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神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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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所在的石屋前,雨水中,熊落雨一步步披雨而来。
她没有穿蓑衣,也没有戴斗笠,更没有撑油纸伞。
身上的衣衫,并不是防水的材料制作而成的,也不是从某种毛皮丰厚的凶兽身上拔下的皮毛制成的兽皮衣,只是一身经过粗略浸染过的麻布,剪裁缝制出的布衣。
衣服早已湿透,紧贴着她的身体,丰韵的身体曲线曼妙,但却十分狼狈,她的头发如今也乱糟糟,湿哒哒的一咎咎,沾在她的脸颊与额头上。
虽然她如今的年龄已入三十,容颜却并不见丝毫衰老的迹象,眉宇间,并无皱纹钻出。
瓜子脸,皮肤若白乳,身躯高挑,活脱脱一副美人胚子。
只是,此时经过这三天的噩耗和这场大雨的摧残,此刻她不再如明艳的花朵,而是那经过风雨摧残的扶柳。
哒!哒!哒!┅
脚步踩踏着雨水的声音,在雨水声中,若隐若现。
在阿公石屋门前停了下来。
脚步停止,举手敲门,她的脸上满是悲郁。
“阿公!我来了!”
石屋内无声。
身后的雨水哗啦啦,大风吹拂柳条与那山峦间的老树发出声声呼呼的声响,眼前的木门,将这天地间的声音与熊落雨一起关在门外。
门内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门外天地间的声音。
也似乎没有听到熊落雨的到来。
泪水混着头发间和额头上的雨水,滑落,熊落雨无声的哭泣着,此刻天地间风大雨疾,她的身子,显的十分的脆弱。
静静的站在紧闭的木门前,她没有举手推开眼前的门,虽然眼前的木门虚掩着,并未栓着。
嘭!
她在雨地上,跪了下来。
膝盖溅起蓬蓬泥水,她此刻显得柔弱的身躯,在雨中,如一株遭受雨淋的小草,如古村内经过风雨摧残的扶柳。
整个人,精气神,快要耗尽。
虽然眼前的木门只要她举手便可以推开,虽然她可以开口叫到屋内的人开口。
她却没有这样做!
雨地间,阿公的石屋前,熊落雨跪在泥水间。
雨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越下越大,越下越疾,黑暗的天穹间,雷音霹雳,闪电撕裂,声势慑人。
熊落雨,在雨里,如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子。
泪水混着雨水无声的滑落,汇集在她身前的泥水间,而后融入泥土。
她的精气神已经很脆弱,雨水中,她的眼前在模糊,意识也在模糊,只是脑海中十一年的欢笑岁月,在缓缓流淌。
十一年的相濡以沫,其间有过泪水,有过心伤,但过多的却是,令她永生难以忘怀的温柔,宠爱。
那男子,不算英俊,却很温柔,不算伟岸,肩膀却足以给她依靠。
他们未有相恋,但却有着难能可贵的相濡以沫。
他们虽然没有青春的懵懂,但却有着经受岁月酝酿的陈酿之香。
他在她心中,是全部!
她觉得,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怕!可如今他不在了,虽然天不会塌!但她却塌了!
脑海中,十一年来那些令她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流淌,她的泪水也一起在流淌。
那男子给予她的不多,她却也不贪婪,所以她拥有的很多,只是如今都将不再,留下的只有┅
那泪水,那心伤,那温柔,┅这汇聚在一起便是她最幸福的快乐。
只是,如今吴罢永远的消失了,这一切都将不在了。
“我要找回他!”雨滴中,她柔弱的身子深处,一股不甘,在沸腾
“纵使他死了!我也要为他重聚魂魄!逆天改命!”
“纵使这个世界要将你我分离!我也要打碎这个世界,要你我重聚!”
她的眼前在模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石屋,分不清那里是木门,那里是石屋,也分不清,眼前滑落的是雨水还是那自她眸中涌出的泪水。
她的头发自发根在变白,她的瞳内黑色的瞳仁在褪色,她┅
她昏在了雨地里!
嘭!
她倒在了泥水间,脸上,身上,泥水沾满。
雨水下的更大了,雷音更加的轰鸣了,似上天都看不惯石屋内人的冷漠,在咆哮,在吼叫。
吱呀!
门内的人,似被天穹上的雷音吓住了,也好像时刻在关注着门外的人,所以在门外的人倒在泥地上昏迷过去的一刻,打开了门。
吴浩然手持着木杖自门内跨了出来。
眼前倒在地上的女子,并非寻常族人。他知道,她为何而来!所以他狠心的没有让其跨进石屋,没有出来见她。
只是,见其昏倒在雨地,此刻他心肠再硬,也被触动,不忍心看着她在雨地继续淋着雨,躺在冰冷的雨水间。
“对不起!只是,如今你父和我的约定也到了!就算阿罢不出这个事!我也要狠心的赶你出村了!既如此,我又怎会给你希望!苦命的孩子!你也是时候回家了!”
