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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千金裘-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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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何氏从外头吃了酒席回来,简直是红光满面,笑容满眼。

“娘,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卫蘅好奇地问道。

何氏看着卫蘅,抿嘴一笑,爱怜地替卫蘅理了理头发,笑容越来越大,“先不告诉你。”

何氏说完就转头吩咐秋阳道:“伺候我换衣服,我要去瑞云堂。”

何氏乐滋滋的走后,卫蘅就将眼神挪到了自己的三嫂葛氏身上,葛氏赶紧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带着笑快速地走了。

卫蘅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儿谱了,什么喜事不能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的亲事有了眉目,卫蘅立即就想起了陆湛,她的亲事已经退了,说不定是陆家在酒席上给自己娘亲透了口风了。

卫蘅想到这一点儿,自己脸上也乐开了花。

却说何氏到了瑞云堂,就同老太太说了今天酒席上的事情。

“你说的陈家是保定陈家?”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何氏道:“就是保定陈家,当时华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有些不敢置信。”

保定陈家那可了不得,那是百年诗书世家,还没有大夏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保定陈家。而在大夏朝,保定陈家曾经出过一位阁老,两位状元郎,如今朝中的都御使和国子监祭酒都是保定陈家的人。

这样的诗书世家挑媳妇格外的严苛,通常是不会在勋贵中选媳妇的,人家嫌弃这些勋贵的根子里都是大字不识的武夫,不过是机缘巧合跟着太、祖打了江山而已。

如今老太太听到保定陈家想聘卫蘅,如何能不惊讶,“是保定陈家的哪一房?”如果是旁支,那也没什么可稀罕的。

“是保定陈家嫡支二房的小儿子,名唤陈士安。如今在东山书院念书,今年听说也要下场秋闱了,他亲叔叔就是如今国子监祭酒陈文业。他父亲是建宁二十年的探花,丁母忧之后无心官场,就没有再起复,母亲是河间文家的女儿。”何氏一股脑儿地把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保定陈家和河间文家都是诗书大家,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儿子绝不会差了。

若是卫蘅没退过亲,保定陈家来说亲,老太太还能想得通,但是他们那种人家,号称“男无犯法,女无再嫁。”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来向卫蘅求亲,老太太实在不太放心。

“你可打听出陈家为何要求娶咱们珠珠儿没有?”老太太问。

何氏道:“我问过华夫人,不过她口风紧得很,只一个劲儿地赞咱们珠珠儿,我其实也纳闷儿,所以当时并没有回应她,自然要私下打听好。”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件事让郑融去保定查一查,再让栎哥儿去东山书院问一问这陈士安平日的人品和做派。”

何氏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炉渣:为什么又跑出个陈士安?佛挡杀佛,魔阻杀魔!

珰爷:又不是修仙文,不用这么霸气。

炉渣:今天为什么没有安排爷我和媳妇玩亲亲?

珰爷:猪猪的嘴唇都成猪香肠了。

炉渣:换个地方呗。

第80章又见兰

郑融不愧是靖宁侯府的大管事,没过几日就把陈家的事情摸了个七七八八。

何氏听见老太太说的话时,都吃了一惊,“是陈十三自己看中咱们珠珠儿的?”原来那陈士安用科举下场来威胁他母亲杨氏,若是不给他求娶卫蘅,他今科就不下场。

老太太点了点头,“能有夫婿疼着,女人嫁过去再差也不会有多差。只不过,陈十三为了珠珠儿跟他娘顶牛,估计以后婆媳的关系会难一些。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

何氏忙地点头,如今卫蘅能嫁入保定陈家,那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不过陈十三这孩子,我还得亲自相看相看。”老太太道。

“我这就去跟华夫人商量商量。”何氏道。

到三月初一那日,老太太和何氏领了卫蘅去法慧寺烧香,老太太是很少出门敬香的,卫蘅当时一听何氏说去敬香就知道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卫蘅暗自嘀咕道:难道老太太和自己娘亲还要相看陆湛?两家本是通家之好,一直来往着,这等相看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的。

不过卫蘅是一叶障目,因为先入为主地认为肯定是陆湛提的亲,所以心里就思忖,难不成老太太这样安排是让自己相看陆湛的意思?虽说是通家之好,但是男女有别,撇开他们私下的见面,卫蘅真正能见陆湛的机会可不多。

是以卫蘅这日起了个大早,盥洗梳妆,挑了一身今春新作的海棠粉暗金织水仙纹雪光缎春裳,这样活泼的颜色更将卫蘅的容色衬托得仿佛朝日出云时一般光芒四射。

老太太见着卫蘅时不由皱了皱眉头,像陈家那样的人家,恐怕不是喜欢媳妇穿得太亮眼的。不过老太太也不愿意委屈卫蘅,相看之后,陈家若是容不得卫蘅这样,那她也舍不得将卫蘅嫁过去。

