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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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柚柚是属于奉献型的,既没有不良行为,也不会说出可怕的话,而且还允许我跟其他女性聊天,她大致上都很收敛,唯独胸部特别丰满。最后那一项其实各人喜好不同,以我来说的话,她可以上推甄加上年收入一亿两千万圆加上棒球逆指名加上成为日本富士山。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总觉得如果不重复讲三次别人就不会相信,所以我在内心扮演了一下伏见柚柚。
「……看来脑部的养分的确不足。」如果是平常的我,这种程度的反驳我会当作没听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想说的是——她是个人才,而且是和年轻男子同处一室时很有可能使对方坠入爱河的人才。
该说我是红颜祸水或是花心大少或是一钴就射中鲸鱼呢……
没有啦,虽然我一直在骗麻由,但我对她可是专情又痴情。
每当我问自己为何要留在这屋内继续活下去,答案不多不少,恰好只有一个。
「……到底为什么啊?」我不懂麻由为何选择我,我没有眉目,也理不出头绪。
我总是目送着放肆的情感离去。
后知后觉、冥顽不灵,加上又暧昧不清。
……刺激的日常生活真是天天都不愁没事做。
四月十三日。我有时会开始钻牛角尖。
只要一有空隙,过去的自己就会想要趁虚而入。或许是因为肉体不自然地急速衰弱吧?抵抗力只会呆呆在一旁袖手旁观。
会先失去自主权的应该是肠胃附近吧?嗯?大脑?你在说什么啊,这颗大脑本来就是组合品啊。胃现在是最闲的部门,所以我推测它应该会很乐意让出借用权。以补给水分的生存观点来看,消化器官被占据可说是攸关生死。我很怀疑,当我在地下活得多彩多姿时,还希望继续自己的人生吗?如果不冷静客观地替自己下评语、相信自己的判断,导出的结论都稍嫌硬拗及言之过早。应该要无视内脏的主张及借口,巩固防卫才对啊。
很幸运地,我的双臂即使被夺也不会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就算我自杀了,也不会害得他人——尤其是伏见跟着我陪葬,至少这点让我放心了。我凝视着伏见的脸,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但她现在还在睡,手臂也没在运转,所以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就这样放着她逃出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朝背后仰望,结果不小心用力过度,整个背都一口气摔倒在地。这个冲击让那附近的痛觉回到正常状态,我终于清醒了。
我的睡相看起来像是在保护变成肉垫的右臂,于是我为红地毯迷失了双眼。
「……骗……我没有骗你,我是在妄想。」
我陷入了虚构又一触即发的内脏战争,心脏的警钟一路逼至喉头。
明显的饥饿感加上现在的情形接近我被监禁时的状况,我的身心逐渐失衡。
说不定哪天我会崩坏得变成只会说「痒、好吃」这类单字。早知道就不跟伏见同处一室了。
不过,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像是容易在孤独时迈向毁灭。
我好像越来越没出息了,真不知是谁害的、是谁影响我的,也不知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我的心,现在怎么会这么喜欢猎食感情呢?
四月十四日,我还没放弃健全的身体。
现在还是大白天,但我的视界主流已经变成了红与黑,不过还是有流行跟落伍之分的,所以还不需要担心。
我的嗅觉只闻得到伏见,但我很努力不让它连结到我的食欲。
听觉……我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不用担心。
味觉已经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
触觉……没有对象,不用担心。
伏见虽然动也不动,但她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所以不用担心……咦?她弹了一下?
动了就该担心啦!应该说,事情非同小可。
我朝着伏见追了过去,本应没事的双腿顿时瘫软无力。
伏见用手舀起水来,泼了我满脸。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一个地方不用担心。
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在人前出丑,悔恨跟胃酸一下子涌过咽喉。
在我放声大叫之前,伏见告示我:「你不需要道歉。」
我那贫瘠的词汇两三下就因为这束缚而发出声音。
考倒我了,我只想得出「谢谢」这句话。
因为伏见并没有取笑我的脆弱。
骗你的。
我真想用眼球把舌头卷起来奉献出去,感谢她的全知全能。
才刚谢完伏见,菜种小姐就扛着菜刀离开了。
……我的舌根都快飘泪了。我现在说的话好像一点都不像谎话。
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信任我吗?
