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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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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日,万俟向远对细作一事,一直未有所动,那侍女怕是等得不能安心,便想借芙焉早上取药的机会,将曾公子一直未好的话传进万俟向远耳里。
算计好了在万俟向远拿不准谁是细作的情况下,必会前去试探、观察,借此将怀疑推给曾公子?
那曾公子……倒是十分袒护她,全当是自己为得万俟向远关心,为下装病一事。
倘若两人素来关系不错……那侍女再将这层关系算计在内,倒是说得通,也可行。
上次潜入下药时所见,主仆二人关系却是融洽得很。
那月饼……是百密一疏么?
腹泻多日,断不可能进食月饼一类。提及时……那侍女反应分明是惊恐,便连不再旁边的自己,都能觉出那为急浅的气息,而曾公子……却并未有什么反应,最多不过一抹无奈与纵容。
无奈、纵容……恐怕是对那侍女的。
以为只不过是想了法子骗来万俟向远看望么?
凝神细想间,已是跟着前面的人回了住处。
万俟向远招来芙焉,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又做了几个吩咐,才让她下去。
果然……也是怀疑那侍女的。
从橱柜里拿出套做工精细的银针,万俟向远命令道:“解了衣服去躺着,将针灸之术说给我听听。”
哪里是说……分明要试在自己身上。
衍墨见他时常翻看些医理相关的书籍,也就不疑有它,解了衣服放在放在红檀木凳上,尴尬地躺上那张一般人躺不得的床榻。
如衍墨给曾云秋施针时一般,万俟向远走至床沿坐下,抽针过火,问道:“如何行针?”
习武之人,穴位定然通晓,于是衍墨跳过了找穴、定穴,直接从施针手法说起:“肥瘦有异,体肥者针入三分,体瘦者二分即可,体态正常之人,着中。年幼孩童,则要更浅。手法以捻转,提插两种较为常用,辅助的有循、弹、刮、摇、飞、震颤几种。”
万俟向远听得仔细,手指在左侧胸口几处穴位上挨处拂过,最后挺在期门穴上按了按。
衍墨自知没什么选择余地,只能继续讲道:“主人可以先将针刺入半寸,再稍作捻动。”
丝毫不作客气,万俟向远捏针扎进半寸,却并未捻转……反而是学着衍墨运针那般,指尖微微用力,将针弯了个弧度。
银针本就极细,若断在体内,取出十分困难。
衍墨一惊,本能带着内劲制住了那只为所欲为的手掌,却忘了顾念身份,直接扣在了脉门之上。
万俟向远甚怒,九岁之后,脉门便没再被人碰过,正欲震指将那半没入的银针弄断,却见那前一刻还劲力十足的手指从自己脉门上急忙移开。
“属下失礼,请主人责罚。”明知自己行针的怪异手法被看破,衍墨却不急着解释,只想先平息下这四散的怒意。
意不在此,万俟向远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问道:“哪里学来的?”
衍墨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只一味地请责:“属下知错。”
那般手法,普天之下唯有云暮老人及其徒弟才知如何运用,而万俟向远的生母——人称“一步一忘情”的顾念情,正是云暮老人三十多年前所收养的孙女,也是他医术与毒术的唯一传人。
顾念情继承了云暮老人所学,年纪轻轻便闻名于江湖,又出落得极为秀美,真正叫一个人人向往。后来却大出人们所料地嫁入寒炤阁,不再在江湖中走动。婚嫁那年……同时带入的寒炤阁,还有不少医毒书籍与奇珍药材。
万俟向远其实早已猜到,只是今日刚好得了机会加以证实,若衍墨老实说出,本不准备为难,可现下……
拔针轻划,细密血珠立时涌出皮肤。
衍墨想躲,却又不敢,被针尖抵着的位置并不疼,可十分难堪……
“说是不说?”内劲微吐,毫针立时刺破皮肉,穿过乳珠而出。
“呃!”万万没有他想到会如此,衍墨无奈地闭了闭眼,认命地开口道:“三年前属下完成斩管事吩咐的任务回阁,碰巧看到一个侍女在深谷间峭壁上采药,那时属下已经有意多学医术,却碍着东阁内戒备森严,一直没有机会。见此,便偷偷跟着那名侍女,果不然,那侍女回的是一处药房,里面存有不少医毒书籍,属下便借着每次任务出入东阁时,潜进那药房换几本书看。直到半年后……属下才知道那是主人的娘亲——顾夫人殿内的药房。”
当自己早早与那……女人分开,便不会,不知,看不出了么?
万俟向远观察着他脸上神情,沉声问道:“为何刚才不说?”
“属下知错。”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也不想找什么借口,衍墨半垂着眼睛认下过错。
翻来覆去这一句,万俟向远多少听得有些不耐。见他这般驯顺态度,却也没了怒意,严肃着声音搁下最后的警告:“衍墨,你记住,对错与否,我只从你入迟水殿的那日算起!……还有什么瞒着的,今日一遭说了,免得日后吃苦头。”
“嗯……”
今日说了就不计较了么……若不是情势所逼,迟水殿内只有自己一名衍姓死士,是否……也会这么宽容?
