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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直面内心的恐惧(完整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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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得依照原则进行,再灵活的规范也会变得死板,甚至变得无可救药的僵化,譬如由节俭变成了吝啬,从择善固执变成了不可理喻、专制残暴。生活圆满与否,单靠这些僵硬的规则是不够的,所以他心中的恐惧仍然存在,于是发展出强迫征候以及强迫行为。这些都与害怕有关,逐渐化为己有,深植于内心,是“它”强迫他,即使它毫无意义,他也没办法摆脱。洗涤、冥思、数数儿和一再回忆某个片段,都属于强迫行为,若能试图摆脱或戒掉这些行为,心中的恐惧也将随之被释放出来。



自我压抑和克制

虽然强迫症有许多种,追根究底不外乎他不敢自动白发地做一件事,总是因为某些事物太新颖、没看过、没保障、被禁止,害怕那些是一种诱惑、偏离日常习惯,最终形成了强迫人格。希望每一件事都如他所愿:桌上的东西井然有序;对某事的看法坚定不移;僵化的道德批判;无懈可击的理论:不可动摇的绝对信仰——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了。所有的事物必须可预测,世界一点儿也不改变,生活中只见周而复始的重复——原本活泼的韵律变成了一成不变的单调。某些行为中的确有价值的成分,但那种价值毕竟悲哀,因为他必须强迫自己这么做、那么做,缺乏弹性,不可能放纵自己大胆行事,不幸也就随着产生了。他以为非做到不可、非相信不可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其中包含的绝对的权威,也会酿成悲剧。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描绘强迫行为——与生活中悲剧与喜剧经常并行一样:有一个人试着让房间保持一尘不染——一出悲喜交加的戏于是开锣了:他一方面要极力阻挡灰尘进来,另一方面又要时间裹足不前,简直就是往漏水的桶里添水。房间内的东西蒙上了灰,他得大事清洗,抹灰变成了一种强迫行为,他只是把灰尘挪动了一下,问题并没有解决。他拼命经营一个无生的空间,说穿了就是道德上的问心无愧,同时,他心里明白人很容易受到魔鬼的诱惑。他把真正的问题转移到琐事上头,造成强迫行为;如果我们真的与自己的可。有些人会认为,这位病人对解析梦境所抱持的怀疑态度不无道理——不容忽略的是,病人其实借此回避,而且他的怀疑并不仅限于做梦——所有让他“不安”的事情他都怕,都会极力避免。

许多强迫人格者会基于保护自己之类的理由,把自己隐藏起来,有一个笑话很贴切:有一个人来到天堂,他看到两扇门上不同的文字,

“通往天堂之门”及“通往关于天堂讲座之门”——他选择走第二扇门。

被我们压抑的东西必定会浮出水面,这是我们的心性。内心的压力上升,强迫人格者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力气,把压抑的情感视为一样东西,于是形成恶性循环;只有当他也接纳压抑的情感的“另一面”,与之辩论,才算解决了问题。唯有如此,他才能将回避的、惧怕的东西内化,或许怀着三分惊讶经历这一切,甚至在其中得到助力,才能对别人说那些梦全都“没有意义”。

一位“像铁一般坚定”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会是多么狭隘、固执叉缺乏包容力,如果他把这一类的绝对与条件强加到生活上的话,生活有多枯燥。过这种生活的人只明白一点,那就是他希望所做所为都“正确无误”

(就像那位一定要找出“正确”想法的病人一样,徒然把自由随想弄拧了),但他不知道隐藏于背后的是因为他害怕风险。

所有的事情都得依照原则进行,再灵活的规范也会变得死板,甚至变得无可救药的僵化,譬如由节俭变成了吝啬,从择善固执变成了不可理喻、专制残暴。生活圆满与否,单靠这些僵硬的规则是不够的,所以他心中的恐惧仍然存在,于是发展出强迫征候以及强迫行为。这些都与害怕有关,逐渐化为己有,深植于内心,是“它”强迫他,即使它毫无意问题摊牌的话,就不会引起强迫行为。如果我们对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吹毛求疵,就应该自问到底在想什么,或希望从中达到何种目的。

魏希尔(F Th,vischer)在他的小说《也有一个》中,用幽默的笔调叙述强迫人格的问题。书中的主人公马不停蹄地与“阴险的东西”奋战,他经常因为突如其来的激动或发脾气而吃败仗,他把失败归咎于不明的阴谋诡计,再把这些假想敌塞进鞋子里。当他“一不小心”把酱汁洒在他讨厌的女同学的衣服上时,正是假想敌的阴谋在搞屉,他不愿正视他对这位女同学的厌恶与恼怒。弗洛伊德的理论中常可找到这类失误的例子:失言、忘记、“不小心”撞到某人等等——一不注意,被压抑的东西就跳出来,错不在他,而他也无从察觉自己的压抑:这些意外之所以发生,稍不留神就溜了出来,其实就泄露了他们亟欲隐藏的压抑。

