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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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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神,喘了两口气,坐了下来。小陈何等机灵,已经斟上热茶,分别呈给我和四王爷;我侧眼看到他左颊红肿高起,显是刚挨了打,再看四王爷龙成英脸上的神态,不用问,打了小陈、喝退我侍从的,一定就是这个活宝。
我心里哼一声,脸上不动声色。
小样儿,敢打我的人,我要是能让你顺顺当当遂了心愿,我这皇后让给你当!
他喝了口茶,张口道:「我和小姬那是从小结的冤家,又打又闹,先前他打不过我,后来我生了重病,他却武功日进,架是打不了,但是骂战还是常有。后来……」
我偏头看他。你要求我办事,难道还对我防这防那?
他平时何等嬉皮厚脸的一个人,居然老脸微红,侧过头,眼睛不与我相对,说:「有一回我去看南城东湖选花国魁首,轻车简从就去了。那时有个粉头,名叫玉蝶儿,相貌好歌喉好……」
我眨眨眼。得,让他说,他真就从头说起,居然越扯越远。
幸好在我发声阻止前,他又扯回来了:「我被地痞围住,身边的人偏一个都不在。吃了好几下子,小姬突然从天而降,将我救了。」
我道:「唷,那人家救了你,你还记恨他?」
龙成英道:「我自然不是那样的人。打倒了那些人,我跟他道谢,请他去喝酒。」
「生平从来没在那种地方喝过酒,我可不知道那里的酒有花巧,结果,后来……」他扭扭捏捏,脸涨成了酱色。
我怔了怔,听他又说:「结果后来喝到床上了,荒唐胡涂也不知道怎么过了一夜,天明时小姬把我痛打得不能动弹,头也不回的去了!从那天起他再不肯搭理我,我软求也好,硬磨也好,他要嘛不理,要嘛举拳就打!
「我请了王兄赐的金牌去和他说话,他也是爱理不理,没好声气!其实他家中世代良将名士,实在不用武举出身,他就是想避开我,避得越远越好……」
最难为情的已经说出了口,他越说越收不住,我却有些恍惚。
妓院,花酒,荒唐的情事。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啊,或许并不久……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那烛影摇红,暖帐流香的回忆……
可是红烛依旧照,那红烛下的人呢?
我心头一酸,一股热气冲上来,我闭了下眼,重又睁开,眼里仍然清明,「你就是想说,你喜欢上姬慈了,不愿意他走,是不是?」
龙成英连连点头,「是,是,皇后,请你千万帮忙。这个事我求旁人无用,母后一定不肯同意,皇兄定然斥我胡闹,可是皇后你也是男子,却嫁了我王兄,定然了解这个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可以……」
我低下头,不理会他可以个什么出来。他静了一静,声音哀恳:「皇后,我只能求你帮忙了,你就当是可怜我这个做兄弟的,帮我一把。」
我看他脸上情急之色的确不是假装,收束心神,说道:「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要是同皇上去说,别说一个姬慈,十七、八个也留下来了。」
他脸上一喜,拉我的手道:「皇嫂就是疼我!兄弟我一辈子不忘皇嫂今天恩德。」
我一沉脸,翻手重重在他腕上磕了一记,「你喊我什么!」
他忙作揖,「千岁爷息怒,息怒,我一时说溜了嘴,绝不是有意,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兄弟我一般见识!」
我正色说:「你先别忙谢,听我说完,虽然我说话容易,可是说完话之后呢?姬慈满腔豪情,一身武艺,我白天打量他,志向可不小。你强留下他,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他能开怀么?就算你留得了他今日,能留得了明日,后日?明年,后年?」
龙成英张口结舌。我叹口气,接着道:「他刚成年,未成亲也无子嗣,你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有一子一女外带六个妾。你留他下来,打算做什么?让他给你孩子当现成的妈?还是当你第七个小老婆?
「太后对你一向宽容,可是你要娶男子做正妃,恐怕不是易事。但如果要姬慈不明不白和你在一块儿,他如此心性怎么会肯?你又怎么能如此待他?又或是你抛了皇家的姓氏,跟了他去天涯海角?」
几句话说得龙成英目瞪口呆。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当时我和龙成天之间,这些问题也都是存在的,他有孩子有老婆、有老妈、有江山,件件都是阻碍;要不是当时他差一口气见阎王,拼死拼活抢回命来,太后能不能那么痛快的撒手让行,真是未知数。
他的孩子,他的小老婆们,也让我很头痛过。但是他已经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我没得选择,无论有什么阻碍,我也要一一除去。
我站起来,小陈伶俐的把握机会替我着衫系带,束袜穿鞋。
看他垂头丧气,我又重重刺他一下:「再说,你徒活二十余载,吃喝玩乐,浪荡度日,浮名在外,毫无建树。你凭什么指望姬慈就看得上你?能甘心和你在一块儿?
