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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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颜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剩下浓重的,就好像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舒兰的眼睛霎时阴冷,声音里带着沙场上厮杀的决裂,切入正题。
“西陉关破,是你偷了父亲的令牌,替西蛮开得城门吗?”
交汇的目光,谁都没有躲闪。舒战僵硬着身躯坐在马上,沉着嗓音,缓缓开口。
“是。”
“那么,我的父母兄弟,战死的两万兄弟们也就都是死在你的手上了?”
“是。”
这时就连舒兰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开始沙哑苦涩,“你的主子是谁?迦国壑帝,还是西胡可汗?”
这么问的她,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
舒战绷紧的神色开始有些飘渺恍惚,他是隔了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地看过她了,舒兰,他的妻子。
可是相识的十余年里,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站在舒兰的面前。
他背负着不能告知于人的秘密,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只剩下了罪孽。
而在今天,他终于可以将这些深藏已久的话吐露给她听。
“我是西胡和迦国人的孩子,在很多年前的西州,对于与中州人通婚的混血孩子是极为鄙夷的,甚至被视为最底层的奴隶。在那种生活的背景下,是迦国壑帝收容了我们,他给予了我们很多财富,让我们得以在西州立足。当然,付出的代价就是要作为迦国的暗线,为壑帝提供西胡的消息。”
“可是我们这种身份,大概太受人瞩目了。西胡也看中了我的长相,将我重新派往迦国做奸细,也就是这样,我被你捡回了家,西胡见我藏匿于迦国将才之家自然很高兴,壑帝也阴差阳错将我作为监视舒门的眼线,直到……西陉关破。”
舒兰插嘴,“舒门被用来作为攻打西蛮的借口,成为了牺牲品。”
两人互相平静地对望着,谁的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悲戚难堪的表情,可是翻腾在心中的江水,已不知越到了多高。
须臾舒兰神色不变地勒马靠近舒战,“真好,这么说来,我要你的命就不会是要错了。”
忽然出手的匕首锋刃抵在了舒战的咽喉上,只要进一寸,便是鲜血喷涌。舒战身下的马匹似乎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开始骚动起来,可舒战硬是勒住缰绳,将马控制住,让自己的咽喉不离匕首半寸。
舒战看着舒兰,此刻他并没有死亡临近的感觉,只是用沉重的音调回道。
“我的命是你的,你来取,我绝无二话。”
“呵,可真是勇敢啊。”
然而这话听在舒兰的耳中,只有满满的嘲笑。
“你打开西陉关城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果决勇敢吗?想到要杀掉待你如亲子一般的我的父母时,你眨过眼睛吗?你的骑射武功、文史才艺,都是我的兄弟们教的,你害他们的时候,犹豫过吗?还有柳渊他们,视你如手足兄弟,他们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的心,痛过吗?”
“舒战。”
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舒兰不知投入了多少感情,好似红烛成亲的那夜,她想着要和他一生白首一般。
“还有我,我把自己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对我说要我嫁给你的时候,还记不记得对我许下了什么承诺?是白首不离啊,舒战。”
“不要叫我!不要这么叫我……”
他受不了!他受不了再听见这个声音,再听见舒兰这样呼唤他。
尽管这个声音,他在梦中思念了无数次,可是每次醒来,看着西胡的光景,他就深深知道背叛了舒门,背叛了兄弟,背叛了舒兰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听见这个声音。
背叛的这个烙印,让他喘不过气的沉重。他怎么可能没有犹豫过,怎么可能没有痛过,可是壑帝有着救了他一家性命的恩德,他从出生起就被培养成暗卫,效忠壑帝是他此生不能改变的宿命。
舒战,这个名字是舒兰赐予他的。
可在他背弃舒门的时候,他就没有资格再叫这个名字。
“我自小受得是暗卫的教育,你应该清楚迦国的暗卫,永远都只有一个主人,任何的感情都不能动摇我对主人的忠心。”
“呵,忠心?”
一句暗卫,就可以明白他为什么对她们这样绝情,又这样狠心了吗?
舒兰当然知道什么是暗卫,他们生活在阴影里,掩饰住自己的表情的心情,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是没有自己心情的。
所以,纵使舒战活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可是这个人披着暗卫的这个身份,那么她所认识的还是舒战吗?
