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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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一安排下去,将王师将佐分为八队,各带二千五百士卒守住其位,一千人由梦王姬、赢利率领守城,以免城中空虚。
伍封叫楚月儿、鲍兴夫妇和春夏秋冬四女叫来,道:“月儿和小兴儿与我一起,带着铁勇和倭人勇士,以作骑兵附为阵尾,另有妙用。剩下的一千五百人乘轻车,随在我们骑兵之后。雨儿四人今日也要辛苦,便守在中军,保护太子介。小红在城上保护王姬,老商在城中看守所擒之将。”
颁下军令后,伍封命城中擂鼓,士卒出城设阵。不一会儿,士卒已经安八卦方位排好,只见兵戈严整,旗帜鲜明,两万多人的队伍无丝毫杂声,只有“风云雷电霆雾霞露”八面大旗在风中吹得展动以及战马喷鼻踏蹄之声。中军用粗木建了座小高台,姬介带两的小卒站在台上,春夏秋冬四女骑马在台下守护,台后是十乘安放着大鼓的武冲大车。
伍封、楚月儿、鲍兴带了铁勇、倭人勇士和一千五百士卒列于阵前,骑兵在前,轻车在后,静等着秦人出战。
便听敌寨中鼓声震天,一队队士卒由寨中出来,在寨前集结,不多时也结成一个大阵,只见此阵中间呈四方模样,也由九个方队排列组成,每队约有四千人,兵车在前,步卒在后。左右二侧各有一个小阵,小阵比中间大阵往前百步,各由五个方队组成,每队约有四千人,由秦人、巴人、蜀人混杂而成,巴蜀骑兵在前、车步在中,步卒在后。总观其阵,共有七万余人,成箕形之势,与己方之阵仅离三百余步。
又听敌阵中鼓响,旗门开处,二十余乘革车驰出来,当先一人长须飘动,旗上写着一个“荀”字,看来是秦人主帅荀昌;旁边一车上是秦国那位名将甘成,二人身后六乘兵车上是甘成的六位骁将,后面还有十余乘甲士。
荀昌摧车往前,向伍封拱手道:“龙伯,在下是荀昌,幸会了。”
伍封拱手道:“兵阵相交,所会非幸。”
甘成也摧车上前,道:“龙伯,今日若是敝军获胜,烦请交还被擒将佐,送回赢利以及蜀王、巴王子。”
伍封笑道:“阁下要想获胜,先得打破在下此阵再说。”
甘成皱眉道:“阁下此阵古怪,在下还未曾见……”,荀昌在一旁冷笑道:“不就是八卦阵么?也没见什么了不起之处。”
伍封心中暗惊,甘成愕然道:“原来荀将军认识此阵!”
荀昌傲然笑道:“此阵依九宫八卦所列,分风云雷电霆雾霞露和中军共九方,‘风云雷电’可以互变,‘霆雾霞露’可互换,全仗中军主持,最能够以小胜多。不懂此阵者,攻之必然受困,三十万人也无用。”
甘成面露佩服之色,道:“荀将军原来深知兵阵之要,小将可失敬了。”
伍封忽想起一事来,当日梁婴父在梦王姬府上设的八虎剑阵便是依八卦阵而来,只不过所知不全,智瑶自认有此阵图。后来自己曾略加解说,先王大寿之日阅军,智瑶也在阅兵台上看了此阵。这人十分聪明,想是因此窥破了八卦阵的玄机。这荀昌是智瑶的人,想必是由智瑶处得悉阵秘。
这时,小红由城中驰马出来,到伍封身边,小声道:“王姬说这八卦阵只怕被智瑶识破了,若传给了荀昌,大为不妙!”
