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小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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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一愣,看着崔子音突然显得有些悲伤的脸,那种孤独和悲凉的气息一点一滴从他身上渗了出来,突然她的心就软了下来,怜惜地看着他,“与你讲笑,不必当真,与子音当朋友,我很开心快乐。”
“当真?”崔子音眼睛微微一亮,带着些许的期待和乞求。
初见用力点头,笑容明媚真诚。
崔子音感激一笑,眼角泛起可疑的水光。
初见他们停在一栋造型精美酒楼前,红砖青瓦,有一种恢弘气势又不失精致,楼顶承托在玲珑剔透的如意斗拱上,曲线流畅,陡而复翘。初见看向那长形匾额,楷书,金字,盛会楼。
“这酒楼真特别。”初见忍不住叹道。
灵玉在一旁解释,“这是盛会楼,许多的达官显贵常在此处际会四方之客,酬唱应和之曲,墨客骚人则在此放悲声,抒情怀,低吟浅唱,在宁城若要乘兴而来,尽兴而去,盛会楼是不得不来一游。”
初见听得兴致昂扬,“那我们也要乘兴去。”拉着灵玉的手,招呼着崔子音,初见向盛会楼走去。
进门是一个长长的红木大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身着黑色棉衣青色腰带约有四十岁上下的掌柜,他身后是个大立柜,上面摆了很多小瓶烧酒之类,柜台旁有两三个大的酒坛,大厅中摆放很多雕花方桌和四角凳,角落有扫住之类,有楼梯去二楼,二楼较一楼文雅许多,有大桌和隔开的雅间。
初见一双灵动水眸转悠着将这个偌大的盛会楼观察了一遍,楼里客人多是衣着光鲜的贵人,当然也有文气秀雅的书生,整个的氛围都显得高雅和舒服。
不愧盛名在外,这酒楼的确与众不同。
“公子,姑娘,这边请。”走不到几步,一个青衣灰色腰带头戴蛤帽,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这是盛会楼的跑堂,他们有统一的穿着。初见回他一笑,便跟在他身后一同上了二楼。
“姑娘,请问您是要到雅座还是大桌?”那跑堂对着初见打礼,恭声问着,看得出他是个经验丰富且目光敏锐的人,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便看出初见才是那作主之人。
初见看了看雅座,又看看大桌,扬唇一笑,“我们就坐那里吧,靠着窗,赏景赏人,心情也特别好些。”她指着靠窗的大桌道。
那跑堂忙应声下来,将他们引至靠着街边的大桌边,灵玉服侍着初见坐下,那跑堂忙给他们斟上茶香浓郁的清茶。
“姑娘,是第一次来咱盛会楼吧。”一边倒着茶,跑堂一边问。
“这你也看得出来?”初见挑眉,笑着看他。
跑堂呵呵笑着,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凡是盛会楼的熟客,都不喜坐靠窗位置,而且这姑娘生得如此娇俏美艳,若是来过,他定然不会忘记。
“你给我推荐几个小菜吧。”初见也不去多问,各行有各行的特点,掌握客流这一方面的才能,这跑堂肯定做得不错。
“行,姑娘,公子请稍等一会,小的马上端来咱店里拿手小菜。”跑堂将手中白色绫巾一打,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初见含笑转到窗外,眼角却见灵玉仍是站在一旁,“灵玉,你怎么不坐下?”
灵玉一愣,忙道,“这不合规矩,奴婢站着……”
未说完,初见打断了她的话,“这又不是在家里,坐下吧。”
“是”灵玉有些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突然,初见似是想起什么,手指勾了勾,让灵玉附耳过来。
“待会儿吃完饭,你去一趟译舍,看看是否有我的信件。”在灵玉的耳边,初见压低声音交代着。
灵玉心中狐疑,却不敢多问原因,只能低声应了下来。
初见嘴角溢出笑意,抬眼又看向窗外,淳于雱……可是会给她写信?
