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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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跟我的学生时代重叠喔,这不是真的。
「我想应该也有人基于某些信念或主张而不愿意携带手机吧?」
男子对于我毫无前后脉络的话题也不感到诧异,若无其事地回答。但是他的视线开始注意起自己手上的手机,这就麻烦了。如果他是个更茫然没感觉的人就轻松多了。
既然染了金发,就该更像小混混一点嘛——我包含偏见地祈祷。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里,手机构成了生活的基础却是不争的事实。」
「的确。沟通虽然不是万能,却很有用。手机这种工具作为媒介是很优秀的。」
「真的是如此呢。然后请原谅我的妄加揣测……这支手机应该不是你的吧?」
我兜了一大圈后,开始攻人正题。想说比起正面,由侧面进攻可能较有效吧?
男人毫不退缩,维持一派悠闲的态度把被点到名的手机放在掌心给我看。
在他进行动作当中,白猫吊饰不断左右摇晃。是说,未免也装太多了吧?手机上装了满满的猫吊饰。那位大作家也太夸张了。
「你是问这个吗?」
「没错,就是那个。我想那应该是我熟人的手机。」
「不不,这应该是我的吧。你看,手机与衣服颜色是恰好搭配。」
这啥鬼根据啊?那么我穿上蓝白色衣服,主张「地球是我的」也说得通啰?
「能让我听听你怀疑的根据吗?」
仿佛在享受议论一般,他要求我提出论点。老女人清洁人员推着载了扫地用具的推车由走廊经过。我视线追着老女人移动,装作注意力散漫的样子,开口说:
「你在这家旅馆看过猫吗?」
「嗯,当然有啊。其实我的手机就是被那只猫叼走的,幸亏刚才有位亲切的年轻人捡到后交还给我。所以说那只猫是……?」
「抱歉打断你的大谎言,我现在可以直接打给我的熟人吗?」
唰地拿出手机。我也说谎了,但现在是在工作,因此默认。
这次则是真正的铃铛叮当叮当响了。
「顺便我也问一下猫的颜色好了。没把握可以用三选一的方式作答喔。」
男人脸部整体的表情虽是(笑),只有眼神却是朝(冷)收敛。啊,学校里真的偶尔会有这种人呢。他的眼神就跟明明会小心避免踏到蝉脱下的壳,伹会毫不犹豫地踏死寿命将尽、从树上掉下来的蝉的家伙一模一样。是那种比起破坏更拘泥于杀死的人在注视着生物的视线。
如此危险的家伙既然在这间旅馆的十七楼的话……
为了保护Touki,我必须挺身而出……之类的事,可以的话能避则避啊。
「算了,既然说是熟人的电话,曾见过也是理所当然吧。我太大意了。」
「不,看到实体是现在第一次。」
诚实过活是我的信条。唬人之后就得说明真相,真痛苦。男人对于我的诚实告白呆了半晌,接着以对于被我唬到而感到腼腆的表情说:
「但是我从你的态度之中,感觉到你似乎握有另一个更强烈的根据,这单纯只是我的杞人忧天而已吗?」
「不……那只是种直觉。真要说的话,那支手机明明很旧了,却混杂了全新的抓伤,所以我猜物主应该是在这间旅馆与猫生活的人。」
「咦,难道说有客人不遵守旅馆规定,带宠物来吗?」男子突然学起教授语气。
「报告长官,是。」我也用军队语气回答。
「真不像话。」
「的确。」我点点头回答。
「唉,『我认输了』第二号。」小小举高双手。在随时能伸向自己前方的位置。
「哇~太好了~又是我赢了~」SUPER随便地感动一下。「SUPER随便地」这种说法是我的同事艾利欧特的口头禅。我也受到影响,有时会用。
「所以说这支手机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男子用力握住手上的手机,开口询问。吊饰猫的耳朵被捏碎,我想像发出惨叫的猫的心情。似乎也不至于感到沉痛。
反而是由走廊远方好像传来模糊不清的惨叫声。
「对于你的提问,我想现在恐怕无法提出令人满意的解答。」
「老师没教过你与其空白,写下半吊子的答案好歹有分数吗?」
「那我就老实说吧,真的很微妙。这不是我的手机,但物主与其说是熟人,彼此也只有今天代替他吃福神渍的交情啊。」
「这种交情的确是很微妙,一个搞不好,或许得用『同住一颗行星的朋友』等程度的形容来表现才行。」
