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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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住室之后,齐平公设宴为姬介等人洗尘,命人将田盘、鲍琴、鲍笛以及军中要人都请来,陪天使饮酒,又派人去请楚惠王、郑声公、燕世子姬克,楚惠王托辞没来,只使吴句卑为使前来赴宴,郑声公、游参、姬克、姬非都赶了来。
席间谈起两军详情,姬介道:“既然齐军已占上风,是否还需要晚辈来斡旋议和?”齐平公道:“这是自然,太子能够仗天子之威使齐越达成和议那是自好。”姬介苦笑道:“其实越子谮爵称王已久,向来不服王室,晚辈来议和只怕只是句虚话而已。”伍封笑道:“凡是议和之事,必有军力为后盾,勾践虽败数阵,但他仗着士卒数多,精锐未丧,是以范蠡多番劝他退兵也不听。我需趁他军中士气动摇之时,再迎头打击,逼他退出龙口,不复为阵。其时太子再去斡旋,和议必成。”
齐平公愕然道:“若是我们击退了越军,何用议和?”伍封叹道:“即便获胜,但越人败出龙口,未必便退回本国。眼下徐州、琅琊尚在其手中,此二城坚固异常,万一越人死守,我们便只能死命攻城。琅琊在东海,尚不足以威胁齐国根本,徐州却是在齐之腹地,离临淄只是大半日路程,此城不拿下来,齐国上下便寝食不安。此次齐越之战对齐国损害极大,如今田相在后方准备粮草辎重一日难过一日,军中存粮只能用数月。万一越人死守城池,我们一时间也没奈他何,多延数月,越人重整士卒,战乱又起。何况楚燕郑之师远来相援,如果时间长了,只怕萌生退意,以致双方生怨,是以非得要太子斡旋议和不可。”田盘点头道:“正是。”
姬介问道:“未知姑丈何时兴兵破越?”伍封瞥了姬克一眼,道:“三日之后,四国全军进击,以图一举将越军击退。”众人都点头。盘丁道:“龙伯,小人此次入中原来,只带了二十勇士,人数虽少,也愿意奉龙伯之令,到军前为龙伯效力。”伍封笑道:“太保勇猛过人,能助我齐军,自是大妙。不过越人之中有颜不疑之流,颇擅行刺,在下恐其兵败行险,前来行刺国君,是以还请太保与郎中令一起,坚守伍堡,以御刺客。有太保在国君身侧,在下方能放心。”
盘丁知道伍封不愿意让他二十余人有所亡,又不愿意让人误会瞧不起他们夷洲人,才会这么安排。说实话他们二十多人在军前的确也当不上大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伍封的好意,笑着点头。
伍封道:“眼下越人后方之重,有徐州、琅琊二城,在下前些时命士卒外出伐薪备冬之时,已经暗中调了千余精锐士卒到淄水之南,以为夹击之师。”田盘知道伍封之谋,故意问道:“龙伯用兵巧妙,必瞒过勾践了。”伍封道:“只是这千余人少了些,好在我已秘令家臣收敛莱夷士卒,得夷兵四千,用家中战船载而南下,本来是想让他们潜往琅琊,如今有千余人在淄水之南接应,两军汇合,五千余人足以助我们破越。”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事连田盘也大感意外,愕然道:“原来龙伯另有安排,在下等都蒙在鼓里。”伍封笑道:“兵行诡道,军中人多口杂,在下这支奇兵人数不多,不敢轻泄此谋。”他眼光向众人瞥去,只见姬非脸色大变。
伍封又与众人商议如何进兵,姬非向姬克小声说了几句话,姬克道:“龙伯,司马有要事,先要回营中处置。”伍封点头道:“司马自去忙,有世子在此是一样的。”姬非匆匆出了大帐,伍封向楚月儿使了个眼色,楚月儿借故出帐。
伍封与姬克互视一笑,伍封道:“天色已晚,各位请回本营,吴先生请先回楚营,明日一早,请郑伯、燕世子和大司马、小琴到帐中来,我们同去楚营,与楚王商议进军之事。”齐平公笑道:“军中之事,寡人可帮不上手,好生惭愧。”郑声公呵呵笑道:“这是齐侯的福气,寡人只恨当初未早生女儿,嫁个好女婿,帮寡人解忧。”
伍封笑道:“微臣事忙,无暇款待天使和盘丁太保,国君只须引他们到堡中宴饮尽兴,便是立了大功。”齐平公哈哈大笑,与郑声公等人道别后,左手挽着姬介,右手拉着盘丁,一起往伍堡中去。
伍封送走了各人,这才出了大帐,往寝帐过去。途经寝帐旁旋波那小帐时,便见旋波慌慌张张由帐中出来,脚步甚急,伍封心中正寻思姬非的事,心不在焉,被旋波撞了个满怀。伍封连忙退开数步,道:“哟,波儿这么急干什么?”
