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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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字字有文胆,有人自不量力,怪不得方运。”
众人细细品位,完全忘记被刹那文胆击伤文宫的两个人。
突然,又出现一道咔嚓声,众人微惊。
就见方运身前的木桌轰然倒塌,那页压碎了桌子的镇国文篇竟然缓缓飘落,明明重若泰山,此刻却又似轻如鸿毛。
一旁的万学正眼疾手快,在桌子坍塌前先把砚台、墨锭和沾过墨的笔拿起来,防止墨汁迸溅。
奴奴立刻扑过去,想要从下面接住那张纸向方运表功,但那一纸重百斤,娇小的奴奴立刻被纸压住。
“嘤嘤!奴奴!奴奴!”小狐狸带着哭腔望着方运,拼命求救,她被吓坏了,想不通这么一张薄薄的纸怎么这么沉。
方运急忙弯腰捡起纸,在别人手里这纸有数百斤中,但在他这个主人手里却轻飘飘的,和普通白纸毫无区别。
小狐狸立刻轻轻一滚站起来,绕着破碎的桌子走了一圈,丝毫看不出受伤,然后愤怒地抬头盯着那页纸,眯着眼,露出威胁之意,似乎把那纸当成欺负她的小兽,一定要报复。
方运轻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不准弄坏了,听到没?”
小狐狸立刻垂头丧气点点头,做出一副我被欺负了你还不帮我的委屈样子,然后跑到杨玉环身后,直立着抱着杨玉环的腿,探出头,哀怨地看着方运。
奴奴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方运把《陋室铭》原稿收好,道:“我们进去说。”
方运、唐大掌柜和万学正一起进屋,跟万学正一起来送赏赐的人也陆续把各种礼箱抬进院子里,一一打开,有丝绸布帛,有金银首饰,其中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只足有两尺长的血sè干海参,不过这海参被切成薄片摆在上面。
奴奴眼巴巴看着龙宫血参,围绕着盒子不停地打转,明明馋的要命,可始终不伸爪子,最后痛苦地哀叫一声,跑回屋子里,眼不见为净。
门外的学子秀才陆续向外走,可这首《陋室铭》比之前方运的诗文更加出众,他们聚在巷子口回味镇国文成、三里飘香,一页碎桌、文宫开裂等场面,热烈地讨论这篇《陋室铭》蕴含的高洁品xing。
跟柳严跃和管尧源交好的人在围在两个人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跃真可惜了,到现在还呆傻。你说他作那歪诗骂方运做什么?就算柳……咳,用间接的方法不行吗?”
“从此以后,恐怕没多少人敢中从正面打击方运,区区童生就有刹那文胆,简直天纵之才。”
“是啊,我都有些怕了。”
“诸位,我身有不适,先行告退。我可能要请假养病半年,来年再参加州试考举人,今年就不参加了!”那人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胆小如鼠!只要左相在,怕什么!”管尧源有气无力道。
几个人目光闪烁。
在《陋室铭》成文的时候,州文院的院君李文鹰正在认真为《三字经》注释。
“怪!这《三字经》明明浅显易懂,可为何我每天只注释百字便感到jing神疲惫,再也写不下去。醒后倒是jing神奕奕,文胆更加jing炼、文宫似也有所增强。难道这《三字经》比那《枕中记》更微言大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恐怕方运自己也不明白。等注释完就把此文举荐给《圣道》,有多位大学士和一位大儒把关,此文的秘密一定会被挖掘出来。”
李文鹰继续一笔一划写着字,行文极慢,笔好似有千斤重。
突然,李文鹰停下笔,伸手握住官印,仰头看天,就见他双目有蓝天白云闪过,如鹰在高空,看到府城全貌,最后看到方运所在的地方。
李文鹰认真看完后,情不自禁叫道:“好!有此文炼胆,我成大儒机会可增加一成!”
李文鹰说完闭上眼,不由自主诵读《陋室铭》。
“山不在高……”
李文鹰明明是正常诵读,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诵到“有龙则灵”的时候,整个州文院都能听到。
诵到“西蜀子云亭”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传遍半个江州,这时的声音更大,但大多数人反而听不到,只有进士或进士以上文位的人才能听到。
待到读完,整个江州的上空都回荡着李文鹰的声音。
“孔子曰:何陋之有!”
