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等你说爱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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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逛下来,她的收获是摸清了这附近什么地方有便利商店、书局在什么地方、药局又在哪个方位,还有餐厅、邮局、小吃店……
抱着成叠的稿纸与几本由书局中搜刮来的书,她在夜幕缓缓拉上时地的打道回府。
既然这儿的地形已大致掌握住,往后的几天她绝对可以过得如鱼得水,逍遥快活。婉柔得意地想着。
愉快地哼着小调,她自行李袋中取出舒适的睡衣踱进浴室,打算洗个香喷喷的澎澎浴,然后狠狠地睡上一大觉。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骨头都快坐散了,再加上一天下来的探索,怎能不累人,当然要好好养
精蓄锐一番。
而可怜的丁以宁要在一天以内马不停蹄地往返南北,并且得提出精神应付她家位高权重、直可与慈禧太后媲美的母亲大人,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也是累毙了。
管她的呢!反正是死道友,又不是死她这个快乐得不得了的贫道。而且,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摧残兼奴役嘛!所以,她又何需内疚什么。
洗过澡后,她草草填饱肚子便爬上床去向周公他老人家说哈罗。
※※※
捶了捶僵硬的肩颈,一边找着钥匙开门,丁以白仍不忘抽空自我同情地叹息一声,尤其在望向低垂的夜幕后。
想他丁以白虽谈不上什么天之骄子,可好歹也是集出类拔萃、卓众不凡于一身的幸运儿。从小到大顺心惬意、一帆风顺、成绩名列前茅不说,同时也是女孩们眼中风采翩翩、不可多得的白马王子兼梦中情人,几时必须沦落到";亡命天涯";的悲惨命运?
说亡命天涯其实有点夸大其词,在这之前,他本来就打算找空档到这里度度假,松弛紧绷的情绪,尽情享受无事一身轻的悠然自得。母亲的逼婚只不过是刚好水到渠成,让他将计划付诸施行罢了。
松松颈间的领带,极度疲累的他,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察觉自己的房间与以往有何不同,随手脱去外套和衬衫后,他倒床就睡。前阵子紧密筹划的大企划案几乎榨乾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没日没夜,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案子告一段落,他若不狠狠休息个够,那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所以他更加觉得来休假是对的,并且大方得毫无愧疚之心。
睡得朦朦胧胧中,窗口吹入的冷风令他起了阵阵寒意。奇怪,窗子怎么没关?他睡前明明没有开窗……
模糊地咕哝几声,他懒得起身关窗,下意识地伸手抓过一旁的棉被,然后再度跌入梦乡。
哎呀!王八蛋,想害本小姐冻死啊!半陷于睡眠状态的婉柔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当一手触及身旁温暖的来源,她自是本能地偎了过去,舒舒服服地巴住她的暖炉。
身陷美梦的两人,同时睡到东方响起第一声鸡啼──
※※※
";唔……湘柔别乱动……乖,我们再睡一下就好了……";婉柔含糊地呓语,直觉习惯性地拍拍怀抱中的人。
丁以白睡得手臂酸麻,极力想调整睡姿,让不适尽可能地减低,但是当他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时,他懒散地张开眼看向造成自己不适的原因,而婉柔也在同时睁开她迷惘的眼眸。
奇怪,她记得自己人应该在乡村才对,湘柔不可能和她睡,那她身边的人……
犹未完全清醒的她,所接收到的讯息是一只手臂横过她的纤腰揽抱住她,而她正有如八爪章鱼似的缠住一副壮硕温暖的身躯!茫茫然然地往上望去,当目光与身畔的人相遇时──
";啊──";一声石破天惊、足以震破屋瓦的女高音,有如杀猪一般地直穿云霄。婉柔在迎视到一张俊雅卓然的男性脸孔时花容失色地跳离床铺,见鬼似的死瞪着他。
";你、你、你……";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没聋掉吧?!
丁以白甩甩头,直到耳鸣的情况稍稍好些才望向她,";麻烦叫斯文一点、好听一点、淑女一点,毕竟你所制造的噪音污染我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虽然他也有相当程度的惊愕,但不至于如她反应得这么离谱激烈就是了。
又不是";叫床";,还管斯文、好听、淑女……要不要柔媚煽情?去他的臭男人!
