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世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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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湘素来能懂自己的意思,听此,宗政久寒满意地微微点头,然后面无表地扯了扯唇,带着些浅淡的冷意。他原本打算让吴勒在京兆尹这个位子上坐久一点,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必了。
“明本王受封后,吴勒就是本王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宗政久寒说着,看向了门外,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刮人的风轻轻吹过,忽而落下了零星小雪,渐渐地,雪越下越大了。
“王爷?”何湘也看了看外面的天,低声喊了一声。
“下午的公务都取消。”宗政久寒起,拿过了侍女手中的裘衣披在了肩膀上,又让何湘带上描了一圈香雪兰的纸伞,走出了前厅。
走在边的何湘撇撇嘴,偷偷笑了,他知道,王爷这是决定和小少爷单独处一下午了。
另一边,宝辰和宗政绵德两人小跑着进了已经改名为落花居的东暖阁。
宗政绵德随着宝辰的步伐匆匆地奔跑着,这是他能记事以来,第一次这般肆无忌惮的奔跑,迎着冷风,他细细闻了闻,里面夹杂着宝辰上特有的气味。他只是被动地被前面的小男孩拉着,连脚下的路都没顾得上看,他盯着宝辰一直瞧,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艳丽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宝辰跑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倒不是体支持不住这奔跑,而是迎面的寒风吹得他的小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体也就跟着累了。
他松开了宗政绵德的手,双掌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双颊泛白。
宗政绵德先是为宝辰的小手放开了自己的而满心失落,见他这般脸色,心中一紧,忙道:“宝儿怎么了?怎么喘成这样?”边说,他一边笨拙地拍着宝辰的后背,不敢用力,却仍旧不断地轻轻拍打。
“没、没事。”宝辰咳嗽了几声,声音很大,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吓得宗政绵德瞪大了眼睛。
“怎么没事?你都这样了!”宗政绵德着急,他看了看四周,却没见到这院子有人,便想背他往回走。
宝辰乘着空隙,慢慢吐气吸气,调息了一番。
“我真没事。我只是跑得太急了。”宝辰推开了宗政绵德的背,说道。
宗政绵德只得站起,皱眉道:“跑步而已,你就这样了,那以后若是上了战场呢?”良国的皇子皇孙都是要去战场历练的,只有经历了生死和鲜血的皇室子弟,才能维护着大良国永盛不衰。
宝辰微愣,抿着小嘴却是没有立刻回话,这体不好的毛病是前因为寒冷和饥饿所落下的旧疾,等他长大,并且内功更上一层楼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事了。
过了会儿,他开玩笑似的说道:“若宝辰不能上战场为国效力,那就要靠二哥哥将宝辰的份儿一起努力了。”
“好啊,二哥哥过两年就要去边关了,到时候带着宝辰的份儿加倍努力。”宗政绵德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拱了拱手,着一口稚嫩的嗓音,装着大人的口气,道:“不久的将来,二哥定能成为大将军王,为良国,为宝辰,开疆辟土!”
“关我什么事儿啊?”宝辰眨了眨双眼,疑惑道。
“嘿嘿,因为宝辰明便会成为咱们良国的摄政王世子,若二哥用铁骑踏过了南平,那宝辰可也是南平的王爷世子了啊!”宗政绵德笑着说道。他当然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且不说他有没有一争帝王之位的野心,即使是成为大将军王,那也不是为了宝辰在开疆辟土啊。
只是,这儿时的玩笑话,到了数年之后,却在某种程度上,成真了。
啧,野心不笑,想吞了南平国呢。宝辰嗤笑了一声,带着一丝骄傲,他父皇的南平,可不是你这种小不点能踏平的国家。
“坐会儿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下人,让他们进宫传个太医过来瞧瞧。”宗政绵德见宝辰嗤笑一声不说话,就自顾自地拉着他走到了秋千旁。
“不用。”宝辰却拉住了他,指了指天空慢慢飘下来的小雪,道:“你看,下雪了,父王一定会过来接我的。”落花居从今天开始整修,而下午的天气不太好,所以园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摄政王国事繁忙,哪有时间来接你?”宗政绵德说着话,口气里有些不明的意味,似是赞赏,更似嘲讽。
宝辰听了,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皇室的争权夺位往往便是如此,亲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雪花慢慢下着,仿佛成了一片片的鹅毛,这时候,一个穿着紫色锦袍,披着黑色狐裘的男人,撑着一把纸伞走进了宝辰的视野里。
“父王!”宝辰第一眼就发现了宗政久寒,从秋千上站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扑向了雪雾中的高大男人。
宗政绵德定睛看了看,见果然是那个自己口中事务繁忙的男人,不砸了砸嫣红小嘴,低喃道:“皇叔对宝儿,倒真不是一般的好。”
宗政久寒被小家伙的力道冲得往后仰了仰,不过没有退一步就是了,他一手撑伞,一手托起儿子的小,将他抱在了怀里。
何湘也撑着伞走到了宗政绵德的边,为他打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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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依赖
落花居中,四人进了偏厅淡淡地聊了几句后,宗政绵德就告辞离府了,随后,何湘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父王,二哥长得很好看,宝辰长大了,就要娶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宝辰窝在宗政久寒的怀里,如此开了个玩笑。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宗政久寒闻言,双手就僵硬了一下,他面无表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压下心中因为这句话而冒上来的酸意和怒气,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抱紧,状似无意般问道:“宝辰喜欢好看的女子?”