旋波满脸通红,旋即又变白了。伍封也没留意她的古怪脸色,笑道:“怎么?这么晚了,月儿又不在,波儿也不用出来侍侯,你回帐休息吧。”他走了几步,回头又道:“眼下天气寒冷,波儿夜间要盖厚被,嗯,注意火盆不要灭了,回头我再使两个侍女来侍侯你吧。”说完自入寝帐,解下衣甲,因庖丁刀随楚月儿外出,便唤了圉公阳上来,叫他再派两个侍女去服侍旋波。
圉公阳笑道:“是,小人这便去。”伍封见他笑容古怪,奇道:“小阳笑什么?”圉公阳搔了搔头,笑道:“本来这话不该说的,不过龙伯问起,小人便只好说了。呵呵,旋波帐中多半还有其他人,以前服侍她的侍女都被她了遣了回来。”伍封怔了怔,会意笑道:“是男人?”
圉公阳点头道:“小人有两次由她帐外过时,听见内有男人语声,虽然声音甚小,但小人还是听到了。她帐中只有侍女,怎会有男声传出?小刀也知道此事。”
伍封呵呵笑道:“展如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还活着,波儿也不好再与他在一起了。眼下波儿如同孀居,正该再找个夫君才是。嗯,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如此有福,得波儿垂青?明日我让月儿问问她,如她喜欢,便给她完了这头亲事。”
圉公阳叹了口气,道:“小人还以为旋波会……,唉,真是大出意外。”伍封愕然道:“波儿怎么了?”圉公阳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小人也不好说了,或是小人弄错了罢。”摇头出帐。
伍封怔了片刻,未明圉公阳语中之意。在他心中,西施将旋波嫁给展如之事,与自己颇有干系。不料这展如竟与自己为敌,以致旋波在府中处境颇为尴尬,若非自己和楚月儿处处维护她,只怕要受人欺负,此事想来颇有愧疚之意。如今旋波既然另有心上人,便当尽力成全她才是。虽然她与展如名义上还是夫妻,但展如下落不明,索性便当他死了,将旋波另嫁俊朗。
天快亮时,楚月儿赶了回来,道:“夫君,那姬非匆匆回营,果然派了个亲随悄悄出营,绕到沂水之岸,偷入越营。月儿悄悄跟着,一直见他到越营中去了。”伍封道:“这个姬非果然内通越人,幸好我们及时知觉,否则就麻烦之至了。”楚月儿道:“越营防守甚严,月儿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混进去。”伍封笑道:“我本就没让你混入越营,你何不早回?”楚月儿道:“月儿想觅个机会进去瞧瞧,后来又想,那人向越人报讯后,必要回燕营禀报姬非,于是又到燕营,在世子克帐中坐了一阵,再去姬非的帐外,那人果然回来,听他与姬非说,越王勾践听说夫君密遣大军到沂水之南,有五千余人,大为惊慌,急遣营中弩卒赶往沂水岸上埋伏。”
伍封大喜道:“勾践果然中我之计。我这么用计,便是想遣开其弩卒。越人这三千神弩之卒委实可怕,如今勾践将他们遣出大营,我们破越营之时便大可无忧了。”楚月儿问道:“夫君怎知道勾践一定会派弩卒出营呢?”伍封道:“我传出消息,说有士卒在沂水之南,又有战船。这水上用兵,弓弩最为有用。勾践的战船都在琅琊,想阻我的奇兵,唯有用其弩卒。我声称沂水之南有五千余人,勾践要击退之非三千弩卒尽出不可。其实我们莱夷新被兵革,受创甚重,哪来精兵?沂水之南便只有千余人而已。”
