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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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粼贜市。几番争论后,方静言还是觉得要走自己选择的路,她要去S市。
吴鸿飞早在大三时就被保研,大四比一般人都过的悠哉。方静言决定去S市的那天晚上,给吴鸿飞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原以为吴鸿飞会为她高兴,没想到他竟然皱着眉毛说:“静言,一定要去吗?我觉得,S市那么浮华的地方不适合你。”
“吴教授,什么浮华,是繁华!再说了,我是去工作,又不是玩乐。”方静言觉得吴鸿飞这几年越来越像老学究,便张口闭口地叫他吴教授。
吴鸿飞长的斯文俊秀,戴着副透明树脂眼镜确实很有学者风范,只是毕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方静言一口一个吴教授,喊的他别扭又郁闷。
“子航也被保研了。”吴鸿飞夹了一块鱼放在静言碗里,“可他跟我说,他还是要回来的。”
“哦……”听到叶子航的名字,方静言指尖微微一颤,“你们两个都太优秀了,不读博士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静言……”吴鸿飞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既然这四年来都没说,又何必在这时说破。
送方静言回了学校,吴鸿飞立刻走到僻静处掏出手机。
“喂,子航吗?我是吴鸿飞……”
*****
方静言算准时机,赶在庄远硕士毕业回国前去了S市。
为了快刀斩乱麻,她走前给庄远写了封信,完完全全,清清楚楚说明自己和他没可能。此后,不管庄远再怎么给他打电话,写信,她一概不接不回。去了S市后,更加不跟他联系。方静言心里也是挣扎的,她与庄远之间,那么多交纵的记忆,那么多年的朋友,说断就断的绝情,她也不想。可也不能一直这样纠缠下去,庄远回国后,她就更没好日子过了。只有完全不联系,信息全无,才能断了他的念想。
或许,不用太久,庄远就会忘了她,爱上别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要躲庄远,方静言也不会那么坚决地要去S市。
方静言天天祈祷,神啊,请你快点赐给庄远一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灰姑娘吧!这样,她或许就可以回N市了。
S市的日子不好过。房价,物价高是全国皆知的,城市太大,上个班要坐上个把小时的地铁再转上个把小时公交,都属于正常范畴。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非常繁忙,AYHM事务所专为在H股、海外股上市的公司和准备上市的公司审计。季审,半年审,年度审,从头年忙到年尾,没个歇息的时候。方静言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属于菜鸟级的学徒,跟在CPA屁股后面做杂事,又要负责跟被审公司要资料,帮着一起做报表,加班到深夜一两点是家常便饭。
这天晚上,方静言又在被审公司加班。做完一打报表后,扭着酸疼的脖子,才发现已是深夜十一点。
半年了,她都没想到竟然可以坚持着熬过来。有多少次,她下定决心天亮后就打辞职报告,可是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她又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噼噼叭叭做报表。
桌上还有一袋摩卡咖啡,方静言抓起咖啡摇摇晃晃走到茶水间去冲咖啡。路过会议室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灯光,她禁不住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两眼。
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人,正在开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会议。
这公司也真够奇怪的,半夜三更开会,果然变态。坐在长会议桌左面的第一个人她认识,正是这间公司的财务总监,总监身边的是董事会秘书,其余人也在资料上看过照片,'奇+书+网'都是高管。只是会议桌对面那三个人不像是公司的人,难道是为了上市而来谈资产合并的合作方?方静言扒在玻璃门缝上使劲往里头看,终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眼一瞅,大惊失色。
坐在正中间那西服笔挺的年轻人,却不是庄远是谁!
方静言一阵晕眩,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掉下去。哆嗦着抱住杯子,她贴着墙轻手轻脚地回到审计室。坐在电脑前愣了十分钟,抓起电话果断地拨下项目经理的号码,她得换项目,一定得换!
“喂……张经理吗?我是方静言……”
“方静言啊,你手上M公司穿行性测试的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了吧?”纪经理没等方静言把话说完就开始询问工作进度,都是一帮工作狂。
“呃……差不多了。”
“好,N市的项目现在缺人;你明天就去N市的项目上去帮忙。”
“咦?N市吗?”
“是啊。对了,你好像是N市人吧!呵呵,那正好,你还可以顺便回家探亲。”
“好啊,好啊!经理,我明天就去N市!”方静言欢呼雀跃,感激涕零。
虽然回到N市也见不到爸妈,但至少可以躲开危险的庄大少。
这世界也太小了,为什么想避开一个人就那么难呢?
