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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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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丫头轻轻一语,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万俟向远与衍墨引至后院一间雅厅。
“向远哥哥!真的是你!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满面惊喜难掩,青兰笑嘻嘻地嚷着。若非碍着站在门边的位置,怕是早就扑了上去。
“这么多年未见,怎还像个没长大的丫头一般,也不知让我先进去坐下?”明里的责备,话下却是无限宠溺,万俟向远笑笑,看向站在门内的人。
“向远哥哥就知道取笑我,我那是太过高兴,忙忘了!快些进来坐。”笑着让出看门口的位置,这时,青兰才注意到跟门外的第三人,想到自己刚才叽叽喳喳的样子被看了去,不禁脸上一红。
“青兰姑娘。”衍墨跟进屋子,略一点头。
“你是……萧大哥!原来是萧大哥,快到里面坐。”就算面容不同,以青兰的机灵,也已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笑而不语,衍墨默默走至已经落座的人身后站好。
古灵精怪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转,青兰疑惑地问:“萧大哥,你不坐么?”
衍墨正犹豫着如何拒绝,就听坐在身前的人开了口。
“衍墨,过来坐下。”
“是。”
简简单单一问一答,让青兰多少明了了两人间的规矩与关系,自觉说了不该说的,俏皮地冲万俟向远吐吐舌头。
“向远哥哥来洛雁城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刚刚差点惊讶得晕过去。”别扭地撇撇嘴,青兰埋怨着,“大哥也是,每次有什么事,都不肯和我讲,我哪里是个守不住秘密小孩子!”
“你大哥去办事了,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青兰,方才前面是怎么回事?”
“浩玉与陆公子?浩玉是被贬过贱籍的,江南盐商裴家长子,原名叫裴亦之,裴家得罪了上面的人,被送来这里。两人对上也不过几个月时间,陆公子却是执着得很,死死缠着浩玉不肯放。”苦恼地偏偏头,青兰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也没什么,念怀楼本就是个有钱就行得通的地方,可那陆公子……既不愿亮明身份,又不肯浩玉去陪其他客人。城里洪老爷家亲戚在京里有些势力,仗着没人敢惹,硬是逼着浩玉去洪府作陪。去了……是准是没好的,可要是不去,没好的就是念怀楼。大哥不在,我正愁拿不定主意。”
听出这话里玄机,万俟向远问道:“查过了?那陆公子是什么身份?”
“向远哥哥一定猜不到……”故弄玄虚地睁大双眼,滴溜溜地转几转,青兰悄悄低下声音去:“如果柳大哥没有查错,那陆公子……正是当朝的宁远王爷。”
此话一出,在座三人表情各异,青兰还是欢欢喜喜,万俟向远却皱起眉,衍墨则是想到陆公子几次三番的行为,玩味地挑挑嘴角。
庆问常年在外,柳瑾是专门挑出留下照应念怀楼的人,办事十分谨慎、稳妥。如此,身份是错不了的,但……这也实难办了些。
当今乃是吕姓天下,先皇一生钟爱一人,静皇后却薨于二位皇子诞生之日,先帝悲切之至,毅然定下二皇子随母姓——陆,取名闻。
六年后,先帝驾崩,大皇子登基,南方羌国趁此来犯,年仅十五的二皇子陆闻自请出征,短短五月征战便大获全胜,退敌回朝,得封宁远王。
纠缠至此,又不愿亮明身份么……
“青兰,过会儿去叫浩玉来见我。”
眼珠转了转,青兰笑着打趣:“向远哥哥不会也见浩玉长得好看,动心了吧?”
“你这丫头,胡闹什么。”看向自见面就不曾合拢嘴的人,万俟向远颇为无奈地叹口气。“青兰,有件紧要的事你得去办,几十年前卷起无数腥风血雨的前朝宝藏……想办法造一张藏宝图传到外面,等江湖里散出传言,再将得到之人杀了灭口,收回藏宝图。位置,就定在永荆四周山里。”
见已谈到正事,青兰不再马虎,认认真真地应道:“向远哥哥放心,这事办成之后,绝对没人能查出与念怀楼有关。”
“嗯,这事谨慎些。时候不早了,你去叫人安排个地方,今晚我们暂住这里。”多事之秋,绝不能出一丝意外。放弃返回客栈的打算,万俟向远决定留下处理了浩玉的事。
“没问题!虽然不知向远哥哥会不会来这念怀楼,当初建后院的时,可是留出了最好的房间。嗯……萧大哥就住后院的客房吧,我去叫人收拾一下。”
“不必,他随我同住。”
犹如沉石落水,短短一语,顷刻间让原本的轻松气氛消失不见,青兰不敢相信地望着两人,下唇咬得惨白一片,委屈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客房都是干净的……只要叫人擦一擦,就能住进人去……萧大哥还是……”
“青兰,你带衍墨先过去,回头将浩玉叫来。”
“嗯……”绞紧袖子答应下,灵秀的脸上再也没了刚才的高兴神色,青兰无声低下头,走出小厅。
并非无意之举,而是在刻意拒绝。衍墨尴尬跟着垂头丧气的人,走进个两层独立小楼。
事情与己无关,却还是牵扯到自己……
“萧大哥赶路一定累了,青兰就不打扰萧大哥休息了。”
道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门口的人就逃跑一般不见踪影。
“叩、叩、叩……”
“进来。”
青兰叫人时,已将屋里人身份暗示了个大概,浩玉走进门,神色恭敬地行个礼。
“请问公子找浩玉来有何事?”
