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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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远远不够看。
所以这个上风,还是没占到过,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越是想的厉害。硬的不行,来软的,抱着腰苦苦的求,十次里,他也有一两次相让。
我便把握住机会好好的、用力的、认真的给他做下去,常做得他这样武功盖世的大宫主第二天起不来身。然后下次再求,就更困难了些。
这等于是一个恶性循环嘛,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拼命做,做的太狠下次机会就更难求。我一边晾衣裳,一边想着夜来床闱风光傻笑……明宇呵……
屋里他扬声说:「给我买二两茶叶来。」
我答应了一声,摸摸钱袋向外走。
这个小镇处处是河道,蛛网密布,已经时近十月,绿叶泰半凋黄,我一路走一路哼歌。在这里住了三、四天,客栈周围让我转个了遍,左转街口就有间茶行。
钱袋在手里甩啊甩的,冷不防身后窜出个人影,一把抓了我的钱袋就跑!
「哎哎!抓贼啊……」我扯着嗓子喊。可是街上行人稀少,没什么人理会我。
我撒开腿就追,料定一个小贼肯定跑不远,而且我现在不比从前,功夫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收拾个小毛贼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么?
因为肯定他跑不了,所以也没用轻功,就耐着性子在后头追。眼见他越跑越来劲,越跑周围越荒凉,我不耐烦起来,提口气,纵身几跃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臭小贼!钱袋还我!」
那人回手一扬,我眼前一白,鼻端闻到怪异的气息。我急忙闭气,可是已经吸入不少,头脑一晕,手不自觉就松开了。
那人拔腿便跑,我捂着头靠着墙,吸了好几口气,还是觉得天旋地转。顺着墙慢慢滑坐在地,眼前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东西。
糟了,明宇还在等茶叶。拼命告诉自己,起来,走回去。可是身体就是不配合……眼前一黑,我软软的倒在了地下。
耳边有流水的声音,恍惚中,我以为回到了乌岛小居,窗外就是碧波万顷,门前是绿柳如丝。可是下一刻神智回来,我立刻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猛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小贼!」话一出口,已经看清周遭情势。
牙床精致,红帐低垂,上面隐隐的暗花浮现。我心里打个突,一把撩开纱帐向外看,一间明显是卧室的屋子,窗前有书案,案边坐着一个人,听到动静向我回过头来。
我骇得叫了一声:「龙成天!」
他穿着一身浅蓝便袍,向我微微一笑,「醒了?」
他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脸上还带着含蓄笑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饿不饿?」
我戒备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他走近床边,我向后缩了下脚,警惕地看着他。
心里一团乱麻一样。一时缠,一时绕。
明宇知道我不见了么?他会来找我么?我,我是盼他来,还是……盼他千万别来?
龙成天拍拍手,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侍从捧着托盘进来,里面盛着粥和菜。
我看看他又看看饭菜,肚里咕噜叫了一声,转头向着床里不看。
龙成天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把托盘接了过来,柔声说:「我不至于在粥里动手脚,喝吧。」
我转头看看他,他笑着,把调羹举高了一些。
我摇摇头,「我不想和你走,咱们各走各的,行不行?」
他笑容不变,「现在我们在船上,船在运河上,顺风顺水,离朝平早远了。你若是下了船,恐怕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调羹递到手里,我呆呆的接住。
他笑笑,「我只是想见见你,和你说一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我听到最后这句话,将信将疑,粥碗递到手边,我便顺手接住了。
「知道你没有死,我真是欣喜之极。趁着巡游的工夫,怎么也要见你一面。」
我捧着碗僵住。挂念我干么?他干嘛要想起我。他干嘛还要来见我?
我可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期待见他。
他究竟是不肯放过我,还是……不能放开明宇?
外面有人进来,送了一迭折子放在案上;这种整整齐齐的柬书,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猛然间再看到,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看我一眼,起身离开床边。
那送折的人并没有立时便走,他近前来向我微微一笑,「白公子?」
我呆呆的说:「杨统领。」
恍惚中,一切过往又回来了。
安静有序的空气,执礼甚恭的侍从……船身轻轻摇晃着,水波轻柔。
我抱着膝靠着舱板坐着,明宇……
不知道龙成天什么时候出去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鼎里安然的升起青色的烟,香料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听到有软绵轻巧的脚步声,我说:「把窗子开开。」
这种沉郁不化的香气,让我总觉得自己要被埋葬了一样。那人依言走到窗前去,拔掉栓子,拉开窗户。水面上的风灌进屋里来,清凉微潮。我把头埋进两手里。
明宇。
我自己是逃不出去的,可是又不愿意他知道我的境况来救我。
龙成天的目标,是我,还是他?