方静言到了N市后对这句话的体会更深。
“什么?审计的公司是庄氏集团?”方静言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头晕目眩。
“方小姐!方小姐你怎么了?”负责接她的司机吓的连忙伸手扶住昏昏欲坠的审计师。
“谢……谢谢!”方静言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拎着包,两腿发软地走进庄氏大厦。
虽然在庄氏大厦里办公,但想碰到庄氏的太子也并非易事。
这天中午,为了能早点结束项目,方静言咬着面包继续在电脑前卖命加班。
“方小姐,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我天天都看你在电脑前忙着,这样下去身体要受不了的。”
方静言从报表堆里抬起头,原来是财务总监的秘书LIMI。
“谢谢,我没事儿。”方静言接过LIMI手上的咖啡,感激地笑了笑。
这时其她审计师也吃完饭回来了,大家或捧着茶,或端着咖啡凑在一起闲聊起来。
“LIMI,听说庄氏上市办的总负责人很年轻啊,是家族里的人吗?”
“呵呵,那可不是一般人。”
“哦?”
大家被逗出好奇心,一齐盯着LIMI,只有方静言埋着头看她的资料。
“那是庄氏唯一的继承人,太子爷来的!”
“啧!王子级人物啊!长的什么样?在几楼办公?”几个女孩子一齐发出啧啧地赞叹声。
“英俊的很,又有才华。董事长可为这个儿子骄傲呢!上半年在英国念完硕士,便将他召回来主持公司的上市事宜了。”
“哇!LIMI,你们公司的女孩子好幸福!”AYHM事务所做基础审计的多半是年轻小姑娘,对这种白马王子的童话没什么抵抗力。
“你们以为呢,王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一般员工在庄氏呆上三五年,可能连他一个衣角边都见不到!”LIMI喝了口咖啡,摇头感叹。
“哦哟哟,说的我们心里更痒痒了……”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笑成一团。
“喂,上班时间可到了啊!你们还不快点儿做事,一会项目经理就要回来了!”
“静言你这工作狂人!呵呵!”
“是啊,工作狂!!”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各自归岗开始忙碌。
方静言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庄远是庄氏高高在上的王子,把她这种小人物碰见他的机率弱化到百分之零点几。
****
入秋前,方静言就一直有点咳嗽。因为是咳嗽么,小毛小病的,方静言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这咳嗽不但没渐好,入冬后反倒愈加厉害起来。方静言光顾着工作不愿去检查。这天晚上加班,她伏在桌上又是一阵猛咳,同事们都看不下去,强行押着她去看医生。
到医院一检查,右下肺感染。再不及时治疗便是肺炎。
同事们把她一顿臭骂,当即不许她再回公司,直接办了手续住院治疗。
项目经理和总监知道她为了工作一直撑着不看病,又生气又感动,亲自来看她,又让她好好休息,就当是休年假,工作上的事交给别的同事去处理就好。
想到不必去庄氏上班,方静言松了口气。忙了大半年,终于可以歇下来,却是为了养病,又觉得有些悲凉。
方爸方妈知道她病了,立刻从H市赶了过来,心疼的不得了,方爸更是要她立刻辞职,不许再去S市。
叶子航的爸爸妈妈和方爸方妈一同来看她。他们一向待她很亲,和自己女儿一般疼爱。她上大学这几年,虽然没见过叶子航,叶爸叶妈却没少见。周末和节日,叶妈都会叫她去家里吃饭。说起来,她其实常去叶子航家,却一次也没见到过叶子航。
方静言觉得遗憾,叶爸叶妈更觉得遗憾。
“老叶,你看言言瘦的!比刚毕业时至少瘦了十斤!”叶妈心疼地捏着静言的手说。
“是啊,这孩子不听话!非要一个人跑去S市,你看把自己折腾的!”方妈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言言妈,医生说下个星期出院后要静养,我看就让言言住我那儿去。你们在H市不方便照顾,住我那儿也放心。”
“好啊!我正担心让她去H市不方便复检呢!子航妈,那可就要麻烦你了!”
“和我客气什么!言言和我自己亲女儿一样的!”叶妈说着将方静言搂在怀里。
“可是……可是我还要上班啊……”方静言小声地发出抗议。
“不许去!”四个大人异口同声。
“马上,立刻,辞职!”方爸咬牙切齿地把电话交给方静言。
“爸……我合同还没到期呢!”
“我们可以赔钱!”又是异口同声。
就这样,在大人们的高压之下,方静言拨通了辞职电话。
“喂,张经理吗?我……我是方静言……”
听雨(一)
推开门,静静的屋子里一室暖阳。
方静言握着门把手,鼻子有点酸,睫毛有点湿。
这是叶子航的房间。
橡木色的书桌上搁着一盆翠绿的龟背竹,阳光洒在龟背宽圆的叶片上,和很多年前一样,懒洋洋地舒展。那时,她将尚还幼小的龟背抱在怀里歪着头对他说:“这个植物好可爱,叶子航,给我来养好不好?”
