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吧!奈亚子-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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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寻看到插在废墟外墙的物体之后咽了口气。

　　　　那个物体的轮廓特征非常明显，仅是站在远方就认得出来。

　　　　细长笔直，尖端弯成直角的物体。

　　　　「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

　　　　肯定没错。

　　　　那是奈亚拉托提普使用的钝器。

　　　　真寻正感到惊愕时，雷射再度划破天际。这次不是一道，而是朝着各方向连续发射，从角度看来应该是从地面射向空中。

　　　　真寻同样看过那种光线。

　　　　那是克图格亚麾下机动炮台的热线。

　　　　真寻思考的这段期间，雷射与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接连飞来，并且飞向远方，简直可说是胡乱发射。

　　　　「啊，啊哇哇哟！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哟！」

　　　　无论是雷射或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似乎都从同样的地点发射。换句话说，引发这场骚动的元凶在那里。

　　　　「这该不会是那些家伙造成的吧？」

　　　　此时此地是奈亚拉托提普他们在现代消失的原因，那么，即使认定现状和她们有关，也绝不是牵强的推测。

　　　　「去看看哟！」

　　　　伊斯香爬上真寻的身体，下半身则钻进胸前的口袋，满不在乎地把真寻当成交通工具。但是，总不能把这家伙留在这里。

　　　　真寻与伊斯香越过瓦砾山，前往热线与拔钉器的发射地点。

　　　　他们抵达废墟里明显保留原形的一栋建筑物，两种力量似乎就是从建筑物后方产生。真寻细心注意外墙崩塌的情况，然后绕过转角。

　　　　那幅光景映入眼帘。

　　　　距离数十公尺处的瓦砾上，站着一道人影。

　　　　「奈亚……子？」

　　　　确实是真寻记忆里的奈亚拉托提普。

　　　　然而，那不是银发碧眼的少女外型，而是今身包覆漆黑装甲、王只眼睛充盈鲜红火光、全副武装形态的轮廓。

　　　　虽然真寻如此低语，但那家伙真的是奈亚拉托提普吗？总觉得对方的身高……应该说头身比例有点怪，手脚长度也和平常不同，乍看之下是儿童体型。

　　　　「不太对劲哟，静观其变哟，我有望远镜哟。」

　　　　「你准备得真周到，话说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真寻接过伊斯香递出的望远镜，躲在建筑物的墙壁后面观察。

　　　　奈亚拉托提普周围没有任何人。如果投掷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的是那家伙，发射热线的凶手又在哪里？

　　　　这时候，堆积在奈亚拉托提普身后的瓦砾堆发出声音崩塌。

　　　　从里头现身的是……

　　　　「……还没结束。」

　　　　肯定没错，那是真寻非常熟悉的克图格亚。大概是因为埋在瓦砾堆里，她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而且沾满砂土。

　　　　不过，她同样是儿童体型。

　　　　回到过去的地点是学校，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则变成儿童。

　　　　「……这里是宇宙小学吗？」

　　　　至今偶尔在对话里提及、邪神们小时候的舞台，应该就是这里。

　　　　奈亚拉托提普默默转身，面对后方的克图格亚。

　　　　克图格亚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接着猛然张开。

　　　　狂风瞬间肆虐全场，真寻也被气流波及，吸入体内的空气像是三温暖内部的热气。他以手臂护脸，勉强以望远镜观察。

　　　　两人周围的瓦砾上浮，并且接连蒸发。克图格亚身上的破烂衣服也跟着焚毁，衣服下方出现的是象征摇曳火焰的紧身衣，亦即克图格亚的战斗形态。

　　　　「为、为什么她们两人在交战哟？」

　　　　伊斯香相当狼狈。

　　　　真寻原本以为，刚才的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与热线是因两人同心协力在对抗某个敌人，实际上却是她们在交战。

　　　　真寻实在无法释怀。

　　　　依照至今听到的说法，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在宇宙小学时代总是在打架，好几次毁掉教室，这个现场应该就是当时的光景。

　　　　然而，她们造成的损害应该只限于教室，而不是整栋校舍，可是，这片废墟怎么看都遍及整座校区。负责在事情闹大之前阻止的犹格，索托斯老师或哈斯塔怎么了？难道是被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的打架波及吗？

　　　　没看到其他学生的身影，不过，既然时空篡改这件事只影响到八坂家的食客们，或许校方相关人员已经避难。

　　　　「克了……那家伙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

　　　　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克图格亚。透过望远镜所见，脑袋装满固态燃料的那家伙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愤怒的表情看来是打从心底憎恨奈亚拉托提普，甚至分毫都不愿意承认对方。

　　　　如果是一般克图格亚星人对奈亚拉托提普星人抱持的情感，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在于当事人是那个克图格亚，所以才无法理解。

