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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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室内只有我自己的话,这股疼痛的程度肯定会让我发出「咿啊呀啊——!」的怪叫,倒在地上打滚吧。不过我现在正在打工,只好握拳按着肚子拚命忍耐,却仍小小地发出了「咕耶」一声惨叫。
就在我忙着忍耐痛楚的期间,那位单独上门的男性客人已然消失于店外马路之中。
「……呼。」
肩膀的僵硬总算舒缓。开始在这家店打工经过半年,接待客人时我还是免不了紧张。揉揉痛得彷佛神经直接暴露在皮肤外的腰部,勉强伸展一下身体。似乎没有其他等候结帐的客人,我松了一口气。
把从刚才那位客人收下的折价券丢入垃圾桶,顺便低头看了一眼累积于底部的同种类纸张小山丘,心情觉得有点复杂。在别人眼里,我此时的表情看来说不定很深谋远虑。
想出这张折价券内容的人是我。店长找我商量,我随便想个方案就直接采用了。姑且不论对店内状况或客人需求的理解度,至少在决策力上我比店长更优秀,所以才采用我的意见吧。或许也跟刊载于本地情报志的店家广告文即将截稿有关。
所以说,虽然很高兴看到使用情报志附赠折价券的客人增加,但若没因此培养出肯再次上门的客人,对店家而言实在高兴不起来。比起午餐,店长内心恐怕更期待晚餐时间上门的人数增加吧。虽然对我而言,打工地点门可罗雀工作会较轻松,但我也担心同时失去了乐趣。
「现在有空吗?」
我离开柜台,正想去帮客人的杯子补充开水时,被从里头出来的店长叫住。由眼角下垂的温柔面貌可知,店长是个优柔寡断的大叔,年纪大约刚过四十岁不久,略长的头发似乎是自然卷,弯弯曲曲的,有如云霄飞车轨道。眼睛总是缺乏自信般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安分不下来。
「店长找我吗?」
「你来一下。」
店长对我招招手后,回办公室。我请另一名打工的男性员工去倒水,加快脚步走向办公室,同时有着一种既视感。
店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跟桌上的电脑大眼瞪小眼。那是一台键盘上的「h」早已掉落的黑色旧式电脑。不仅如此,明明生在这个时代,却与网路环境无缘,对店长而言可说和纯粹的文字处理机没两样。
关上办公室门,我走到店长面前,这位典型的优柔寡断大叔搔搔脖子右侧,眼神游移个一番后,开口说道:
「呃……其实我正在烦恼折价券的内容。」
「又来了?」
我点点头,心想:我就知道。与其说是既视感,倒不如说跟上一次的情况完全相同。
「嗯。而且这次连广告文案也还没完成。」
「咦~不会吧~」
字数算来只有两百字左右耶。我说店长,你究竟想烦恼多久啊?
店长从带扶手的椅子上站起,轻拍我的肩膀。本想对他忠告:「这种行为可能会被当成性骚扰喔。」想想可能会对彼此侰赖关系造成裂痕,还是选择保持缄默。
「所以说,轮到你登场啦。这次也拜托你了。」
「……喔。」
姑且不论文案,关于折价券我很习惯了,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坐上店长让出的椅子。
映在电脑画面的是写着广告文案这个标题的WORD文件,内容一片空白……「呜~」
食指的影子在键盘上晃动。
的确不容易。就是因为没有值得大书特书、深获客人好评的内容,所以才需要宣传嘛,虽然我讲得很直接,但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夸奖过头像谎话,可是若要详细介绍店铺位置,广告栏外又已附有地图,当然不行。
「呣……」随手翻阅上个月的情报志。换做是别家情报志,这类广告文章应该是由编辑部的人员撰写吧?让店家撰写原文,之后简单编辑一下就好,这样不会太偷懒吗?抱怨归抱怨,我还是翻开餐厅介绍的部分。
「对了,若照平常那样,现在应该是编辑部人员来拿稿件的时间吧?」
「嗯,是啊,难得迟到了。虽然对我来说帮了大忙。」