我抬起头来,也许是他。
第九章
愣了一下,床前不知道何时跪了一个人,正用热切而悲哀的目光看着我。
「小……陈?」我喃喃的说,手放了下来,「你也……来了。」
他飞快的磕了一个头,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白公子,我是原来五皇子府的家生奴才,后来进了宫,服侍明公子。」
我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明宇?」
他点头说道:「后来白公子出了冷宫,我有幸来服侍您,也不敢不尽心尽力。」
我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那时是谁让你来的?龙成天?还是明宇?」
「公子……您现在和明公子在一起?」他轻声问。
我闭上嘴巴,冷然的看着他。
「您防备我是应当的。」他膝行几步,凑近床边,「可是,我有些话想和您说。」
我看着他,小陈自顾自向下说:「明公子那个人什么也不说,总是那样,吃什么苦也都不说。从我刚见到他的时候就那样,我自幼净了身在王府当差,皇上救明公子的时候,他一身上下的伤。
「一开始皇上,啊,那时候还是五皇子,对他并不看重,他过的很不好。旧伤反复发作,缠绵病榻,府里的人势力之极,没人管他死活。」
他面有难色,停了一下再说:「白公子,你看到过明公子肋下的那条伤没有?」
我有些呆滞,是有一条很长的伤痕,浅白的,虽然愈合的差不多,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当时一定伤的很重。
小陈接着说:「当时他一身上下全是伤,肋下那道伤口狰狞外翻,血肉淋漓,可怕之极,高热四天都没有退下去,我当时用冷水替他抹身,心里怕的要命。明公子他和你说过这些没有?一定没有说过。」
我茫然而震惊的点头。明宇他把这些都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我完全不知道。
「还有……」小陈垂下头,声音噎住。
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还有什么比这些更糟的?
「明公子,相貌生的好……」他艰难无比的说出来:「引人觊觎……当时他重伤未愈,难以抵抗……」
我一下坐起身来,小陈不敢抬头。「后来我拼死去闯书房告诉五皇子此事,他严惩了那几个侍卫,请人来给明公子治伤……
「我身贱言微,后来有几次触怒主子,都是明公子相护,他待人是真的好。虽然我也能看出他心事重重,和皇上之间也并不单纯……但是小陈人笨,就只知道,明公子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待他好……」
我惊得呆了,眼睛睁得圆圆的。明宇一个字都没说,他……明宇不说,我也不问。
我一直不敢去问明宇那些细枝末节,怕问出一些我害怕的、不敢接受的内容。
怕他与龙成天其实两情相悦过,怕他对我不过是亏欠、补偿、利用的心思,怕我们的相守会因互相了解了而不能继续……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痛起来,像是一把钝齿的锯子,慢慢拉过去,又拉过来,伤痕越发明显,痛楚越来越深。他只让我看到完美,我于是也只看到完美。
小陈低声道:「若是公子你决定和皇上回宫,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您也没听过。若是、若是您打算要和明公子相守终身,请您千万千万,要好好待他,明公子经历太多苦难,却不会对人言讲。
「这种性格的人是最最吃亏,旁人看他聪慧高洁,哪里知道他心里有多苦……后来皇上登基,给他用了药,他内力尽失不说,原来他练的功夫的寒气反扑,时时承受阴寒侵体之痛……」他忽然停下不说,转头看向舱房的门口。
龙成天面色如水,静静的立在门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小陈脸上毫无惧色,转过身向他磕了一个头,「皇上,小陈自知道是死罪,只是还请皇上怜惜白公子,我服侍他这么许久,他待人真诚,心地良善,对皇上从无妨害之心……」
我粗鲁的打断他:「行了,你犯不着替我说话。」抬头看着龙成天,「你都听到了?」
他轻轻颔首。
「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陈的手一动,龙成天动作迅捷,将他的手腕一把按住。
力道之猛,我听到了疑似骨节破裂的声音。
「喂——」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本以为他是要攻击甚至杀小陈的的,可是从小陈被箝制的手掌中,掉出一颗乌沉沉的药丸,落在舱板的地上,那厚厚的毡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别伤他。」
龙成天转头看我,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很熟悉。
那是种掌握一切,君临天下的气度,是一种对万事都成竹成胸,反而显得什么也不在意的表情。「真或假……有什么要紧?」
他微笑,「难道你不曾问过明宇?他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你?」
我脸上一瞬间火辣起来,他的话像是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我不了解明宇,我也没有试图去了解这些过去!
