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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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质问楚寻为什么要这样做!娘亲与他一直恩爱,他如何能这般丧心病狂!然而几乎是立即,楚晏就明白了。
孟家要分家了。
楚寻都能为了家产,给他和卿卿下春情散,对发妻,也下得去狠手。而且他还是锦衣卫的人。
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父亲,是个为了金钱而发狂的恶魔!他如果冲进去,楚寻绝对也会杀了他。
他不怕死,但怕他和娘亲都冤死在这里,到最后还是会让楚寻得逞!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让楚寻白占了便宜!他要给娘亲报仇,却不是现在去以卵击石!
楚晏满脸湿润,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强迫自己转过身踉跄着飞奔出去。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出的楚家,更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还依旧如从前那般,父母恩爱,家境殷实,他可以做喜欢做的事,自由自在,羡煞旁人。可是他眼前总能看到孟玉静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泉涌而出的血蔓延开来,他的眼前猩红一片……
娘死了,被楚寻那个畜生杀了!
他没有娘了!
更没有爹了!
楚晏不敢哭出声,咬着牙抽噎着,口中咸腥的也不知是血还是泪。
一夕之间,他的世界颠覆了,毁灭了。
※※※
云想容知道孟玉静自尽的消息时,呆呆的望着孟方,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姨妈好好的,为何要自尽?”她立即怀疑上了楚寻:“楚寻呢?现在是何反应?”
“那个畜生!别叫我抓到证据!”孟方双眼赤红,声音哽咽沙哑。自得知消息到现在,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屡次出现幻觉,还看到长女在自个儿跟前谈笑。
他命中无子,只有玉静和娴静两个孩子,如今一个却死的不明不白。孟方如何能甘心。
云想容掏出帕子拭泪,哽声问:
“官府的人去了吗?”
“去了,我怀疑楚寻,可官府的人仔细查验过,你姨妈的确是自个儿撞柱而亡的。院子里服侍的人都没听见他们有争吵,也没有任何异常。”
“不可能!我姨妈不可能自尽,好端端的,自尽是为何?那晏表哥呢?”
“你表哥失踪了。”孟方颓然坐下,双手抓着头发道:“我心里敢确定一定是楚寻做的,但我找不到证据,仵作验尸也验不出所以然,而且他伤心欲绝,几次哭的昏过去,直骂自己不该让你姨妈单独留在卧房里,还说你姨妈自生了病脾气就变的古怪,时常悲观,有轻生的言语。他的说辞无懈可击,做法更没有破绽。”
云想容脑袋嗡嗡作响,喃喃道:“我现在更担心表哥的安危。”
孟方猛然抬头:“卿卿,你是说……”
云想容含着泪颔首,“只希望事情不是我猜的这样,外公,平日里我表哥的那些手下那里你都命人去寻过了吗?”
“寻过,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只能继续追寻了。外婆和我母亲那里……”
“ 我去说。”孟方站起了身,语气沉重的道:“纸包不住火,不如我亲口告诉他们。”
“先叫了郎中随行,还有让我身边的韩妈妈也跟着您一同去吧。万一有个什么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孟方无言的点头,脚步沉重的走出了书房。
云想容坐在圈椅上,握着扶手的双手指尖渐渐发白,眼泪再一次滑落下来。
她虽知孟玉静命不久矣,却不想她竟是这个死法。前世并未有她是自尽的传言,可见是病逝的。今生因为她的重活,引发了事情的变化,有了财产之争,也让她知道了楚寻的真实身份。若是追溯因由,或许都是因为她的到来,起初的一小圈涟漪已经慢慢荡漾开来了。
曹氏和孟氏得知消息后根本无法相信,在确定孟方并非玩笑时,两人哭的死去活来,晕死过去数次,亏得早就有大夫伺候着,曹氏才没有死过去,但二人也都极为伤心。
因着并非寿终正寝,孟玉静只停灵三日便下葬了。楚家将孟玉静的丧礼办的极为隆重,几乎轰动了整个兴易县城。待到一切妥当之后,曹氏也病倒了。孟氏失去胞姐,又担心母亲的身体,如熬油那般煎熬的心力交瘁。
但十几日过去,楚晏仍旧杳无音讯。
云想容时常想起面上风度儒雅,实际性情跳脱的表哥,就觉得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然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存,待到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孟家的财产依旧是要按着原定计划来划分的。
正厅当中,孟方身着黑色细棉布长衫端坐在首位,东府去了个二老爷,如今只派了大老爷孟元祥和大少爷孟旰作为代表,坐在东侧。
身着黑色直裰的楚寻和着素白纱裙的云想容坐在西侧。
屋内气氛极为压抑。不论东府还是西府,都是刚办过丧事,人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孟方头发白了大半,身子却坐的笔直,面色也很从容。
在危急时刻能屹立不倒,可见意志坚定。
云想容对外公很是佩服,也终于明白孟家的产业是如何在孟方手中做大到富可敌国的。
孟方便叫了喜儿前来,将先前写好一式三份的清单发给了云想容、孟元祥和楚寻三人。
“你们先过目,有任何疑问的可以立即提出来,回头在想变更可就不能够了。”
云想容展开手中厚厚的账簿,其中将田产,山林,矿产,房产,铺面,作坊,庄园等分门别类列了出来,仔细看来,刨除东府所得的一成产业,剩余的外公分了起来确实偏向她一些,一些临街的房产,位于闹市的铺面,还有位于缅甸和暹罗一些好的宝石矿坑,以及位于京都孟家在作坊,和在京都附近收成好些个的田庄山林都是归他所有的。楚家那一半虽然是同等价值,但潜力远不及她所得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跌宕
云想容合上账簿,她原本对财产之事就不如何上心,金箔之物更不至于让她心动,加之孟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云想容满心都在姨妈的去世的悲伤和楚晏失踪的焦急上,哪里会在乎财产如何分配?