卫蘅一路都低头跟在老太太和何氏身后,在大雄宝殿里敬了香,她们一行就转去了后院的客舍。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卫蘅就听见门外的丫头禀道:“老太太,华祭酒家的陈夫人想进来给你问安。”

老太太忙地让人将华夫人陈氏请了进来。

华夫人一进门,那眼睛就被卫蘅给吸住了,她心道:难怪十三郎那样柔和的性子,为了卫家这位三姑娘都能跟他娘顶起来。

华夫人前两年也见过卫蘅,当时虽然觉得这位三姑娘生得美貌,可是也没觉得太过稀奇。不过今日一见,华夫人就惊讶了,姑娘家真是女大十八变,卫蘅出落得简直太漂亮了,古人云倾城倾国,大约也就是此等风采了。

华夫人和老太太以及何氏寒暄了一通之后,卫蘅也上前给华夫人问了好,然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立在老太太的身后。

卫蘅完全没料到今日来的会是华夫人,她顿时失望无比,心里将陆湛又骂了个半死。老太太既然亲自出马来相看人,肯定就是意动了,卫蘅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可别又生出什么事儿来。

卫蘅这一通走神,再回神时,华夫人已经提到了她的侄儿,说是今日陪着她来敬香的,也想来给老太太磕个头。

老太太笑着道:“那敢情好。”然后转头又看着卫蘅道:“你先前不是说想去掷签么,让雪竹陪着你去吧。”

卫蘅点了点头,从老太太身后走了出来,又给华夫人行了礼,这才出了门。

华夫人笑着看了看卫蘅的背影,她对卫蘅还是很满意的,长得虽然太过漂亮了些,但是人文文静静的,举止大方有度,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卫蘅一出门就回过身吩咐雪竹道:“你不必跟着我,你绕到一旁去听听老太太和华夫人都说了什么。”

雪竹领命而去,卫蘅则带了念珠儿和南慧去了前头的大殿掷签。

陈士安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卫蘅的一个背影,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他立在檐下看得走了神,好半日功夫才回过神来。

等回了靖宁侯府,卫蘅也不用再问雪竹都听到什么了,因为何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卫蘅这个好消息了。

“是保定陈家二房的小儿子,你哥哥也打听过了,书念得是极好的,今年的秋闱很有希望中举。人,娘也见过了,一表人才,看着挺老实和气的。”何氏笑道,“保定陈家你知道吗?那可是百年的诗书世家了,他们家出来的孩子规矩都不错。”

卫蘅低着头道:“可是我不想嫁到保定去。”

“嗳,你这孩子。保定才多远啊,骑马走快些一日就能来回。”何氏又耐心地对卫蘅道:“当然老太太也说了,还得看你的意思,按我说,咱们也不是那样死板的人家,还得叫你和陈家的十三郎见个面,你自己看一看合适不合适。”

“嗯。”卫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想着拖一天算一天,总比老太太和自己的娘亲当下就应下好。

等何氏一走,卫蘅就忙地找来南慧,让她去给陆湛传个信儿。依据卫蘅对老太太和何氏的了解,陈家的这桩亲事,只怕她们两人都很满意,就等着她父亲卫峻回来拍板了,而她爹卫峻如今已经出发在路上了,不日就要到京。

卫蘅也不知道陆湛最近都在忙活啥,陆家那边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又不由得开始担心,是不是陆湛说不通木老夫人和楚夫人那边。

南慧倒是个手脚快的,刚入夜就来回了卫蘅,“三爷最近都在大内当值,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府。”

卫蘅听了真是恨不能踢陆湛两脚,一时钻入牛角尖,觉得陆湛肯定是又后悔了,这才躲在大内不出来,他又不是太监,拿大内当什么家,还住着就不走了。

不过卫蘅实在是冤枉了陆湛。陆湛急得嘴角长泡又能如何,开春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永和帝又是个勤政的皇帝,所以对臣下的要求也是勤谨。

开春后西洋国的使团进了京,蓝眼睛黄头发的西洋人还是第一次到上京城,行人司也没有人能翻译他们的语言,陆湛自然责无旁贷地替行人司接下了款待西洋使团的任务。

永和帝近日又对西洋国的事情大感兴趣,时常召使团的使者进宫,也时常询问陆湛西洋国的事情。

陆湛知道这是永和帝打算动海事一块儿的先兆,自然更是尽心竭力。

同时,陆湛是翰林学士,知经筵事。永和朝每月举行三次大经筵,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由翰林院进讲,除此之外每日还有小讲,通常只由内阁学士侍班,但最近永和帝却命陆湛轮值进讲。此外陆湛还受命在碧桐书馆给皇子们授课。

如此一来,陆湛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过齐国公府了。

而卫蘅这边,何氏办事的效率出奇的高,大约是上一次的亲事她觉得于卫蘅有愧,这一次真是生怕陈士安这个女婿跑了。

近日又恰逢三月三上巳节,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小儿女见面的日子了。

头一晚,何氏便催着念珠儿和木鱼儿赶紧替卫蘅张罗次日的穿戴,嘴里还道:“上次你也见到了,华夫人就是陈氏女,穿得十分俭朴,我瞧着你明日就穿那身碧春锦,颜色衬你,瞧着也不那么繁丽。”

碧春锦其实一点儿也不俭朴,内敛的颜色却灿若春锦,所费的功夫更多,一匹碧春锦也要小一百两银子才能得,等闲贵妇人的衣橱里也不过一、两件撑场面。

卫蘅皱了皱眉头道:“我都这样大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去上巳节啊?”

