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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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样样擅长……”
秦风并不理会他的自吹自擂，他让胖子把洗净抽丝去茎的四季豆、切配成三至四厘米每节的豆子段，具体长度让他自己把握，记得要把所有豆子段的长度统一起来，每拼凑满六十节就直接装容器并传送给他，其他的都不用管。
“总厨，再匀给我两个炮台……厨师长，我需要肉末和芽菜，大量的肉末和芽菜……”
吩咐完了胖子，秦风又马上向臧小波和毛颖提出了要求。在这个节骨眼上，厨房间里最具权威的两名三叠纹厨帽佩戴者都很配合，毛颖就不用说了，马上就按照秦风所说的安排下去，而臧小波，虽然心里头不快，但也由于习惯使然，关系到嘉禄大饭庄声誉的紧要关头，也不折不扣地把秦风就近的两名厨师给安排到边上。
正如秦风所说，胖子最拿手的果然还是切配。得到了秦风的吩咐，他马上开始一丝不苟工作起来，而且，在云馨这么多年，身边已经习惯了带一卷皮尺。他挑选长短相近的四季豆列成整齐一排，每一颗完整地四季豆都要保证能在三分之一与三分之二部位各挨上一刀。
但闻“啪啪”声入耳，胖子先取了个样本，一颗完整的四季豆切成等分三段之后，他拿皮尺横量了长度，或许是出于炫耀心理，他高声喊出了豆子段的长度：“3。8厘米，正负误差不超过0。1厘米。”
毛伟正打算派人上去帮忙，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犹豫了一下，暂时阻止了手下员工前往。
确定好了豆子段长度之后，胖子再无迟疑，一抓一大把四季豆置于案板，刀背向下，刀身轻拍四季豆头尾，不至于因四季豆参差而造成浪费。完成好了准备工作，他不假思索切割而下，“唰唰唰”三刀，到第三刀的时候，刀刃左右各一甩，右边的成品被扫落至案板之下的筛状容器，左边剩下的边角料则完全扫入垃圾桶。
毛伟的好奇心在于胖子高唱的3。8厘米这一数据，他走近一瞧，已经完工了的豆子段，目测情况下，长度几乎都完全相同，他怀着好奇心理，问胖子要了皮尺，量了好几节豆子段，结果才发现，胖子果然没说大话，这些处理成段的四季豆，正负误差真的在0。1厘米之内。
“毛总，帮帮忙，我现在没空应酬您……”进入切配状态的胖子展现出了他惊人的自信，他谢绝了金主毛伟的攀谈请求，只把心思放在切割四季豆这项工作之上。刀切豆子的沙沙声始终处在一个相同的频率，他每次处理十颗四季豆，每完成两次切割就要求把装有豆子的容器拿过去给秦风，而他则需要新的空容器。
毛伟本来是担心缺少人手，打算来帮忙来着，可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这个快之中还不显忙乱，每一个动作节奏都很整齐，就好像是老式台钟的钟摆，永远是左右、左右做机械运动。
不知不觉之中，毛颖也来到了毛伟身边，俩兄妹干脆就欣赏起毛伟的刀功了。
良久之后，毛伟叹了口气，问道：“小妹，你怎么看？”
毛颖有怅然若失之色，她也深深一叹，有些黯然地回道：“或许，我没去云馨，真的是我的损失……”
＇0029章＇。刷锅
（这是今天的第三更，明天周一，保底三更。）
毛颖至今还记得，当年花月辰通过猎头公司联系她的时候，当得知她拒绝邀请，曾遗憾地让猎头带话给她，称这是她的损失。当时的毛颖可不是这么认为，自从她踏入厨艺界，就一直被人赞为天才，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付出的努力与汗水，她相信，不管在什么环境，只要她还有进取之心，她的厨艺境界一定会自我完善和提高。
胖子孔庆，这个人一向不被毛颖放在眼里，认为他徒有云馨招牌而没有云馨的实力，直到这一刻，她才蓦然惊觉，原来胖子一直是深藏不露——当然，这仅仅只是切配方面的观感，要说到真正的厨艺……毛颖的视线不由得从胖子身上挪开，落在了一人独占三座炮台的秦风身上。
“毛总，再来两个帮手……”秦风大声吆喝着。
“不用找了，我来吧，还有一个就让我小妹顶上。”做了几年行政管理工作，毛伟也是一时技痒，他的技术还留下多少尚有疑问，幸好秦风只需要打下手的，他的厨艺即使退化至小白状态，大概也不会影响菜品的口味。至于说让毛颖也顶上，这就是毛伟的私心了，他希望小妹能在打下手的过程中全方位观察秦风的操作手法，以期能发现那神奇口味的奥秘所在。
“行，那就委屈两位了……”秦风也不多做客套，他指着另两口炒锅说道：“一会儿等四季豆装盘之后，炒锅的刷洗工作要麻烦二位毛总了，刷洗完了之后，猛火把水分沥干，滑锅就不用了，直接把油加满，让油温自动升高即可……”
“啊，就这些？”毛伟很失望，毛颖就更失望了。
秦风笑着道：“我知道对二位是大材小用了，要不……”
“没事，就按秦师傅说的办……”毛伟打了个眼色，毛颖也马上知趣地不再说话，专心等候秦风的第一锅干煸四季豆装盘。