男人觉得滑稽地窃笑,手指加在手机的压力又更强了。由他手指的动作看来,丝毫没有老实归还的打算。
「手机是你偷走的吗?」
「不,我只是收下人家捡到的东西,这是事实。」
「啊~嗯~……这听起来似乎不假。」
所以说是那个小说家撒谎了。给我记住,待会儿给他好看。我不能容许谎言哪。
我把手伸向前,与男人的手不会直接接触的程度,张开手,做出收东西的姿势。
「手机由我交还给他就好,请你放下手机,之后想去哪儿都好。」
「我才不想轻率地交给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旅馆强盗呢?。」
「不行不行~」我像个抢走女生的洋娃娃的孩子王一般高举双手。
「你的玩笑很过分。」竟然被这个可能属于专门夺人生命的家伙当成犯罪者了。
「你算正义使者之类的吗?」
「好歹比一般市民有正义感。」
「真是个好回答。如果以后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这么回答好了。」
男子嘴上很悠哉,右手似乎并非如此。握住电话的指甲尖端逐渐失去血色。
「老实说,如果你迅速回答这并不重要的话,我也许会不假思索还给你吧。」
「你很在乎『重要』吗?」
「哎,我平常就喜欢别人『重要的东西』。受到午间广播无聊的灵异节日影响,觉得这句话挺不赖的,就问看看了。」
俨然想起情景,男子笑出来,吊饰也跟着摇晃。呃,这家伙真的很恐怖耶。
「你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吧?」
男子夸张地回头,望向走廊尽头,眯细眼睛凝视墙壁背后。
「……………………………………」警告他「你要是对那女孩子出手的话,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似乎太老套了。
但是除了这点以外,我并没有与这男人对峙的动机吧。
因为我是个萝莉控。
「你也是萝莉控吗?」
「说什么『也』……很可惜,我一向没这类癖好。」可恶,苦笑什么啊。
「原来如此……」延续白天的情况,又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为何这个世界大家都喜欢老女人呢?
日本人只喜欢把家电用品缩小,真正重要的东西却老爱用牛皮吹大。
「那么,你打算如何?反正这东西并不重要,想换就换。现在放弃它是比较聪明而有意义的选择,不是吗?」
嗯……确实是如此。」
老实说,我的生活没有无聊到要去干涉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啊。
「但是……」
「嗯?」
「身为正义使者,我没办法放过这种事情。」
男人噗哧笑了出来。或许很在意我的一般人与正义使者的混合比例吧。
「取回这支手机,又能够守护谁啊?」
「喂喂,正义使者的定义并非守护他人呢。」
我对他的无知耸耸肩。
「不然又是守护什么?」
「守护自己的正义。」
我的正义是「诚实过活」与「能够认同」。
就结果而言,或许会对他人造成帮助就是了。
只有基本上不为别人,只为了自己的任性家伙才是「正义使者」啊。
对我而言虽然费解,但也有人把虚伪当作自己的正义呢。
「真是了不起。」男子随随便便地拍手。「你真是个热血汉子啊。虽然我觉得你好像跑错棚了。」并赠送我这句意义不明的评语。前半那句我倒是不讨厌。
「但是我没空继续跟你闲扯下去了。」
「不,既然很忙,把手机还给我不就能立刻道别了?」
「这么老实的行动有违我的正义呢,所以驳回……其实是刚才有个人看见我的恶作剧。本来打算试探一下他是否知道更深入的状况。如果是,我就打算在电梯里处理掉他。可是却遭到妨碍了。而且那个女孩子……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不,我洗耳恭听,请继续。」
「总之,我觉得这世间并无法随心所欲呢,如此罢了。」
男子用这句彷佛导师随便套用老套台词,来鼓励落寞学生的话语当作结论。
不仅如此,还把拿手机的手缩回去。
「话说回来,你真的跟你所说的一样,直觉很好。你好像能看穿人的本质……干脆去当街头占卜师如何?」
