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审判-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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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对罗兰来说却从来不是什么不得见光的事情。锻炼房的偏远只是因为胖老头加文需要一个清静的研究环境,而她在来这里的一路上和锻炼房的周围也没有设下任何的防范,她只是在为部队炼造武器而并不像奥西那样进行人体实验。毫无戒备的环境让人不会产生好奇,而一些不谙此道的人即使过来参观也不会获得多大的收获。
当罗兰离开之后,弗雷德丽卡就立刻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在刚才就已经清楚了罗兰与这个黑袍之间的脆弱联系,这也是罗兰最大的弱点:他从来只是用傲慢的高压手段让人服从,而物质与权利所产生的联系总不比真正的心悦诚服牢固。而一个黑袍可不会像麦克那样懦弱,他们都是敢于向整个社会的秩序挑战的异类。
于是弗雷德丽卡直接用言语刺激胖老头加文:“你已经放弃自己的尊严,成为那个男人的奴隶了吗?”
“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小女孩,该上哪儿上哪儿去。”胖老头看都不看一眼弗雷德丽卡。
“你仅仅为了一些实验的器材和场地就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吗?”弗雷德丽卡让过胖老头,依旧在那里不温不火地叙述,语气里却带着要命的嘲讽和鄙夷。
胖老头在桌子上摆弄各种魔法药品,听了弗雷德丽卡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真不知道那些混蛋们是怎么跟你讲的。尊严这种东西只有你认为它存在的时候它才存在,依我看,像你这样傲慢又不懂事的小姑娘比一只不知天高地厚地到处乱撞的小野猪也多不了多少尊严。而要说到自由,又有哪一个人不是自由的?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人也没有被限制任何的自由,他不是没有离开牢房的自由,只是没有离开牢房的能力。我按照那个小骑士的话办事是我的自由,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也将会是我的自由,你当然也有拒绝被扔出去的自由——前提是你有能力。”
当弗雷德丽卡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屋子的另一个相反的角落。若不是她反应的敏捷,刚才胖老头案中所触发的魔法力量就已经把她从房间里排挤了出去。
她怨恨的源头已经转变成了不甘。奥西如此、亚蒂如此、麦克如此、这个胖老头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向着罗兰,弗雷德丽卡却是孤单的。一样是女性,对自己命运一样的叛逆,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剑对这个不平等的世界顽强反抗,罗兰与弗雷德丽卡两者之间却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女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任何地方比不上罗兰,这种女人的嫉妒化作怨恨。于是她要去证明。
“阁下当然不会是没有能力反抗罗兰的了,即使是一个最普通的工匠也可以选择不为一个人工作。那究竟是什么让阁下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人的工具?一个致命的威胁?抑或是一个美妙的诱惑?”
弗雷德丽卡提前的转移让胖老头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接着,那张脸又因为笑容而皱了起来,一团团肉各自盘踞:“小姑娘还蛮有趣的。就像你所知道的一样,黑袍蔑视社会的秩序,但这种东西可没有让黑袍来刻意反抗的价值。我现在的遵守只是因为我意志恰巧符合而已,而那些反抗也只是因为正好违背。罗兰有罗兰的需要,我也有我的需要。你一定不明白熔化成液体的纯净铁水的重要价值,以前人们总是利用锻造技术将碳素和其他物质融入武器,而现在利用铁水,不仅可以调配出确定强度和韧度的金属刃,加入各种魔法材料也成为一种简单的事情。对于一个毕生追求武器最高境界的炼金术士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有更大的诱惑?”