何氏拧了一把卫蘅的脸蛋道:“才满十六岁,你叫个什么年纪大。再说了,你几个嫂子不是也都要去济水边踏青么?”

卫蘅撅嘴撒娇道:“那怎么能一样,你瞧瞧,跟我玩得好的,哪还有人去济水边啊,二姐姐也不去,都是些小姑娘才去,再说了嫂嫂她们去踏青跟我们玩的又不同。”

成亲的妇人可就没有扔兰草那一出了。定亲的姑娘上巳节不去济水边,也是怕不知情的人闹出笑话来。

何氏点了点卫蘅的额头道:“她们那是订了亲,你如今不是还没定下来么?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那陈家的十三郎?”

说实话,卫蘅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十三郎的。但若是她去都不去就拒了这桩亲事,在何氏这里肯定说不过去。

是以卫蘅次日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葛氏和王茹出了门儿,一路微微垂着头也不说话,以为这样子就能不引人注意。

可惜十六岁的少女正是最鲜艳明媚的时候,才在济水畔走了不到一刻功夫,卫蘅就收了小半口袋的兰草了。

一行人走到柳树下时,葛氏忽然拉了王茹说是也想去水边洗脸浣手,卫蘅自然提步就想跟上去,哪知却被葛氏和王茹两个一把就推了回去,脸上的打趣的笑容是遮也遮不住的。

王茹还冲卫蘅眨了眨眼睛。

卫蘅心下有些恼怒,却也不能表现出来,等她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藏蓝团花八宝纹袍子的年轻男子站在对面的柳树下,想来应该就是陈士安了。

陈士安手里拿着一支蕙兰,见卫蘅朝他看去,便红了脸,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上来,将手里的蕙兰递到卫蘅的跟前,低声道:“三姑娘。”

卫蘅哪里能接陈士安的蕙兰,也低着头不说话,木鱼儿在旁边见了怕两人这样站久了惹人笑话,便伸手替卫蘅接了蕙兰。

陈士安感激地看了木鱼儿一眼,匆匆地向卫蘅点了点头,就往前走了。

木鱼儿看着陈士安的背影,笑得差点儿肚子疼,“姑娘,你没看见,陈公子走的时候,这样的……”木鱼儿学起陈士安同手同脚的滑稽样子来。

卫蘅嗔了木鱼儿一眼,哪里有这样笑话人的。

念珠儿看着陈士安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姑娘,这个陈公子看起来有些面善,瞧着像是那年上巳节第一个给姑娘送兰草的那人。”

卫蘅十二岁那年入女学后过的第一个上巳节,也是她第一次收到兰草的上巳节,那兰草至今还夹在她的书中。

念珠儿这样说,木鱼儿拍手道:“我也想起来了,好像就是他。”

卫蘅对陈士安倒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从济水边回去,何氏就忙不迭地问卫蘅,“怎么样,看到了吗?”

卫蘅不说话。

何氏笑道:“我知道你害羞,可是如今不是该害羞的时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见都没见过人,就嫁过去。你跟娘说说,你对陈家的十三郎,是个什么看法?”

卫蘅嘟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连他几个眼睛几个鼻子都没看清楚。”

何氏闻言只能叹息,心里大约也知道,卫蘅可能是不太情愿,只可惜了这样一桩好亲事。

却说上巳节,永和帝领着群臣也去了玉梁山饮宴。陆湛自然随行,出了宫就比在大内方便多了,家下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也能传入陆湛的耳朵了。

当日陆湛就向永和帝告了假,匆匆地赶回了齐国公府。

杨定将南慧的口信传给了陆湛,陆湛打开小纸条看了之后,就放到烛台上烧了,心里想着卫蘅,这才退亲几日,卫蘅就又惹了这许多事情,实在恨不能好好收拾她一顿。

杨定是最清楚陆湛和卫蘅之间的纠葛的,他低声道:“今日何夫人和华夫人约好了,让三姑娘相看陈家的十三郎。”已经到了小儿女见面的时候了,这亲事的八字就画上了那一撇了。

“在济水边?”陆湛问。

杨定点了点头。

“派人跟着了吗?”陆湛又问。

“盯着的,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十三郎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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