强迫症患者严重的话,会尽一切力量来实践生活,形成阴森恐怖的性格,用魔鬼般的力量安排自己的生活。不难想象,在心理学不甚发达的古老时代,这类非做不可的强迫行为,即便知道其中并无多少意义,仍然被视为被鬼附身,或者被视为疯子。强迫症患者以为有外力介入,连他都认不清自己,只好任凭摆布。

每一种强迫症都会有自创——与一般肉体上的不适做比较——病灶的倾向,而且很快就煞有其事,还会波及一向健康的部位,患者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受拘束,充斥着强迫行为,这些留待后文再叙述。

上文提及的由内心反映出来,盘旋在心中的坏点子、不恰当的愿望和冲动使患者诚惶诚恐,激烈挣扎,认为非把这些念头压抑下去不可。他将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与之苦战,如果他假装自己拥有足以对付的法子的话,多多少少可以达到目的。每当那些不堪、充满罪愆、肮脏的想法或愿望突然冒出来,威胁着他,而他必须加以抵抗的时候,最好是口袋里已经放了对策。嘴上念一些神奇的咒语(“耶稣——玛丽亚——约瑟夫”),或许他有必要立刻采取行动,譬如驱赶意识中不当的东西,情况严重时,这会导向患者惩罚自己,狂热教徒的某些做法即为一例——想想那些鞭笞自己身体、自虐的教徒。这些强迫行为的“病灶”很快地扩张势力,一定要避免:乍听之下无害的言语、类似的联想或概念,像基督教义入门的漫画:数数儿的时候,因为“六”这个数字的德语发音会让人想到禁忌的性事,只好念成“一、二、三、四、五、啐、七”。这种症状和尽全力保持房间一尘不染一样,使我们忆起拉丁谚语:

“大自然与生命毋须矫情,也不容压抑,总是存在着。”



对自己的身体充满敌意

下面要举的这个例子足以告诉我们,有意抗拒某些事物时,矫情与压抑会变成另类的狡猾:

一位强迫人格的女病患必须不断清洗自己,下意识的要洗刷掉她“不洁的”性冲动,她觉得自己自慰的行为充满了罪恶,所以得清洗生殖器官——密集频繁地冲刷自己的“罪恶”,伴随清洗动作而来的是禁忌的快感,达到高潮,因此获得了满足——但这“非”她所愿,也就不必有罪恶感,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希望保持贞洁的。

性被基督与天主两大教派谴责,性使人心怀罪恶——很遗憾的是时至今日有时也如此——因此导致神经官能症,许多年轻人,处于青春期的人尤为严重,对自己的身体有敌意,害怕,有罪恶感。他们不认为所谓的原始其实是他们的本能,是青少年发育阶段不可或缺的要素,应该可以在课堂上或社团聚会或小组谈话时提出心中的疑问。相反,青少年花了很多时间在接受坚信礼的准备课程上,这些课程的内容排满了唱诗歌和教义问答,巧妙地回避了这些“尴尬”的问题。幸好青少年还可以互相讨论彼此的疑虑。几十年前,心理咨询还没有蔚为风气的时候,信仰导致人们对自己的身体有敌意并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往往就是从自慰开始的。人们被告诫自慰有害于身体与心灵,于是陷入坐立不安的惶恐之中,罪恶感如影随形,当他们几经努力却无法抑制这个“罪行”时,不少青少年因此走上自杀之途。



握在掌心里的情感:强迫人格的感情世界

他们觉得感情不可靠,过于主观、摇摆不定且容易消逝,所以他们努力尝试把感情置于“手掌心”。

不理性的、冲破界限、超越感官直觉的爱情,不断上升的炽烈热情充满了危险,只会使强迫人格者惴惴不安。在爱情的领域里,他自己的规律派不上用场,只能束手无策;他坚强的意志力荡然无存,仿佛骤然罹患重病,使他失去了理智。这些都与强迫人格者所需要的安全感与权势感大相径庭。



两性关系中的权力欲

具有强迫性格的人努力尝试把情感置于“手掌心”,使之处于自己能控制的情况。他们觉得感情根本不可靠,过于主观、摇摆不定,叉容易消逝。炽热的情感更不可信,飘忽无常且不理性,爱上一个人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因此,他们在付出感情时十分悭吝,不轻易流露感情,也不太愿意体谅伴侣。这种只重事情的态度,使得他们在某些情感关系中。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清醒。