“两年前,属下执行完任务杀死一人后,巧合摸到那人宅子里一处假山下的暗室,从里面得了三本十分罕见的毒物配制之书。属下所会的医毒之术,多半是从顾夫人药房与那三本书上学来的。属下一年前……”
衍墨早就没了试探、质疑之心,听他不欲计较,索性将入寒炤阁七年里,自己知,别人不知的;别人不知,自己做了的所有事情,一齐讲了出来。”

番外1 《秋莲》

(背景:衍墨鞭伤稍好,销假= =+每日随万俟向远身侧。'大概就是正文24中间那里的背景')
春是寒中带暖,万物生;秋是暖中带寒,百待闲。一年之中,也就属这两季最为舒适,不寒不热。
于是自然有那会享受的,从书房挪到小园傍水的凉亭里。
微风轻拂,荷叶作响,香茗,茶点,美婢,忠侍……
羡煞无数人……
此情此景,恐怕不难让人想到两个字——昏君。
只是,这君虽是君,却非那高墙里住的,不过……也同是手握人命,有权有势。
权、钱、势,这三样自古就被万人追捧,只要和其中一样沾了边,便可作威作福……任意欺压……
这不,最好的例子就在下面。
照旧的参汤,照旧的安神助眠药物,衍墨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看那人品茶,看书……兼偶尔拿自己消遣、取乐。
这边看人看得百无聊赖,那边看书的也是意兴阑珊。
万俟向远将手里医书反扣在石桌上,稍稍舒了展下身子,对着衍墨开始作威作福:“果真秋干气燥,凉是凉了……却是不怎么舒服。”顾览一圈,指向身后的涵碧塘,“衍墨,去折几支莲蓬,正好食了莲子,再取莲芯泡水喝。”
“秋莲粳硬,不如属下去取大暑前后采摘的伏莲?”大暑前后摘的莲子肉满、质佳,迟水殿里又多得是,哪有人会放着伏莲不吃,吃秋莲的?衍墨不动,心里翻个白眼。
“你还能从这塘里采出伏莲?”故意曲解了话里意思,万俟向远闲闲道。
这人要如何生养,才能养出这般恶劣性子!?衍墨心里腹诽着,嘴上却老实得很:“属下不能,秋莲虽然口感稍欠,采了新鲜的食用,倒也不错,属下去采几支来。”
万俟向远心里正乐着,就见那无精打采的人起身提气,于是又道:“伤还没好,用什么轻功。”
不用轻功怎么摘!!衍墨气极,嘴角抽了抽,庆幸自己是背对着那人。
“谢主人关心。”你若不吃,我哪里用摘!
涵碧塘里莲花多得是,却大多集中在中间位置,距离塘沿与凉亭多少有些距离。
难得的看戏机会万俟向远必是不会错过,起身走近,整个一副凑热闹的欠扁样子。
情势压人,身份压人……哼……
不予理会走近的人,衍墨再在心里翻个白眼,撩起衣摆,直身前倒向塘面,离水极近时,双腿一个用力,夹缠住亭栏下的石墩,快速展臂连折下几支莲蓬,再轻巧挺身,回了亭内。
毕竟伤是真的未好,便减了力气,借蹲跪姿势缓冲。
可……
万俟向远竟然踏前一步,“无意”踩住了衍墨衣摆。
这人简直……!!
起身自是没了可能,于是干脆跪了,双手将莲蓬递上,头也不抬道:“主人。”
想吃自己剥去吧!
果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万俟向远也不恼他不敬态度,挑了嘴角接过新鲜莲蓬,剥肉,去壳,手快地塞进衍墨嘴里,轻笑着道:“清热,去火 ……”
(某人炸毛= =+)
衍墨努力忍着咬断那节手指的念想,将嘴里东西使劲嚼,再使劲嚼,当成那可恶的人来嚼……
啧,怎么抿唇咬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万俟向远忍笑,看得越觉有趣。
……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万俟向远作威作福,衍墨做牛做马……
“秋莲确是粳硬,不过冲水应是还不错……衍墨,把莲子剥了,取芯掺了茶里冲水。”
白眼:“是。”
“汤色是不错……却折了紫笋茶香,衍墨,去换闻林来试试。”
眯眼:“是。”
“与闻林沏在一起是好些……不过苦涩却重了。算了,衍墨,将茶倒了,重新沏点清茶罢。”
咬牙:“是……”
“衍墨,你去……”
……

正文 君是自可留26

衍墨盯着过分细致奢侈的帐顶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药物的关系么?竟然说到一半睡着了……
伸手扯开不知什么时候盖到身上的锦被,刚要拧身四处寻看,就见那熟悉的身影行至眼前。
早就打定了静观其变的注意,万俟向远也就没什么可忙的,找出针灸类的书目自己琢磨,偶尔累了,就 闭目打算打算日后安排。
这时看着床上的人转醒,便握起个瓷瓶走近,倾斜瓶身,让里面药液沾上手指,七分恶意,三分善念地沿着那条新划开的深窄伤口走了一遍。最后,指尖停在不久前被银针刺过的某处,轻佻地拨弄了下。
却不想……本欲戏弄人的动作惹得自己小 腹一热。
银针留得时间久了,即便是早已经抽出,现下仍是有些红肿,而这麽小的地方,红肿着……不免让人心生“误解”,特别是那药液沾上后的模样。微微挺立,还有少许的光泽……
天色已昏,灯盏半明,屋里气氛一时暧昧到极致……
说不清的感受从被碰触的地方慢慢传开,衍墨下意识地低头,却又将胸前情景看进了眼里,慌慌偏开,脸上涨红。这些时日的接触,也算将万俟向远的脾性摸了个大概,自知现在做什么也是无用,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反正也只是……恶劣些……
如此反应到了另一人眼里,却生生变了意思……
万俟向远两指一对,借着药液湿润,来回捻揉指间小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轻道:“衍墨,跟了我,可好?”
