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封杀-解剑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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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去通风报信，可惜没有机会！不能亲手遏制你们这丧心病狂的血腥杀戮！’古大能大吃一惊，道：‘你、你、你怎知晓？’师父道：‘那天蒙萧帮主赐宴，不小心吃蒙汗药吃坏了肚子。夜里如厕，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另外那人也是大惊失色，道：‘原来你没被迷倒？’”
叶小虫道：“另外那人便是钱江帮帮主萧条？”王铁头称是，又道：“他一开口我就认出他来了。只是杨二哥当时却不认得他。我说怎么在钱塘那天晚上其他镖手怎么睡得那么死，而我又是那么困，却原来他偷偷下了蒙汗药。要不是我吐出了一些，恐怕也睡得和死猪一样了。”
杨二槐接着道：“我师父接口道：‘不小心喝出来一点儿味道，当时不敢提醒镖局里的其他镖手，只好自己保持清醒了。后来无意中走过萧条帮主的窗下，听到萧帮主正捧着一个人头在那里念念有词：什么七月十二合西路诸人诛灭嘉兴王家，什么七月廿日会合西路东路铲除江西弋阳派。’听了我师父的话，那个萧条声音都变了，只说‘你、你、你，’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听古大能慢吞吞地道：‘萧兄未免太不小心了。大意失荆州啊。’那萧条只会说：‘是是是。’想是害怕已极。看来他们对泄露秘密之人处罚也定是相当厉害的了。”
潘一山插口道：“当年七月十二，嘉兴南湖云龙剑王家被灭门，大火焚屋，鸡犬不留，据说只有王家的独生公子事前被人救走。七月廿日，江西弋阳派突然销声匿迹，连尸首也不见一具。九月初一，有人在钱塘江边是发现了钱塘帮帮主萧条的尸体，死前被剜去双眼、割去双耳。”众人都是沉默不语，均想：这个什么组织对自己人处罚已是如此，对别人动不动就是灭门，实在是忒也心狠手辣。
杨二槐顿了顿，又道：“师父接着道：‘我明知这会招来杀身之祸，无奈实在太过好奇，就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原来，萧帮主捧着的就是我们送来那个押镖之人的人头，被剃得光光的，上面竟浅浅地用一种什么特殊的汁液写满了字。无怪乎那几个人当时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封信。’古大能连忙问：‘哪几个人？是不是五个？是不是四男一女？是不是都有二十岁上下？’”叶小虫问道：“怎么是五个？莫非说的不是你们遇见的人？”王铁头道：“当时我也奇怪。后来想，他们说的年龄特征都对，那定是当时有二人没有露面，或者去别处拦截别的信息也说不定。看来古大能他们还是知道一些根底的，只不过想让我师父说出来，好确定一下。”
杨二槐接着道：“我师父不搭他的话，自顾自说：‘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要我保的暗镖是一封暗写在人头皮上的信。等头发一长出来，谁也发现不了。这样，不管活着死了，只要尸体到了，就可以把信传到。当真是聪明绝顶！’古大能冷冷地道：‘史先生费尽心机想出的这么一个绝妙的传信方法，竟因你们的失误，只用了这么几次，就不得不废置了。可惜可惜！’我师父又道：‘那么当时萧帮主念的就是信上内容了？这二人头发长出来怕要两三个月吧？那么一桩桩一件件又是灭门又是铲除的计划是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定下了？不瞒你说，当时我真的是非常害怕。这么血腥的事，竟然这么早、这么周详地计划，那不是杀人魔王是什么？那不是恶鬼罗刹是什么？’那萧帮主恶声道：‘你骂够了没有？’我师父接着道：‘自作孽，不可活啊。你以为你们可以横行无忌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师父还未说完，就听见他一声惨叫，已然遭了毒手。接着又……又是惨叫连连，师父的一家，竟都……竟都……”
杨二槐说至此，几个人都是痛哭失声。叶小虫和潘一山对望一眼，心下对杨老镖师多了几分敬意。没想到杨家灭门惨案之后还有这么多耸人听闻的秘密！这么个神秘组织，居然造成了江湖上那么多帮派的灭门惨祸，实在让人头皮发麻！相比之下，或许杨老镖头这一家七口还是他们所造冤孽中杀人最少的了？叶小虫心里隐隐有一份不安，如果这个案子牵涉这么广，是不是他的力量所能够撼动得了的？
窗外，天色已将破晓，远远近近的鸡此呼彼应地啼叫起来。良久，杨二槐收了泪，续道：“当时我们五人动也不敢动，知道出去也是白白送死。我等死不足惜，师父惨死的真情就无人知晓了。第二天还得去向那杀人凶手、混蛋知县古大能报案。古大能贼喊捉贼，非说是我们勾结强盗害了师父，他就命人将我们镖局中人一个个吊起来打，那些镖师和趟子手确是不知情，我们几个知情又如何敢说？他打了几日，见什么也问不出，才将我们放了。后来镖局已撑不下去，其他镖师和趟子手也先后走了。本来我等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总是不断听说出去的镖师先后莫名其妙就送了命，连当时和我们一起偷听的陆小元师弟也遭了毒手，就吓得不敢动了。不久，那古大能派了个师爷送给我们两名他后衙里的丫环，明是指给铁头兄弟和三帅兄弟为妻，实是监视我等。我们这两年多来，苟延残喘，活得提心吊胆，没有一日不思为师报仇。可只凭我们，又怎能够？”