楚月儿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已将姬非擒住,世子将他捆于后营,准备在战事完结后再行发落。”伍封道:“嗯,如此甚好。我在淮南的一千余人大有用处,月儿,你带石芸、小刀速赶到沂南,统领这千余人,赶往龙口之东山林中埋伏,只要越营火起,那些弩卒必然赶回救援,你等起队过一小半时冲杀而出,敌人的弩卒不擅近战,你可一举成功,将越人的弩卒杀伤过半。我猜此战颇易,你还有余暇将往徐州之间夹道埋伏。若见越人勾践逃往徐州,便冲出来擒他。”楚月儿点头,在帐外唤石芸等人,趁天未亮,带了几个铁卫一同出营不提。
昔日在桃林之塞,伍封初派楚月儿单独引兵外出,委实耽心,其后多番用兵,每每便派楚月儿为将,知道她颇具将才,遂放心让她带兵出战。
第二天早间,郑声公、姬克、田盘和鲍琴都赶来伍封帐中,伍封与四人带着石朗等侍卫赶往楚营。昨晚吴句卑回营,楚惠王便知道伍封等人要来,早有准备,带着吴句卑和鱼儿在营门外将大家迎进去。
楚惠王让吴句卑和鱼儿相陪,众人坐定,楚惠王道:“昨日越王勾践派使前来,说是其侄女甚美,想嫁给寡人,从此楚越结为姻亲之好。”众人大吃一惊,一旦楚越结为姻亲,楚国自不可能与越国再战,如此一来,齐之盟军不仅少了一大势力,恐怕还要多了个敌人。
郑声公忙摇头道:“大王,这是越国分化我们之计,答应不得。”田盘道:“正是。”伍封却看着楚惠王,皱眉道:“大王以为如何?”楚惠王道:“楚国经白公之乱、巴人入侵,颇伤元气,宜休养生息。若非姊夫之故,寡人也未必愿意领兵前来。寡人觉得为长久计,楚越联姻并非坏事。”
姬克大惊失色,道:“如此说来,大王莫非有背盟之意?”伍封笑道:“大王决非无信之人,否则便不会将这事直言相告了。以在下之见,大王大可以派人与勾践商议婚事,只不过不要即刻答允就行了。”楚惠王立时会意,知道伍封是要在近日破越,而楚越的亲事只须拖上几日,便能面面俱到。
楚惠王点头道:“寡人听吴句卑说起,道是既然龙伯决定后日破越,寡人便派使者去,约三日后详谈亲事。”伍封笑道:“不用在三日后,在下今晚便兴兵破越,大王派人明日去吧,只不过今晚之后,尚不知道勾践会在何处。”
众人都大吃一惊,齐声道:“今晚破越?”伍封点头道:“只因我们营内有人与勾践通风报讯,是以在下昨晚才称后日兴兵。昨晚奸细已经派人告诉了勾践,那么勾践这两天反而无甚防备,今晚正当其时。在下已经约好了柳下惠柳下跖兄弟,届时他们在越营内举事,内外夹攻,必可一战成功。”他见众人满面疑色,遂将混入越营多日的事简说了一遍。田盘、鲍琴和姬克早知道姬非可能是奸细的事,只是没料到伍封竟偷偷在越营混了好几日,如此神出鬼没,委实令人心惊。
众人又惊又敬又叹,惊的是伍封算无遗策,早在莱夷之时便想到今日,预先派了石朗入越营埋伏;敬的是伍封手段通天,数日不在营中,却将所有人蒙在鼓里,还用计将勾践的三千弩兵调了开去;叹的是范蠡文种二人智谋过人,忠心耿耿,如今却一个被赐死,一个避祸远遁,无不叹息。