秦风这一次的干煸四季豆，与昨天作为考试题目的那一道，除了微辣这一要求之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不同，不过，今天在做这道菜的时候，因为点菜的人多，秦风就让胖子把六十节豆子段放在一个容器里，而六十节，以每份二十节计，就是三份干煸四季豆的量。
油温滚热，秦风把豆子段倒入，四季豆也就是下油锅洗个澡的工夫，大炒锅就被秦风单手抄起，顺对着大漏勺，锅里的油和四季豆全都给倒了下去。
锅盖被盖上漏勺、以及炒锅被放回到炮台，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完成，秦风的手马上就腾了出来，捏一把蒜末撒入油锅，顿时，蒜香四溢，手里的积香木炒勺上下翻飞，干辣椒、花椒粉、糖、料酒、生抽，所有需要的佐料容器，炒勺蜻蜓点水似的在其上一掠而过，捞足捞够之后混入油锅里使劲倒勺，以便于各种调味料混合入味。
毛伟就站在秦风身边，见状拿起置于油罐之上的大漏勺，沥干油的大漏勺里就剩下豆子段了，毛伟就把里面的四季豆都倒入锅里。
“哎呀，还要劳烦毛总亲自动手……”秦风大声说道。
毛伟哈哈一笑，眼看着秦风其后勾芡、颠锅、勾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有些微微失望。
一盆四季豆就此加工完毕，秦风很随意地分成三份装盘，并客气地请厨师长清点一下，每一份是不是都有二十节豆子段。而对这项工作很感兴趣的毛总，则被秦风客气地邀请从事刷锅事宜。
毛颖的性子，说好听点叫严谨，不好听就是死板，秦风说清点豆子段节数，她还真拿筷子拨弄着数了起来，三份四季豆，最后清点的结果，每一份都是二十颗。
“可以传菜了。”毛颖放下筷子，心里满满都是无助感，秦风的每一个动作都看不出有刻意为之的痕迹，可偏生数与量的把握都极为精准，本来她还想尝一尝四季豆的口味与昨天相比是否有差异，不过，最后这个念头她也放弃了，和秦风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她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时候，第二锅四季豆也已起锅装盘，毛颖连忙上前从秦风手里接过炒锅，开始冲水刷锅。在她身边，毛伟负责的那一口炒锅，锅底残留的水渍已经被蒸发干净，此时毛伟正笨手笨脚手持炒勺，一勺一勺把油罐子里的植物油倒入锅里。而在她的另一边，却是动作如飞一般快捷的男子，相比之下，身边的两个男人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
毛颖暗地里苦笑，隔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要重操刷锅主业，造化弄人莫过于此了吧。
“喂，你其实连着四份或者五份在一起炒，也没关系的吧？”毛颖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在她看来，嘉禄这边的炒锅一般选用的是直径六十厘米的大号双耳铁锅，中心径深二十六厘米，即便是如秦风那样只加了七成容积的植物油，加热四或五份四季豆也同样绰绰有余。
“嗯？哦，这个问题啊……”秦风一边忙着手上的活，略一思考之后答道：“理论上来说，液体通过对流传热，一口锅里的油温其实都差不多，是吧……”
“是吧？我初中毕业就辍学开始学厨艺，物理不太好……”毛颖说道。
“我们只说经验，和物理没关系……”秦风被毛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尴尬，好像他是在卖弄知识一样，他换了种说法，继续道：“实际上我们在下厨过程中都会发现，越是靠近锅圈的位置，食物烹调的时候越不容易掌握火候，烧焦烧糊都是从这里开始，这是因为火焰的外焰温度比内焰更高……”
毛颖这一次听明白了，这是基于十几年的经验，无关科学知识。
“所以……”她试着举一反三说道：“你就是要避免四季豆入锅之后，触碰到锅底或者锅圈？”
“是的，量放得多了，接近锅圈的四季豆有可能受温更高，这样的话，即使是同一盘的豆子，其老嫩、以及软脆程度也会显得不一。食客或许不会表示什么，毕竟这只是一盘只售五元的特价菜，但是……”
“但是，它也只值五元，是不是？”毛颖嫣然一笑，表示她已经完全明白了秦风的用意。
＇0030章＇。不剩
就在一问一答之中，秦风对菜式品质近乎完美的要求给了毛颖深刻的印象，正是这种孜孜以求的态度，云馨招牌才会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吧……毛颖如是想到。
秦风在为毛颖解说的同时，第三个炒锅的菜也开始装盘，而这个时候，毛伟负责的第一口炒锅里面的油温已经开始沸腾，秦风几乎没浪费几乎一秒钟，直接站到炮台前，四季豆倒入油锅，又开始了新一轮菜式烹调。
