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鸣泣之时-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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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和赤坂说话很有意思啊。”
少女笑着说完,抬头看了看我的脸,又笑了起来。看到她的笑容……我单方面对她抱有的恐惧感消除了许多。
……即使如此,对我来说,她依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少女。我们走到了刚才拐弯的小道。
……可是,和刚才来时的昏暗完全不同,由于折返时的景色不一样,使我没有自信确认自己是否走过这个弯道……好像,应该是这个拐弯处没错。正当我迈出步子的时候,少女抓住了我的衣角。
“……赤坂你不是要回诊所吗……?”
“当然是,要回去的了……走错路了吗……?”
沉默了一阵之后,少女终于抓着我的衣角开始向前走。我和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女散着步往诊所的方向走去。
“……把各处的电话线切断的,是梨花你吗?这样做可不对哦。”
“……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吗……?”
少女在装糊涂,也没有承认的意思。
“咪啪~~”
虽然看起来是以笑容掩饰,但看到她可爱的笑容,我产生了原谅她的想法。
……啊,我真是个没用鬼。稍微松懈了一些的紧张神经,却因为少女的一句话,又绷紧了。
“大臣的孙子被平安找到,太好了。”
我顿时无法回答,沉默了。
……根据佐藤的情报,我早已经知道一切了。这个少女……或者说这个村子,一开始就知道我要来。我曾犹豫是不是该装糊涂。可是,我选择了不装糊涂。
既然一切都暴露了,现在还装做一无所知,根本没有意义。
“……是啊。”
“这可真好,你可以回东京了。”
“………………谢谢。”
“……赤坂你的伤重吗?”
“谁知道呢……重不重要等诊断结果出来才知道。”
咦?说起来,好像医生叫我静养二十四小时……现在这样,绝对说不上是安静吧……?
“……伤者跑出诊所是不对的哦。”
“把电话线切断也是不对的。”
“……咪。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我也不知道。”
由于两人都在装傻,我们都笑了起来。看到我们愉快地笑着,谁都会认为我们是在向对方微笑吧。
“…………赤坂活着离开这个村子的概率,并不算高。”
“……………………”
“……我不希望赤坂你死去,你活着离开这里,我会很高兴的。”
“梨花……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少女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怎么说呢,被当做村子的敌人。可是你却给了我很多忠告。”
是的,那时候也说过。
对死了也没关系的人根本不需要警告……少女的确是这样说的。
“那么……我应该感谢你。”
“……你最好感谢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说着,梨花挺起了胸。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话语中却潜藏着深刻的含义。
因为,我的生死,也许掌握在某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的某令人手中。
少女面带可爱的笑容说着。我却需要片刻沉默来体会话语中的沉重……
以前,我来过这里。这里是鬼鬼渊死守同盟的办公室所在的,古手神社的石阶前。
刚才路过的时候,由于一心只想着找电话亭而没太注意。
“我记得……这里就是梨花的家吧?”
“………………就是。”
我抬头朝神社里看去……里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
“……今天是庆典的日子。”
“庆典?”
“……雏见泽唯一而重要的庆典……‘绵流’庆典。”
“绵流?”
“名字都是什么节的话很无聊的……要去看看吗?”
