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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梦暖雪生香 by南枝(吴湘,容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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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简守在闵湘的身边,闵湘完全是因为穿得多,和那件容简的厚披风才保住了性命,匕首刺入不深。

    大夫检查完伤且为他包扎好后,就说,“还差半分就伤到肺了。”

    欧阳徽就没有这么好运,他在半途就开始咳血,一般人恐怕早就昏迷过去了,但他还强撑着。

    太医觉得他救不活了,看他一直在唤湘儿,心情复杂,赶紧过来对容简说道,“王爷,欧阳大人怕是不行了。”

    容简面无表情,他和欧阳徽,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此时就该高兴的,但是心情却很复杂,并不是高兴。

    闵湘因为疼痛本闭着眼睛,此时也把眼睛睁开了,眼神里带着恍惚的忧愁。

    容简道,“你去问他有什么遗言。”

    太医道,“他一直在叫湘儿,微臣不知这是谁。”

    容简看向了闵湘,闵湘朝他伸了一下手,容简咬了咬牙,对夏长峥道,“你们小心些,将湘湘抱过去。”

    夏长峥知道他家王爷心里定然很不好受,看了闵湘一眼之后,就上前小心翼翼将闵湘抱了起来。

    欧阳徽在隔壁的卧室里,躺在炕上,面色已经灰白,只是不甘心让他不肯闭眼。

    闵湘身体有伤,不能坐,只能躺着,在夏长峥一番犹豫之后,将他放在了欧阳徽的身边。

    欧阳徽看到闵湘果真眼睛亮了一下,几乎说不出话了,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闵湘,嘴唇翕动着,他在说,“我不后悔,有来世,你第一个见到我,你见到我,不要避开我,我只是输在比容简后见到你……”

    其实他是完全没有发出声音的,但是闵湘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办法答应他,只是眼神柔柔地看着他,他之前以为自己必定是非常恨他,恨不得他赶紧去死,恨不得他不得好死,恨不得他死了下地狱……

    但是现在这样,他却一点也不希望他死,他希望他活着。

    希望他活着,但是不要再爱自己,因为他爱得太苦了,而自己又没有办法回应他。

    欧阳徽死死盯着他,眼神非常痛苦,“湘儿,湘儿,你答应我,你来世会爱我……”

    闵湘还是不说话,血迹又从欧阳徽的嘴角流了出来,他呛了一口,血不受控制地不断往外流。

    闵湘要强撑起身子来,这时候一个人伸手将他扶着坐了起来,闵湘看了一眼,发现是容简,容简眼睛通红,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闵湘握住了他的手,胸口的伤让他疼痛难忍,但是,他还是强撑着,伸手握住了欧阳徽的手,因为伤,而声音很低,“如果有下辈子,我会的。”

    欧阳徽眼神柔了下去,像是盈着一层月光,慢慢地,光芒消失了,眼睑慢慢合拢,他像是沉睡了过去,安详地睡过去,只是等待下一辈子醒的那一刻。

    他的被闵湘握住的手,也从闵湘的手心里滑落,手落下去,闵湘也因为疼痛和心力交瘁而突然昏迷。

    只有容简坐在那里,发现闵湘昏了,惊恐起来,赶紧让太医来检查。

    太医说,“只是晕过去了,过一阵就会醒的。”

    容简还是忧心忡忡,看着闵湘虚弱憔悴的脸,心里疼痛万分。

    他不得不想,如果自己和欧阳徽易地而处,要怎么办。

    如果从一开始闵湘就是爱着欧阳徽而不是自己,他的一生,又会是何种状况呢。

    欧阳徽是不得不死。

    从容简在镇国寺回城途中遇刺开始,就注定他要死了。

    之后的刺客被审,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但是他们愿意将罪名给死人背上。

    无论刺客是不是欧阳徽买的安排下的,欧阳徽最后都会成为罪魁祸首。

    所以他不得不死,他死了反而可以让皇帝顾念他以前的情意而放过欧阳家。

    容简带着闵湘回了京城,因为行得慢,走了一整天才到。

    闵湘受了伤,加上在欧阳徽那里本就被折腾得身体很差,在新年之后春天来临大地转暖之后,他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容简胳膊上的伤则没有大碍,养了一月也就全好了。

    欧阳徽的死让欧阳家痛苦不已,欧阳尚书也因此而告老从尚书位上退下来,欧阳家从此再无往日辉煌。

    不过权势名利本就如此,就如闵湘说容简,连皇家江山也不过是高低起伏的往复,一两百年后也会是别人家的江山,更何况是一般人家的权势。

    皇帝微服出宫到齐亲王府的时候,闵湘还在养伤,欧阳徽对他做下的事情,欧阳徽的死都给了他很大打击,他一直精神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容简无论怎么开解他,也无法让他回到以前的状态。