冰莹的雪花飘洒在两人的头顶,落在两人的衣衫上,舒兰缓缓放下了匕首。
“你对迦国那么忠心,不知这话让西胡可汗听见,他会是什么表情?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呼延烈吧?如今你还留在他的身边,是准备伺机动手吗?被誉为西胡最聪慧的男人,要出手不容易吧。”
“我还没有得到指示。”
“是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吧。”
如果是她的话,在九天门破之时,西胡可汗被杀,届时才是让西胡陷入恐慌的最佳时机。而今,唐雪松已混入西胡,恐怕这个时刻未必会太远。
舒战不明白此刻突然卸去了杀气的舒兰想要做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下去。
“今天我不要你的命,就这么杀了你,我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爹娘,而且就像没有到你对呼延烈出手的最好时机。”
舒兰重新拢起面纱,阴沉的瞳眸逐渐恢复了雪湖的清澈宁静。
“对我来说,也没有到取你性命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不稳……后期更不稳呐……
玉玺制定了旅行计划,我要去深山修行了,不带电脑。
然后编编很负责的找我谈了文的问题,不纠结,好好写吧。
最后么,玉玺最近爱上了花样爷爷~~~
☆、第六十六章 算计 胜利
赫连远觉得,自从认识了舒兰之后,他开始不太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其实回想他的人生,最初学会的就是算计。
如果不是算计,他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赫连远一直觉得算计并不是什么错,而不懂得算计的人,才是在自取灭亡。
对于舒兰,他没有少动脑筋。比起那几个冥顽不灵的臭小子,他更懂得把握时机,无论是在西陉关,还是回到长安,又或是她和迦烜跑去铜川的时候,他都跟在舒兰的身后,偶尔露一露脸。
为什么?
存在感。
一个人,必须要有存在感。如果没有存在感,必然会被人所遗忘。
所以哪怕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他也要在舒兰的面前露一下脸,若然登场的方式能够更加绚丽夺目,自然最好不过,毕竟这样才能加深舒兰对他的记忆。
而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最为正确的,到了最后,舒兰不就在他的身边了么。能被称为赢家的,就只有笑到最后的人。但是……
赫连远最近觉得有哪里开始变得不对。
大概是从舒兰提出要来西胡的时候,她惦记着自己前夫的样子,可不像是只有仇与恨。真是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惦记的?一刀杀了不就完事了嘛,只会听迦国皇帝的话,和唐雪松一个德行。
莫非舒兰就喜欢那样调调的男人?
看似默默守着她,可关键时候就在背地里捅她一刀?
这是自虐?
赫连远不着边际地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口饮罢杯中物。
“老爷,夫人回来了。”
“那个男人呢?”赫连远问的语调平常,可答话的人却是小心翼翼。
“并不知道夫人和他谈了什么,不过夫人没有动手。”
对着杀了她父母兄弟的真凶,舒兰竟然没有动手?是舍不得动手吗?
赫连远的嘴角不禁上扬几分,布着满满的阴冷。不过这种阴冷的目光在舒兰进门的一刹,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如水的瞳色。
“回来了,外面很冷吧,快来喝口热酒。”
可惜舒兰有些不领情,拉下自己的面纱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和那个男人谈完就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赫连远心中腹诽,面上仍旧温煦不变,“好,我听着。”
“东西突厥已有统一的意向了吧?这两年西突厥内斗太过厉害,已是外强中干,早不足以支撑起一国的内务,何况西突厥那边的关系你自己已经打点好了吧。等我们回到东突厥,我会帮你将你大哥拖下上位,这样东西突厥就尽在你的掌握之中,突厥王亦非你莫属。”
赫连远一边听着,一边替自己斟满酒,“那你要我做什么?”
舒兰正色道:“西胡和迦国的战事,我希望你不要出手干预。”
不等赫连远发话,她又补充道,“我知道我派阿朱和阿紫去调查的事情,也必然逃不过你的耳目,你肯定知道唐雪松他们已经身在西胡,所以说白了,我不希望你伤害他们。”
“可是。”赫连远持着酒杯对舒兰笑着,“帮我坐上突厥王位,是你之前就答应过我的吧?那这个再来和我谈条件,好像对我不是很有利吧。”
“那么条件你提。”
“爽快。”赫连远放下酒杯,正对着身姿笔挺的舒兰,目光灼灼,“我要你嫁给我。”
须臾,他补了一句,“明媒正娶。”
“就这样?”