也是时候回家了!吴浩然这莫名的话语,似隐藏着某种秘辛,只是此刻倒在雨水间的女子已经昏迷,根本没机会听到。
叹息了一声,吴浩然放下手中的木杖,抱起地上的熊落雨,向吴罢家而去。
┅
虽然外面下着大雨,吴天一整天却没有闲着。
扫地,贴窗户纸,擦拭家里的厨具,修补破烂的墙壁,洗脏掉的衣服,┅
家里琐碎事,他干了一整天,没有停下来。
他感觉,自己待在村里照顾阿爸的时间不会太长,他想把走之前的一切琐碎事都做好,如今阿爸卧床不起,人事不醒,他想把一切该做好的,不该做好的,都做好。
虽然村内有阿公,有小辫子大叔,有阿甘,有族人。
他还是不放心。
这就是亲情吧!
擦了一把汗,从木盆里拿起一块抹布拧干水,擦拭起阿爸炕前的梳妆台,他的眼中在这一刻充满了一股柔情。
似在看着自己的母亲!
小小的梳妆台落满了灰尘,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出的,其上,放置着一面同样蒙尘看不出影像的梳妆镜,在梳妆镜旁,一个巴掌大的胭脂盒同样也蒙着灰尘,其上的花纹也看不出完整的样子,更谈不上美感。
梳妆台上,木梳,胭脂盒,首饰盒,┅
其上放置的都是女子用品,只是已经蒙尘许久,其主人早已没有动用过它们。
沾过水的抹布擦拭摩挲过蒙尘的梳妆台,梳妆镜,胭脂盒,木梳,首饰盒,┅
他很细心,很认真,很专注,也很用心。
一件件蒙尘的物品在他的擦拭下,一件件的恢复了它们的本来的样子,似揭开了一层薄纱,在掀开的一瞬,他的记忆也一同被掀开了
┅
模糊的记忆,随着眼前的尘纱掀起渐渐的清晰。
数年前,眼前的小屋虽然狭小却并不冷清,虽然幽暗,但却也有着淡淡的温馨充盈,不似如今冰冷。
这个小屋承载着吴天的很多记忆。
自他记事起,他能够记得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个女人,接下来便是现在躺在昏黄油灯下沉眠于炕上的男人。
女人在他的印象中,十分温柔,十分的漂亮。
她给他煮饭洗衣!
她对他嘘寒问暖!
她对他和阿爸无微不至!
他叫她娘!
他以为她永远都会陪着他和阿爸!
每一次跟随阿爸行走于外,回到村中,总会看到有一个一身简单青衫,头发乌黑如瀑,皮肤白皙若脂,温柔,美艳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有些歪脖子的银杏树下等候着。
他每一次外出都很期待回到家后,那烫呼呼,冒着热气的酸菜面条,也许不是期待吃到那面条,只是他不知道,他只是期待能够快点回家见到银杏树下的身影。
每一次经过很浓烈的期待回到村子,他和阿爸总能如愿以偿的吃到她做的酸菜面条,当然也能如愿以偿的见到她。
所以他很满足!他想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记忆中,那是一个月亮时而隐入云层,时而从云层中钻出的夜晚。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有风,群山间也很热闹。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和阿爸打了一头莽牛,捉了一只赤锦。
那天他和阿爸回村的路上同样满怀期待,走在路上爷俩还在热烈的讨论着酸辣面条汤的味道和面的劲道。
那天因为讨论吃的,讨论的太过头了,所以二人比之往昔的归心似箭更加浓烈,狠不能一步便可以跨到遥遥数十里外的村子。
脚步急促,赶路的速度比之往日要快数倍。
那天他们气喘郁郁的在半夜时分回到了村子。
可是却没有见到,早已习以为常站在银杏树下的人,初时他们以为她也许今天很累在家中早已睡着了,可是回到家里并没有见到。
后来他和阿爸便开始在村子里找了起来。
这一找便不只是村子,最后连这片片山峦都走了个遍。
只是依旧无果!
在他和阿爸焦急,难过的时候,阿公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只在阿公哪儿得到了一个说法,在十五月圆夜村子内刮起了一场金色的风,而后她便消失在了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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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雨中人 夜中话(二)今天第六更!
金色的风中,她消失了。
他不信!
阿爸也不信!
可事实是,真的她就这么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不留丝毫痕迹。
只留下了,小屋中,她曾用过的梳妆台,梳妆镜,脂粉盒,木梳,┅,这些东西证明她存在过。
她消失了!
阿爸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的幸福生活也理所当然的消失了!
自那以后阿爸就没有闲下来一刻,他跟阿爸跋山涉水于荒山幽涧间,生存在生死危难间,与凶兽搏斗,出入各大险地。
根本不顾自身安危!
那个曾经布满笑容的阿爸消失不见,成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陪他一起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大山中,留下了他们数不清的影子和脚印。
他们很苦,却根本没有开口对人说,就是互相倾诉都没有。
吧嗒!