第16章 再相遇(二)
跑堂为初见他们呈上了四个小菜,菜名起得很贵气,初见也没去仔细听,她对那盛着精致菜点的器皿倒是很感兴趣,椭圆形内凹的碟子,内外底色皆白,上有绿色花纹,画的是绿藤枝桠,看起来精美可爱,教人爱不释手。
菜也算美味可口,不过初见他们其实也不过想进来感受这盛会楼气氛,自然不会去在意它究竟味道如何,只是一边闲聊一边饮茶,还不时提耳去听着其他桌子上客人们的高歌概论。
灵玉已经起身离去,崔子音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却也没有开口问个原由,只是与初见淡淡笑了笑,安静地看着窗外远处连绵起伏的青瓦房屋。
“崔子音,你将来欲成为如何的人?”突然,初见转过头,认真看着崔子音。
崔子音怔怔望着初见,不知她是何意。
“你参加举考,前途不过左右二路,中了你即有一官半职,不中……你该如何?”初见不忍打击他,但突然想起日后,便忍不住想要给他个心理准备。
崔子音敛下眼睑,声音棉柔,“中了子音则出人头地,不再受人白眼,不中……三年之后,我自当重来。”
初见听了,眉头轻蹙,“子音,你不一定要当官才能出人头地。”
“我又能做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初见,你不必为我担心,子音对此次举考很有信心。”崔子音嘴角吟着自信坚定的笑容,目光掠向不远处的城阙,似有暗潮在眼底涌起。
“如此甚好,只是……子音,庙堂之道我虽不懂,但也深知其中犹如龙潭虎穴,不管你将来知否能位居庙堂之中,都要保护好自己。”初见叹息,知道自己劝不了崔子音什么,母亲曾提过,以崔子音才华,此次举考如无意外,必能高中。
高中之后呢?崔子音面对的又是一个明争暗斗的局面吧。她不懂朝局,不懂为官之道,所以也只能说些不关边际的话。
崔子音心中感到一股暖流淌过,他有些激动看着初见,从来不曾有人会如此纯粹关心他。
初见没有注意到崔子音那含情脉脉满怀感动的目光,她脸色有些微变,一手按着小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下感到有些湿热,小腹传来隐隐作痛,鬓角冷汗冒了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那么巧吧?这种感觉……她在现代时每月必定经受一次,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小玉初见年纪小还未到时候,所以她一直也就没去想这个问题。
可如今……她正在外面,且对面还坐着一个男子,她要怎么办?要是……要是染到裙上被人见了,她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这世界有卫生棉吗?
已经痛得直不起腰的初见意识朦胧地想着。
“初见,你怎么了?脸色竟如此苍白。”崔子音忙站了起来,眼含关切地望着初见,说话的声音都难掩紧张。
初见摆了摆手,声音疲弱地道,“我无事”
“怎么会无事?你面上血色全无。”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怎么可能无事?崔子音更加紧张地来到初见身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伸手想要扶起她,“我立刻带你去看大夫。”
“不……不用。”初见唇色淡白,无力地斜了崔子音一眼,她小腹绞痛,实在没力气再去与崔子音多说什么,只愿他不要那么紧张引得个个对他们侧目,太丢人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妥,初见,我带你去看大夫。”崔子音扶住初见的手臂,作势想要将她抱起。
“等……等一下,崔子音,我真的没事,坐一下就好了。”初见紧抓住崔子音的手腕,不让他扶她起来,她现在痛得根本不想动,心里盼望着灵玉快点回来给她解围。
该死的!在现代她也会痛经,没想到换了个身体也同样要受这种罪,她怎么不穿越成个男子啊。
“真的吗?”崔子音忧心地看着她,始终不放心。他忙倒了一杯热茶,“喝点水,初见。”
“谢谢”初见虚弱地笑着,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杯子,喝下一口热茶,腹内的恶寒绞痛似乎舒缓了一些。
“你怎么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初见一怔,诧异地抬头看去。
“齐礡?”是他?初见眨眨眼,瞪着眼前那冷酷凛冽的俊脸。
齐礡紧抿着薄唇,剑眉轻锁,深幽不可测的冷眸灼灼看着初见。“怎么回事?”
