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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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啊?老爷子现在活着,向着你姨夫,我还能跟长房掰一掰手腕,等老爷子死了,长房马上会把我们一家扫地出门,我现在不争,以后更没机会。方镜堂老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族学,你必须当上院长,把族学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可是,我资历不如那些先来的,才气又不如方运,怎么争?”
“傻孩子,你怎么会争不过方运。这《三字经》他说是自编的就是他的?朝廷只认第一个去文院开具文书的。你没在名门里,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那些望族名门的人抢了别人的诗文提前去文院报备的事多了,事后给些银子就打发了。”
“啊?文院不是说严查这种伪作吗?说要是查到直接取消文位,终生不得科举。”
“敢做这种事的,谁家里在文院还没关系?你姨夫跟文院的邱学正关系极好,我带着你去找他,让他帮你开具出版文书,以后《三字经》就是你的了,有了《三字经》的文名,到时候我就力推你当院长。”
“可方运是双甲圣前,邱学正再傻,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当然不能告诉邱学正这是方运写的,等出版文书下来了,你再告诉他真相。到时候给他一笔银子,他只能帮着我们。方运就算去文院闹,邱学正也有办法把这种小事压下来。方运不过是区区寒门子弟,要不是方家帮着,早就被柳子诚绑着石头沉进长江里。就算他有文名,到了关键时候谁愿意为了他去得罪从七品的学正?他方运刚来府城,又认识几个当官的?”
“可是,族学的几个老师和一些学生都知道那是方运自编的。”
“到时候我去替你说话,我就不信他们敢翻天!”
“可是,方运以后要是一路青云当了大官怎么办?”
“我前几天听说,柳家已经准备对方运动手,连京城的柳子智都知道了,柳子智和左相的关系非比寻常,据说左相全力培养柳子智,柳子智隐隐被当成“柳党”的接班人。”
路膺年一听,喜道:“原来如此,那方运死定了,我还以为姨妈您糊涂了。”
“名门望族的人,没有糊涂的。就算方运最后成功夺回《三字经》,那又怎么样?他姓方,大哥亲自去找他,待他如子,他会把方家的丑事揭穿吗?他要是执意报复我,我大不了跪在大哥大嫂前,他们两个心善,绝不会为难我。有我顶着,伤不到你半根毫毛。”
“怪不得,原来您早就料中事败也没什么。姨妈您真是女中豪杰,您要是男儿身,左相之位必然是您的。”
路膺年大拍马屁。
“臭小子!”
下课的锣声响起,方运结束整堂课,道:“方才写对《三字经》的想吃什么告诉我,午休时分我给你们买。”
一个写对了的学生起身,道:“先生能否把吃的换成您亲笔写的《chun晓》?我爹最喜这首诗,念叨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
“这样啊,也好。”方运点头答应。
“我也要诗!”
“我也要!”
五个写对的学生全都选择要方运的诗。
方运笑道:“你们可别后悔,要是宋启明答对了,一定会选择吃的。”
宋启明抗议道:“我有那么傻吗?我要是全对,当然要先生的诗!”
学生们哄笑起来。
两个人选了《chun晓》,两个人选了《岁暮》,还有一人选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方运认真用柳体书写。
一个学生小声嘀咕:“谁说先生书法难看?明明比别的老师都不差。”
“说不定是有人为难先生。”
“嗯,有可能。”
“考官是县令蔡禾吧?”
“听着就不像好人。”
“对!”
一众学生点着小脑袋,方运在心中暗笑,也不为蔡禾辩解。
上完课,方运回到教习室,几个老师走过来,想要抄写《三字经》的全文,说要教给别的班的学生。
方运让他们去抄写,自己则拿出一本《尚书》默读。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来族学,他不好上完课就走,起码也要等到中午。
午休十分方运辞别所有老师,自己赶着马车回家,又在路上买了三套众圣的全集,收入奇书天地。
方运下了马车,推开门,就见一道白光迅速扑了过来,小狐狸奴奴轻轻一跳扑到他怀里。
“嘤嘤……”奴奴开心地在方运怀里叫着,像条顽皮的小狗。
方运摸了摸奴奴的头,笑着说几句话,抱着她进屋吃饭。
学生和老师对《三字经》的反应都不错,饭后,方运带着《三字经》去找周主簿,准备备案出书,而更重要的是要请一个地位足够高的人给《三字经》注解。
刚走出大门,方运却带着方大牛返回,把自己写的《三字经》往桌子上一放,道:“大牛,你抄写一遍这《三字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字难看。”方大牛诧异地问。
“不求好看,只要一笔一划就行。”方运道。
方大牛看了看方运的原稿,恍然大悟,笑道:“对!你的手稿现在都被当官的抢着要,以后更值钱,千万不能便宜别人!我来抄写!”