就不同的意义上来说,伏见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为了活下去,人必须假装自己是正常的——她知道我为了做到这一点,一直隐藏了一些事。
在伏见心中,究竟是如何判断对于人类的不等号使用时机?
她居然相信口头上的约定,而且还信赖着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比起昨天的我,她还更抗拒今天的菜种小姐。
伏见没入了我的影子里。
菜种小姐突然过来房间巡逻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尖锐的利刃。
中午过后,我的症状恢复到小康状态,也终于得以和柚子对话。
四月十五日。这一天我的脑袋整个翻了一圈,宛如从夜晚迎接白昼。
四月十六日说话了。
爸爸揍了我。妈妈教训了我。哥哥被迫坐下。
妹妹的脚飞出去了。我发现妹妹的妈妈断气了。
竹田同学被挑剔了。茫锿У幕绞前椎摹=鹱釉贏的旁边。
我喜欢过长濑。一树曾被喜欢过。度会先生逐渐变得痛苦。
浩太被抓了。杏子逃出去了。
一宫被找来了。义人是楼梯。枇杷岛踩上去了。
爷爷被逗笑了。奶奶踢了一脚。
菅原活下来了。
奈月小姐试着想蒙混过关。
恋日医生抵抗了。
伏见曾经存在过。
到处都是小麻。
四月十六日全都这么说了,但却不让我明白。
四月十七日。
看不见的东西总是如影随形。
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曰。四月十八曰。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我的精神颠峰期已经过了,于是突然兴起想活用日期的念头,打算努力重复做这件事来度过今天,但三十分钟后就受挫了。
但今天是四月十八日,是以前那件小事的闭幕之日。
我想念麻由的双亲。我想念御园麻由。我想念菅原道真。爸爸,你就给我待在地下忍忍吧。(注:日文中,想念跟忍耐同音。)
我为妹妹的母亲祈福。
最后我埋葬了自己。
接着——
四月十九日。
为了让冰箱来得及补货,菜种小姐从一早就大张旗鼓地寻找猎物。如果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对我们来说就是福音。
因为这栋宅邸的居留人数已经变得更少了。
「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觉得这个消息好上天,好得让我想哈哈大笑。
好了,结束这趟十九天十八夜的旅行,打道回府吧。
行李都带了,土产也买好了。
我扶起憔悴不堪、只能勉强站起的伏见。
「好,我们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吧。」
第六章「接下来,消失的某人」
那两个客人让落伍的温水澡干枯了。
我的寄居生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暌违己久的阳光终于能晒个过瘾,这一刻终于像黎明般到来了。
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
阻止我,对我寄予厚望的人消失了又出现,接着又消失了。
蓦然回首,我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就是因为回头,所以才会空无一物。
我既不想回去,也不需要下定决心出走。一定是的,我想。
为了不让机智小僧(注:一休和尚)逮到机会刁难我,于是我堂堂正正地走在通道中央。
骗你的。我依然游刃有余地保持着开玩笑的闲工夫。
因为我已经没必要害怕了,所以可以尽量想东想西。
在楼梯之前,我跟菜种小姐碰个正着。
「哎呀,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肉呢。」
这个欢迎方法真是不吉利至极。地上没有洋葱,我没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
在她朝我逼近之前,为了打断她的攻击意识,我表示出可以提供情报的模样。
「想不想要我告诉你汤女和茜躲在什么地方呀?」
「……你知道——?」
难道是偏食造成菜种小姐钙质摄取不足吗?她的问句里掺杂了接近「啧」的声音。
「是啊。」
她估量着我的话中虚实,接着开始贼笑。
「这样好吗?你怎么会想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找不到她们两人,就会先杀了我们……吧。」
菜种小姐嘲笑着不歇口气就无法说完一段长句的我。
「活祭品?」
「……我不否认。」
我避开菜种小姐的目光后和伏见对上双眼,接着迈步向前。菜种小姐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缓缓地、努力不超前地追着以停车中的电车以上、时钟的秒针以下的速度前进的导游。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居然没有选择跟我一样的生存方式。」
「嗯,是啊……」
或许我是比你更热爱生命、更喜欢苟延残喘的人呢。
说得跟真的一样。
下了楼梯后,我花了几秒回想左右方分别是什么地方。想起开夜车复习的内容后,我弯向左边直直前进。
穿越客厅后再往左转,接着我们一路走到后方两间并排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太太的房间?」
「嗯……是的。我和汤女为了严选出避风港而把这里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这间房间的厕所,门锁制作得特别牢固,于是决定遇到危险时要先躲到这儿来。菜种小姐,这一点你一直不知道吧?」
「是啊……因为太太总是自己打扫房间。」
那个人该不会现在还在青春期吧?