潘一山道：“那一日，我在临潼碰到了一件怪事。几个蒙面大盗杀了两个保镖的，却不去碰镖银，只慌忙逃窜了，似乎不为劫镖只为杀人。我见被杀的两个镖师里面衣服还穿着汇通镖局的号服，而劫镖之人也被砍死一个，他腰间竟然挂着商丘县衙役的腰牌！我当时十分奇怪商丘的衙役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临潼来做强盗了？而且杀的偏偏是原商丘汇通镖局的镖手？联想当日古大能带人在孙寡妇店里围捕我的时候，我见他脚下沉稳轻快，是内功颇深之人，却非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无能模样，忒也做作！于是就觉得他实在可疑。再想到，如果镖局中人见到真凶却怎么也不肯说，那定是真凶可以得到他们的供词并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了。据此看来，古大能更是可疑了。而且，在商丘我有内线，曾几次对我提到这个古县令形踪可疑。”小叶心道：“他的内线定是那个开店的孙寡妇了。”
潘一山又道：“现在想来，就算别人都快将杨家命案忘了，他自己也是断断忘不了。定是他怕百密一疏把这件事漏出去，因此对离开汇通镖局之人仍不放过。他以为不在商丘境内杀人，别人就怀疑不到他了。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反成拙。”叶小虫心道：“记得六扇门中一位前辈讲过：‘就算见证之人忘记了事实真相，执法之官遗忘了积年悬案，可罪犯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罪行的！’果不其实。”
杨二槐和王铁头等人在叶小虫递过的笔录上公公整整签上花名，又按上了手印，交到叶小虫手里道：“叶神捕，智善大师，我恩师的满门血案就拜托二位了！倘能雪洗沉冤，我等……我等……”叶小虫忙道：“这乃我公门中人的本份，也是我辈侠义中人义不容辞之责！”这话说完了，他自己也觉得不伦不类：那杀人疑犯古大能岂非正是公门中人？这大盗潘一山居然就成了智善大师、侠义之辈？当下不再罗嗦，和潘一山告辞镖局中人，径奔县衙后衙而去。
天色仍未大亮。古大能不知为何竟早早起身了，正在后衙坐立不安。一见二人，不觉一愣，随即笑道：“叶神捕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公干？”小叶笑道：“还正是公干！”上前借和他拉手之际，扣住他的脉门。古大能先是一怔，手上内力不自觉地反弹一下，马上又将内力卸了，任小叶抓住，脸上故作惊诧道：“叶神捕怎么一见面就考校起我的武功来了？我可是一介穷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啊。”他内力一弹一卸反应虽然快，但小叶号称神手捕快，在手上功夫是何等修为？在这片刻之间早已洞悉古大能内力修为不浅，的确身负上乘武功，哪敢怠慢，当下牢牢抓住古大能脉门，脸上笑咪咪道：“手无缚鸡之力却如何连杀杨老镖头家七条性命？”
古大能脸色大变，这才看清与小叶同来的正是那日要追捕的屠手弥陀潘智善。古大能道：“叶神捕，你勾结江洋大盗，血口喷人，眼下又劫持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潘一山道：“大约罪该灭门，或者被剜去双眼、割去双耳、抛尸钱塘江边？”古大能脸色又是一变。叶小虫右手丝毫不敢放松，左手自怀中掏出杨二槐等人的供状扬了扬，道：“汇通镖局的镖师和你派去的那两个丫环已经招供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古大能喃喃道：“这么说，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自己不掂量掂量，你们管得了吗？这么大个包子你们吞得下吗？”叶小虫深吸了一口气道：“古大能，你不要猖狂！你别以为官府中人个个都似你一般勾结黑道中人，个个都似你一般对邪恶眼开眼闭，个个都似你一般贪脏枉法！”他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自己不正是勾结赵万山等人？难道赵万山等还不算是黑道中人？自己不正是收受赵万山等的贿赂？难道自己不正是对邪恶眼开眼闭？