李文鹰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官印,才气突然在瞬间耗尽,并汲取一部分圣庙的力量,化为一股庞大无形的浩然正气,悄无声息掠过整个江州。
临江镇外,一条满口是血的鱼妖扛着骨叉慢慢往长江里走,它的骨叉上挂着半具滴着血的男人尸体。
浩然正气掠过,鱼妖如入沸水,全身冒烟,惨叫着往长江冲去,仅仅跑了两步,一头栽在地上,身体慢慢化为脓血。
玉海城外,一群虾兵正在分食三具人尸,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就见半通明的虾壳内的血肉不断爆裂,最后死光。
靠近妖山的王家屯外,一头四肢着地仍然有一丈高的金毛巨狼吃完一个童生,突然抬头望天,然后仿佛受到惊吓,化为一片残影迅速逃往妖山。
但是,天空中所有的浩然正气却突然向这里聚集,最后化为一支由浓烈的白光组成的十丈大笔,狠狠点在巨狼身上。
这巨狼的后半个身体被轰得粉碎,伤口处滋滋冒烟,一会儿愈合一会儿被浩然正气灼伤。
妖王巨狼仰天一吼,用妖语骂了几句,用两只前腿支着半个身体迅速往妖山跑,身后拖着长长的场子。
李文鹰身体一晃,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一头天狼族的妖王竟然偷偷侵入江州,所为何事?它口中的狐神又是什么?哼,幸好有《陋室铭》在磨砺我的文胆,让我心中jing惕,不然无法发现这头妖王。此事必当上报朝廷和圣院。”
李文鹰心念一动,两页纸飞起,就见上面凭空出现文字。
一念成文。
两页纸嗖地两声飞向传书堂,消失不见。
李文鹰突然面sè一变,道:“不好!那张《陋室铭》的首本!”说完一步迈出,脚下浮现一团洁白的云朵,有三尺方圆。
平步青云。
所谓青云,不是青sè的云,而是指青天之上的白云。
但是,那青云又立刻隐去。
“我的才气已经耗尽!”李文鹰接着大喊,“来人,备车!快!不能让人抢先了。”
在李文鹰朗诵《陋室铭》的时候,孙知府也已经通过文宝官印看到方运。
孙知府是文相一系,志在圣道不在仕途,所以和李文鹰一样,看到后就默默念诵,足足念诵了两遍,才气消耗了一部分,但jing神却更好。
孙知府大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怒道:“好你个方运,蔡禾让你来见我,你竟然不见,简直岂有此理!我要亲自问问你为何瞧不起本官。”
一旁的秀才幕僚道:“府台大人,府里那么多文书还没处理,您怎么要出门?你这生气装得一点都不像。”
“少废话,快让人备车,要不是怕李文鹰参我一本,我一定动用疾行战诗。蔡禾有了一本《济县早行》,短短几ri写了三篇简信向我炫耀,这口气我不能忍!这《陋室铭》胜《济县早行》数倍,我志在必得,走!”
府衙在城西,而州衙在城东。
江州有句俏皮话形容江州的文院、文官和军方的三位第一人,院君断,将军狂,州牧一直在思量。
此刻小老头模样的葛州牧正在自己的屋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
“那可是镇国炼胆诗文,又是最刚硬的立志铭文,对我好处极大,甚至能弥补我xing情的弱点。因为左相和文相相持不下,我才被太后提拔成江州州牧,至今只是进士没能入翰林,做到三品州牧顶天了。”
“若是能拿到他的首本《陋室铭》,我极有可能突破进士,成为翰林,哪怕不能成为一相,也有机会成为六部五卿之一,入内阁成为参议。到了那时,也就不必怕得罪左相。”
“可我要是拿了《陋室铭》,等于宣扬方运的文名,必然恶了左相,那可如何是好?”
在葛州牧犹豫的过程中,一辆辆府城高官的马车从四面八方出发,奔向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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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六驾龙马
在老石巷的胡同口,一干学子说得吐沫横飞。
景国几十年也出不来一篇镇国诗文,现在不仅连续出了两篇,而且就在他们眼前诞生了一篇,全都心cháo澎湃。
连那些士族子弟也滔滔不绝盛赞方运,在镇国之文面前,寒门和士族的隔阂不复存在,只剩下读书人对文道的尊敬。
“此人之才,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当真是满腹经纶。”
“幸好他在这里写文,要是去海边写,那一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必然惊动龙宫,祸福难料。”
“那些龙类和普通妖族不一样,他们最爱才名。当年剑眉公打伤龙孙,那龙孙竟然不生气,而是一边跑一边夸赞剑眉公,说哪天再比试一番。”
“《陋室铭》里的诸葛亮、扬雄和孔子三圣如果在天之灵知道有后人如此,一定会很欣慰吧。”
“我辈读书人心中有圣人,腹中藏千军,所居之处,哪里会简陋!那严跃真是长了一对狗眼!”
“志乃文之根,此子以陋室立志,与三圣比肩,宏图铺展,如虎添翼,才气文宫怕是要根深蒂固了。”
“当年孔圣也是经过多年磨砺才有所成就,方运家世寒微,又苦学多年,《陋室铭》一出,自然毛遂入袋、锥出鸣世。”
“我景国……大胆!何人在城内纵车狂奔!”