没有回头去看,万俟向远站在窗前,径自问道:“陆公子回去了?”
“是,已经回去了。”
“那陆公子身份,你可知道?”
浩玉犹豫片刻,最终决定不做隐瞒:“猜得一二,公子是担心浩玉给楼里惹来纷争?”
若真能猜得一二,那也是极通透的人……万俟向远心下满意,续问道:“既能猜得陆公子身份,那念怀楼的背景,你可能猜到?”
“念怀楼,是浩玉栖身之地。青兰姑娘于我有恩,恩将仇报之事,浩玉做不出。”
机灵,甚好。不可察地点点头,万俟向远回身走到桌边坐下。
“念怀楼是家青楼,虽对付得了洪府与陆公子,却不能对付。从楼里脱身与随陆公子离去,你自己选一个吧。”
脱身?!不是灭口,而是脱身?终身不得变的贱籍,怎会……如此简单就有了脱身机会?!
难以掩饰的激动与震惊模糊了声音,浩玉尽可能地平复下情绪问道:“公子此话……怎讲?”
“江南裴家也曾富甲一方,两年前你被送进念怀楼时,我就已经知道。念怀楼里奇石头可居,宝玉难容。虽说唯独死人嘴严……但对待聪明人,应不至要做到那一步。”
千种万种,浩玉从未想过落入青楼,落入这么个绝不普通的青楼,还会有自己作选的机会!若是几个月前,大概会应下罢。但现在,怎能甘心就此放弃……
“两年时间,浩玉日夜求的,便是脱身。但现在……浩玉愿意随陆公子离去。”目光复杂地望向桌旁之人,浩玉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公子大恩,裴然没齿难忘!他日公子需要之时,只要裴然命在,必定竭力相帮。”
不是裴亦之,而是裴然?
啧,欺人的世道,竟是个替正室之子受罪的。也难怪……不肯就此脱身作罢。但那王爷身份,又怎是好利用的……
“于你,于念怀楼,皆有益的做法而已。”默然半刻,万俟向远出言提醒:“无边泥沼,涉足初时抽身尚及,陷得深了……可就再无机会。裴公子,想清楚。”
“裴然谢过公子提醒。”为那称呼间的尊重感激许久,浩玉朗朗回应:“一分辱,十分还。杀母之仇,困身之恨,堂堂男儿怎能苟且偷生……”感怀之至,微颤之音再起:“整整两年,若非青兰姑娘,浩玉绝不会是今日样子。如此,又怎能放过那些人……”
由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想到某人,万俟向远摇摇头,不自觉地柔和下神色。
不关生死的纠缠,往往才最难掌控,他日欲抽身之时,岂是能轻易走脱的……
何况另一个,还是个王爷。
“明日洪府依旧要去,离开此地的契机,我会吩咐青兰去安排。”
短短数语,一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浩玉躬身一敬,真心谢道:“公子为人,裴然真心敬佩。大恩不言谢……浩玉先回去前面了。”

正文 君是自可留47

万俟向远走进小楼时,正好遇到几个抬送浴桶、热水的下人离开。房门推开时,里面的人已经闻声站起。
“主人,可要现在沐浴?”
“赶了一路,怎不先去歇会?”霸道地从身后将人搂住,万俟向远将个还未握热的扁圆瓷瓶塞进衍墨手心,罢了又顺势在那手背上捏一捏。
路上常备药物都是用长白瓷瓶装的,衍墨合指握握,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却偏偏好巧不巧,刚好将自己耳朵送到了某人嘴边。
笑着将到口的东西含进唇间,万俟向远好心地解释:“念怀楼里的东西。”
青楼里弄来的,自然只会是催情药物。衍墨僵了僵,随即又温顺地放松下来身体,默许意味不言而喻。
抵住?因为院里住的其他人?
没有漏过那一瞬间地排斥,万俟向远松开禁锢走至浴桶旁。
“过来。”
“是……”
脱衣,擦洗,片刻休憩……赶路的疲惫随之赶走大半。
跨身迈出,将那熟悉躯体上的水珠抹干。等人着了干净里衣躺进被里,衍墨犹豫一倏忽,最终没有去碰矮凳上叠放整齐的丝质里衣,赤着身子躺进被里。
方才已经打定的主意几次动摇,万俟向远一侧身,看着明显在等待什么的人,戏谑地调笑道:“衍墨,东西要随身收着,下次我要时,再拿出来。”
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彻底涨红,衍墨闭眼点点头,算是应下……
安稳的沉眠一直持续至天明,衍墨睁眼时,身旁之人还未转醒。悄声从被子下面抽出胳膊,试探着够向不远处矮凳上的里衣。
还差一点……
尽可能地伸长手臂,眼看就要挑起凳上衣物时,整个身子猛然被拉拽回去,熟悉不过的声音气息紧紧挨上后颈。
“又没人与你抢,这么早,折腾什么?”