　　　　听克图格亚说，她的初恋对象是宇宙幼稚园时代的奈亚拉托提普，所以这时候的她，肯定已经爱上奈亚拉托提普，无数争吵都是为了吸引奈亚拉托提普的注意，是一种想要欺负喜欢对象的遮羞行径。

　　　　然而现在的她们，简直是要拚个你死我活。

　　　　切换成战斗形态的克图格亚，举起缠绕炽热火焰的拳头摆出架式。

　　　　对峙的奈亚拉托提普，也紧握散发黑色光晕的拳头。

　　　　「灾难来了哟！」

　　　　这时，伊斯香在真寻的胸前口袋展开行动。她小小的手拿着附有握把、类似摄影机的机器，那应该是精神交换机。只见伊斯香打开侧面滑盖，插入像是三号电池的物体。

　　　　「Support　Ride　Barrier一哟！」

　　　　她喊完就在真寻面前扣下扳机。

　　　　精神交换机看似镜头的部位，随即射出一道光壁。

　　　　几乎在同一时间，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的拳头猛烈互击。

　　　　以两人为中心，周遭出现一阵压倒性的爆炸，眨眼之间就融化周围瓦砾并扩散到真寻身旁。

　　　　虽然伊斯香架设了类似护罩的光壁挡住爆炸，但暴风依然折磨着真寻的身体，差点将他吹走。

　　　　真寻抓住建筑物的墙壁，抱持祈祷的心情闭上眼睛。

　　　　不晓得经过多久。

　　　　恐怕只有十几秒，但真寻感觉莫名漫长。

　　　　判断爆炸声与强风止息的真寻，缓缓张开眼睛，哑口无言。

　　　　刚才两人所在的位置出现巨大陨石坑，散落在周围的瓦砾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寻用来支撑的建筑物，也只剩下真寻所在的那一部分。要是没有防护罩，他应该已一命呜呼。

　　　　最重要的是，位于爆炸中心的两人，如今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她……她们呢？」

　　　　「震飞了哟？粉身碎骨化为灰烬死掉了哟？」

　　　　伊斯香口无遮拦地说出真寻刻意回避的推论，但他确实没有证据否认。刚才那股能量足以将周围化为焦土，很难想像只有位于中心的两人能够全身而退。

　　　　「难道说，这就是那些家伙消失的原因？」

　　　　「或许哟……」

　　　　这两人在这个时间点相互厮杀，导致宇宙小学建筑物也遭殃，因此，在真寻等人所在的未来，包含哈斯塔与夏塔小弟在内部被当成不存在。

　　　　事件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伊斯香说这个时间是因果律的扭曲点，但是移动到这里时，历史早已经扭曲，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挽回。

　　　　这么一来，真寻能做的事情所剩不多。

　　　　「伊斯香，因果律的扭曲点有两个吧？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呢？」

　　　　「比这个时间还要早一点的过去哟。」

　　　　猜对了，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相互憎恨的原因，应该在那里。

　　　　「到下一个扭曲点吧，我要改变这种重复第一话或是剧场版待续的无聊结尾。」

　　　　要对两人同归于尽一事感到绝望并非不可，但如果只是这样，听伊斯香的话来到过去根本毫无意义。真寻已经下定决心，既然历史被篡改就要改回来。

　　　　「……好害羞哟。」

　　　　「伊斯香，怎么了？」

　　　　「真寻有点帅气哟……我体会到珠绪的心情哟……会想要像是不懂世事地低着头，静静目送你的背影哟……」

　　　　「啊？你为什么要提到暮井？别胡言乱语，快把极光生出来。」

　　　　「……真寻应该更加自觉到周围的爱意哟。」

　　　　「我就是有自觉，现在才会这么做吧？」

　　　　奈亚拉托提普、克图格亚、哈斯塔、夏塔小弟，虽然形式各有不同，但他们都对真寻抱持好感。既然这样的他们遭遇生存危机，他当然必须尽力而为。

　　　　虽然真寻绝对不会在当事人面前表明这点，但这是他毫无虚假的想法。

　　　　虽然伊斯香鼓起模型的脸颊，但还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在真寻面前制造出极光，接着说道：「连结好了哟。」

