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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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从汉白玉的廊柱后面闪出半个身位,端着花机关向着前方猛烈扫射,灼热的子弹顷刻间水一样泼过去,端着刺刀冲过来的日本兵顷刻间倒下了两个,剩下十几个赶紧翻身趴倒在了地上,举起三八大盖向着杨青连续射击。
杨青一个闪身躲回了汉白玉的廊柱后面,小日本打过来的子弹将汉白玉廊柱打得石屑横飞,却连杨青的汗毛都没伤着,剩下二十几个残兵趁机从司令部大楼的走廓或者二楼护栏后面直起身来,用步枪对着日军猛烈开火。
混战中,小日本的一发榴弹打过来,正好落在一个残兵身边,榴弹的爆炸引爆了残兵身上的炸药包,炸药包的殉爆顷刻间将宪兵司令部大楼炸塌了半边,藏身在一楼走廊或者二楼护栏后面的好几个残兵当场就壮烈了。
小日本趁机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眼看最后的防线就要失守,杨青咬了咬牙,堪堪就要拉着身上炸药包的导火索时,小日本的身后突然间响起了ji烈的枪声,侧耳聆听,竟然是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是援军,有援军到了!
杨青虽然闹不明白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了,南京城内居然还有援军,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战机,当时就对着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残兵大吼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到了,冲,跟老子冲啊……”
宪兵队残部的反击恰到好处,在**的两面夹击下,负责扫荡新街口的日军小队很快就崩溃了,抛下二十多具尸体之后,剩下四十多号日本兵顺着中山路仓皇向东撤走了,小日本一边撤一边还拉响了凄厉的警报,向正在附近扫荡的友军请求增援。
徐十九刚走进宪兵队司令部,迎面就遇上了十几号宪兵队残兵,看清楚这十几个残兵连同打头的少校军官身上都绑着炸药包,徐十九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缩,他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一样一支够血性的残部。
领头的军官向着徐十九啪地立正,朗声道:“鄙人乃宪兵总队少校参谋,杨青。”
徐十九扯了扯身上又脏又破的军装,回道:“国民革命军陆军第74军第58师**十九大队上校大队长,徐十九。”
“原来是徐长官。”杨青收了军礼,脸上才挤出了一丝笑容,“徐长官,谢了。”
“客气什么,大家同是**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徐十九笑了笑,又道,“何况现在咱们困守孤城,就更应该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了。”
“说的好,南京保卫战打到现在,十几万大军却只剩咱们这百十号人,咱们若是还不和衷共济,那就太不应该了。”杨青看了看徐十九身后陆续出现的**残兵,又道,“弟兄们怕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泡过澡,吃过一顿饱饭了吧?”
徐十九身后那百十来号残兵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杨青笑了笑,大声道:“进来,弟兄们都进来吧,宪兵司令部有现成的热水,有从美国进口的牛肉罐头,还有从法国进口的红酒。”
迎上徐十九疑惑的眼神,杨青解释道:“徐长官有所不知,这些是战备物资,因为卫戍司令部的撤退命令下得太急,所有的战备物资根本来不及转运,与其便宜小日本,还不如拿出来分给弟兄们吃了、喝了,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好去打小鬼子,呵呵。”
徐十九也不矫情,扭头冲身后百十号残兵吼道:“弟兄们,还不谢过杨参谋?”
郭伟全、廖二娃以及百来号残兵便咧开了大嘴,七嘴八舌向着杨青大声嚷嚷:“谢杨参谋盛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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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本的援军很快到来,却终究没敢在天黑之后发起进攻。
夜深人静,徐十九提着两瓶红酒上到天台上时,只见高慎行蹲坐在水塔后面,将步枪搭在天台护栏后,正透过步枪上的瞄准镜不断地观望前方明哨,听到身后脚步声响,高慎行便一下转过身来,枪口瞬间就对准了徐十九。
“你小子。”徐十九苦笑道,“当心走火。”
高慎行垂下枪口,低声说道:“大队长,你到这干吗来了?”