少女平静地说着……也许是看出我表现出兴趣,她走上两层台阶,邀请我一起上去。
……反正回去只能睡觉。既然没什么别的要做的事……不如陪少女去看看……这个村子是敌人的地盘,走上这条和大石离得很远的小路,会遭到什么不测都难以预料。
……虽然这个村子就是这样的地方,但和这个少女在一起,让我忘了这些。
……尽管没什么理由,但我觉得只要和这个少女在一起,村子里的恶意报复就不会降临到我头上。所以,即使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再次踏进鬼鬼渊死守同盟的大本营,也不会让我产生恐惧感。
走上神社境内……帐篷已经撑起三个,会议桌椅也抬出了许多张。村中的老人们(或者说,死守同盟的干部?)都喝得烂醉。
这种景象……看起来就像城镇议会的人边纳凉边喝酒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庆典的气氛。
“……怎么样?很无聊的庆典吧。”
“哈哈……这个……看起来确实不像庆典。”
“……虽然是从古时候流传到现在的庆典……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气氛已经完全衰败了。”
少女看着老人们尽情放纵,表情木然地说道。
的确,这已经不能算是庆典了。只不过是住在附近的人聚在一起举行的酒会而已。
“哈哈……这样的话,被供奉的神明真可怜啊。”
“……这种不像样的庆典,五~六年后就会拿出村中的总收入,隆重地举行仪式,成为气派的庆典活动呢。”
少女的语气与其说是对那种庆典的期待……不如说是在宣布已经决定的事。这种没什么根据的语气……和少女突然变脸的时候的语气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少女并不理会我。直接走向境内。我不想被单独留下,只好慌忙尾随而去。
穿过松树林,凉爽而强烈的风将我的刘海吹乱。
……这里,就是那天傍晚少女带我来过的风景优美的高台。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闪烁着电灯的夜景,带给我与白天不同的别样风景。
“……在这里看的话,整个村子都一览无余了。”
少女表情冷淡地说道。
“前段时间……你断言说村子绝对不会沉到大坝湖之下……是吧。”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任凭风吹拂着长发。
“这么说……在那个时候,大臣已经答应要求了,是吗。”
“………………”
少女回过头,和我四目相对。
然而,却相视无言。
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次的事……大概会被隐瞒掉……本厅高层也不希望因为大臣的丑闻而陷入麻烦之中。”
“……一定是受到威胁,说不照办的话孙子就没命了。”
“然后,和大臣的交涉很成功,孙子被释放了。”
“……救了他孙子的,是赤坂你啊。”
“谁知道呢……开端是发现那个钱包……这件事本身就够神奇的了。”
……从发现钱包那一刻,我就感到很不对劲。
大石也说过。园崎本家发出了释放人质的号令。也就是说,我和大石的大功劳,是从一开始就设好的闹剧。
……回想起来,自己被打过、被踢过,被人用枪指过。虽然感觉受到的抵抗相当顽固,但这些,也许仅仅是逼真的表演而已。答应了条件后,大臣的孙子也不能被直接送到家门口……所以将其断定为绑架案而让公安出动。
因此,在公安的努力下,大臣的孙子平安获救。而大臣并没有屈服于不当的要求……这样的表演是必要的。
“……我理解不了复杂的问题。”
“……我也有同感。理解不了太复杂的问题。不过,有件事是肯定的。”
“…………?”
“就是你说的,村子不会被淹没在大坝湖之下。所谓的大坝计划,已经是个空壳了。”
警察是不该说这种话的,可是,话语却自然地脱口而出。这个村子也许是个危险的村子。即使这样……这也是为了保卫故乡。
换做是我,如果被人单方面地命令从自己住惯的家中搬出去,也一定会感到气愤的。更何况,这并不是我的那种配合工作收入租的房子,而是从祖先开始代代居住的土地……把他们的拼命抵抗说成是过激行为,就太缺乏对他们的理解了。我并没有资格把政治和行政挂在嘴上。
……可是,故意把大坝建设预定地点设在深爱着这片土地的人们居住的村子,这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不过……这不是很好吗。”
“……什么?”
“至少……村子恢复平静了。”
大臣承诺撤回大坝建设计划,尽管之前建设工作迅速地进展着,但只要过几个月,计划就会变成白纸一张了吗。至少……是的,也许会花上1—2年吧。
关于把村子沉到湖底的大坝建设计划终止的官方消息,村民还要再过一阵才能听到。不过……村子的平静是有保证的。
结果,从开始到结局,一切都是决定好的。
少女说得对,一切都是决定好的。从一开始,我就没必要来这里。没必要来这里遭受危险。
如果我没来这里。大臣的孙子被释放应该更顺利。
“……平静?你说这个村子?”