　　　　「好……在这之前，伊斯香。」

　　　　「怎么哟？」

　　　　「那个，该怎么说……谢谢你刚才保护我。」

　　　　真寻温柔抚摸模型的头，如此对她致谢。要是伊斯香没有在那一瞬间做出紧急应对，真寻将会随同爆风化为尘埃。

　　　　「难、难道说我是隐藏女主角哟？破关之后会增加分歧的攻略路线哟？而且还以After的名义独立制作成游戏上市哟？」

　　　　「你以为二点五头身的魅力能够迷倒我吗？」

　　　　同样是Q版模型，比起美少女角色，真寻更喜欢小动物。由此推论，只要习惯诡异的第一印象就觉得可爱的夏塔小弟，或许是理想的造型，不过这终究是以宠物为前提。

　　　　伊斯香以莫名火热的视线仰望，但真寻捏住她的头硬是转到前方，接着再度面向次元之壁。

　　　　「越过时光河流，朝着遥远的大陆前进哟！」

　　　　「每次都要装模作样地讲完台词之后才能传送吗？」

　　　　真寻叹一口气钻进极光，前往下一个扭曲点。

　　　　***

　　　　继废墟之后，这次又来到一个难以述说厌想的地方。

　　　　是公园。

　　　　极为平凡无奇，只有游乐设施颇为丰富的儿童公园，有翘翘板、秋千、溜滑梯，甚至是球形攀登架，完全没把近期PTA（家长教师会）的批判放在眼里。

　　　　从刚才的地狱光景，一下子来到这种平凡场所，环境的落差之大令人困惑。

　　　　「怎么看都是公园。」

　　　　「怎么看都是公园哟。」

　　　　「这里是因果律的扭曲点？」

　　　　「肯定如此哟。」

　　　　伊斯香予以肯定，但环视周围都看不到异状，不像是和奈亚拉托提普他们有关。

　　　　「叫做时空管理局的那个单位，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吗？」

　　　　「要是能正确侦测到扭曲点，就不用这么辛苦哟！九郎山岳哟。」（注6）

　　　　「真搞不懂这个组织是否有用……」

　　　　「时光洪流浩瀚无比哟，只能大致推测出位置哟，接下来只能亲自走访哟，比方说像在辽阔沙漠毫无线索地寻找水晶哟。」

　　　　（注6　　日文「辛苦」和「九郎」音同。）

　　　　「这种行为在我们世界里叫做烂游戏，给我好好记住。」

　　　　只有黎明时期的游戏可以设计成这种难度。

　　　　公园里没有任何人，但道路上零星有人来往。站在公园正中央会令人起疑，总之真寻先走向长椅。

　　　　路上行人看来极为平凡，但应该是因为真寻服用的药丸发挥效果才会看似如此，实际上都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异形生物。对方眼中的真寻也一样经过调整，使得双方得以沟通。

　　　　这种休闲场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既然毫无线索就无计可施，这样真能让消失的他们再度回来吗？

　　　　真寻内心逐渐涌出不安，甚至想寻找慰藉，因此一时冲动地从口袋取出手机。即使知道没用，他还是想看看那张大头贴。

　　　　真寻翻转手机，看着贴纸所在的背面。

　　　　「唔？」

　　　　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了哟？」

　　　　「看这个！」

　　　　「大头贴哟？怎么了哟？」

　　　　「上面有奈亚子！明明直到刚才都没有啊！」

　　　　大头贴和之前看到时一样，印着摆臭脸的真寻。

　　　　以及，笑容满面的奈亚拉托提普。

　　　　然而，真寻身旁的少女极为模糊，像是灵异照片，身体透明到看得见后方的墙壁，只看一眼可能会漏看。

　　　　即使如此，大头贴上确实映着她的身影。

　　　　「大概是我们来到这个时代，使得历史改变哟。」

　　　　「咦，光是来到这里便会改变吗？这样就行？」

　　　　「即使对于真寻来说是一小步，对于世界与未来仍足以造成过大的影响哟！每一步只有一公分也无妨哟！以英文来说就是Giant　Step哟！」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总之似乎非同小可的样子。

　　　　虽然奈亚拉托提普在大头贴上的身影极为模糊，但仍是逐渐恢复中，克图格亚、哈斯塔与夏塔小弟应该也同理可证。

　　　　换句话说，真寻他们采取的行动绝非徒劳无功。他感觉像是云层之间射入阳光，心中涌出些许希望而奋发振作。

　　　　「大哥哥，你怎么了？」

　　　　此时，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是小孩子，而且是小女孩的声音，大概是坐在长椅上的真寻情绪变化太大而令人起疑。伊斯香在旁人眼中是模型，真寻则很像是轻声自言自语的怪人。

　　　　「不，没事——」

　　　　真寻努力保持冷静转向声音来源，顿时说不出话。

　　　　站在那里的她确实是儿童的轮廓，身穿天蓝色套头上衣与深蓝色裙子，侧背着包包、头戴黄色帽子，大致是世间对幼稚园儿童的普遍印象。

　　　　不过，这不是使真寻哑口无言的原因。

　　　　这个女孩的脸庞打上马赛克。

　　　　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打上马赛克。

　　　　「生病吗？」

　　　　「没、没有，不是那样。」

　　　　「唔！难道是被公司炒鱿鱼却不敢跟家人说，只好在公园打发时间直到太阳下山吗？我认为这是有可能的！」

　　　　这名女童不知为何擅自激动起来，似乎是某件事触动她的心弦。真寻莫名对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有印象。

　　　　「真寻、真寻。」

　　　　伊斯香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