徐十九扬了扬手中拎着的两瓶红酒,说道:“还不是怕你冻僵了,就给你捎了两瓶酒来驱驱寒。”说罢,徐十九又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牛肉罐头来,笑道,“还有这个,刚刚在滚水里泡了,热乎着呢。”
高慎行接过红酒拍开瓶塞,一仰脖子就灌了一大口,这红酒徐十九也用滚水烫过了,喝进胃里暖洋洋的,非常之享受。
徐十九又用刺刀将牛肉罐头的封盖挑开再递过来,高慎行接过来就往嘴里倒了整整半罐头,看着高慎行在那大快朵颐,徐十九忍不住感慨道:“你小子有口福了,这可是正宗的拉斐,上海多少名流都喝不上呢,今儿便宜咱们这些大头兵了。”
高慎行嘁了一声,冷笑道:“我们把命都卖给党国了,拉斐算个屁。”
徐十九微笑了笑,低声道:“不过刚才进了宪兵司令部的战备仓库,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仓库里军需物资没有多少,罐头、红酒还有香烟什么的却堆积如山,宪兵总队的军需处长真应该拉出去枪毙,花钱不买军需,却净买奢侈品了
高慎行撇了撇嘴,冷笑道:“还不都是为了倒卖赚钱。
稍稍顿了顿,高慎行又道:“不过大队长,干这事的可不是宪兵总队的军需处长,宪兵总队被谷正伦经营得铁桶一般,一个小小的军需处长若真敢背着谷正伦大肆囤积物资,早不知道被谷正伦枪毙多少回了。”
徐十九道:“你是说,这都是谷正伦干的?”
高慎行道:“不止宪兵队,交通部、水电部、南京警备司令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数得着的军政高官全都这么干,甚至就连军政部的高官也在倒买倒卖,淞沪会战最后阶段,部队的军需为什么会供应不上?真因为财政吃紧?”
“其实那就是唬弄人的,财政再紧张还能缺购买几吨军火的钱?还不是因为原本应该用来采买军火的钱都让这些高官拿去倒买棉纱、红酒什么的牟利去了,上面查问时,就说仓库里满满的都是军需物资,结果一打仗军需就没了。”
徐十九便沉默了,他想到了88师师长孙元良,88师刚刚开赴上海参战时,上海各界可是捐献了大量的物资,可这些物资中的绝大部份都被孙元良发往法租界变卖了,所得款项也全部落入了孙元良的私人腰包。
徐十九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慎行道:“如果你在南京呆过几年,你也会知道的,因为这些人太猖狂,他们已经猖狂到了连起码的掩饰工夫都不愿做的地步,在他们的眼中,国家公器、军队武装就是他们用来牟利的工具,仅此而已。”
徐十九默然无语,他不想就此发表任何看法。
高慎行有些喝高了,话匣子一经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接着说道:“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乱象,等老蒋稳固了他在军界、政界的领袖地位,他就会腾出手来收拾这些党国蠹虫,可我错了,到最后我才发现老蒋才是党国最大的蠹虫!”
徐十九愣愣地望着高慎行,此时的高慎行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第60章十九大队的骨头
高慎行却毫无察觉,又道:“大队长你听说过菲亚特军购案么?国民政府花了大价钱却从意大利买回了一堆劣质飞机,飞行员开着开着飞机就自己解体了,你知道这批菲亚特战斗机是谁买回来的么?是孔祥熙!”
“孔祥熙是谁?老蒋的连襟,他钦点的财政部长!”
“还有,去年十月老蒋五十大寿,每个省至少捐献了一架飞机,全国总捐款额高达一千两百多万元,一千两百万多万法币啊,都够买两百架霍克战斗机了,若是这批战斗机能够及时到位成军,八一三空战的结局很可能就会改写!可令人气愤的是,这笔钱直到现在这笔钱都还被宋美龄存在美国银行里吃利息,宋美龄是谁?是老蒋的夫人!”
徐十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楼梯口,低声劝说道:“慎行,你醉了……”
高慎行恍然未闻,自顾自地说道:“大队长,我心里憋屈,太憋屈了!”
“我就想不明白,淞沪会战最后怎么就打成那样了?我更加想不明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起来的国防工事,怎么一枪未发就失守了呢?还有南京保卫战,我们所能想得出来的最糟糕的结果,偏偏就是最后的结局。”
“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憋屈,这仗打得太憋屈,而且看不到一丝的希望,多少兄弟离去,换来的却是绝望,大队长,你难道就不觉得憋屈?我看过那边的一篇文章,说国民政府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见高慎行越说越出格了,徐十九赶紧制止:“慎行,你真醉了。”
“我没醉,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高慎行不满地挥了挥手,又道,“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挺不值的,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跟小日本殊死博杀,为了什么?就为了维持这样一个**的政府?就为了让这些蠹虫继续祸害这个国家?”
“当然不是。”徐十九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抛家舍业,与日寇浴血拼杀,当然不是为了这些蠹虫,更加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领袖,咱们又是为了谁?往大了说,是为了整个国家为了整个民族,往小了说,是为了我的佳兮,为了你的念慈。”
“念慈?”高慎行喃喃低语着,忽然间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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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兵司令部的战备仓库里,姚念慈依偎着俞佳兮,低声问道:“佳兮,你说咱们还能够活着逃出去么?”