□的后背贴上滑顺的丝质里衣,强烈的对比感再度揭起昨夜里的窘迫。衍墨往被里埋埋身子,含含糊糊地回道:“属下口渴……想下去喝水。”
是想喝水还是想够那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万俟向远好心地没有揭穿,只是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再躺会,洛雁城不可多留,用过早饭之后还要继续赶路。”
“嗯。……主人,前朝宝藏做引确能招来大批窥伺者探寻,但官府难免也会派人掺和进去。”
“江湖人杀得,官府之人可杀不得。若真能安然隐于山中,甚至与父亲有关……衍墨,江湖小卒又怎能轻易奈何?所谓名门正派……就算暗中命了厉害人手前往,折损了,又怎肯自损面子让外人得知?”
“是,属下考虑欠妥……”轻易不言的周全算计总能让人背脊发寒,衍墨浅浅一应,不再多言。
“就用他们的命,先探探路好了……”
低喃之声散进微凉的空气里,埋首在后颈一记啃吻,万俟向远拥着温暖的身子再次闭上眼。
残冬将至,南方的林子里却依旧翠绿入眼,鸟鸣缭绕。
自那日拜别青兰从洛雁城离开,已经过了整整六日。不同于初时的缓慢前行,这六日才可谓是真正的赶路。眼下,再需两日路程,便可到达青云派所在之地——平岭。
略略缓下速度让马匹稍歇,前面几道黑影却像算准了时间一样,齐齐围杀过来。
黑衣蒙面,短剑在手。带头之人一使眼色,一十二人立刻围成圈阵,二话不说,直接招呼向万俟向远与衍墨各处要害。
疑惑与否都不是现在该想的,衍墨抽剑架出一个虚招,眨眼功夫便已腾身挡至万俟向远马前,凌厉的气势顷刻间骤涨罩身,耀眼的利剑斩风一劈,闪着异色光芒的淬毒短剑应声落地,弹了几弹。
“啊——!!!”领头之人尚不及握紧奋出的手掌,红雾就已四溅而起,嘭响一声,一只完整的手臂赫然落于三尺外的草地上。
森森惨叫惊起无数林鸟,断臂之人浑身巨颤,捂按住伤口连连后退。并未被这一幕慑住,余下的十一人分毫不惊于同伴伤亡,再度围阵凶狠攻来。
沾血的利剑狠厉骇人,几乎招招见血,剑剑断骨。甚至,连兵器相接的机会都未留给对方……
弹指工夫,刺目的猩红模糊了地面,仅剩马匹周围一尺处,干干净净。不同于往日对剑时的谨慎顾忌,那个习惯落于自己身后半尺的男人此时凶悍得令人胆寒,发指。
厮杀继续,没人看到的暖意在眼底流过,万俟向远不言不语地看着,以一种近似欣赏眼神凝视着眼前单方面的残忍杀戮。
利器入肉之声再起,盏茶的功夫,输赢已定,挨个翻过一十二个未僵的尸体,衍墨站起对着马上的人回报:“主人,没有搜出能辨明身份之物。”
“不会是万俟陌寒,他还未蠢到如此地步……”思索半晌无果,万俟向远只得下了命令:“衍墨,上马,先出去这林子再说。”
“是。”
拭剑归鞘,衍墨敛尽戾气腾身上马,一蓝一灰的身影再度急速策马而行。
树林将尽,道路渐宽,一道白茫却毫无预兆地拦住两人去路。
衍墨心下一慌,本能地拔剑相搏。但眼前的男人,明显与方才那些不同,对付起来,十分困难……
刚刚收起不久的杀意再度暴涨,衍墨握剑撕空连挑,振臂直冲对方要害刺去。
“唔!!”忽然而至的火辣痛意自颈脉上传来,衍墨闷哼一声,森寒的长剑已经逼至自己喉前。
“季崊,住手。”
声至人现,一袭绀影飘然落至地面。单是那轻功,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是。”对面的男人没有多看衍墨一眼,剑收人退,让出几步距离。
眯眼看向以石子做了暗器的俊秀男子,万俟向远心底不悦至极。
“误会一场,还望二位不要介意。方才途中暗遭埋伏,一路追赶而来,才会如此戒备。”
“误会在先,伤人在后。一句不要介意,不觉太轻巧了么?”自己都未曾舍得怎样的颈项上正流下一道鲜红,手指往腰间软剑上挪了挪,万俟向远冷冷回道。
“在下绝非护短之人,出手只因季崊有伤在身,望阁下莫要见怪。”绀衣男子摸出个药瓶踏前一步,递给衍墨,话里带着道歉意思道:“此药相赠,聊表歉意。”
衍墨接过药瓶,看了看,没有说话。
面容与武艺皆是不凡的年轻男子一侧头,半带喝斥地命令:“季崊,道歉。”
“抱歉。” 话音一落,先动手的男人将头一低,许久也没有抬起。
虽不曾交手,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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