听着他如小提琴般低沉迷人带着关心的声音,初见却觉得有些难堪,低下头,不去看齐礡,“我没事”
齐礡听了,眉角轻挑,眼角有隐忍的轻微抽搐,身上更散发出一直肃杀冷漠的气息,他冷冷扫了崔子音一眼,脸色变得更加沉郁,今日他与朝中几个友人一同到盛会楼谈事,要离去时,刚好见到玉初见三人进来,他便让友人先行离开,自己一人在雅间看着他们,这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见到她满脸苍白说话疲弱的时候,他的心拧了一下,后来又见崔子音扶住她,他心底猛地升起了一股怒火,若不是他自制力过人,方才他已经过来将那崔子音丢下楼去了。
“啊……你作甚?放我下来,齐礡,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你要做什么?”突然,初见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她惊呼出声,瞪向将她抱在怀里的齐礡,怒声喝道,却因身体虚弱,声音有气无力,听来更似在娇嗔撒娇般娇媚。
齐礡低头望着她,目光熠熠,“你生病了”
“我没生病,放我下来。”一股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铺天盖地罩了下来,初见小脸盛满红霞,不用看也知道如今他们已成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没病怎会一脸痛苦?”齐礡低声问,抬脚向雅间走去。
崔子音愣在一旁,被齐礡强硬摄人的气势镇住,待回过神来,却见齐礡早已将雅间的雕花梨木门关上了。
第16章 再相遇(三)
“你带我进来作甚?放我下来,混蛋。”初见抓着齐礡的衣襟挣扎着,额头却因为小腹的绞痛而冷汗直流,她感到一阵眩晕,疲弱地靠在齐礡的肩膀上,无力呢喃着。“放开我……”
齐礡将她轻轻放在雅间屏风之后的软榻上,皱着剑眉,担忧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若非生病,怎会如此?”他除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初见身上,伸手为她拭去冷汗。
“我不是生病。”初见咬着唇瓣,横了他一眼。
齐礡直直盯着她不说话。
初见感到一阵恼怒,“谁说我这样就是生病,谁规定的。”说完,初见倒抽一口气,她感觉到下身有湿热液体流出体外。
齐礡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说了一声,“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伸出微颤的小手,初见紧紧抓住齐礡的袖口,眼含恳求地看着他。
“小姑娘,你这是耍哪门子的任性。”齐礡低头,眼角含笑地看着初见。
初见哼了一声,甩开他的衣袖,拿着他的大氅包住头,闷叫一声。
“什么?”齐礡一愣,瞪着那颗埋在大氅里面的小脑袋,他听不清她刚刚说的话。
初见鼓着腮子,拉下大氅,灵动明亮的眼眸半是含怨地瞪着齐礡,双颊醺红,“我……我这是初潮,月信。”
“啊?”齐礡挑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初见一手,撑着软榻站了起来,揪着齐礡的衣领,用她甜腻娇媚的声音吼着,“笨蛋!就是女子生理上的循环周期,又称为月事、月水、月信、例假、见红,是指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子宫出血,你懂了没?”吼完,初见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
天啊,让她晕倒吧让她晕倒吧,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尖叫啊。眼角偷偷瞄向齐礡,却见他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
然后,他小麦色的脸慢慢泛着可疑的红,那暗红一直蔓延至耳根,随即他整张冷冽的俊脸都爆红起来。
初见盯着盯着就忘记自己的郁闷和腹痛,噗一声笑了出来,一开始她还忍着不敢笑太大声,可是看着他那身子僵住俊脸爆红的窘样,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谓之月信?”初见憋着笑,假装一本正经地问齐礡。
齐礡眼眸闪过一抹恼意,紧抿着双唇,目光灼灼,更显得他巍然的气势,但他脸上的红晕和他的表情实在不称,看着有些滑稽。
“我知道!”齐礡硬是从嘴里挤出一个声音。
初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拭去眼角的眼泪,“哈哈哈”
“不准笑。”齐礡瞪着她,无奈地开口,伸手扶住她不稳的身躯。
“我……好痛。”笑得差点岔气,初见捂着小腹突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拢了下来,她感到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
“我送你回去。”齐礡好气又无奈,只要用大氅包住她的身子,将对他而言还太娇小的初见抱了起来。
“母亲还在裳楼。”初见仅剩的那丁点力气已经在刚刚大笑中消失殆尽了,她只能卷缩在齐礡怀里,眉眼间尽是疲弱。
齐礡那看起来特别严肃的剑眉拧了起来,低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会让安五去跟玉夫人说一声,你现在不要说话,休息。”
初见扯开一个苍白的微笑,将头埋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闭目休息。
齐礡走到门边,早已听到脚步声的安五机灵地打开门,对齐礡弯腰行了一礼,齐礡低声交代他几句,安五点头答应着,然后转身跑下了楼。
“你欲将初见带往何处?”被齐礡的小厮挡在门外的崔子音面带怒意,站到了齐礡面前,警备地看着齐礡。
齐礡挑了挑眉,冷扫了崔子音一眼,那凛然的气势一下子就将崔子音的纤弱压了下去,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巍然,“让开”
崔子音被齐礡的冷冽震慑了一下,不觉后退两步,眼眸生惧看着齐礡,阴柔的声音更显得纤细,“你……你究竟想将初见带往何处?不许你伤害初见,否则就是拼了命,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齐礡面无表情,周围传来窸窣的低语,他目光攸地变得犀利冷肃,似有隐忍的怒意,但他还是低声道,“回玉府”
崔子音一怔,张口似欲想再说什么,但心中也明白自己身份卑微,此时能帮初见的也只有齐礡。只是他担忧初见身子,见她脸色苍白面露痛苦之色,他心如刀搅。
“她无事”齐礡沉声道了一句,已抱着初见下了楼。
盛会楼此时顾客较少,但齐礡这么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从楼上下来,还是引来不少注目,幸好初见的头被大氅包住,且面向齐礡胸膛,否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