    皇帝来时,闵湘在碧水轩里看春日开放的海棠,碧水轩外的丫鬟们跪了一地,容琛走进轩榭,闵湘靠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本书却没有看,目光定在海棠上发呆。

    容琛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丫鬟赶紧送来茶水,闵湘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转眼看到自己不远处坐着的容琛,人就愣住了。

    他有十来年没有见过容琛了,从先皇驾崩就没有见过。

    到现在,他对容琛已经没有了什么恨意,当年他很容琛,不过是恨他对吴家赶尽杀绝,后来知道他当时并没有那个意思,而且也许因为容简的求情,他对吴家的判决算是很轻了。

    掌握权力的人,本就没有办法让他有普通人的怜悯,如果他只懂普通人的怜悯,恐怕这个天下也就不是现今这样繁华的摸样。

    虽然已经不再恨他,但是,依然是怕他的。

    闵湘愣了一下之后就跪下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问万岁。

    容琛端着茶杯打量了他一阵,才说,“平身吧。”

    闵湘起了身,站在一边。

    两人之后再没说话,容琛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容简回府得知皇帝来过很是惊诧,赶紧来看了闵湘,闵湘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这下容简才总算是安下了整颗心。

    看皇帝的意思,的确是默认了闵湘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容简这是找了个契机将欧阳名正言顺地杀了,不过,欧阳大约也是自己求死。

    **了。

    明天是番外。

    关于容简给大家的弱攻形象,我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有一位非常著名的美国历史传记作家说过,以前的**家,都是性格模糊的一类人,这样才能够在恶劣的条件下活下来,只有到现在了,**家才开始讲求个性。

    容简的性格我觉得还好,给外界的感觉,他从来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太引人注意让人盯着他想抓他小辫子。这一类人,才是真正的能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好好过日子,不招忌讳的。

    性格越突出的人,其实是越单一的人,性格越复杂的,就会看着平淡了。

    大约就是这样吧。

 96 番外

    96、番外

    番外之容简的身世

    当年的这件事;现在还知道**的,没有人还活着。。D9123。org

    容简的母亲;叫姜文质。

    一个姑娘家;叫这个名字;的确很怪异,不过,她自己很喜欢这个名。

    她遇到吴倬那一年,还是个没有名字的小丫头;在太学后门口陪着她娘卖东西,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点心;也有鲜肉饼之类。

    总之是随着时节而定;太学里的学生们或者学生的书童小厮们那个时节爱吃什么;她们就卖什么。

    姜小丫头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所以她是很受忽视的那个。

    哪一天跟在她娘身后走丢了,她娘估计也就是回头找一找,没找着连心也不会为她伤一伤。

    而且家里也没给她起名字,于是她就被叫四丫儿,只不过是代表她是家里第四个丫头。

    上面三个姐姐,活了两个,老三在两岁多时掉进河里淹死了,家里甚至没有去认领尸首,就由着官府去葬了,毕竟葬个小丫头也是要钱的,家里实在不想拿那点钱出来。

    她家是从外面**进京的难民,她爹就是个混蛋,什么也不会干,倒会吃喝**赌,家里全靠她娘支撑。

    所谓家,也不过是在城东南边一个巷子里的两个小草棚罢了。

    京城里出过一次大火灾,所以朝廷官员提议,要整顿京城的安全,设火墙,多挖井,不允许再有茅草棚等等。

    于是害得她家连房子也要没有了。

    就是这时候遇到了吴倬。

    他是太学里最耀眼的学生。

    满身脏污的四丫儿第一次见到他时,以为他是天上的天仙,或者天上的天仙也不能有他那么好看。

    她从前从不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泥土里的,但是看到他之后,她的小女儿心思第一次动了,觉得自己非常见不得人,想要躲开,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个词专门形容她这时候的心思,叫自惭形秽。

    吴倬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她那么矮小,而少年时代的吴倬已经修长挺拔,宛若芝兰玉树,俊美不似凡人,一大堆学生围着他转,他哪里看得到低微到泥土里去的四丫儿。

    有学生在四丫儿母亲这里买水果,她母亲虽然算不得大美人,但是长相还算清秀,而且身材高挑,做事麻利,卖东西态度好,学生们都爱在她这里买。

    但是她这次却说过几日就不能来卖了。

    学生觉得很诧异,就问了原因。

    她母亲说,“京城里不允许住茅草房,我们家的房子没钱盖瓦,所以要被拆了。官府会补偿一点钱,我们家就准备搬到城外面去住,沿着官道卖些吃食,也能够过日子。”

