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中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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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呗。”王竞尧话才出口,就发现不对,回头看看两位“夫人”,就发现姚家姐妹正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自己,干咳了两声,说道:“大事重要,些须小节也顾不得了。”
姚家姐妹见他拿这冠冕堂皇的的理由当作借口,也奈何他不得,况且宋时风气逛妓院非但不丢人,反倒颇有一些风雅。宋代青楼多出才女,几乎青楼出来的妓女人人都会吟诗做对,象做《鹊桥仙》的严蕊、做《减字木兰花》马琼等等莫不是如此。
还不光是妓女,宋代的平民百姓也人人都会写诗填词,有次上元节皇帝赐酒平民,一女子窃所饮金杯被发现,作《鹧鸪天》词自辩:“归来恐被儿夫怪,愿赐金杯作证明。”宋代文学的繁荣可见一斑。
醉风楼的气势果然非同一般,进进出出的不是穿着光鲜的大商人,就是气概非凡的官员,王竞尧这几人个个都穿着粗布衣衫,看门的爱理不理,收了每人一两银子的入场费后,挥挥手让他们进去,话都懒的和他们说。
王竞尧心疼不已,没听说过逛窑子还要买票的。一两银子,自己新军的士兵,每月薪俸才一两银子,这次逛下妓院,开销也实在太大了点。
进去后有人领着他们到位置上坐下,送上些瓜果茶水,却不见有妓女上来相陪,问了下李天正,才知道原来今天是醉风楼两年一度的“评花榜”,也就是品评妓女的档次,看看谁是醉风楼的第一名妓,这让王竞尧大感兴趣。
以前自己在书上也曾经看到过“评花榜”,那大都是由当地的名士才子出题评论,是当地妓院的第一等大事,当选上的妓女立刻身价倍增,此最是儒雅风流之事。
谁知道,“评花榜”才一开始,却让王竞尧大失所望,出来的四个妓女,每人面前放着一只箩筐,看谁面前箩筐里扔进的金银财宝最多,谁就是“花魁”了,这哪有一点的风雅,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卖肉了。
看到王竞尧一脸的失望,李天正悄声说道:“本来醉风楼可不是这样评花榜的,可也不知道吕中和动了什么心思,说原来的评选方式实在过于麻烦,不如金子银子来得爽快,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胡人就是胡人,住在中原的时间再长,也永远学不到我汉人一丝一毫的精髓。”司徒平一不屑地说道。
眼看着二号妓女孟媚小面前金银越来越多,,一号大热门薛月月不禁有些焦急,眼光不停地朝着二楼豪华包间里看去。
“这薛月月是吕中和的相好,整个醉风楼,她只负责接待吕中和,其他客人一概不见。”李天正解释道:“外面赌场中都看好这薛月月能独占花魁,,赔率也是一赔一。”
王竞尧来了兴趣:“那谁最不看好?”
“四号祝雪瑞,她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也颇有才气,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吕中和,没人敢选他,不然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看来李天正对泉州一切大小事物了如指掌,张口就说道。
王竞尧笑了出来,悄声说道:“可惜咱们现在有要事在身,不然拼着倾家荡产,也要买祝雪瑞赢,再在外面赌场押上它大大的一笔,老子可就发大财了!”
几个兄弟轻声笑了出来,正笑间,忽然看到二楼上走下来一人,将一样东西放进了薛月月面前的箩筐里,然后一声不响的掉头就走。
老鸨从箩筐里拿出那样东西,在众人面前一展示,立刻引起一片惊呼。这是块玉牌,通体晶莹剔透,闪动着柔和诱人的光芒。来醉风楼的都是身家不菲,见多识广之人,一看这玉牌,已经知道此次花魁非薛月月莫属了。那薛月月也得意非凡,一双媚眼不停地抛向二楼。
“送上玉牌之人是吕中和最亲信的护卫,阎荣,也是吕中和手下第一打手,人送外号‘阎罗王’,身手颇为厉害。”李天正低声说道:“阎荣在,那吕中和必然就在楼上。”
老鸨正想宣布结果,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出:“且慢!”
所有人的眼光都从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个青年从座位上站起,慢慢走到箩筐里空无一物的祝雪瑞面前,将一副字画放了进去,然后一双眼睛和祝雪瑞互相看着,两人四目相交,再也不愿意分开。
“许公子,你何苦趟这浑水?”老鸨显然和这人颇是熟悉,好心劝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薛月月的情况,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王竞尧坐的较近,老鸨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把目光转向李天正,李天正叹息一声说道:“这人是太祖立宋以来,福建第一个状元许将的后人,名叫许桐,字子山。其人书香世家,最看吕中和不起,吕中和为了附庸风雅,拉拢福建士人之心,几次请许桐为自己做事,但许桐就是不肯,还说出了‘堂堂汉人男儿,岂能俯身胡狗之下’这样的话来。”
“这倒是个有骨气的好汉子。”王竞尧听的频频点头:“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那许桐大声说道:“好好一个评花榜,被个胡人弄得乌七八糟,谁又规定花魁只能内定?祝雪瑞姑娘论相貌,论才情哪一样比不上薛月月,今天许桐偏选祝雪瑞姑娘,难道这便要了我的命不成!”