直话直说的我可能会惹怒帮派老大,所以请容我拒绝吧。
「看来这次也没有违背法则啊。」
「法则?」
「很遗憾的,跟我合得来的不是萝莉控就是犯罪者啊……」
因此,如果这名男子不是光荣的萝莉控……
就是单纯的犯罪者。这个直觉就是基于这种删去法而成立。
啊,姑且说一下,事务所的同事与所长似乎不是萝莉控。
「也太极端了吧……」男子喃喃自语,按下电梯的「△」钮。右后方电梯上方的绿光闪烁,告知即将抵达本楼层。
男子或许是为了不让人看穿意图,刻意过度微笑。但是他的微笑却充分足以让看到的人产生警戒:「啊,这个人在打坏主意。」
男子将橘川英次的手机抛进刚抵达本楼层,门刚开启的电梯里。
喀嚓喀嚓,手机发出小小噪音,撞到墙壁反弹了几下后静止。
「你不去拿就会被报成遗失物啰。」
带着那张丝毫没显示出半点恶意的俊秀脸庞,男子指着手机对我说。
「……你是要我搭上电梯?」
「与其站着闲聊,不如顺便来点上下运动吧?」
「又不是体操教室。」
要我在接近密室的空间里,与这个自称犯罪者的男子共乘吗?如果对象是女孩子,我的脚早就用一百公尺十一秒的速度冲进去了。
「………………………………………呼。」
即使犹豫,最后也还是得搭进去。刚才讲了那番帅气的台词,最后却临阵脱逃的话,我一定会在被迫尝着有损自尊心的屈辱下度过余生。不管怎么自我安慰,这都太不健康了。
要我屈居下风处,除非对方是个穿裙子的女孩子,否则我可敬谢不敏。
「刚才也说过,由于某个理由,我弄丢了房间的卡片钥匙。」
我一进电梯捡起手机后,男人马上跟在我后面进入。一连串的动作中几乎没感觉到他的脚步声,兼具了高雅与恐怖感。
我站在电梯的后方角落。男人站在对角线上的入口处,有按钮的墙壁前。
我也把卡片钥匙交给Touki了,因此电梯并不会停止,除非有人搭乘。
我祈祷那张卡片钥匙不会与出征前交给情人的婚戒具有同等意义。我可一点也不想死呢。依我的性格啊,就算面临死亡深渊,多半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我不想死」吧。
「单纯只是你并非房客的可能性呢?」
「不算没有。」
男子态度悠闲地站在电梯角落,也就是我的对角线上。
「怪了,想不起来……刚才我在广播里听到了一首很棒的歌。因为歌词很美妙,原本打算背起来,但……」
「喔……」
「算了,我就边想边陪你吧。」
男人微笑地说完这句话后,开始摸索口袋。
而我则是手压着帽子上半部,模仿当年麦克·杰克森般的站姿等对手出招。
能称为武器的东西就只有手边的铝合金制手提箱。
用这玩意的侧面狠狠殴打他的头部,肯定能让他东倒西歪吧。但是……
汗水不停由肩胛骨附近涌出,被衣服吸收。看来是逃不了了……
轻易就能想像自己一朝外奔逃,脖子就被扭断的模样。虽然比不上Touki,但我的直觉也算满准的。光靠气氛就能察觉对方犯罪者指数很高。
电梯门关上了。
男人从口袋中伸出双手,摊开手心,向我证明自己没有携带凶器。
「如你所见,我双手空空如也。今天原本真的没打算干什么,真伤脑筋啊。」
「那个『原本』是否还在持续中?」
「不,只到正午而已。」
哇~这个人很可能已经在这间旅馆里杀死一、两个人了。一想到得在有尸体的旅馆里睡上一晚,不管要入睡或醒来都不太舒服吧。
「你的名字是?」男人手指朝掌心收拢,变成握拳状态,向我发问。
「花咲太郎。专门搜索动物的侦探。」
明明我没什么骑士道精神,但每次都落得得报上名号或被看穿的窘境,所以这次我手动介绍职业了。与其被人看穿,由自己口中说出较不会丧气。
「哎,所以说现在是插手管业务外的事情吗?辛苦了。」
「那你呢?」
「我吗?算是强盗吧。只不过我不太擅长抢人东西,总是连性命也一起抢走了。」
男人就像在表露不甚光彩的工作般,以客气的口吻自我介绍。
于是,电梯在缺乏目的地的状况上开始上升。
……不妙了。
我迄今还没学过半个能应付这种危机场面的技能啊。
椎名幸治(中年人) 下午3点55分
危机风暴与女儿一起离去了。呃,还是该说女儿有如风暴般离去了?呃,或者是风暴变成女儿离去了?
恐怕我这一辈子,女儿跟男人站在旅馆走廊的情景都不会从脑中消失吧。
喔喔,喔?就像命令系统不充分的人偶默剧般,上半身摇摇晃晃,不太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