方大牛坐下,一笔一划抄写《三字经》。
等方大牛抄完,方运道:“没有我的手稿,周主簿定然不高兴,我就不去了,你帮我送去。我再给他一封短信,我说,你写。”
“好。”
方运缓缓道:“钧启,周大人。学生近ri在方氏族学教学,深觉蒙学读物匮乏,于是自编一部成韵易懂的《三字经》,让学生知仁义,懂礼教,通历史。原文已托堂兄转递,望找一德高望重之人为此文注释,让学子沐浴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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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夺文位
送走方大牛,方运却有些担心《三字经》的未来。他原本更看好《西厢记》,可《枕中记》大出风头。
这《三字经》虽好,可终究只是蒙学读物,没有什么jing彩的圣道大义,而且才气不会多,族学里或许重视,但那些大人物未必重视,可能需要许多年才能慢慢出头。
“希望能得李大学士推广,不然这书可不像通俗小说那么容易流传。”
方大牛带着周主簿给方运的手令和《三字经》,赶着马车到达文院,被小吏引到周主簿房外。
进了门,方大牛道:“小人见过周大人,奉我家少爷方运之命,送来简信和一本《三字经》,请大人过目。”
“《三字经》?”周主簿虽然不知那是什么,却面sè一喜,立刻快步走过来,抢过那叠纸,定睛一看,冷哼一声。
“这是谁抄写的?”
“是少爷让小人抄写的。”
周主簿又翻看简信,发现也不是方运的笔迹,被气笑了。
“你下去吧,我会审阅这部书。”
“小的告退。”
等方大牛走了,周主簿仔细阅读《三字经》。
方运所编的《三字经》不过一千五百余字,周主簿很快看完。
“简直是怪物!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就想不到!三字一句,对韵简易,偏偏却道尽最简单的圣道,历史人物天文地理无一不包,不深奥,却恰恰最适合启蒙,和《西厢记》《枕中记》有异曲同工之妙。虽说未必能在一国推广,但在一府乃至一州之地推广却不难。”
周主簿有认真看了一遍,心想:“终究是启蒙读物,能否流传或未可知,登《圣道》则机会渺茫。各国文人编了许多启蒙读物,能登上《圣道》的只有《千字文》和《百家姓》,据说还是半圣钦点才能刊载。”
周主簿又拿过方运的简信,心里想:“话里有话啊。找德高望重?我还差得远。还要沐浴圣道?他倒懂规矩,我的资格还不够,那只能让院君大人注释。哼,抢了我的《枕中记》手稿,那这种费力的事就交给你了。”
周主簿带着手稿来到院君堂,也不敲门,推门而入,黑着一张长脸,用一种快要死的腔调说:“院君大人,双甲圣前童生方运自编了一部蒙学读物,名为《三字经》,想请德高望重之人传播圣道光辉。我左思右想,别人难当此大任,所以请院君大人一一注解,印发后供方氏族学的蒙童学习。”
“放这里吧。”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看似三十出头,实则已经年近五十。他的眉毛又黑又密,如同两把剑悬于眼上,哪怕面无表情也杀气腾腾。
这位是江州州文院院君、李文鹰大学士,景国太后曾称他为“剑眉公”,这个名号极为贴切,后来就流传开。
“哼!”周主簿冷哼一声,把手稿放下,一拱手,转身离去。
李文鹰脸上闪过一抹微笑,伸手拿过稿纸,仔细一看,发现这字既不是方运的也不是周主簿的,脸上的微笑消失。
“人心不古。”李文鹰心里想着,仔细阅读《三字经》。
只看一遍,李文鹰就把一千五百余字记住,然后闭上眼,静静思考。
片刻之后,李文鹰再一次露出笑容,心想:“这个方运果真非凡,连周主簿在没看出来他的真正用意。也罢,让我作注,扬我文名,那我就帮你推广这《三字经》,传遍天下难,传遍景国不难。更何况,这书虽然对考童生无用,但的确是不错的启蒙读物。至于能不能上《圣道》,我也拿不准,就和《枕中记》一并推荐上去。”
“可惜啊,不是方运亲笔。他写的《枕中记》的字非常有韵味,值得借鉴,或许可以让我的书法更上一层楼。”
李文鹰刚把手稿放下,门外响起邱学正的声音:“下官有事禀报。”
“进来吧。”李文鹰说完,看向门口。
邱学正面带微笑,双手捧着一叠稿纸,道:“院君大人,您首重教化,让我江州学风ri浓。卑职刚得到一篇至少是出县的蒙学读物,名为《三字经》,乃是府城一位秀才所作,虽然文采有限,但却最适合教授蒙童。”
李文鹰两条剑眉微微一动,随后恢复平静,道:“拿来我看看。”
“是。”邱学正弯着腰,双手把稿纸呈上。
李文鹰翻了几页,和之前收到的《三字经》一模一样。
“好!很不错,我想见见此文作者,能否把他带来?”