红杏也从另一侧依偎着俞佳兮,抽泣着诉说道:“佳兮姐,我不想死。”
俞佳兮左手搂着姚念慈,右手搂着红杏,劝道:“能的,我们一定能活着逃出去,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想信我,咹
姚念慈漫无焦点地望着前方,落寞地道:“其实,我不怕死,我就怕,就怕直到死阿初都不肯原谅我。”
俞佳兮道:“那你就去找他,现在就去!”
姚念慈道:“要是找他有用,我早找了。’
俞佳兮道:“念慈,你能不能够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得出来,高慎行明明爱你爱到骨子里,可每次面对你的时候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你究竟犯了什么错呀,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心眼真就那么小?”
“我,我……”姚念慈的嘴唇翕合了两下,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说,我问他去。”俞佳兮说着站起身,走出地下室找高慎行去了,姚念慈本想叫住俞佳兮,可最终却没有,或许她心里也留存了一丝侥幸,希冀着俞佳兮能够帮她解开高慎行的心结,让她和高慎行重归于好。
望着俞佳兮急急离去的背影,姚念慈满脸希冀,红杏却在心里叹息:徐大队长和高排长都在这里,可我的二瓜还不知道在哪呢,二瓜二瓜,你可有在心里想我,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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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徐州的列车上,二瓜正仰望着头顶的夜空发呆。
由于找不到客运车,负责转运兵员的铁路局只能将停靠在浦口车站的几十节货运车皮上的煤炭清空,临时征用来运输兵员,这种货运车皮没顶,挡不住雨不说,而且脏,几天下来满车皮的**就全都变成叫化子了。
大头兵脏就脏了,倒也无所谓,王玉兰和曹娇这两个女兵可真苦了。
还有李子涵和另外几个重伤员,因为车上条件太差,伤情开始反复,列车离开浦口没多久,李子涵和几个重伤员便开始连续发烧,为了用湿毛巾给李子涵降温,王玉兰连一口水都舍不得喝,到滁州站时整个人已严重脱水,嘴唇都开裂了。
反倒是被十九大队给救下的那只军犬,身体正一天天地恢复。
二瓜呆呆地仰望着夜空,问舒同文道:“阿文,你说大队长他,还有慎行哥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舒同文闭着眼睛没理他,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二瓜却知道他没有睡着,接着又问道:“阿文,你说大队长他们现在会在哪里?他们是去了浙西呢,还是到了皖南,或者还在南京?我猜他们一定去了浙西,长江那么宽,水又那么冷,没有渡轮可过不了江。”
残兵们全都不忍地侧过头去。
在浦口上火车时,师座就派了人来,亲口告诉他们,大队长和十九大队主力在完成断后任务后没能突出重围,已经全部殉国了,所有人都相信,可只有二瓜一个人不相信,他绝不相信徐十九已经殉国,毫无道理地不信!
有两行清泪顺着舒同文的脸颊悄然滑落,直到现在,分别前徐十九的叮嘱都还在他的耳畔回响,舒同文知道,徐十九交给他的不仅仅只有十九大队的十几个伤员和残兵,同时也把重建十九大队的重任交到了他的肩上。
可是他稚嫩的双肩真的挑得起这重担么?
二瓜仍在絮絮叼叼地说着:“阿文,要不到蚌埠咱们下车吧,咱们找大队长去。”
舒同文终于暴走,猛然一个转身攥住二瓜双肩怒吼起来:“大队长他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二瓜你醒醒吧,大队长他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二瓜呆若木鸡,眼角有泪水缓缓淌落。
“二瓜,不哭,我们要坚强!大队长不在了,我们更要坚强!”舒同文又蹲下来劝,劝着劝着他自己又哭了,旁边十几个伤兵、学生员也跟着默默垂泪,曹娇和王玉兰这两个女兵更是哭成了泪人儿了。
好半晌后,舒同文才抹去眼角泪水,抬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在心底暗暗发誓:大队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不管有多难,我都会负起该负的责任,我加入十九大队的时日虽短,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长不出十九大队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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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ji泠泠地打了一个冷颤,惊回头,却看见俞佳兮正踩着皎洁的月色上了天台,又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再回头看,高慎行却已经歪倒在护栏后面睡着了,徐十九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高慎行身上,又回头冲俞佳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了楼梯口,徐十九便将俞佳兮用力拥入了怀里,俞佳兮轻轻地挣扎了下,便反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徐十九的肩背,一边踮起脚咬住徐十九耳垂轻声呢喃道:“阿九,那天我们过不了江,被迫折回南京城时,我真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你了呢。”
“我也~样。”徐十九也深情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在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