正是如此。整个尼伊尔除了弗雷德丽卡又有什么人会想要反抗罗兰?傲慢、专权和好女色,这些与希望、梦乡相比显得无足轻重。战争、饥饿、疲劳,深陷于这样的泥潭,自由的限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既定的现实。人们有权力安宁的仰望星空,却没有闲暇来享受这样的安宁。于是他们选择各自放弃一部分的权力,凭借特定的规则各自放弃了一部分的自由来实现更大的自由。直到所放弃的这部分自由超过了所得到的,他们才会开始反抗。而罗兰的所为并没有超出这种限制。
“我知道你不会明白,你毕竟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你还是离开这里吧,现在的你是无法达到你的目的的。”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她也能理解已经到了自己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但她依旧不屈的相信,罗兰不是完美的,她一定有什么弱点让自己可以有机会战胜她。这是上天的法则,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存在。她尝试了各种方法,在饭菜中投毒、趁其不备的暗杀、用自己的色相诱惑等等,但结果只能让她失望。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中已经前提条件避免了两种手段,利用亚特密斯以及想方设法当众揭示罗兰的身份。她的目的决定了她无法使用这两种手段,她既不愿意伤害亚蒂也不希望利用女性在社会中的弱势。
到了深夜她在走廊中独自游荡,沮丧充斥了这个狭长的空间。默然踯躅中,最后还是到了亚特密斯深灰色的房门前,深夜让女孩起了彷徨。但只是放任大脑的空白,就让她鼓起勇气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亚特密斯有些惊讶,但还是欢喜地把一脸疲惫的女孩拉进了房门。她现在穿着一身深蓝的水裙,露出光滑的手臂和脚踝,没有了平时的端庄而多了一份温暖。她亲热地拉着女孩拉到床边坐下,把女孩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微笑着看着她。“弗雷德丽卡睡不着吗?我也恰巧无眠,你能来找我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亚蒂,也许我真得无法打败罗兰。”弗雷德丽卡密切的注视着亚特密斯的脸色,她担心着会从哪里看到绝望,“但是你的情况不一样,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不再让你迅速老去的。”
小女孩紧张着朋友的心情,她希望她的朋友可以鼓足勇气与命运抗争。她喜欢那张脸上充满朝气的笑容,太喜欢那些温和清脆而非绝望深沉的话语。但这边的这个女人却已经早不抱任何希望,二十岁的死亡是她存在的法则,是刻在她生命最基础位置的铭文。这种法则无法销陨,试图改变这种法则即是对她的存在本身的否认。但女孩忧愁的面容会使她心碎,于是她不愿意否认这种希望的存在,鼓励的微笑被展现在她的脸上,她轻轻用双手搂住女孩的双臂:“没关系的,弗雷德丽卡,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明天开始我们就一起来寻找吧?”
女孩从刚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母亲,孤独的她也从来没有姐妹,她对亚蒂的温柔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她顺势倒进了亚蒂的怀里,将双手环在亚蒂的腰际:“好的,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亚蒂。”
特定的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总会发生特定的事情,这种必然的趋势通过种种的偶然现象表现出来,无论经历这种环境的特定的人内心存在着怎样的美好幻想,这种必然总是难以受到影响。现在,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已经躺在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怀里,她们互相低声的交谈着,就像两个真正的姐妹一般。但掩藏在这背后的,却是另一种惊人的形态。
亚特密斯虽然实际上只有三岁,但在三年至中成长到二十岁的水平的,不仅仅是她的肉体,还有她的智慧和理智。但生活的阅历却无法在有限的时间里扩充。她已经事先知道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她也曾经宣布“我以后会像对一个色色的男孩一样提防着弗雷德丽卡”,但实际做起来却并没有那样简单。她所希望的只是友情,因为他还根本无法理解爱情,即使是为了友谊而做出牺牲,她的身份也让她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女孩的情人。她现在正深切的担心着事情的发展,她又无法拒绝弗雷德丽卡的亲昵。她只能相信着,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
昏暗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显出暧昧的色彩,两个女孩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交谈了许久,从奥莉西雅谈到罗兰,从罗兰谈到两人的过去,她们之间仿佛又谈不完的话。她们慢慢从坐在床上的姿势转变成半靠在枕头上,她们都沉浸于对方美妙如天籁的嗓音之中,亚特密斯的担忧也慢慢掩藏到了身后。但这种意识的转变却无法改变必然的走向。
这边的女孩从小被父亲带大,相比于女人她更了解男人的心态。她所学习到的,是在这个时代中更类似于男人的心态,力量、荣誉和守护。那些宠溺的放纵让她更早地成熟,她从来不屑于和那些幼稚的同龄人成为玩伴,她更是无法学会作为一个女孩的心态。尚未发育的年幼身体更类似于一种中性的生物,她自然而然的对那些并不了解的女性产生了朦胧的感觉。首先是奥莉西雅,美丽的容颜和光滑的肌肤让那种奇诡的逻辑深深吸引了女孩。直到现在,即使是已经开始发育,雌性的激素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奇妙的作用,过分的早熟却还是让主观的一只占了上风,她已经是一个只会喜欢女人的女孩了。
开始还只是轻轻的抚摸手臂,女孩已经深深的沉醉于这种身体的接触。亚特密斯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走向,但她还天真地认为一切依然在控制之中。她们低声的交谈还在亲密地继续,只是亚特密斯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弗雷德丽卡,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是的,我会一直喜欢着亚蒂,永远不会改变。”
女孩的脸还轻轻的靠在亚特密斯的胸口,宽松的睡裙却很轻易的被撩开,从左手指尖传来腰肢的柔嫩触觉让消除这种必然发展的可能性完全消失,即使是亚特密斯也知道,情况已经开始失控了。只有不堪一击的幻想以及对友情的渴望还支撑着亚蒂说出温柔的话语:“你在干什么呢,弗雷德丽卡?”