余波才微微平缓,当目光触及他光裸雄健的胸膛时,她忍不住再度疯狂地失声尖叫,好似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噢,朽木不可雕也。丁以白放弃和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沟通,选择了自力救济,两手捂住他可怜受虐的耳朵,并且再一次肯定,她没学过国乐也绝对学过平剧。
也许是叫爽了、叫够本了,婉柔止住尖叫,转为质问他:";你这个无耻、龌龊、变态、下流、恶心、肮脏、不要脸的暴露狂,没事干吗光着身子?!";
丁以白愕然地听着,差一点回不了神,他可是头一次被人骂得这么凄惨又彻底。
他苦笑着:";我有穿裤子。";
婉柔一听,本能地低下头,";真的……";她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光看到他赤裸着上身就够刺激她了,她哪还有勇气看下去。
咦,不对,她干吗要觉得抱歉?!是这个男人闯进她房间非礼她、吃她豆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她可没忘记自己醒来时见到那一幕所带给她的天大打击。
丁以白很专注地回望她,";相信我,小姐。这也同时是我迫切想问你的话。";他蹙着眉,心想:这该不会是老妈耍的花招吧?
看来,她为了要让他结婚,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婉柔被他的表情惹恼,一把火往脑门冲,气极地大吼:";你什么意思?在影射我是花疑浪女,半夜往你床上跳吗?";
丁以白听傻了眼,这女人说话好……";直接";!
";不,小姐,你先别生气……";他能怎么办?只好先息事宁人,不然如何把事情弄清楚?
";你才闭嘴!我还没骂完!";莫大小姐动怒了,而且气得非同小可,";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是你,我始终安安稳稳睡我的觉,结果天一亮,你却突然从我身边冒出来,还理直气壮,先声夺人……";
";我没有先声夺人。";他忍不住出言为自己申冤,从头到尾又叫又吼、歇斯底里的人一直都不是他,他甚至说没几句话,顶多也只是附和两句罢了。
";难不成是我吗?";婉柔怒瞪他。
";呃──";就算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不敢如是回答。
";天杀的三八蛋,你敢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无辜样?";她气炸了!他那表情分明就是说他有多吃亏、多可怜,好似她是摧草女色魔。
";我也没有得什么便宜。";他声明道。
如果这是老妈的安排,那她的眼光也未免──令人叹息。这女人根本就是道道地地的母老虎,要他喜欢她,还不如杀了他比较快。
或者,老妈是打算让她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走进礼堂?
睁眼说瞎话的杂碎!婉柔一双美目冒着火,";软玉温香抱了一个晚上,你敢说没有?";是不是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饭才算";有什么";?
";我只知道我的手现在又痛又麻。";他很认真地直言不讳。
听他这么一说,婉柔火气倒是消了大半。如果能撇开世俗礼教的观念,别去想自己让人吃了一晚免费豆腐有多吃亏的论点,她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稳稳睡她的觉,有人主动提供温暖让她不用伤风感冒,窝得舒舒服服一觉到天亮……
但是,话虽如此,她终究是女人,而莫名其妙地和一名素不相识的男人同床共枕至天明,这对她来说还是有相当程度的打击。
";哼,活该。";她余愠未消地冷哼。
丁以白轻叹,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床上被一名不晓得打哪儿冒出的陌生女子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当成了变态色魔,令他兴起颇深的无力感。她咄咄逼人、理直气壮的神态连他都不免要怀疑起来──这到底是他的地盘还是她的?
只是,有着绝佳修养与气度的他,自是不会与她计较这么多,先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最重要,于是,他贯彻着始终如一的理性子和,";如果我没记错,小姐,这应该是我家才对,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见她瞪大眼,有了前头的";历史教训";,他大概摸清她接下来的反应,于是立刻赶在她前头说,";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在我上这张床之前你便已经在上头了,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很抱歉,昨晚我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太多,我甚至是一沾枕就睡着了,这点你务必要相信我。";
婉柔总算稍稍平静,并吸收消化他的话,";你说……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
";千真万确,毋庸置疑。";
";别跟我咬文嚼字,尽量翻译得白话一点,谢谢合作。";她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有气无力地道。
平时埋首稿堆,在一堆成语诗词中转得眼花缭乱、头昏又给它脑胀,尤其在写古装小说时,这种情形尤其严重,一下孔曰孟云,一下之乎者也,写得都快精神错乱了,难得脱离那种八股的世界,她才不想连日常生活都陷人噩梦之中,拿一本";活成语";放在耳边砸昏自己……那多累人、多自虐哪!