但那又怎么样,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曾经对明宇用过那样的手段,原来心中对他的惧意不知道为什么,像是遇到太阳的冰雪,一瞬间全化掉了。
我怕过他。从我成为侍君的第一夜直到他喊出宇儿那两个字的一瞬间,甚至直到方才,他的阴影无时无处不在;我怕他的帝王权势,怕他和明宇之间复杂纠错的过去,可是,知道明宇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突然间所有的乌云都被狂风吹散。
明宇不爱他。所以我不怕他。
他放松了手,小陈软软呻吟了一声,无力的蜷在地下。有人进来将他架出去,我又重复了一次:「别伤他。」
龙成天握住我的手,在我挣脱之前轻声说:「可以饶过他……」
我僵住了动作,心知他这句话没说完。
「和我一起回京吧。」
我觉得头皮一紧,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我的发梢,「江湖上的日子很逍遥,对不对?」他声音温存:「不过,你真的从没想起过我吗?」
我用力推他一把,扯痛了头皮,「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别作这副样子,现在只有我和你,你大可省一省不必再演戏。」
他的指隙间还有几缕青黑的发丝,柔软无据的飘荡着。
「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你的戏演的真好,不过我不喜欢看独角戏。」我退了一步,背部抵到了床栏,「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他轻轻抬起手来,看着我被扯下的,残留在他指间的头发,「白风,我也并不喜欢演戏。一开始是演给旁人看,后来,渐渐习以为常。」
他慢慢走近,指尖抚上了我的颊,「从你和明宇扯上关系的第一天,我就想杀了你……只是,我和他虽然没有明说,却暗里在较劲。我限制他不能离开,已经输了一局,再用强逼迫,那就再无转机,杀你固然容易,但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又深又黑,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越亲近,我心中越是难受。为什么我富有四海,却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为什么你这样的傻子却能轻易的陪在他的身旁?
「你不知道……明宇执着你的手教你写字,教你穿衣系带,教你说话用词……那些时候,我在暗处看着,心中像是有毒蛇在咬噬……之所以没有在那时杀了你,是因为我知道,明宇他对你并没有情爱。
「但后来不同了……日复一日的注视,眼光竟然渐渐习惯了那种柔软的情景。为什么有人会笑得毫无机心?能让明宇他放下心防,应该就是这种坦率和天真。
「也许是离得远,那种温柔的软化,只是看到,却感觉不到……
「后来,明宇残余的真气慢慢在反抗药性。他先前功力越深,受到了阴寒反扑就越重。我忍着不闻不问,等着他低头……
可是,你夜夜忙碌如一只临冬筑巢的鸟……」
我的手慢慢攥紧。他居然可以看着明宇受苦,他令明宇受苦……这个人好冷酷。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折磨他?
「那你……」我说不出口,后来他做的事……还有,他为什么要得到我的身体?
「一开始,权作是对明宇的羞辱和打击……」他看穿了我要问的话,坦白的说了出来:「我也好奇,能让明宇放下心防的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内里……」
我点点头,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微笑,「谢谢你的解释。」
他停了下来,我接着说:「不过,我和你一样,我也爱明宇,我绝不把他让给你这种不懂爱、不会珍惜爱的蠢人!」
他笑了笑,「无妨。有你在,明宇一定会回来。」
我看他一眼,不出声。他在一边坐了下来,「要不要赌一赌?」
「啊?」我简直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方式,真不知道我和他,谁才是穿越时空来的那一个!气死,为什么和这家伙在一起,我无论何时也占不了上风!
我咽口口水,「赌什么?」
他以手轻扣床栏雕花,脸上带着优然自如的笑,「看明宇会不会来带你回去。」
我眨眨眼。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我以为已经成了过去,再也不会重来的一段时光。
一个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铁腕风流,谈笑用兵的龙成天。
我所熟悉,那种久违的戒备也又重到了我的身上。后背挺直,警惕的看着他。
他轻轻敲着手指,「如果我们到京之前,明宇来找你的话……我就放你和他走。」
我眨眨眼,「如果……那么如果不如果呢?」
他笑着摇头,「你说话总这么风趣。好,如果不如果的话,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要生想离开的念头。」
我瞪眼瞅他。他笑着掸掸袖子,「虽然你一开始像颗没发开的豆芽,不过现在比当初总算长高了不少。」
我不理会他轻慢的话,说:「你没对我用药……我为什么浑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