伍封见众人神色,忽想起父亲伍子胥来,叹道:“自古以来,忠臣良将固然身后有美名,但在生之事时,其结局大多不好。”忽想起自己也是忠心为国,未知日后结局如何,心中猛地一凛。
伍封当下与众人商议好进兵之策,请楚、燕、郑三国之军分别进击晋、卫、宋三营,越军大寨自然是齐军的目标,约好进军信号,不一而足。
众人商议到午,在楚惠王帐中用过了饭,楚惠王笑道:“大事已决,寡人现有件私事要与姊夫商议一下。”伍封问道:“大王还有何事?”楚惠王道:“寡人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未立王后,此位或会留给越女,但如夫人总该立几个,寡人想请姊夫割爱,将爱女伍鱼儿留在楚国,寡人立为如夫人,未知姊夫是否愿意?”
伍封愕然,寻思鱼儿虽然甚有姿色,但楚地之大,美女如云,未必没有美艳胜过鱼儿者,何况鱼儿又是扶桑人,不懂中原礼俗,想不到楚惠王竟想娶她。向鱼儿看去,只见她脸色微红,此时正向楚惠王瞟了一眼,楚惠王向她微笑点头。伍封见二人眼色之中情意绵绵,如同新婚男女一般,寻思这二人相处多日,原来已生情愫,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大王颇有眼力。鱼儿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非常人可比。”
楚惠王笑道:“正是。天下美女不少,但像鱼儿这种豪迈勇悍之女绝少,除了姊姊外,只怕再找不到了。”伍封明白楚惠王的心思,原来他自小仰慕楚月儿,十分羡慕伍封身边有个武勇惊人的女子,长大了这幅心思不改,于是对鱼儿动心。
伍封问鱼儿道:“要你远嫁到楚国,你是否愿意?”鱼儿脸泛红晕,微微点头。她是扶桑女子,按扶桑之俗,向来是女人至上,女子择夫,是以鱼儿并不怎么害羞。伍封大笑道:“扶桑人向来是女子择夫,鱼儿既然愿意,在下怎么拒绝?如此好事,正该向大王相贺。嗯,鱼儿手下那十名铁卫,便当陪嫁,随鱼儿到楚国去。其余嫁妆我再准备,鱼儿是我之女,最得王姬喜欢,她大老远随着我到中原来,我必要让她嫁得风光无比才算对得起她。”这些铁卫挑选训练十分不易,胜过宝玉金帛,就这么送出去,旁人必觉得有些不舍,但伍封是个豪爽之人,既然女儿要嫁,没几个贴身人也不行。楚惠王大喜道:“这些铁卫实在难得,寡人还以为姊夫会要回去,拟开口索要呢!”
郑声公等人在一旁听着,甚感羡慕,这鱼儿不仅美貌,更难得的是武勇过人,有她在身边,胜过数十贴身勇士。郑声公等人连忙上前道贺,楚惠王大笑道:“寡人本是龙伯小舅,如今成龙伯的女婿了,身份降了一辈,不过有鱼儿为夫人,寡人当孙婿也是愿意的,哈哈!”众人都忍不住好笑。
伍封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大王还须派使到寡君处,向寡君求亲才对,鱼儿可是寡君的外孙女,寡君如不点头,事情便不大好办。”楚惠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