「你有什么好处能让他喜欢?有些话说出去容易,想收回却难;有些事看似简单,做起来却不易。你不妨好好想想,明天上朝之前,再来找我吧。」
晚膳并不像从前一样,陈了一桌的食物。
四个热菜,真是色香兼具,想必味也是一定不差的。我坐了下来时,龙成天已经吃了小半碗饭,「等你一会儿了,怎么才来?想是不饿。」
我道:「……是四王爷来了。」
他哦一声:「四弟来做什么?是不是又看上什么宝贝来讹你了。」
我笑了笑。年前终于烧出一窑玻璃,先做了批不怎么成功的军事望远镜,比现代的当然是差很多,但是在这时期军备落后的环境中,已经是珍宝一样。
这件事情是极其机密的,却被四王爷看到我在试样品,大惊大叫,死活非给要去。我没法,只能严令嘱咐他不可露于人前,也不知道他究竟拿那望远镜,做什么用去了。
龙成天这样说,我想了想,道:「差不多,就是这次他看中的东西麻烦了些。」
「是什么物事?」龙成天显然是讶异。他知道我对身外之物向来不看重,成箱的绸缎也好珠宝也好,钱财金帛也好,都是随手可以丢开的。
我刚起床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饭,「成天,四王爷他小时候出过什么变故?他和我说他受过伤。」
龙成天愣了下,我看着他的脸,没忽略这一瞬间他神情的改变,「和你有关么?」
他苦笑:「有,怎么能没有,和母后也有关系。」
我哦了一声。他续道:「那时候皇三子是我的劲敌,他……他的生母石妃却在一个要紧关口,去给老四施暗算。」
我讶然:「石妃是弄错了吧,暗算也该冲你去才对。」
他吁了口气,没说话。
我不太喜欢吃饭时有人伺候,旁边没有人跟着,我便接过他的碗替他装汤。
「其实,下手之前,母后与舅舅早已知觉,真正伤了小四的,倒不是石妃的人,但罪过自是由石妃与皇三子一并承担。」
我手抖了一下,热汤溅了两滴在手上。谁说虎毒不食子……太后对利用价值不大的儿子,就能下得了这样的手。当时文史阁那场火,我想了许久,觉得人人皆有可能,却没有去想她,可是,往往幕后黑手,就是那个你从来想不到的人。
我自认为那时我和她没利益冲突,可是怎么可能没有?我不做皇后时,她是后宫第一人,我做了皇后,她就迁居别处,过着类似出家清修的生活。这固然是历代宫规,但是一个弄权已经习惯的女人,怎么会觉得那样的生活适合她?那场火,确实烧死了「皇后白风」。给皇帝一个很好的铲除异己的借口和机会,也给她又多挣了那么长久的集权生活。
能在后宫中爬到最高位,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得了呢?我那时一直不将她视为危险人物,也没想过多加防备,实在是个笨蛋。
要不是明宇救我……汤碗轻轻放在桌上,近来我时常恍惚。
明宇临去时的眼神,冷漠,疏离,一丝我熟悉的柔情,也找不着……
他在漫天飞雪中越走越远,直至身形被风雪掩没,始终没有回望一顾。
明宇已经彻底将我摒弃在心门之外了吧?
龙成天无声的握住我的手,说道:「四弟身子骨伤得很重,虽然性命保住了,可是从那以后心性也变了,再不求上进,整日沉迷玩乐,酒色昏昏……说起来,实在是母后和我亏负于他。」
他轻轻晃我肩膀,「怎么了?」
我打起精神:「没什么,用膳吧。」
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调羹在汤里搅了几搅,汤底的汤料便浮上来,香气甚浓。他舀了汤来递到我嘴边,我张口喝了,却辨不出美味。他问道:「究竟老四寻你什么事?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我想了想,说道:「今天先不论,明天再说。四王爷素有个胭脂王爷的名头,我倒想看看他明天去不去早朝,要是去了,又有什么话说。」
一个人被别人轻贱倒不可怕,可是自己也放弃自己,作践起来,真是难有药救。那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合适。姬慈少年英武,何等风采,可是龙成英……真是起错了名字,哪有半分英才之气?