老鸨吓得面色如土,眼光不断看向二楼,生怕眨眼间这醉风楼就变得腥风血雨。
“既然许公子那么有兴趣,那我就陪他玩玩。”二楼传下一声懒洋洋的声音:“把许公子带来的字画打开看看,我就不信还能胜过了我的玉牌去。”
第七十七章 对拳
听到这声音,老鸨如奉圣旨,长长出了口气,打开字画才一看,面上就露出了为难神色:“许公子,这,这恐怕不值几个钱吧?”说完把画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画上画上一只老鹰从树上腾空而起,翅膀大开,一双鹰眼凌厉地注视着下方的猎物。虽然画的栩栩如生,但整副画不见一个鉴章,显然不是什么大师所为。
立刻,醉风楼那些存心讨好吕中和的人发出了一阵阵的嘘声,二楼那声音又带着讥讽传来:“我当许公子要出什么大手笔,原来就是这么一副破画,莫非这是许公子自己所画,能值得万两黄金不成?”
这话引得醉风楼哄堂大笑。
“大胆!”许桐忽然厉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谁的画,有再敢笑者,许桐虽一介书生,也必仗三尺龙泉取你等狗命!”
看许桐话说的那么大,笑声一下停了下来,好几个对书画颇有研究的人围了上来,仔细看去,却发现在画下方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盖着一枚小小的私章,上面引着“道君”二字。这些人马上不对,面色大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谁的画,这许桐这么大的口气?”等凑前观看的李天正回来,王竞尧问道。
“大手笔,大手笔!”李天正叹了口气:“显孝皇帝,道教之祖!”
“那个道君皇帝宋徽宗赵佶?”王竞尧也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书画界有名的“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那宋徽宗做皇帝虽然窝囊到了极点,但首创的“瘦金体”和画的老鹰,那都是流传万世,不可多得的杰作。
老鸨和几个评论之人一下难办起来,吕中和的玉牌虽然珍贵,但许桐的字画却是宋徽宗所做,更是无价之宝。可若要评了许桐取胜,未免又得罪了吕中和。
“你们这些趋炎附势之徒!”许桐大笑起来:“先皇的御画,和一个胡人的小小玉牌相比,竟然那你们为难至此,这福建还是我大宋的福建,遮没你们都忘记了自己汉人子孙的身份了吗!”
这话说的大气凛然,那几人都被许桐骂得不敢做声,只是垂头回到自己座位上,谁都不敢多发一言。
“宋朝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先皇。”二楼上那人随着声音慢慢走了下来,语气中一点也没有把宋朝朝廷看在眼里,句句都是大逆不道,该五马分尸之言。
“正主来了。”李天正神情一下紧张起来:“这人就是吕中和!”
王竞尧看去,这吕中和长得身材高大,双眼凹陷,嘴上留着一丛大胡子,穿着一身汉人衣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胡狗,住口!”许桐面色大变,勃然大怒:“你这胡狗,蒙我天朝开恩,这才能在泉州经商,一有了小小臭钱,竟然猖狂至此!白海,你身为泉州知府,朝廷命官,遇见这种存心谋反,无君无上之人,难道也不闻不问吗!”