毛伟久未亲自动手，按照流程，这时候刚刚空闲下来的第三口炒锅应该由他开始刷锅沥水并入油加热。不过，他已经没有了这份雅兴，而且，秦风这边，随便拉两个人过来帮忙打下手，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完成更多的食材加工。
店里的传菜部长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秦风已经完成了的干煸四季豆，正在部长有条不紊地指挥之下，一盘一盘传送到传菜区，再由传菜区分送到食客餐桌上。
毛伟忽然发现他所担忧的因素已经不存在了，既然是这样，那他还干嘛站在炮台前遭这份罪？长时间做惯了行政工作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又操持业务，就要嫌苦嫌累了。他招手找来两个学徒工，嘱咐他们好好在秦师傅这里学学人家是怎么炒菜的，顺便再给人家打打下手，而他和毛颖也趁此机会脱身。
毛颖其实是挺乐意帮忙刷锅热油锅的，不过，见识了秦风行云流水般地操作，她担心会跟不上他的节奏，到最后反而拖后腿，于是就对秦风歉意一笑，把手里的炒锅交给了前来接替的学徒工。
站得离稍微远一点之后，毛颖才发现，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的话，秦风的一系列烹饪流程更具有美感。
直径六十厘米的大炒锅，加满了食用油之后有多沉，毛颖是深有体会，她作为女流，最吃亏的就在于这里，颠锅翻炒的时候还好，最头疼的就是食材入油锅加热之后沥油的那一道工序，毕竟，女人的手劲天生要弱于男人，而她经过多少年的苦练了，这方面还是经常有力有未逮之感。
但是，满满的一口油锅，在秦风手里就不一样了，他举重若轻的手势，就像是拿着一个空饭碗这样子翻翻倒到，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凝滞感。毛颖看得目眩神秘，人就是这样，对于自身很难达到的境界，难免会产生崇拜，此际，她心里就在想着，这就是力量之美么？
秦风的炒勺运用更是神乎其神，黑黝黝的炒勺，单看起来没有丝毫美感，但是，就是这么一把质朴之中略带厚重的平常厨具，在秦风手中却化作了翩翩游龙，时而凝首沉思，时而抬头长啸，上下翻飞之间，蓦地又喷射出高高火柱，天地霎时变色，而游龙，却在一片天火之中悄然归隐，再也寻不见它的踪迹。
毛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又有三盆四季豆装盘端走。
不知不觉之中，厨房间里只要是有闲之人，都悄悄旁观起秦风的烹饪艺术，是的，这就是艺术，能够给人的身心以极大的愉悦感——直到传菜部长一声吆喝，他们才都想起来，嘉禄大饭庄里，卖的可不仅仅只有一道干煸四季豆。
毛伟以极大的毅力抽身离开，当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袖手旁观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光看不干活了，此时，他需要去了解食客对他这位店长所推荐干煸四季豆的满意程度。
大堂靠窗户的一角，毛伟看到了几个熟人，其实，所谓的熟人，仅仅只是一个脸熟而已，路上见面，可能会打一个招呼，对于熟人来说，毛伟是此间的老板，而对于毛伟来说，这些熟人就是他的顾客以及上帝。
这几个人大概刚踢完足球，身上红黑剑条衫的球衣还没换下来。毛伟满面笑容地在大堂里散了一圈香烟，然后就来到那几个球友身边，散完烟就和他们聊起了足球。
一盘热气腾腾的干煸四季豆正好端上来，毛伟就大肆吹嘘他的店长推荐，谓之不容错过，那几个熟人哈哈一笑，也没放在心上，照例谈他们刚踢完的那场球，所存在的得失。
毛伟大失所望，现在看来，干煸四季豆到底还是太大众了，菜式加工地再好，在食客嘴里也很难吃出来鲍参翅肚的味道。他草草应付了几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他们中间一个大块头身上。
大块头把圆桌的转盘转到了干煸四季豆正对着他的位置，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这是上的第一道热菜，他就先尝了一口，哪知道一口之后，他再也停不下来，偶尔在伙伴之间插上一两句话，然后就专心对付这道绿色菜。
“呵呵，让毛老板见笑了，这家伙就是一吃货……”
大块头一般都比较能吃，坐在他身边的同伴取笑他几句之后，顺便也尝了一口，谁知道这一尝之后，再也没心思去聊什么足球了，专心致志和大块头争抢盘中为数不多的四季豆。
毛伟心下一喜，他问道：“怎么样，鄙人的推荐还入得了各位之口吧？”
大块头连连点头，大拇指顺势一翘，赞道：“豆子很嫩，但是这个嫩又不至于让人觉得酥烂，看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