古大能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冷冷一笑，道：“官府在我眼里算个屁！”叶小虫怒道：“你大胆！”潘一山道：“原来官府在你眼里算个屁，但不知你的眼里怎会有屁？那有屁之眼是个什么眼啊？”古大能理也不理他的嘲讽，只道：“你们知道你们惹上谁了吗？你们昨夜水喝得多不多？不要被我吓尿了裤子！”叶小虫瞧不上他那份狂态，怒冲冲道：“我们惹上了谁？是不是你老婆？你怕她我们可不怕她！”古大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转瞬即逝，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十月廿五，本来那两个丫头照例该来回复我那些个镖局的兔崽子有什么动静没有的。近两月来本来我已对此不大放在心上了。但今日忽觉有什么不大妥，却原来是应在你们俩个身上。”叶小虫不禁有几分得意。古大能接着道：“老夫向来谨慎，不敢有一丝马虎，因此还是派了十几名衙役去了镖局，此时，恐怕已该回来复命了吧？哈哈哈！”叶小虫大惊失色：“你、你……”古大能得意忘形道：“不知几个死了的人的供状有何作用呢？说不定是你屈打成招的，也说不定是你杀了人后再拿着他们的手按的手印，这能不能定我的罪呀？哈哈哈，现在你们去也晚了！我的手下办事，一向麻利得很。”
正说着，门外已有人奔进来道：“老爷不好了，小红和小翠被人杀了，于是小的们就把镖局那几个人全都做了。咦，你们是谁……”来者正是商丘县的捕头飞毛腿刘七，他正惊讶间，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潘一山点中了穴道，后面十几个也全被如法炮制。小叶听说镖局中人已然丧命，正愤恨万分，却觉手下一滑，那古大能竟然挣脱了他的束缚，纵身飞向窗口。叶小虫大惊失色，叫道：“我明明已扣住你脉门，你怎能……”
古大能哈哈大笑道：“逆转经脉，不过是雕虫小……”话音未落，只见一高大身影一晃，小叶定睛看时，只见潘一山威风凛凛站在窗前，而古大能已然口吐鲜血，委顿在地。潘一山哈哈一笑，道：“这厮练成逆转经脉，也数难能，只可惜功夫不到家，明明逆转之时已经岔了气却偏要惩能说那么多话，结果七岔八岔，一岔到底！奶奶个熊，老子焉能听不出来？你若真有本事跑，何必非要等到你这几个虾兵蟹将进来扰乱我们的注意？！”
小叶一喜又一忧，皱眉道：“镖局之人已死，那么这份供状的力度恐怕真的要大打折扣了，只怕，只怕……”潘一山道：“叶神捕，镖局之人死无对证，可如果这厮也死了呢？他一死，还有谁会为他说话？你说朝廷是愿意相信一个死的知县，还是愿意相信一个活的神捕？在场的这些人是会偏向活的神捕，还是会偏向死的知县？”小叶只觉胸中郁闷豁然开朗，挥掌向古大能劈去，潘一山忙伸手拦下，低头低低问道：“凭阁下的身手，在江湖上定非无名之辈，你原本叫什么名字？你们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是谁？”古大能凄然一笑，脸上露出说不出的诡秘，他在潘一山耳边低低说了两个名字，潘一山脸色一变，又是一变，右手一挥，古大能一头栽倒，就此不动。
叶小虫朗声道：“你们都看到了，知县古大能勾结匪人，杀害汇通镖局杨老镖头一门七口，今日又亲手杀了杨二槐等证人，刚刚拒捕而死。此事与尔等无关，即使是曾受逼杀人的，也可检举古大能罪状，争取减罪立功！”众人见古县令已死，叶小虫又说杨二槐等人的死都算在古大能头上，当然明白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做了。于是叶小虫手里又有了一份刘七等众衙役、捕快的供状，什么贪污受贿、强男霸女、屈打成招、买凶杀人……据此杀他十回也够了。
小叶重新修订了一下众人的口供，删除了有关钱塘帮主萧条和人头秘信、灭门除派等事，否则牵连太广，恐怕难以了结。一切完事大吉之后，小叶头一次掏腰包请客，地点在商丘县的“过客酒家”，客人只有一位，当然是潘一山。酒席上当然少不了方小三的酱狗腿。潘一山就是在这次的酒桌上发表了一通“盗亦有道”的宏论的。
那次，叶小虫喝多了。耳际依稀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第五章 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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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九，兵士挖地埋灶时，掘得一木简，长二三尺，宽不盈寸，其上曰：“点检作天子。”
时任殿前都点检的是张永德，娶周太祖郭威的公主为妻，军功显赫，执掌军队中的精锐之师殿前诸班，甚有人望。
世宗柴荣手持此木，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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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九，赵匡胤率军先至瓦桥关。
白剑吕不四一箭射倒城上姚字大旗。守城兵士惊慌失措。
守将姚内斌献城而降。
四月廿九，诸事不宜。
车把式轻轻一带缰绳，行驶如飞的四轮马车不急不徐地停了下来，停得很稳，车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晃动。这倒也不光是车把式的驾驭技艺高超，也是这两匹拉车的马驯养有素。要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