不知觉间,有晶莹滑落,滴在了面前的木盆内的水里,清脆的声音落入耳中,惊醒了沉浸在记忆中的吴天。
“娘!你还在吗?天儿想你了!”
在心中暗道,他伸出空出来的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而后双眸中一道坚定之芒划过。
“如果阿公说的事是真的!那么,我一定会亲手揭开这个谜!”
他知道,要想救醒阿爸,找回吴罢大叔,揭开关于娘的谜团,这一切都是要在自身有着强绝的实力的基础上才能办到。
所以,他现在唯有变强!
他那颗孱弱的心脏,在这短短的数天之内,已经完成了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不再孱弱!不再需要保护!
他现在拥有的是一颗强者之心!
一颗守护之心!
“阿公让我晚上去找他!现在时候不早了!”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色,他收起了木盆和手中的抹布,而后走向了躺在炕上的阿爸,为其将被子整理了一下,出门而去。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但风却依旧呼呼的刮着,牛毛雨丝中,他一步步向着阿公所在的石屋走去。
此时村子内的族人早已入睡,灯火都已经熄灭,村子内石像散发的莹莹蓝光照耀的村子内通明。
静谧中,有着淡淡的神性充盈其间。
老柳随风摇摆,已经上了年月的石屋坐落,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他很仔细的打量着村子内的每一寸土石,想将其最细微的部分装入脑海中。
他知道,就算阿公不要自己出村,他也必须走出古村。
因为所有的事都必须他去做,也只能他去做。
阿公的石屋前,吴天站着静默了片刻,石屋内有灯火透出,显然阿公也在等他。
咄!
敲门,而后,门内传出了阿公嘶哑的声音。
“进来吧!”
灯火下,阿公静静的站在窗前,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窗外。
“阿公!”
走入石屋,看着阿公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不由的出口道。
稚嫩的声音下,阿公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吴天。
“我们走吧!”
阿公深深的看了吴天一眼,随后率先向门外走去,吴天紧跟其后。
这是去打谷场的路!
吴天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去打谷场,他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静静的跟在阿公身后,他知道,今晚阿公便会告诉他救治阿爸的方法,所以此刻他反而并不着急。
打谷场距离阿公的石屋并不远,片刻便到了。
此时,夜已深,人已静,只是天地间却并不宁静。
风在呼呼的刮着,牛毛细雨在风中翻卷着,石像静静的坐落在打谷场上,淡淡的蓝光散逸而出,留下岁月痕迹的石体有着一股神秘的味道透出。
阿公来到石像近前,并未停留,在石像脚下的某一块凸起的石块上一拍,而后向身后撤出数步,站定。
嗡!
石像震动,打谷场青石铺就的地面,瞬间有火光浮现。
石像脚下,如生出了一口泉眼,赤色的火光自其中透出,而后化成一道火线流向打谷场的青石地面上。
这一幕,令吴天一惊,随后双眸紧紧的盯着地面,怕错过什么。
自他懂事以来,从未听说过,古村内还存在着这样的神秘。
火线流淌,瞬间蔓延整个打谷场。
一副神秘的图画,勾勒而出,十分的古朴,透着一股浓浓的岁月气息。
待地上的火光停止流动,阿公双手间,快速的捏起了手印。
哞!
手印变幻,如蝴蝶穿花,如乱花迷眼。
随着阿公掐完最后一个手印,一声异响传出后,一只若莽牛般的兽头自他双手间飞出,如一颗流星,落向了打谷场的地面。
轰!
兽头落入打谷场的地面,瞬间地上的火光大盛,若泼了油,赤色的火光熊熊燃烧。
只是却没有热浪滚滚而出。
片刻后,打谷场上石像旁一个以火光交织出的门户浮现。
这惊的吴天一愣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期待之意。
“跟着我!”门户浮现,阿公的声音同时传出,随后吴天跟着阿公向着浮现的门户走去。
二人没入门户瞬间,打谷场上的火线消失,火光也消泯,一切恢复原状,似从未出现过。
只是在二人消失在门户内后,石像眉心裂开的缝隙,再次裂开了些许,与之同时,一声无人察觉的叹息自石像内飘出,被天地间的风吹散。
“你又要出现了么?”
这声淡淡的叹息,饱含着一股很复杂的情绪,似期待,似茫然,似欣喜,令人难以琢磨。
打谷场上发生的一切,古村内没人知道,仿似如过去的每一个夜一般平淡无奇,只是这对于如今已经身在门户内的吴天来说,绝对不平淡,也不平凡。
跨入门户内,吴天眼前一道赤色的光划过,随后再次浮现在他和阿公眼前的一幕,令他呆了片刻。
眼前云卷云舒,一株粗壮的大枫树扎根,碧绿的枫叶哗啦啦的翻动。
树下有着一块磨盘大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