不过她知道,楚寻是一定在乎的。
此番姨妈的去世和表哥的失踪,定然都与孟家的财产有脱不开的干系。
云想容含笑望着楚寻,平静的瞪着他跳出来厉声反对。
孟方也是如此。
东府之人左右得到固定的那一层,这会子已经放下心来,孟元祥看戏不怕台高的道:“啧啧,我说二太爷这番分配着实不公,怎么给了云家小姐的都是那些坐等着收钱的,大姑爷怎么说也是为了孟家尽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孟元祥话音方落,孟旰就重重的点头:“的确不公。”
谁知楚寻却站起身,义正言辞的道:“我并不觉得父亲的分配不公。这些年楚家受孟家的招抚难道还少?再者说晏哥儿是男子,还会去与她表妹一个女儿家计算长短?咱们又不是不会经营,怕什么的。”
一句话,说的孟元祥闷气郁在胸中,心里暗骂楚寻不知好歹。
孟方和云想容却都同时心下生出警觉来,事出异常必有妖,楚寻定然还有后招。
楚寻这厢给孟方行礼,道:“岳父大人,我赞同您的分法。”
孟方微笑着颔首。
楚寻又道:“不过,我也有些建议,希望岳父大人,还有云姑娘能绑着参详一二。”
云想容挑眉望着楚寻:“楚老爷请讲。”
楚寻并不在乎云想容对他的称呼,负手道:“众所周知,孟家是做珠宝生意发迹,后来才逐渐涉及到其她产业上的。但到如今。珠宝生意仍旧占了孟家生意的六七成。从宝石矿开矿,采集,筛选,涉及,到雕琢成型,制作成饰品,再到铺面里头出售,要经过一道严格的流程,其中有任何一个断点,都有可能会影响一枚宝石的命运。更可能会影响孟家的生意。”
云想容隐约已经猜到楚寻要说什么了。
孟方捋顺着胡须,道:“所以呢?”
“所以,我觉着虽然如今孟家分家了。并且那些矿产和铺子,作坊都到了云姑娘手中,但其中的一些工序是在我的手中的。我们若是各自拿了各自的那一份,独自去经营,难免会让孟家的生意出现断层。是以,我建议往后孟家的经营还如从前那般,只获利之时我们各自取自己那部分产业的盈利。不知岳父大人、大老爷和云姑娘觉得如何?”
云想容抿唇,她也是这样计划的,她毕竟养在深闺,偌大家产也不好去经营。更缺少经验,所以她原本打算与外公商议,请他帮衬她管理着那些产业。然后抽取其中的而成利润分给外公以作答谢。可这话却叫楚寻先说了。
孟方微笑称赞,心里却是明镜一般的,他知道楚寻接下来会做的,却因为现在他已不是孟家财产的住人,不好在多言。
楚寻见孟方点头。得意一笑,道:“云姑娘是闺中千金。自然不懂得如何经营,在下不才,愿毛遂自荐。”随即对着云想容温柔慈爱的笑着,道:“云姑娘放心就是,姨爹来为你经营,赚了银子绝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你只管坐等着数钱,绝不用在考虑其他的了。”
云想容眉头紧锁,红唇抿着。
楚寻打的好算盘!他来经营,岂不是赚一两还是一百两,账面上都由他来说的算了?!