他们如果愿意在两性关系中负起责任,一定是他们心中已有定论。他们很不情愿让伴侣与他们平起平坐,比较倾向于一种垂直的关系:非上即下,锤子或砧板,

“不是…一就是”对他们而言再重要不过——问题是谁喜欢当砧板呢?感情关系变成了一场争取优势的权力斗争。忧郁人格者因害怕失去伴侣而万般依赖对方,强迫人格者却出于权力欲,要根据自己的需要捏塑伴侣。所以,强迫人格者不容许伴侣脱离他捏塑的模型,把伴侣视为自己拥有的一件财产,必须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强迫人格者要求他的伴侣全力配合,完全顺从,对方若不肯的话,关系就无法维持。从另一方面来看,他能承担别人难以承担的,耐力又超强,这是他的宿命;而他们之所以忠实,是出于经济的考虑。基于这些理智的理由,物质上及安全感的需要,他们愿意饰演不无重要的配角。在他深入一段感情之前,常常要天人交战好长一段时间,譬如订婚很久了,婚期却一再拖延。一旦痛下决心,这段感情看起来却好像解决不了——可能是宗教方面的原因,或者基于伦理上的大道理,也有的时候只因他不想放弃,要不就是他正打算放弃这段感情。

一位妇女问她的丈夫,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她老早就说过要离婚,况且他也觉得他俩的婚姻令人无法忍受,但他的回答是: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好像真有个婚姻有效时期等着他们维护似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既非基于宗教观,也不是因为体谅妻子,而是他的确已经结过婚了,他厌恶改变。

习惯及掌握权力决定他的态度,除此之外,他宁可死守着这个婚姻不放,也不愿重新去冒险。这种人的婚姻,双方仇视,互相折磨,把残余的感情通通消耗掉,都在期待对方早日升天。


形式重于感情

强迫性格越是严重,患者的婚姻就如法庭上的针锋相对权利与义务泾渭分明。形式上的东西被赋予太多的价值,被反复援引,只要不超出理智的范围内,倒也过得去。但是,如果他想用形式上的东西取代感情的话,就有可能是试闯常规的关,在细腻的感情与权力欲的掩护之下,扭曲变形成了性虐待。

一位婚姻出状况的妇人去找律师,请他为她撰写一份合约。合约中载明了性生活的频率,每次行房时卧室的温度。合约上还禁止她的丈夫在卧室内抽烟,写得清清楚楚,触犯或未遵守这些规定时应该罚多少钱。假使她的丈夫在合约上签字,她就愿意与他维持婚姻关系。她坚信这些建议合情合理,唯有这么做,婚姻才能继续。

她一一列出条件,却没有认真面对问题:她抛开了感情,只是强迫写下自己严苛的要求。

遇到紧急关头或需要沟通讨论的时候,强迫人格者往往很不理智:即使他知道自己站不住脚,却还是不肯让步。他把自己与过去牢牢地黏起来,数落伴侣的不是,举证历历,以前做错了什么,现在明知故犯,犯错的频繁程度等等。说不通时,他的想法通常很古怪,不晓得要纠正自己——上一段的例子即是。

不太相信感情的他,提出他自以为良好的建议,订下规矩,要伴侣和自己遵守。如果他的妻子抱怨星期天他只专注干邮票或手工艺,而她无聊得要命,希望两个人共同做一些事的话,他会妥协,然后提议一周沉浸在自己的兴趣之中,一周则与妻子共处。他遵守这个计划——从中感到自己的奉献与辛劳,但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产生的结果也是错的,可他自以为仁至义尽,负了该负的责任。虽然他卖力演出,妻子仍然察觉他心不在焉,因此很不满意,对他提出更多的要求,他惊讶万分,而且十分恼火,再也不履行出游的义务了。

这个例子适用于许多强迫人格者类似的行为,他们设法解决与伴侣之间的问题,但是伴侣却根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日常生活中的乐趣、自发性的行为、情感流露、变化以及轻松写意。强迫人格者面对这些“苛求”——冷淡、克制的他不得不这样想——他的伴侣对感情简直需索无度,于是两个人过着没有交集的日子,问题像荡秋千一样越荡越高。

强迫人格者与伴侣相处,对于时间、金钱,非常注重守时与节俭,因为权力的角力、一成不变以及顽强,都在这几项之中被凸显出来。食物必须“分秒不差”地端上桌,家用要分类详细并且计算得“分文不差”,做丈夫的必须把他的薪水悉数带回家,只分到一点儿零用钱等等。若要添购什么必需品,可以演变为一场悲剧:无止尽的讨论是否真的需要那样东西,伴侣是否浪费无度,使用东西时粗手粗脚,所以才“义”要买新东西了,这样的婚姻中,金钱常是引爆危机的导火线。

父权制度之下,占尽上风的男人其实是靠着妻子的牺牲,才保住婚姻,单单看“夫妻义务”这一项,在性行为上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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