宝辰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无厘头,额头上落下了三道黑线,反问道:“难道父王喜欢难看的女子?”这是什么古怪的嗜好?
宗政久寒听出宝辰话里的揶揄,嘴角微抽,沉默良久,低低地,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啊……”
宝辰不知道这是宗政久寒承认自己如此古怪的审美观,还是无奈地随便发了个音,他也不想多想,只是指了指外头越下越大的雪,道:“父王,儿臣想去坐坐那秋千。”
秋千是昨晚刚刚做好的,红霞特意找人寻来了常青藤缠绕在两边做装饰用。
“好。”宗政久寒点头答应,他愿意满足儿子一切合理的要求,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回的纵容,却换来了第二天宝辰的高烧不止。
雪花浮着飘落下来,在半空中辗转了几个回旋,它们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在宗政久寒的肩头。他将儿子护在了自己的狐裘之下,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和白雪。
秋千轻轻晃动起来,宝辰紧紧抓着两边的麻绳,高呼着要背后的男人推得用力,更用力一些。
直到飞上了半空,他都能看到高墙外的风景时,他才呵呵地笑了,神色天真纯洁,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处,却染上了一丝复杂。
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良国的京都,这座他还是南平太子的时候,便想率兵攻破的都城。京城依旧繁华昌隆,一派盛世太平,可他却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南平皇太子。
物是人非,这一刻,他明白得如此透彻。这一回,他完完全全地醒悟了。父皇不在了,他引以为傲的南平皇室血统也没了,他不能逃避,不能气馁,他只能拼着最后的信念,一步步地搜罗起自己原来的那些力量,重组成一个新的势力,然后从他的五弟手中,夺回南平国。
“宝辰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宗政久寒已经将宝辰从秋千上抱了下来。
宝辰仰起小脸看着这个男人,抿了抿唇,然后开心地笑了,他扑进了男人的怀中,闭上了双眼,安心道:“父王,宝辰累了,要休息休息……”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重要的,自己越来越需要他,越来越依赖他,到最后,他会不会舍不得离开他呢,离开这个给自己这么多温暖的男人。宝辰如梦惊醒,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在他几乎连命都要丢掉,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接纳了自己,用他的怀温暖和保护了自己。尽管他最初有着试探和防备,到如今也依旧没有放下那一份疑心,可不能否认,宗政久寒对自己,是真的好,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对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自己这么好,宝辰不想去多想,他只要知道,他接受着宗政久寒的疼宠,而自己也会用真心去回报,把他当作真正的父亲看待,地位仅次于他的父皇。
父王,即使宝辰重掌南平国,我会与你做对,却不会与你为敌。
宝辰在心底轻轻说下这句话后,在寒风冷冽中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熟睡的宝辰看起来软嫩可,那呼出来的温气体中带着淡淡的味和清香,让宗政久寒闻着觉得很舒心,他抱着在自己双臂中窝成一团,像只小狐狸一般大小的宝贝儿子慢慢走去了他的永祥阁。
落花居还要整修上数,这几天,他和宝辰就先睡在永祥阁内,永祥阁的布置和平城那永祥阁是一样的,宝辰住着也舒坦些。
晚间的时候,苏太医和李太医二人准时等候在了前厅中,应了宗政久寒的要求给宝辰把了脉,开了强健体的药方。末了,还观察了宝辰额上因为天花而留下的梅花形疤痕,纷纷表示要回去仔细翻查药典,找出适合的祛疤药方来。
这种美容一类的药方,宝辰自然不知晓,便也由着这两个太医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宗政久寒就无声地醒来,他轻手轻脚地将怀中的男孩放开,连何湘都没有叫进来,快速地穿完了里衣和外就要走出门。
睡梦中,宝辰只觉得自己处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被子里全是烫人的火焰,烤得他不得安睡,然而,就当他忍不住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却一瞬间坠入了冰窖之中,冻得他瑟瑟发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宗政久寒正伸手要开门,却听背后传来了一阵痛苦难耐的低吟,心一惊,他忙转过了,却见上本该熟睡的孩子睁开了那双凤眼,瞳孔中是一阵阵的疲惫与惧怕。
“怎么?作恶梦了?”室内的温度并不特别高,宗政久寒起有段时间了,所以双手显得有些冰凉,他没有去触碰宝辰的体,怕自己的凉手让儿子感到不适。
宝辰却突然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喉咙带着嘶哑,眼神也一直迷蒙不清:“父王,宝辰头疼,还有点体,大概是染了风寒了。”
“风寒?”如此一听,宗政久寒哪里还能镇定,宝辰的子不好,一点小病都能让他难受好几个月!