上次的教训还清晰得很,于是不答别的,只应一字:“……好。”
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与不稳,却没有生出怨憎。心里也是明白……两次虽是同样的答话,心境却已相差太多……
万俟向远怔了一霎,随即温和下神情,抬手拂到衍墨颈后捏了捏。
此时,谁也不必说些什么,两人的关系已是生了变化,就算一人仍是死士,另一人仍是这寒炤阁的少阁主。
收回目光,止住床上人欲起的动作,万俟向远挥掌一带,急促的细风灭了灯亮。脱下外衣移身上床,将人半搂着带倒躺下,轻叹道:“我困了。”
“主人晚上还没吃东西……”衍墨微微愕然,喃喃道。
“睡觉。”
“是。”
久久之后,一记轻吻印上后颈,惹得怀里身子紧张半晌,作恶的人……嘴角微扬,将胳膊紧了紧。
其实万俟向远只是想了一下午的事情,有些疲惫,倒不是真的困了。但看了那副安静顺从的样子,却说不出的想这么躺着,不理不问,一直这么躺下去,留个人在身边,留个不会时时刻刻算计、揣测自己所想所思的人在身边。
那日最后,两人还是起床用了晚膳,一起洗了身子,又同榻而眠,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衍墨早起,被万俟向远笑着一顿挑弄,折腾得面红耳赤,弄出好些个紫红印子,刻意让芙焉看了去……
之后的日子也照此,偶尔的,衍墨在不该自己住的地方歇下。除此之外,都还寻常。只在芙焉面前,万俟向远不时露出几分亲近神色,但不太过,不至让人生疑……
长此几日,衍墨在路上与人擦身而过时,总能招致些许侧目,私下里,却没人敢议论什么。
……
仲秋节,团圆节。
以往在东阁唯有生死,无年无节。于是,这便是衍墨出了东阁过的第一个节日。
清晨一早,便看着萦香敲开万俟向远房门,笑盈盈地道了节日话,讨去打赏。
普通仆侍一辈子难出寒炤阁几回,阁内又富足,讨来打赏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切不过是为个热闹、喜庆。
如此一天下来,笑脸见得多了,节日话听得多了,就连衍墨这个一向讨厌过年过节的人,也染上了几分热闹气。
对于年节一类没有好感,也是有些原因,是以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就变成了习惯。
年幼寄人篱下,年节时候家里就算再穷,也总会准备上些好吃好用的,穷人家孩子盼的,也无非是这些个。可抱来的总归比不上亲生的,好吃好玩的东西往往是还没见着影,就去了弟弟照川手里,衍墨那时虽然不怨,却也在心里偷着委屈。
“在这儿等着吧。”让萦香整理完衣衫,万俟向远对着衍墨说了句,面色阴郁地离开了。
这大概……是整个迟水殿里,今日心情最不好的人了。
这处院子,若非传唤,下人不得擅入。万俟向远一走,整个空荡荡的,与外面的热闹天壤地别,衍墨静静坐着,心思越飘越远,想起了听过无数次的那些事……
寒炤阁里下人敢传的,左右不过是些半敞半晾的事……
万俟向远一母同胞的妹妹七年前离奇中毒而死,整个寒炤阁竟无一人能断其原因。
七年前阁主去了顾夫人正室名分,陆夫人做了正室。
同年,一直居于阁外的长子——陌寒公子被接回。
之后几年……阁主越发器重长子万俟陌寒,却又一直未废万俟向远少阁主身份。
再后来,万俟陌寒武艺进步飞速,万俟向远却一直提高甚慢。
万俟陌寒心无旁骛一味读书习武,万俟向远兴趣甚广,每每点到即止,不肯专于一物。
万俟陌寒与阁主、陆夫人间时常走动。万俟向远甚少外出迟水殿,与人少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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