,听起来像是鸟鸣,可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满园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哪里还有鸟。
卫棘却停下了脚步,朝身后那座假山看去。
“十二,这里,这里!”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随即响起,只见几块山石背后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眉目姣好,大眼睛扑闪扑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卫棘皱了皱眉,转过身大步走了过去,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七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刚一照面,这姑娘的脸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他们的对话她听的一知半解。
“十二过来,我有事找你帮忙!”那姑娘继续招呼着,从山石后探出身来,一身不太合称的下人装束,显然是临时穿戴上的。
“你不是被父……关起来了么?”
“废话,这不是逃出来了嘛!”少女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伸手来拉他,“你赶紧和我去后门,这会儿那边正忙着,趁这个机会帮我们出城……”
话说了一半突然低叫一声:“这是你的丫鬟?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卫棘回头一看,只见慕容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女。
“小栀?”慕容七见他看过来,倒也不躲闪,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卫棘点了点头。
这个少女正是在紫霞镇女扮男装,又在持剑山庄和凤渊一同出现过的小栀姑娘。
这两个字,小栀显然也听懂了,瞪着慕容七道:“区区一个丫鬟,也敢直呼我的大名!十二你也好好管教管教!”
卫棘显然对这局面有些头疼,想了想,用白朔话对小栀解释了几句,小栀听完,眼中一亮,松开卫棘就来拉慕容七:“原来是你呀,那就最好了,你主子现在有危险,你赶紧跟我来。”
慕容七被她扯得一个踉跄,主子,那是谁?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小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凤渊。
凤渊有危险?这么说,他此刻也在赤月城中?
为何会来?是因为小栀吗?
一边想着,慕容七已被小栀拉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被卫棘拦住,小栀柳眉一竖正要说话,四周却突然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看打扮,应当都是王府的侍卫。
小栀“呀”的惊叫一声,立刻躲到了卫棘身后,慕容七倒是没什么反应,低下头退了一步,装做跟在卫棘身边的下人,冷眼里却已经看了清楚,这些侍卫人数虽多,却都没有带武器,看起来不想有恶意。
他听到身边的卫棘似乎是轻叹了一声,随后有个清朗中略带严厉的声音说道:“小栀,十二,你们打算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栀是谁大家应该都能猜出来了~
下次更新在星期一喔么么哒~
☆、第二章 小栀(二)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来,一身玄黑皮裘,年纪很轻,脸如白玉,高鼻深目,那双眼睛,是和卫棘一样的暗碧色。
卫棘此刻也不复之前略带傲慢的冷淡之色,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三哥。”
她身后的小栀也知道躲不过去,磨磨蹭蹭的站了出来,跟着叫了一声“三哥”,语气中满是懊恼。
他们虽然说的是白朔话,但这几句都是极简单的句子,慕容七大致听懂了,目光闪了闪,垂在身侧的手攒住了裙角。
年轻男子背着手,走到三人面前十步之处停了下来,目光在卫棘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小栀身上,沉声道:“小栀,你太任性了。”
小栀显然对他有些惧怕,却又很不甘心,瞥了瞥嘴:“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已经十五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国宴那么大的事,你却闹脾气不出席,这还叫没有做错事?”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父王让你反省,也是为你好,身为一国公主,如此不懂事,让其他国家看了笑话,还不知悔改吗?”
这一番话的语气十分严厉,小栀扁了扁嘴,却终究没敢回话,眼圈已经红了。
“跟我回宫里去。”年轻男子简短的吩咐了一句,又朝卫棘说道,“十二,你留在这里,不要跟着她胡闹。”
这事本就和卫棘无关,他只是答了一个“好”,满腹委屈的小栀却像是突然间醒悟了过来,嚷道:“我不要回去!”
“小栀!”
“我才不回去!我知道那些人来干什么的,我才不要随便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皇帝老头子,我又不是商品,父王不能拿我去做交易!”嚷着嚷着,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什么公主我才不稀罕,我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胡闹!”
年轻男子一声厉喝,脸色也变得铁青,显然是动了真气,手一挥,招呼一队侍卫上前,显然是打算强行把小栀带走。
小栀哭得梨花带雨,却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绝对是逃不掉了,绝望之下只是扯住卫棘的袖子不放,呜呜哭道:“十二,你一定要帮帮我,十二,我不要回去,十二,求求你了。”
卫棘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终究没有出手,只是轻声道:“先你跟三哥回宫,以后的事再说。”
“不要……”话还没说完,那一队侍卫打头的队长已经走到小栀面前,说了一声:“公主恕罪。”便伸手来抓她的胳膊。
“大胆!”小栀眼见没有退路,倒是狠下心了,一抹眼泪,袖中滑出那把铁骨扇,狠狠的朝着队长手腕敲去。
只是她的武功都是学来防身用的,人一多完全无法应付,卫棘摆明了两不相帮,很快她就被那队侍卫为主,没有拿武器的那只胳膊也被抓住了。
就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伴随着一声清喝:“且慢。”
那群围住小栀的侍卫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之后,他们手中都不由自主的脱了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猛然推动,纷纷踉跄这退后了好几步。
只见人圈之中,小栀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紫衣锦袍的年轻男子,乌发如墨,容貌英俊,眉宇间说不出的风姿卓然,袍角猎猎鼓动,却不是因为北方的寒风,而是自身尚未尽消的内劲。
先前那个身穿皮裘的“三哥”浓眉一皱,怒道:“什么人?敢闯定王府!”
紫袍男子却神情自若,起手行了一个礼,恭敬中不失倨傲,道:“凤游宫凤渊,见过定王殿下。”
“凤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