这明摆着是给他掏空孟家财产的机会,云想容哪里会同意。
“楚老爷说的固然是,但我不赞同。”
听云想容毫不犹豫的否定了楚寻的话,孟方纠紧的心终于放松了些。只要云想容与楚晏抗争到底,就还有胜算。
孟元祥此时考虑的却是东府的利益。
他们自己是定然不会经营的,就算全心去经营,怕也是要赔本。还不如交给旁人去劳作,自己收钱就是。楚寻和云想容两个人都有经营的权力,相比较,固然是前者更加让人信得过。
是以孟元祥当即站起身来,道:“我赞同。我们东府的那一成的产业,我愿意交给大姑爷去经营。”
楚寻早已料到是如此。背脊越发挺直,笑容也越发自信了。今日他既然来,就是志在必得。他得到的产业虽然稍次,但若经营权在自己手里,将来谁赚钱谁亏钱就是他说了算了!
云想容镇定的望着这两人,道:“我不赞同。我愿意将我的那一份财产交给外公打理。”
楚寻想不到云想容会如此坚决的反对。
一个千金小姐,不是只等着坐享其成就行了,做什么现在来与他较真?!楚寻冷下脸来,道:“云姑娘的意思,难道是为了你的私心,眼看着孟家的产业分崩离析?孟家经营到现在,可是你外公一滴汗珠摔八瓣辛苦而来的,禁不起任何人去糟践。你若是想做孟家的罪人,就尽管带着你那四成半的财产远远走开吧!”
一定大帽子扣下来,云想容若不答应,就成了孟家的罪人。
云想容冷笑,“楚老爷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善于诡辩的人才。孟家产业的确禁不起任何人去糟践,所以我才不会将这个经营权让给你!”
“你!你说什么!”楚寻瞪着云想容,隐约觉得她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有洞彻一切的清明。
云想容站起身,冷然望着楚寻,“我说什么,楚老爷心知肚明。”
孟元祥见状,生怕自己的那份产业交给云想容去经营会赔了本,连忙道:“这财产统共分成三份,现如今我们两份的都已经赞同由大姑爷来经营,唯有你不同意也是没有作用的。”
没有作用?那她宁可背着孟家罪人的骂名,也要带着这四成半的财产离开,坚决不能交给楚寻。刚才看过单子,她已知道孟方在做分配时早就已经做过打算。矿石的源头在她手中,经营权力也在她手中,只要她和外公把握的好,完全有可能将楚寻挤出这个行业!
“那就看看,我不同意有用没用!我的产业,我自己做主,我不愿意交给谁来经营,没道理还有人强按着人头的!”
“你这无知的女子!”楚寻机器败坏的道:“难道姨爹还能害你不成,你当我觊觎你的银子吗! 东府的大老爷都赞同了……”
“我也不赞同。”
楚寻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低沉男声。
云想容和孟方闻声,心中大动,齐齐看向门前。
就见楚晏身着缟素。缓步扶手而来。他的容貌还如从前那般,唇红齿白清俊的很,只是脸上身上都瘦的厉害,双颊已经凹陷下去。一双眼却显得更加明亮有神了。素袍穿在他身上,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青年人的朝气却从他的身上彻底消失了。如今只剩下陌生的沉着。
云想容眨了眨眼,她没有看座,的确是沉着。楚晏就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是的,蜕掉了原本阳光开朗的外壳,变成了现在这个步履沉稳,风姿儒雅。笑容温和却也冷漠的青年。
“表哥!你回来了!”欢喜是发自内心的!无论如何,只要人活着就好!
孟方也站起身,连连走了几步。双手抓着楚晏的手臂上下打量,“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晏眼里含了泪,却被他立即忍了回去。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稳重平静,给孟方行了礼。又对云想容亲昵的微笑,随即便一撩袍摆,潇洒的坐在云想容的身边,道,“孟家的产业的确是不容分割的,我赞同先前楚老爷提出的办法,但是这个经营的人选,我想,能够将孟家在短短数十年之内经营成如今状况,我外公的只会与经营手段已经毋庸置疑,这个经营人选,唯外公可以胜任!”
云想容赞同的颔首,“我赞同。”
东府见其他两位正主都点头了,况且孟方的确比楚寻更加合适,孟元祥也点头道:“我也赞同。”
场面急转,板上钉钉,楚晏的突然出现,将原本的僵局打破,孟方和云想容都不必担心财产落入楚寻手中会被锦衣卫夺走!
云想容与孟方相视一笑,二人又同时看向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