“何湘!”宗政久寒摸了摸宝辰的额头,那滚烫的触觉让他的大手一瞬间收了回来,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对着门外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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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青楼赌坊(上)
何湘早就等在了门外,也听了里面的动静,见王爷喊自己,忙推门而入,行礼都来不及便听宗政久寒下了吩咐。
“把傅正叫来!”宝贝儿子的子正高烧着,宗政久寒心急如焚却只能等着在府中居住的傅正傅太医。
一般御医是不能被留在宫外的,但这个傅正傅太医是宗政久寒母妃娘家的人,被宗政久寒的父皇特批可以留在他边伺候。至于宝辰额上的疤痕没有找傅太医来诊治,是因为宗政久寒知道傅太医并不在行养颜美容这一领域。
傅太医很快就背着药箱跑进了房里,何湘去找他的时候,并没有说是谁病了,只是叫他赶快去,他一着急,只穿了外就匆忙跑来了。
宗政久寒是他傅家的未来,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王爷?”傅太医冲进门的时候,见他的主子一点事都没有,不愣了愣。
“别愣着了,过来给宝辰看看。”宗政久寒对这个他外公家的人还是很客气的,加上傅正对他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在态度和待遇上要比其他人都好很多。
傅正忙应了一声,躬到了边,然后伸手给宝辰看了一会儿。他早就在府中听说了这一位颇受寒亲王宠的孩子,也听说了这孩子是个嚣张跋扈的子。只是如今一见,倒觉得这孩子其实也清秀可人的,大概是王爷太宠着的缘故,才让宝辰任了些,长大了应该会好吧……
傅太医想了想,退后了一步,弯腰回答道:“王爷,少爷这是寒气入体得了风寒,加上本就子骨差,所以病得厉害了些。容微臣为小少爷开个方子,让药房煮了药,喝上半个月便能好些。只是这子的调养,还是要许多时的。”
“他的子不好,本王知道,你便尽心给他调养着就行。下去熬药吧,药端回来的时候,拿些蜜枣。”知道真的是风寒所致,宗政久寒的心中微微放心,他拍拍已经昏睡过去的宝辰的后背,将他抱紧后,一起趟入了被子里,又吩咐了下人将屋子弄暖和一些。
何湘一见宗政久寒这架势,心中一急,忙道:“王爷,这天都快亮了,早朝就要开始了,您先上朝吧,少爷这里,何湘会小心照看着的。”
宗政久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稍稍蹙眉后,摇头道:“不用了,今本王不上朝,你着人去宫里知会一声。”
何湘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碰到宝辰的时候,宗政久寒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顽固子了,他嘴巴抽了抽,再一次挣扎道:“可是王爷,今天是新皇登基啊,您为摄政王和辅政大臣,不去上朝,恐怕会落人口实啊。”
“何湘,本王意已决。”宗政久寒不听,只是持续不断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这昏睡过去的小家伙,正不舒服地扭动着体,小嘴巴也变得干巴巴的,他嗯嗯地呢喃着什么,像只初生的小猫儿似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何湘低头,翻了个白眼,又福了福,然后出了门。迎着拂面而来的寒风,他摇摇头,暗叹一声: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雪还在下,他撑着伞到了门口。
那来接引的宫里的太监见他过来,忙扬起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着问道:“何大人,王爷起了吗?这早朝的时间差不多了。”
何湘咳嗽了一声,扯了扯嘴唇,道:“安公公,我家小世子突然发高烧了,王爷子心切,恐不能去上朝了,您先回去和皇上、太后禀告吧。”说到皇上太后的时候,他对着那紫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安公公一听,笑容顿时僵硬,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一位王爷大臣会在新皇等级,而自己要被册封的时候,因为自家儿子生病而不上朝的!这未来的摄政王,可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见安公公似乎有些发愣,何湘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