我点了点头,少女对我笑了笑。
不过……她的表情却很淡漠。接着,少女眯起眼睛,咯咯地笑了。
“……从今以后,每年都会发生血腥事件哦……呵呵呵呵。”
“梨花妹妹……你在说什么?”
少女任凭风吹拂着头发,就像在感受着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愉悦一般……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我的脸,笑了。
“我……再过几年,就会被杀掉。”
啊……?
背对着月亮的少女……在逆光下,表情昏暗地笑着,是感到快乐……还是已经放弃了……我很难理解。
“……梨花妹妹你……?为什么……”
“…………虽然很不愉快,但这是决定好的事。”
“决定好的事……谁决定的!?”
“我也想知道。”
少女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强硬的表情。她回头看看我……在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阵之后,她再次把视线移向夜景。
“……这里有很多家伙把人命视为草芥……就算知道也不会对事态有什么改变,不过,要在死亡这一潭映着月影的湖水掀起波澜,投小石头进去也许是必要的。”
我不知道少女在说什么。只不过……我觉得自己必须聚精会神……一字不漏地听完。
“……………………来年的今天,是的,昭和五十四年六月的今天。大坝施工现场的监督将被杀掉。”
“…………啊…………?”
她在说什么……我一时难以理解。大坝施工现场的监督,是那个一起打过麻将的品行很差的中年男人?
“……被……………………被杀掉…………为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可是,她的脸上浮现出和断言大坝计划会终止时同样的表情……那并不是说预定或者假定事项时的表情。
……已经决定好了。她的表情……就像在说明结果一样。
“……在被以残忍的手法杀害之后,尸体被大卸八块……”
“碎…………碎尸杀人……”
“……隔年,昭和五十五年六月的今天……沙都子的父母将被从高处推下摔死。”
……沙都子?虽然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我没有勇气打断少女说的话。
“……或者说,是事故……不幸的事故。”
少女轻轻笑道,这藏在毫无生气的眼中的笑意让我无法附和着一起笑。
“然后,再隔一年,昭和五十六年六月的今天……我的父母将被杀死。、后再过一年,昭和五十七年六月的今天,沙都子的坏叔母将被打碎头骨而死。而到了昭和五十八年六月的今天……或者再过几天。”
“……我将被杀死。”
“所有人的死都是被设定好的话……最后一个人的死也是设定的吗……可是,那究竟是谁设定的呢……?”
在这个村子里,有许多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
到昭和五十七年的死亡事件,都可以视做村中的某人干的。所有死亡事件,都是由统治村子的家伙们的想法而定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无法说明昭和五十八年的事了。最后的死亡事件,应该不是由那些家伙的想法而定的。对那些家伙而言,人命根本不算什么。阻碍他们目的的人,他们将用尽办法消灭。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否认最后的死亡事件。所以,最后的死亡事件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这最后的死亡事件,将一定、恐怕、没有例外地发生。
也许、大概、恐怕这最后的死亡事件,将是用手绢等物捂住嘴,使受害者失去意识。
以不会再次恢复意识这一仁慈的手段进行。
这究竟,是为谁而定的……?
“…………我想幸福地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愿望。身边有许多好朋友,
愉快地过着每一天……我只要这样而已。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梨花……”
“……我不想死。”
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终于,喝醉的人看到了我们。
少女和我,都被拖到酒席上。大家都完全醉了,看到我头上和肩上的绷
带,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能跑出诊所,也就说明没什么大碍。
少女融人人群中,像小猫一样被众人疼爱着,她的表情可爱极了……完全无法想象刚才她那预言自己即将被杀,说不想死时的棒子。
说起来……这些满嘴胡话的人竟然是过激抵抗势力的主要成员,这也是难以想象的事。
虽说已经形式化了,但这毕竟是村里重要的庆典,在场的二十多个老人中,一定有干部和村里的要员……在这些人里……一定有园崎家的亲属会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