叶子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微笑道:“好啊,送你。”
她乐呵呵地抱着龟背回家,叶妈在门口看见了惊叫道:“言言!子航竟然舍得将这龟背送你吗?”
“是啊!”她伸手摸了摸嫩绿色的柔软叶瓣。
“唉呀呀……这是子航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上个星期青青来哭着吵着想要,子航都没舍得给她,啧啧……竟然你一要就到手了……真是……”叶妈摇头感叹着,眼底里的笑意让她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
后来,她将龟背还给他了。
在四年前。
绣球趴在龟背竹边晒着太阳,听见开门声抖了抖耳朵,微睁开半只猫眼看去。
“喵——”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方静言,它立刻拱着背从书桌上跳下,往静言怀里扑。
“绣球!”方静言开心地将胖猫抱在怀里,“绣球,你又长胖了吧,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喵——喵——”绣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软绵绵的叫唤声仿佛在说:“想你了……想你了……”
“言言,把东西放下就出来吃饭吧!”叶妈在客厅里叫她。
“好!” 方静言松开绣球,擦了擦眼角,将行李放到床角边转身离开了房间。
叶妈做菜的手艺跟十年前相比,没什么长进。也就是将就着把菜放在锅里炒熟,肉喷上酱油用砂锅一直焖烂,米饭保证不夹生罢了。
可方静言喜欢吃她做的饭,觉得很美味。
端着蓝边荷叶小瓷碗,夹起一片豆腐干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这就是叶子航从小一直吃的味道,有一点点咸,有一点点硬,甚至还有一点点糊掉的味道。
“言言,你还记得手上这个小碗吗?”叶妈用筷子指着方静言手中的小碗笑道。
方静言将小碗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碗边上用青釉画着几片淡淡绿色的小荷叶,荷叶下藏了几尾小小灰灰的鱼儿,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唉,那是子航专用的碗啊。他十二岁时,跟爷爷去景德镇玩,那么多漂亮的瓷器都不喜欢,只一眼看了中这只小碗。你说这孩子,有时候还真是怪!”
方静言笑了笑,叶子航本来就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那么喜欢这只碗,可每次你到家里来吃饭,他都一定会把这碗给你用,你是不是从来没注意过?”叶妈推了推叶爸,又说:“老叶,还是你发现的,对吧?”
叶爸笑着点了点头说:“子航待静言不同的。”
方静言低了头扒饭,脸上羞红一片。
叶爸和叶妈偷偷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很默契地点到即止。
两个别扭小孩,为什么闹别扭一闹就这么年?想急死爹妈是不是?就算你们现在是平行线,咱们也能用大铁钳给你们拧到一块儿去!
吃完饭,叶妈帮静言铺床,天蓝色的床单与枕套,像大海一样美丽。
“这可是子航专用的哦!”叶妈扭过头,眨着眼睛对方静言笑道。
方静言咬着嘴唇,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行李,脸红绯绯的样子让叶妈看了心情大好。
“阿姨,其实……其实我可以住隔壁自己家的……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好。”方静言抱着笔记本电脑有些犹豫地站在叶妈身后说。
“瞎说!为了让你好好休养才接你过来住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住隔壁!!”叶妈赶忙将方静言的行李塞进柜子里,生怕她会跑掉。
“可是……再过一个星期叶子航不是就要放假回来了么……我住他房间,那他住哪里去?”
“让子航住客房啊!”叶妈抛过来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
凌晨四点钟,整个城市都在薄雾中沉睡着。
叶子航从火车站里走出,湿重的冬雾在他眼前漫漫飘散。一宿未眠,人却出奇地清醒。
拎了拎大衣的领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汽车红红的尾灯在雾气里映出一道淡虹。
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会提前回来,生活中的惊喜也很重要。
明天太阳升起,当他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爸妈大概下巴都会掉到地上。想到这里,叶子航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
车开到颐和路178号小院时,雾气更浓了,将人与车淹没的完全不见踪迹。出租车司机打开双跳灯,战战兢兢地将车子开了出去,叶子航闭着眼睛在雾气中摸索着小院的门。
这小院的门,他闭着眼睛也可以摸到。从门栏向前走三十三步便是小楼前的台阶。拾阶而上,不过五阶,左手边是方静言家的门,右手边是他的家门。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叶了航往左边走去,伸手握住那门上被摩挲的光滑的黄铜手把。多少回,他推开这扇门,多少回,他等在这扇门前。为了门内的那个人。
终于松开手,转身,叶子航向另一扇门走去。掏出钥匙轻轻将门打开,家里又静又黑,爸妈应该都还在睡梦中。
“喵——”一只软绵绵的东西蹭上了他的腿。
“嘘——绣球别叫!乖!”叶子航将行李放在地上,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