舒兰忽然笑了笑,似乎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赫连远对于她的轻松并不觉得欢喜,这让他想到了攻打西蛮的时候,舒兰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将自己给当做了奖品,一点都不将自己、将他当做一回事。
“好啊。”舒兰风淡云轻地笑着,“只是成亲而已,一个仪式之后,能和现在有多大差别?”
能有多大区别?呵,就是这样,舒兰……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是将这当做在舍身取义呢,还是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赫连远赶紧又喝了一口酒,掩饰住自己又激动又难过的矛盾心情。
他故意唇角上翘,“差别么,你是我的妻子了,我可就要好好管着你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环境会限制人,但是人也可以打破环境。何况这世上能够管住我的人,恐怕已经没有了,你是要挑战看看吗?”
赫连远唇角一勾,“我可是乐意之至。”
舒兰也不放在心上,“既然谈判成功,那你便记得答应我的事。”
“但是你不杀那个男人,就不怕他出卖你,泄露了你的身份?他杀了你的父母兄弟,你不会还相信他吧?”
舒兰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做了什么,何必多此一问。”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不立即解决他,还是……”赫连远半是试探,“舍不得吧?”
“与其耍嘴皮子,不妨动起来怎么样?”舒兰握了握拳头,“比起你们这些阴谋派,我还是喜欢自己动手。”
其实就在遇见舒战后的当夜,舒兰只身去了他父母位于护叶的府邸,那时里面的一对老妇人正嘟囔着,老妇道:“阿战真的叫我们立即搬家?为什么?不管是可汗那边,还是另外一边,不都监视着我们吗?我们不该有那么大的动作吧。”
老人道:“孩子总有自己的道理,一定也是为了我们好。”
“是啊,他的确是为了你们好哦。”
彼时,舒兰现身在这对老夫妻的面前,让老人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她走上前,带着对长者的尊敬,淡淡道。
“我是阿战在迦国娶的媳妇,这次我是特意来见你们的,伯父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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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唐雪松从外头回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几双眼睛定在了他们的身上。可他们不过在护叶逗留了三日,这么快就被盯上了吗?
唐雪松觉得不管是不是,为了安全,看来他们有必要换一下据点。这么想的时候,秦剑书有些焦急地跑了出来,正巧在院子里碰上他,素来还算沉稳的秦剑书这刻显得十分紧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唐雪松开口,毕竟这事来的实在突然。
“怎么了?”唐雪松问道。
“后院里……突然出现了两位老人,他们被人点了穴,特意被送了过来,可是我们的人谁都没有发现是谁做的。还有,这是附在他们身上的纸条,是用迦国文字写的。”
唐雪松将纸条接过来,看来他的感觉是正确,他们的确被人盯上了,可是特意送两位老人家过来是想做什么?
等到低首看清纸条上的字,唐雪松倏然面色一变。
西陉关的凶手,是新郎官。
什么意思?
新郎官?那时西陉关的新郎官不就是……
舒战?!
纸条一把被唐雪松捏在掌心,心口开始不听话地激烈跳动,他沉着一口气问道:“那两位老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而这时香料铺子的门口,舒战凝视了店门半晌,迈步踏进了门槛。
此刻已过傍晚时分,斜对铺子的茶座开始变得冷清起来,但坐在里头的赫连远面上,却露出一种得意而又窃喜的表情。
“老爷,这样就可以了吗?”一旁,他的心腹问道。
赫连远站起身,靠着窗棂幽幽笑着,“这招才狠,让她的前任丈夫和前任情夫互相残杀,最后谁会赢呢?其实我也是行动派嘛,只不过行动里总要有阴谋才好成事。”
“可是夫人要我们将那两人严加看守,如今……夫人要是知道了,会很麻烦吧。”
窗外的墙头染上了斜阳的光华,一片橙红色泽。赫连远想起了舒兰同自己谈条件时的样子,她既没有对舒战下狠手,又一力想维护住唐雪松的性命。纵使他当初潜伏在迦国军营里的妒忌不过都是演技,可现在,他怎么能让他的兰儿还惦记着这些手下败将呢。
你们,还是统统早点消失得好。
“在兰儿的心里,她恨的不是迦国百姓,何况这些人都曾是她的战友兄弟,她是绝不想让他们有性命之忧的。可是作为上位者,我不能将她的这些感情尽数考虑进去,如果王者是讲感情的,那舒门也不会被壑帝灭掉了。”
赫连远坐回原位道:“两个老人,唐雪松多半是会把他们放掉的,到时候你们记得再来善后就是,如此一来,对我们而言不就什么事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