    学生们几乎都是达官富贵人家的子弟,而年岁还小,故而有着很多同情心,学生就说,“你等等,我让同窗们都凑些钱,你拿去将房子改成瓦房吧。”

    他行动力强,转身就去募捐,大家都不缺钱花,故而都愿意施舍,最后募集到了五十来两银子。

    这真是一大笔钱,别说只是换两个茅草房,就是重新买一个地势不是很好的地方的砖瓦房也是够了的。

    学生就要把这钱给四丫儿她娘,这时候,吴倬过来了,制止了这个好心的学生的行为。

    大家都很诧异。

    却听吴倬说道,“这位****,上次我见她丈夫前来拿钱去赌博,不给还要打人,我看你把这钱给她了,她也保不住,定是会被她丈夫再拿去赌掉的,你这样给她,也并没有帮到她。”

    这下大家就说那该怎么办。

    吴倬于是道,“这好办,我家在羊棚街那边有房子,专用来转租,她家这样几口人,我看租一个两间房该是够了,五十两银子,我算她便宜每月一两,可租五十个月,便是四年出头,那时候,她家估计也会有些余钱,可自己想办法了。你们觉得呢。”

    大部分人是觉得这办法正好,但是也有人说,“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再收这五十两银子,直接让她家住不就成了。你难道还在乎这五十两银子不成。”

    吴家一直是大商家,连开国皇帝都朝他家借过钱,可见其富,那羊棚街,由名也可知,在以前是专门用来关从外运来京城的羊群的,但是都城在这里定下之后,京城不断向外扩张变大,羊棚街这里就成了皇城边缘不远的地方了,自然不能再用来关羊,这条街的房产全是吴家的,有些用来做店铺,有些用来租给要住的人。平常人租,两间房一月一两银子绝对租不到,再怎么也得四五两样子。

    吴倬说道,“在羊棚街的屋子,两间再怎么也得四五两一月,我收她一两银子那算不得什么,再者,要是我分文不收,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说我是管还是不管,要是管,我家哪里又有力量来管这满天下的穷苦人,要是不管,定是良心不安。如此,你们觉得我还是应该分文不收吗。”

    吴倬本就是辩才,随意说两句,大家也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姜家住到了吴家在羊棚街的房子里去,那是一个在巷子里的房子,和别人一个院子,但是房子宽阔光线明亮,对于四丫儿来说,和以前那个漏风漏雨的草棚比起来,这里算是天上了。

    吴倬不仅给了他们家好房子,而且还让人送了些米面,有一次他来这边查账本,是在前街,遇到她爹又打她母亲,他还仗义出手了,说她爹要是再不知好歹,就剁掉他的手脚。

    他是说话算话的,后来,四丫儿他爹成了瘸子,因为被打断了两只腿。

    四丫儿没法恨吴倬,因为她爹成了瘸子,家里状况才慢慢好了起来,他在家里要人伺候,比去外面吃喝**赌要好得多。

    在四丫儿心里,她甚至是不敢喜欢吴倬的,因为他是天上的仙官,而她只是地下的一个泥地里滚大的小丫头。

    他有一次问了她的名字,她很羞愧,说,“我叫四丫儿。”

    她知道这个名字太上不得台面了。

    吴倬却没在意,道,“大名叫这个可不好,我替你取一个吧。”

    她非常开心,赶紧道谢,吴倬问她,“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要是能够是男孩子,能去太学上学就好了。”

    吴倬笑了,明眸皓齿,宛若皎洁月色,“那叫文质好了。你姓姜,就叫姜文质。”

    她开心地记了下来,而他也写了她的名字给她看。

    这一年姜文质才七岁,吴倬十六岁。

    姜文质是个努力的小孩儿,和巷子里那些爱美爱娇扭捏的小姑娘也不太一样,她很喜欢读书识字,她最初认识的是自己的名字,认识了就自己在地上用棍子写,过不久,周围的店招她几乎都会写。

    这羊棚街的房子,都是吴倬亲自在管理,所以姜文质经常能够看到他,在他知道姜家这个小丫头居然能够自己看店招而识字的时候,心里定然是有不一样的感想的。

    多少富贵人家,孩子都是有夫子的,却没有谁愿意好好学,而姜文质只是一个女流,也没有条件,却愿意识字。

    再说,姜文质一天到晚跟着她娘跑,不跟着她娘卖东西的时候也要在家里干各种活计,并不像个姑娘家。

    吴倬再一次给了她机会,他是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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