吕中和身边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泉州知府白海却佯装没有听到,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不发一言。
“许桐,我先前念着你是个读书人,祖上有些声望,好心交纳于你,你不理不睬,倒也算了。今天却又来败我兴致,拿副破画来冒充什么道君皇帝的画。”吕中和冷笑着说道:“就算是真的赵佶画的那又如何?这泉州是我吕中和的泉州,可不是他赵家的泉州。我看你有些骨气,今天还是放你一条生路,快快滚回家去,休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许桐气得浑身颤抖,忽然操起身边一张凳子,劈头就向吕中和扔去。吕中和想不到许桐竟然烈性如此,猝不及防,眼看就要砸到吕中和面上,边上阎荣眼疾手快,伸出一拳正中飞来的凳子,那凳子顿时被击得四分五裂,这阎荣手上劲道着实吓人。
“杀了!杀了!”吕中和气急败坏,指着许桐大声叫道。
阎荣和十几个护卫拔出刀剑,冲向许桐,许桐浑然不惧,左手竟然牵住了祝雪瑞右手,和祝雪瑞相视一笑,两人心意相通,闭上眼睛,准备引颈就戮。
“他只是个不懂事的书生,吕爷何必动怒?”一个声音响起,许桐睁开眼来,却发现身前已站着一个最多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原来王竞尧看到许桐危险,他不想让这么有骨气的一个汉人死在胡狗刀下,又眼见吕中和身边侍卫众多,急切间要想刺杀他很难得手,干脆冒着危险挡在了许桐身前。
“混蛋,吕爷要杀的人,谁敢阻挡!”阎荣眼见有人坏了自己好事,勃然大怒,一拳向王竞尧迎面而去。
王竞尧微笑着不躲不闪,在阎荣斗大的拳头就要击中他的时候,边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又是一只拳头飞来,和阎荣之拳空中撞个正着。
铁残阳一拳击退阎荣,接着又不声不响的站到了一边。
那阎荣连连倒退几步,汗水滚滚落下,一张面色惨白。吕中和微微有些惊讶,阎荣是他手下头号猛将,怎么会变成这样?低声问了句,阎荣忍着痛小声说道:“吕爷千万不可轻敌,那人手下有高手,属下右手骨头全被打碎了!”
吕中和大惊失色,对方一拳之威竟然凌厉如此,又看对方脸生,心想泉州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公众场合,公然伤人,简直是目无王法,来人,给我拿下!”白海见吕中和亲信吃亏,立刻行使出了泉州知府的威风,大声指挥着兵丁就要拿下王竞尧一行人。
吕中和却摇手制止了他,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向王竞尧抱了抱拳,神定气闲地说道:“原来泉州府出了这许多高人,吕中和倒是失敬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王竞尧微笑着说道:“失礼了,在下湖南商人孙尧,久慕泉州繁华,特意前来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不想就冒犯了吕爷手下,还望吕爷海涵。”
第七十八章 杀机四伏
吕中和看了这个自称“孙尧”的商人一会,忽尔笑道:“湖南人杰地灵,多出人物,孙老弟年纪轻轻,和手下便英武如此,当真令到吕某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王竞尧微微一笑,心里想到这个吕中和可比他的那个堂弟吕平方要厉害多了,喜怒不形于色,从他脸上半点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吕爷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和这书生为难。”王竞尧挥挥手,也不等吕中和说话,李天正已经把许桐带了出去,王竞尧说道:“来来,吕爷,让在下做个小东,请吕爷喝上一杯。”
吕中和对王竞尧的举动也不见怪,笑道:“老弟远来是客,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吕某也算是醉风楼的常客了,今日一切醉风楼所有客人一起费用,都由吕某包了,来来,老弟,去楼上,咱们好好谈谈!”
醉风楼内一片叫好之声,老鸨满脸带笑,借着这个机会宣布薛月月当选花魁,接着殷勤的让四个姑娘和吕中和上楼,陪着这些阔绰的商人饮酒作乐。
祝雪瑞坐在王竞尧身边,显得心不在焉,一双眼睛不时向楼下看去,显然还在寻找许桐,可惜此时许桐已被司马南轩带走,祝雪瑞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王竞尧一眼,一声不响的呆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弟这个手下当真是好身手啊。”吕中和看着独自陪王竞尧上楼来的铁残阳,大声赞叹道:“阎荣也算是我手下第一高手了,才一个照面就被这位老弟打残,也让吕某大开眼界,不知道这位老弟贵姓啊?”
铁残阳理也不理,自顾自站在王竞尧身后,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他发现吕中和身边虽然只有几人陪伴,但二楼肯定有暗室,那里不时传来声响,不知掩藏着多少人。
“我这手下姓杨,练过几天三脚猫的把式,让吕爷见笑了。”王竞尧笑嘻嘻的替铁残阳说道:“今天得罪了吕爷,这位兄弟的汤药费用由兄弟全包了,吕爷千万海涵!”
吕中和大笑道:“打伤一个下人算得了什么,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这样的废物留着何用,滚!”说完对阎荣摆了摆手,懒得再多说上一句。
“吕爷,小人可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阎荣大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告道:“小人现在残废了,您就这么把我撵走,您让我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吕某手下从来不养废物!”吕中和冷冷地说道,见阎荣依旧磕头如捣蒜,哀求不停,从一名手下腰间抽出一把刀来,竟然一刀就将阎荣右臂斩下,好好的一个醉风楼内,立刻血光四溅,阎荣惨呼一声昏厥过去,几个姑娘尖叫着花容失色。吕中和却象个没事人一样把刀还给了手下,笑着说道:“既然你这只手那么不中用,还留着做什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