宫监侍儿进来收拾,我站起来抖抖袍子,「时候也不早,你不要看太久折子,早些安睡。」
他问:「你……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点点头,「躺了半天,去散散步。」小陈要跟,我挥手止住,一个人走出去。
晚膳时分已过,宫门快要下闩落锁,我信步向东,沿着一溜墙根慢慢踱步,过不多久,便遇见一队侍卫巡过,张口欲问,却一眼看清楚我的面目,急忙躬身行礼。我挥挥手,掠过他们,继续向前走,风雪又紧了起来,雪片擦过脸颊,隐隐凉痛。
越走越远,渐渐远离灯火繁密之处,仰头看天,漆黑的天幕上,一朵一朵莹白的雪花打着旋落下来,像一个幽昧的梦境。那一天,也下着大雪。
明宇要带我走,我却没有同他走。那天雪中一别,就再没有他的音讯。
我目送他孤高的背影渐行渐远,手足发软,手中一滑,明宇适才掷还给我的那块玉,滑坠在厚厚的积雪中,无声无息,不见痕迹。
我扑跪在地上,双手胡乱在冰雪中摸索找寻了半天,一无所获,那块玉不知道滑到了哪里。那是暗宫的物事,原来应该是明宇的,却因为宁莞顶替他的缘故,而一直佩在宁莞身边,后来两个人在宫中相逢,才回到了明宇身上。
后来明宇又把它给了我。
看着无迹可寻的白雪,我眼睛无力的合起,又想到那一日的绝望。双手空空,什么也抓不到,怔怔的坐了半天,一滴泪还没有流下脸颊,已经化成了冰粒。
龙成天的伤,虽然不是我下的手,却也是因我而起。
他始终神智不清,不停呼唤我的名字。
我……心里乱的很,我明明是不喜欢他……可是却不能离他而去。
明宇眼神含冰,言词犀利:「你心中,到底爱着是谁?若是只我一个,我们立即便走,他龙成天生也好死也好,大留朝盛也罢衰也罢,和我们两个再没有什么关系。」
明宇,明宇,你明明那么了解我的,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是……
「真不是么?」他口气如冰:「那就同我走。」
我和他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迈出这一步,我和他相伴天涯,永不离分的梦想,我们描绘了那么久的幸福生活……
龙成天奄奄一息的模样从眼前闪过,明宇伸出来的手,我定定看了半天,却没有把我的手伸出去。
这一去就是另一个开始,也是一个决然的结束……
明宇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那块玉就这么从他手上抛了过来,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一丝留恋或是柔情也没有。
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住,他回头便走。
明宇明宇明宇明宇……
心里发狂似的喊,可是喉咙像是被塞住了一样出不了声。
一个已经决然放手,另一个却紧抓不放。
我不知道,我在点头的那一瞬间,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心的方向。
心念在一瞬间动摇,我不想应诺他,不想留下来。
是,他的伤又不是我害的,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后来他被人践踏伤害,又不是我下的手,也不是我的指使……可是一切变成了今天的境况,我……真的没有责任么?
后来想,我要是明宇,我可能也要走。面对这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做事毫无魄力,黏黏糊糊不干不脆。感情最忌讳这样谈,是吧?
宫门要上闩的声音惊动了我,抬头看一看,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碧桐宫。碧桐宫也让雪盖住,院子里,墙上,屋瓦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雪光交映,有种暗淡的光辉。
我想起第一次在这里看下雪,明宇与我刚刚开始放下心防,互相熟识,互相照顾。
现在想来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不知道明宇现在怎么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暗宫他没有再理会,江湖上也没有消息。从那天雪夜一别,他好像彻底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和那一年那一场很快消融的雪一起,没有了痕迹。
雪还是纷纷扬扬的下个没完。我站在那间曾住过的房子外面。冷宫无人修缮,窗上的漆都剥落了,门框早被风蚀,我在没有积雪的回廓上坐下,静静看着漆黑的窗户。
窗上的纸破了,北风吹着哗啦哗啦的轻响,破裂的纸边在雪光里轻轻的晃,像是一只疲倦的蝴蝶。龙成天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以前床也起不来的时候,我用那两手拙劣的易容术扮成他去上朝。
当他渐渐可以起来,就放下帘子,我和他一起坐在朝堂上。底下的朝臣已经开始私语,说国无二君,皇上逾制等等,后来就开始好多的弹劾上言,龙成天一律不理。
我往冰凉的手上呵气,看白雾在静夜里扑到手上的肌肤上,有些潮,有些凉,温度在雾气没有尽散之前,就已经失去。他在我跟前绝少皇帝的架子,连朕、寡人这样的字眼都很少说,从他病重到现在,我对他管头管脚,他甘之如饴。
常常我也有种错觉,好像我和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已经记不太清最初的情形,彷佛就是这样。
可是,我忘不了明宇。
我一直一直,忘不了明宇。
明宇现在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在什么地方?他的身边也下雪了吗?可能他在温暖的大江之南,那里从不下雪,顶多在寒冷的冬夜里落一层霜。我这一生直至终结,大概也再看不到。
隐隐听到踏雪的簌簌声,我只当是风动树摇碎雪落,摇了摇头,依然听得到。难不成我疑心生暗鬼了么?站起身来向外看,一颗心禁不住怦怦暗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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