邱学正满面欣喜,道:“他就在文院,我这就把他叫来。”
“快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位才子。”
“是。”
不多时,邱学正带着路膺年走过来,路膺年进门后立刻弯腰长揖,口中道:“学生路膺年,见过院君大人。”
李文鹰微微一笑,问:“这《三字经》可是你所作?”
路膺年道:“的确是学生所作。不过在作这《三字经》的过程中,我也曾跟族学的各位老师交流,数易其稿才完成,方氏族学所有老师也有一部分功劳。”
“方氏族学?我听说方大眼请了方双甲去族学教书,可有此事?”
路膺年的心跳猛地加快,眼中闪过一抹惊疑,随后道:“方案首也在族学。”
双方虽然相距两丈,可在李文鹰耳中,路膺年的心跳响如擂鼓。
“既然《三字经》是你所作,那就没问题了。就在你来之前,方运冒充《三字经》的作者,呈上一份和你一模一样的《三字经》。你不要急,我会为你主持公道,我现在派人去抓方运,然后奏请圣裁,分辨谁是真正的作者。若是方运提前招供倒也罢了,最多责斥他几句,若是他死不认错,等真相大白,本官必废了他的文位,并让他三族九代不得参加科举,然后把他流放到草蛮占领之地,生死由命。咦?你怎么面sè发白,汗流如注,双腿打颤?”
在说话的过程中,李文鹰的气势节节攀升,自身的才气力量带动周围的空气,吹的纸张书页翻腾。
路膺年只觉两耳生疼,两手止不住地擦汗。
一旁的邱学正久历官场,只听到一半就意识到怎么回事,等李文鹰说完,他立即跪倒,大声道:“大人明鉴,卑职是跟方家人有旧,但真不知此事啊。我再蠢,也不敢合谋贪图方运之作啊,更不敢带着他来见您啊。大人,卑职虽然平时略有贪墨,但这种涉及剥夺文位的事却万万不敢参与啊。”
邱学正说着泪流满面,心里把路膺年和方二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想这群蠢材,不知道方运是整个州文院重点关注的人物吗?连柳子诚都不敢明里下手,这两个蠢材怎么敢直接抢方运的文章!
路膺年吓蒙了,不由自主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学生认错!学生见这文太好,被姨妈蛊惑,就动了占有之心,从别的先生那里借来他们抄写的《三字经》,重新抄写。我自首招供,甘愿受罚,望院君手下留情,留我文位,不要波及我三族。”
李文鹰冷冷一笑,道:“我只说方运招供最多责骂几句,何曾说过对你的处置?滚出去,斯文败类!”
李文鹰话一出口,路膺年如同被无形的大锤击中,砰地一声向后倒飞去,摔在五丈开外的地方,大口吐血。
大学士唇舌一动,出口伤人。
“来人,剥掉这个衣冠**的秀才服,押入大牢,等圣院来人,夺了他的文位!”
“是!”院子里的士兵如狼似虎扑上去,拖着路膺年向外走。
路膺年气急攻心,哼哼了几句,昏死过去。
“路膺年的姨妈是何人?”李文鹰问。
邱学正道:“是方家二少爷的正妻方元氏,得封八等安人,就是她带着路膺年来找我,不然我怎能相信路膺年能写出这等好文。”
李文鹰想起方家的两房之争,略一思索,道:“身为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竟然怂恿后辈夺人文章,实乃大罪,但念在方家为国有功,酌情薄惩。传院君令,在方家之外找一处住所,圈禁方路氏三年,三年内不得离开住所。我会奏请朝廷夺她的诰命,其后不得再封。”
“是。”
李文鹰又看了一眼桌面上两份手稿,低声道:“蠢材!”
然后李文鹰亲自写了一封简信,说明事情的经过,让差役去周主簿那里问清方运的住处,把信送过去。
方运收到信后走回屋里,拆开信看着,小狐狸奴奴就在桌子上。
方运看完信,扔到奴奴的面前,笑道:“蠢货,我们家奴奴都比他聪明。”
奴奴笑逐颜开,用力点头。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走,奴奴,跟我一起去方家,把这件事告诉伯母。”
“嘤嘤嘤嘤……”奴奴兴奋地又蹦又跳,这是方运第一次带她出门。
方运又叫了杨玉环,一起去拜访方家,说了此事然后离开。
大源府的夜景十分美丽,方运右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