就在最起先接吻的时候,女孩就对亚特密斯产生了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接触的深入慢慢发展,终于撑着沮丧的间隙大举侵入了女孩的心域。触摸不仅没有停止,甚至慢慢转移到了更加重要的位置。“我喜欢你,亚蒂……我深爱着你……”
亚特密斯开释惊慌失措,她最后的幻想已经破灭。“不要这样,弗雷德丽卡,我们不是朋友吗?弗雷德丽卡……”但亚特密斯却依然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她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反抗女孩的爱意。这是她唯一的友人,会为了她的绝望而忧愁,会为了她的欣喜而欢笑,让她不再孤身一人。女孩对她没有欺骗也没有恶意,她将一切的错误归为自己的懦弱。
女孩的手继续在亚蒂的往下身探索:“我们当然是朋友了。不要哭啊,亚蒂。我是这样喜欢亚蒂,我们当然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低声的抽泣以及渗透着欲望的喘息弥散在昏暗的房间之中。就在这一瞬间,亚特密斯极力避免的结果成为了现实。女孩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惊呆的望着亚特密斯,整个房间中只剩下悲伤和哭泣。
过了许久,女孩才从惊讶中清醒,手足无措地逃离了那张温暖的软床。“对……对不起,亚蒂……”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先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才有可能静下心来思索。而亚特密斯却依然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她已经认定这次自己确实是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抽泣着直到清晨才终于入眠。
第二十三章
比金城正驻扎着霸道的夏,薄暮给整个城市的人带来了深沉的倦意,终于预示着一个下午的疲劳将可以舒展。老公爵坐在花园的角落,看着爬山虎在光线的作用下渐渐改变着颜色。他的女儿现在正带领着公国的骑士团征讨莱特的魔物,在走廊上挂着的画上可以看到那个孩子的痕迹,虽然老公爵并不清楚罗兰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了绘画。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有任何人曾经看到罗兰被处死,也没有任何人下令处死罗兰,却有这样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坚信着罗兰已经死了。那就仿佛是上帝的旨意,尽管没有任何的理由,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反抗。直到他的女儿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他却也不觉得奇怪地认为这理所当然。
一个从小练习武艺和战术的女孩,却突然有了一双能够勾勒出绝美画轴的手,一双可以让普通的石块变成栩栩如生的雕塑的手,老公爵却什么也没有过问——兴许真的有天才的存在。熟悉艺术的人都可以轻易的发现,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罗兰的风格都和古代的赫卡特十分的想象,而她本人也总喜欢在绘画的书名上签写“赫卡特”的名讳来验证这些想法。奥西当日来到公爵府中参加舞会就曾经赞扬过罗兰模仿的作品。
现在,罗兰已经离开了比金城近两个月,老公爵并未感到寂寞,却在这个黄昏突然感到十分的压抑。那些花朵在风中抖动着仿佛都在悲鸣,那些犬吠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它们仿佛都在恐惧。于是老公爵也莫名地恐惧了起来。
城墙他楼上的庶卒在太阳的余晖刚刚散尽的时候,因为整个城市的莫名恐惧而摔倒。于是当散发着诡异寒气的吸血鬼队伍优雅的从东门小路上比金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再次摔倒的必要。而这只是屠杀的序幕。
在黑暗中,他们化作蝙蝠嘶吼着难以理解的声波,高耸的城墙和护城河的坚固防守就顿时化作了泡影。他们是红与白所交织起的艺术家,在夜色中闲适游动的优雅身形,总是在人们尚未察觉的时候,随意地在画布上涂抹一笔。于是一个生命流逝,伴随着粗俗的惊呼和迷人的恐惧。杀戮仿佛是他们也行的唯一目的,而鲜红的流动却没有引起激情地拥吻。这或者是餐后的信步?
比金城由东至西在他们的所经过的道路上形成了一条鲜血的长廊,就像是迎接贵宾的红色地毯,直通往公爵的府邸。
艾恩赛德已经无路可退。他对弗雷德丽卡放纵的宠溺成了父女不和的证据,在邻里善意的佐证下,弗雷德丽卡得逃婚并没有让他受到公国的为难,他像往常一样浑浑噩噩的度日。但就在这个黄昏,外出买酒的艾恩赛德遇到了血族的袭城。
他的右腿在魔兽战争的时候受了重伤,一用力就会剧烈的疼痛,所以他虽然依旧有带剑的习惯,看到吸血鬼的队伍接近的时候还是迅速地躲进一个幽深的小巷。大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