店长开朗地笑着,已一副完全把广告文案抛到九霄云外的表情。
许多家餐厅都有这种与网路疏远的大叔,所以编辑部得派个专员四处收稿才行。
我翻开的那一页上头介绍了烧肉店与一家叫什么「洞窟厨房」的莫名其妙店铺。上头除了想介绍的餐点的价格、附于杂志的折价券外,也介绍了期间限定的活动等。此外就是店内的容纳人数。我在心中讥讽一句:若真是人满为患的店家,根本也用不着在杂志上宣传吧。
「嗯嗯……」
也有人宣传新菜单或欢迎年底宴会的预约等,但本店都不适合这些内容。既然如此,只好用从现有菜单中挑一种来折价宣传了。
店长不安分地望着时钟与后门。虽说就算迟到了,编辑人员应该随时会来收取广告文案与折价券的内容吧。
不快点会来不及……算了算了,就挑我喜欢的义大利面当促销,广告文案也专提这个就好。刚才离开的那位客人点的也是义大利面。只要是日本人,肯定大家都爱吃面啦,肯定是。我一边发现一个句子里用了两次「肯定」反而会造成不安的新事实,一边喀哒喀哒敲响键盘。
「哇…哒…哒——写好罗,大功告成!」
完成了,小事一桩嘛。虽说从我身上拿走决策力的话,恐怕什么也不剩吧。写好的广告文案变得像在介绍义犬利面专门店一样,反正如果有客人受到吸引来吃义大利面就是万万岁了。要是真的有就好了。
「哎呀~帮了大忙了,我真的请到一位好员工呢。」
店长没确认内容,只顾笑咪咪地向我道谢。真怀疑是否能贡献业绩,这样写真的好吗?不过算了,被人夸奖也很高兴,随便啦。
「对不起,我迟到了!」
彷佛在门外等候时机般,熟面孔的编辑部小伙子从后门露脸。也许是急于奔跑吧,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小伙子用USB随身碟复制我打好的文字档,喊声:「谢谢各位,再见!」接着以比进来时更急的速度离去。
「编辑也很辛苦呢。」
看着被粗暴关上的后门口,店长感触良多,喃喃地说。
「的确如此。」
我边目送边想:「如果本店生意也好到员工像他那么忙就好了。」
虽然心中仍对那篇广告文案与折价券内容感到疑虑。
上一次构想的折价券内容似乎颇受好评,不知这次效果如何。
但是我如果没在此时随便乱写的话,所有可能性都会归于零,好歹比交白卷好。
好多只手碰触地球仪,使之咕噜咕噜转动。有人用指尖拨动,有人整个掌心贴上。虽然接触的方式与程度不同,大家的手都让地球仪转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心中浮现了这种形象。
即使看起来没有意义,也许我对看不见的某处造成了影响。
嗯……希望真的是如此啊。
期待我的文章能多少招揽一名客人也好,我关上电脑。
该回到工作岗位了。
第九卷 起始的未来是终焉 插图
第十卷 结束的结束是开始 另一个开始「洄游与绑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五十岚みずき
录入:zbszsr
修图:伊织
「阿道,还没来吗……」
那一天,少女发现自己并没有在作梦。
一般人作梦的时间比现实更短。但在少女的生活里,比起睁开眼睛,基本上眯着的时间更长。由此说来,对少女而言,现实更像是一场梦境。不作梦的少女,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都等于失去了现实。
九月下旬,陪伴蝉儿干燥脆硬的尸体躺在硬土上过了一夜的少女,于接近中午时醒来。太阳已然升至伸长手脚也构不着的高空之中,但在成了少女卧榻的神社里,枝析遮蔽了日光。苍苍郁郁的气氛与包覆天空的深绿,配上不知于何处响起的蝉鸣,如同「茧」包覆着少女。
少女缓缓地睁开眼,撑起上半身,她身边摆着笔记本与铅笔。在拍去沾到头发的泥土前,少女赶忙抓起这两者到身边。但与优先顺序相反,她却毫不在意地捏扁了笔记本的书背。也许这般粗鲁的动作早经过好几回了,笔记本上有着无数抓痕。
睁圆了眼的少女其容貌卓绝出众,很适合被冠上「绝世」之类的形容,但要受到周遭赞叹却尚称不足,因为她的表情仍缺了点人味。自然姣好的眼角,纤薄的嘴唇,略显清瘦的脸颊,不管切下哪里让任何人来监赏,肯定都能判别出这些部位来自于美女。可是,当这些零件集合成一个脸庞时,又是为什么会失去了人味呢?