但是搞不清状况的丁以白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理解得很吃力……会吗?很浅显易懂的八个字啊!
可能……这女孩的中文造诣比较差吧!他很同情地想着。
婉柔没有很注意去研究他的表情,满脑子深思他的话,";你说──这是你家?";
";没错。";
";证据呢?";
证据?一句话差点问傻了丁以白。
进自己的房子还要拿证据?要不要顺便报";暗号口语";啊!这女人一定是侦探小说看多了,以致走火入魔。
无可奈何,他找出昨晚随手一丢的西装外套,摸索着置于其间的钥匙晃了晃,";喏,你相信了吧?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该言之咄咄、厉声诘问的人是他才对,不是吗?来路不明的人明明是她,怎么反倒是他乖乖接受她的盘查?
唉,想到这儿,他又想沉沉地长叹一声了。
";谁晓得你是偷来、抢来、拐来、还是骗来的?谁又知道你是鸡鸣狗盗之辈,还是辣手摧花魔?";婉柔闷闷说着。
丁以白一听,不禁瞪大了眼。";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耶!给她几分颜色,她居然就开起染房来了,好过分喔!
算了,好男不与女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点修养与容忍度他还是有的。
捺着性子,他试着维持语气的温和,想和这个不可理喻、与";番仔";无异的女人沟通,";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存在也很让我起疑,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房子,我不会相信的。那么,在我解释完之后,是不是也该换你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房子、我的床上呢?";
";我没说这是我的房子啊!";婉柔像看白痴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只是暂住在这里。";
";朋友?";她指的是谁?
";她叫丁以宁。现在,你没话说了吧?";她存心要戳破他的谎言,让他无地自容!
枉费他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居然沦为宵小鼠辈,她莫婉柔生平最痛恨这种虚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了。
不可原谅!她气愤地想着。
";小宁?";他微愕地低道,";这个丫头!";
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鬼!老妈和小宁向来是沆瀣一气、站同一阵线,所以只要一扯上她,八九不离十都和老妈有关,尤其他面对的是现下最为敏感的问题……
太恶劣了!
";你认识以宁?";这在婉柔的意料之外,她不由惊愕地喊叫出声。
丁以白反观眼前的女子,她明明是一脸迷惑样,难道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设计?但是,他来乡村的事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老妈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可能神机妙算到得知他的去向,所以,";设计";的可能性似乎又更薄弱了。
";嗯,她是我妹妹。";他淡淡答道。
婉柔这会儿更是惊愕得张大嘴,";别告诉我,你是──";
";丁以白,很不幸就是她的大哥。";
";白痴的白?";她想再确定一下会不会只是凑巧姓名的发音雷同,所以,不知不觉地便将从前丁以宁介绍他们认识时的用词给搬出了口。
";麻烦请讲白色的白。";他叹息着更正。这女人说话真毒,不是骂他变态摧花魔,就是把他当白痴叫,他几曾被贬得这么一文不值过?难得他咽得下这口气,真是奇迹。
";不是一样吗?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斤斤计较。";她白他一眼。
他拢起眉。咦?好熟悉的一段对话,只不过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你是?";
";我想这应该是误会一场,以宁先前没告诉过我你要来,所以……";她耸耸肩,";我叫莫婉柔,温婉的婉,柔和的柔,但愿以宁有告诉过你,我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丁以白撇撇唇,不置可否。其实他真的很想说:你父母名字取错了,用显微镜都无法在你身上找到一丝丝温婉柔和的鬼影子!不过,反过头来想,是不是正因如此,她的父母才会有先见之明地为她取了这个名字以为";互补";作用?
";以宁没说,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我的去处。";
婉柔柳眉一挑,灵眸闪现戏谑的光芒,";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个逃家的坏小孩?";
丁以白抿着唇,不置一词。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她也就发挥了本性中的俏皮本质,尽兴地和他哈拉:";丁妈妈真可怜,养了个不听话的坏孩子,这会儿我得去找找报纸,看有没有某则怒气冲天的母亲登报将儿子作废的消息,嚷了这么多年,搞不好今天真的付诸实行了。";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