菜种小姐一脸狐疑地站到我和伏见前头。因为粮食的因素而精力旺盛、肌肤柔嫩光滑的菜种小姐,很自然地开始保护生命值只剩下1的我们。骗你的。
她握紧菜刀、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而我跟伏见也紧跟在后。
菜种小姐一边挥舞菜刀一边走到房间中央,但没有任何东西给予回应。
这间房间是这栋宅邸里最先成为空壳的地方,现在也依然拒绝别人进出。
房内空无一人,空荡得几乎扬起灰尘。
菜种小姐环视房间一圈,接着回头望向我。
「她们是在厕所里吧——?」
「是的。」我用力点了个头,肯定这条情报的正确度。
「如果你骗我,我就要先吃了你们喔——?」
「如果是骗你的,我何必跟过来?」
「……说得也是。」她打量我们的脚下,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她心里肯定是想——这两个下盘缺乏蛋白质的人,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
既然对方这么喜欢为别人贴标签,我们也无须多言。
骗你的。
我们不是跟过来,而是把你送过来了。
近距离盯紧某个危险的背影,总比被人从远方偷袭来得好多了。
而菜种小姐忘记了背影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代表的意义。
就算你过的是非人的食人生活,背后也没有长眼睛。
我们早就计划好了。我对伏见使了个眼色,于是她避过菜种小姐的目光对我点头示意。
菜种小姐滑步走向房间尾端的厕所和浴室。
「话说回来,你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背叛别人,真过分呀。」
「从菜种小姐你的嘴巴说出口,怎么听都是玩笑话……」
「这是偏见唷——我是不会背叛任何人的。」
「……是啊。」
对着伙伴以外的人说谎,就叫做欺骗。
菜种小姐用膝盖直击厕所门扉,看来这两个浪费她时间的食物把她的耐心磨光了。
「你说锁做得很坚固……那我该怎么破坏才好呢——?」
「………………………………」
坂菜种首先试着转动门把。
而我和柚子则毫无实验错误地试着继续度过人生。
菜种小姐将门把转到底后拉了一下:「哎呀?」没有上锁的门一下就从墙壁中解放。
想当然耳,这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的厕所里只有一个马桶。
菜种小姐无功而返,放着敞开的门扉转过头来。
「骗子需要受惩罚……」
而后,她的舌头彷佛营养失调般失去动作。
依然卧在草丛中的我和勉强用两条腿支撑身体的伏见——
现在正在窗外。
正在这栋宅邸的外面,这让菜种小姐张口结舌。
「想在外面玩躲猫猫的人,来——找我……!」
即使呼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仍然对不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人简单揶揄了一番。
菜种小姐圆睁着眼丢下菜刀,蹒跚地冲了过来。她抓紧铁栏杆,皱着一张脸,用力晃动肩膀向后拉,若非她那优雅的脚踝和弯曲的膝关节支撑住身体,她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了。
那种体型根本无法穿越铁栏杆吧?否则我们也没必要把身体搞成这副德行。
「怎……嗯…怎…怎——怎——怎——……呼……」
怎么可能——她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哽住了。舌头这唯一的武器现在也没了作用,她第一次对身体不适这点感到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