“嘘,你没看那是州刑司的马车吗?”
“那……那也不能在城里跑这么快,伤了人怎么办?”那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九分。
“里面应该坐着大人物,起码是一位举人,应该不会让马车伤人。咦?后面怎么还有一辆快车,好像是监察司的?刑司和监察司的大人物都来了,差一个法司全了,莫非哪个官员出事,逼得三司齐出?”
“坏了!另一边还有城卫军的马车,怎么像是包夹,不会是来抓我们的?”
“要是能被这么多大人物包围抓捕,我死了也不冤。”
“那好像是府台的马车。”
所有的秀才士子停下谈论《陋室铭》,许多人本来什么都没做也感到心虚,这阵势太吓人了,抓捕入城的妖物也不过如此。
那些快车越来越近,突然,在东边传来六声极为高亢嘹亮的马鸣声,就见所有的马全都瑟瑟发抖,少数马甚至跪在地上。
那些飞驰的马车立即减慢停下,所有的马都不受车夫控制,惊骇地靠着墙,让出一条路。
六匹比寻常骏马高一头、体长要长三尺的银白大马拉着一辆马车出现,六头大马趾高气扬,都不屑于看一眼别的马。
和普通马匹不同,这六头马身上长的不是马毛,而是厚厚的银白sè鳞片。
“江州唯一的六驾龙马,剑眉公怎么也来了!”一个秀才小声道。
那些车上的人骂开了。
“院君大人好威风,知道的当你是大学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人驾临!”
“李文鹰!你眼里还有没有昔ri同袍之情?”
“哼,剑眉公若不要面皮跟我区区进士争一页纸张,我一定想让。”
一个又一个大员走下车,大源府所有的实权官员齐聚一堂。
州刑司的四品司正、大源府的五品知府、府文院的从五品府院君、府军的从五品府将军、城卫军的六品偏将等等全都在。
在场的秀才门目瞪口呆,这还是平时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官员吗?怎么个个剑拔弩张,人人对李文鹰一脸怨气。
此时此刻,这些人已经完全抛弃官员的身份,都是以读书人的姿态出现。
龙马吓得住马匹,却吓不住这一位位举人和进士。
六匹龙马不得不停下,不断打着响鼻,四蹄乱走,跃跃yu试。每一匹龙马都可以独战一位秀才,除了李文鹰它们谁都不服。
面相如三十出头的李文鹰掀开门帘走出来,环视众人,微微一笑,两道剑眉愈加英武。
“各位可好?我这龙马xing子暴躁,你们可要多担待啊。”李文鹰微笑道。
六匹龙马得到表扬立刻大声叫起来,高高仰起头。
孙知府理直气壮道:“我听闻大人从周主簿那里抢了一本《枕中记》的原稿,又得以给《三字经》注释,可谓名利双收,怎么还不知足?”
五品官如此质问三品大员,这在圣院大兴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现在人人都觉得稀松平常,认为孙知府有文人风骨。
李文鹰坦然道:“镇国炼胆之文乃百年不出的名篇,我乃一州文院之魁、千万人之师君,又坐大学士之位,理应当仁不让。这《陋室铭》若能助我成大儒,自是皆大欢喜。”
“此言差矣。剑眉公大才谁人不知,陈圣曾言大人二十年内必然成大儒,何必与我等进士争这一文。”
一旁年进六十的监察司朱司正突然道:“我是举人出身,难道就不能争了吗?”
“口误,口误,朱大人您别误会,千万别中了李文鹰的诡计,我一向敬重您的铁面无私,如果我得了《陋室铭》,一定让您先睹为快。”孙知府道。
“什么叫你得了《陋室铭》?我们大人从玉海城传书给我,说他对这《陋室铭》志在必得!”那六品的偏将道。
江州的州衙和文院都在大源府,但州军的驻地却在玉海城,主要防着海妖。
“大家不要吵,先合力解决剑眉公再说,他要是见到方运,我们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又有一人道。
内讧停止,所有人看向李文鹰。
“此文对我有大用,万万不能让与尔等!”李文鹰站在车头,一身官袍,语气坚决。
“不若李大人把《枕中记》原稿和《三字经》的注释让出来,我们马上离开。您吃肉,总要给我们分点汤吧?”
李文鹰道:“哼,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根本无力给《三字经》注释。至于《枕中记》,我李文鹰咽下去的东西,谁曾逼我吐出过?废话少说,《陋室铭》是方运的,由他决定赠予何人。我李文鹰不是巧取豪夺之人,来之前特地准备了一物与他交换。”
说着,李文鹰从衣袖袋中拿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