少女低下头,使得黑中掺点褐色的及肩灾发,遮蔽了搭配诸项完美趼生的「不完美造型」。少女维持这个姿势,开始掰起手指,回顾最后作梦的那一天。浏海掩盖了双眼,无法得知她是否看得见自己的手指。
一、二……毫无迟滞地掰下的手指,是代表着日数,亦或是追溯到了年份呢?少女自己似乎也茫茫然地,眼神空虚,不带半点意识之光。
不久,等手指数到「八」时,少女彷佛想拂去什么似地张开了手。
她站起身,没有拍打沾满泥土的衣服与头发就走了出去。少女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想起,自己昨晚因为突然的冲动进而自伤,以及呕吐了一地,泪盈满眶的事情。少女限制自己必须优先记得的记忆,与这些痛苦无关。
不知该算幸或不幸,或者说,对她而言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当她走在两侧田地没结出多少作物的乡间小路时,迎面而来的风吹落了少女头发上的尘土。当尘土从发上积出一道轨迹洒落的瞬间,风也消逝了。就好像有某种意志无法容忍少女一身污秽,暗暗发生作用似地。但少女本身却只是直定定地望着前方,毫无涌出一丝感慨。
少女跨出脚步的方式欠缺安定感。与她本人的意识无关,脚步皆会偏左或偏右。就像是作为余兴,好几次当场回转一圈才跨出脚步般那样。少女的半规管异常。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所造成。可能是因此,少女经常摔倒。
就在刚刚,少女的脚又绊到人行道与马路间的石头,朝右前方摔倒了。身体摔出马路的少女没做出保护动作,被长袖包覆的手肘、腰部,与侧头部依序撞上柏油路面。少女的表情分毫不悦也没有,默然接受了疼痛。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仅伸手擦去因在九月下旬的炎热天气及身穿长袖而来的汗水。
后方驶来的汽车驾驶被突然摔了出来的少女吓到。因为若是继续前进,轮胎恐怕就会辗过少女的上半身。驾驶慌忙地踩了刹车,在马路中间停下。幸亏后方没有来车,驾驶将车子开到路肩并下车,带着警戒靠近与其说仍倒在路上,更像是睡着了的少女。驾驶是名男性,也是名心地颇为善良的人,就算在马路上睡觉的是猫狗或乌鸦,他多半也会绕道避开吧。
你没事吧?
男人一面出声探询,一面蹲下身来,想观察少女的脸。倒地以来,少女此时才首次转动眼珠子。似乎不愿被男人窥探,她撑起身体,闪避男人伸出的手。
我没事。
少女的声音不具透明感且冰冷。冷峻的态度像是拿着刀子挥舞,拒人于千里之外。男人也很快就发现这点,后退一步。少女一起身,确认自己仍抓着笔记本与铅笔后,瞧也不瞧男人一眼,迳自离去。
男人犹豫是否该出声唤住少女,向前伸出的手就道样僵在半空中。少女没有回头,朝左侧道路转弯。男人的视线仍追着少女,犹豫了一阵子后,可能是得到了应该无须操心的结论,回到车上。假如男人继续死缠烂打的话,说不定少女会拿起铅笔挖下男人的眼睛呢。不得不说,在此放弃这个结果对双方而言都是种幸运。
少女走入神社附近的公园。这座公园基于提供居民游乐场所与运动场所的双重目的而建造,占地广大却鲜少有人运用。现在虽是白天,却听不见孩子们精神抖擞地来回奔跑的稚嫩呼喊。天气良好,又是假日白天,公园里竟只有少女一个人。如果是平时,这无疑是种异常状况,但在知道小镇目前状况的人们眼里,这种景象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这对毫不关心世事的少女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就是了。
少女在公园的单杠前停下脚步,再次徐徐翻开笔记,几乎要让手指瘀血般用力握紧铅笔,于上头书写。全新的页面上写着如下文字:
「春假时一起去玩的公园单杠,不在了。」
一阵风吹过,被掀起的其他页面之上,可以看见写满了类似内容。
「十月的星期日一起去玩的公民馆,不在了。」
「秋天时一起去挖地瓜的农业试验场,不在了。」
「对我说料理实习时制作的糖果很好吃的小学家政科教室,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明确记录了少女的期盼的笔记本有一半左右,已被「不在了」所填满。
少女用手指按住被风啪啦啪啦掀起的笔记本,写下追加的「不在了」。等完成这项工作,少女背对单杠,又满不在乎地粗暴抓起笔记本与铅笔。
离开公园后,少女像一只洄游鱼,在假日的无声城镇里绕巡。少女去向的法则,由她心中某个回忆所控制。除了少女之外,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就连栖息于回忆中的「少年」,恐怕也无法完全掌握吧。
没有人能正确描写出少女的心境。少女所追求的事情极为单纯而纯粹,但通往其所在的途径却又过于复杂,不由得使人放弃理解。
少女突然止步,拾起头来,望了一眼行道树。接着左右观望,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影后,又打开了笔记本,在方才公园记录过的文字底下写上新的「不在了」。
「守护我不受掉落的蝉儿惊吓的树木与道路,不在了。」
写毕,少女将铅笔插入树干,又刻又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