伍封暗赞梦王姬心思细密过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叫王姬不用担心。”
小红又驰马回城,伍封笑道:“荀将军的阵学想是来自晋国的智伯。既然荀将军认识本阵,不妨派人来破阵试试。”
荀昌冷笑道:“此阵布得虽好,又有什么不敢破的,阁下便看在下如此破此八卦之阵。”
双方勒马回车,各自回去,伍封带着人附于八卦阵旁不提。
荀昌回到本阵,对甘成道:“这八卦之阵依八卦方位,变化万方,但并非不能攻破。有劳甘将军带六位骁将和一支四千人的方队,由‘电’和‘霆’两队之间插进去,只要一队攻入,‘风云雷电’四队变不能变动,而‘霆雾霞露’四队也互换不得。到时候阵中必乱,九队相互隔绝,你这四千人队便可长驱于中军队之下,此时这八卦阵便如长堤决口,惊乱四溃。”
甘成等人记得清楚,暗暗佩服,看清了王师的阵形后,低声商量片刻,由中军方队中带了一支四千人的锐士,缓缓移近八卦阵。到离阵百步时,甘成大喝一声:“破阵!”四千车步士卒如一阵风般直撞入阵,由打着“电”、“霆”二旗的队中直插而入。
伍封暗赞荀昌果然懂得阵理,微笑向姬介做了个手势,姬介喝令擂鼓,便听鼓声震响,每击三声便一停,鼓响一遍时,这八卦阵突然开始变化,鼓响三遍时,阵形便全部变了方位。
此刻甘成带着人车未有一次交刃便已经深入阵中,此刻只见四面八方尽是敌军,戈矛戟钺交错,四周被长干立地围住,干后箭矢如雨,这四面而来的箭雨无法闪避格拨,片刻间近千人被射倒,空着的战车被驷马拖着乱跑,每跑到长干之前,长干便自动让开一口,战马一入而没,长干便合拢在一起,那些兵车立被吞没。
甘成心知不好,一迭声道:“退出去,退出去!”可此时此刻八卦阵内杀气腾腾,旌旗蔽日,秦卒谁也辨不清方位,唯有乱冲乱撞,再过一会儿,人车大半被射倒了。
甘成长叹一声,道:“拼死杀出去!”他一车在前,两名骁将在后,硬生生向如墙般的长干撞过去,到近前时,长干让出了一道口子,只见干后层出迭迭的兵车和辎车挡住,根本无路可出,这些兵车和辎车都是空的。他们一连冲了三处均被挡住,回首看时,只见自己的士卒所剩已经是寥寥无几。正徨恐间,车后忽然飞出数十根极长的竹竿搭钩来,甘成等人只隔开其中数根,便被搭钩勾搭住,三车上的人尽数被拖下了车,还不及挣扎起身,一个个便被死死按住,捆成了一团,扔进空车里面。
阵内刀光剑影,杀声四起,可在阵外却只闻其声,只觉其厮杀激烈,不知道阵中究竟如何了。
荀昌远远瞧着,心中忐忑不安,过了好一会儿,便听杀气渐息,八卦阵仍然如常,见对方阵形从外表看来仍是一个大方队,无甚变化。只是甘成与那四千人就好象泥牛入海一般,再无消息。
伍封跨马上来,笑道:“甘成已经被擒,荀将军最好再派人来破阵。”
荀昌心忖此事极为邪门,这八卦阵的破法是一定没错的,为何四千人进去毫无作为?忽想:“甘成这人并不心服夫人,向来忠于先君和赢利,莫非这人竟带着四千人反叛了?!”这么想着,脸色微变,冷哼一声,叫了二将上来,让他们带两队人车,仍由“电”“霆”二队中间杀进去。这二将原是随他由晋到秦的家将,十分忠心。
两队共八千人又攻入八卦阵中,便听阵中杀声四起,只见烟尘滚滚,旗行如梭,一到顿饭时,这八千人又没了消息。
荀昌脸色大变,对方这八卦阵只有二万多人,就算真的将自己的一万多士卒擒杀,可这么多活人抑或尸首在阵中怎容得下来?莫非这些人变成了飞灰不成。他虽然知道这八卦阵的破法,却没有什么领兵的经验,此刻惧念大生,心中便失了方寸。
伍封与楚月儿等人带着骑兵车卒又迎了上来,伍封笑道:“荀将军是否还想破阵?”
荀昌此刻见他,如见鬼魅一般,吓得将身往后缩,不敢说话。
伍封笑道:“其实王师这八卦阵还未学全,智伯见过八般阵形变化,破法也没有错。不过他所见的是正八卦之阵,在下今日所布的阵是反八卦之阵,只不过仍用正八卦的大旗。这反八卦之阵智伯就算见过,只怕也难破解,何况他并未见过呢?”将铁戟举了举。
姬介在中军高台见到他的号令,将中军大旗挥动,阵中“风云雷电霆雾霞露”八面旗帜突然间变成了“龙虎豹熊狐马鹰犬”八旗。
荀昌面如土色,伍封笑道:“你既不敢破在下的阵,便看在下破你这‘箕形阵’罢!”
他一马前冲,楚月儿等人率士卒跟了上来,荀昌吓得急退。
伍封到了阵前,忽然扭过马头,向左侧小阵杀过去,他与楚月儿、鲍兴三人在前,将敌军士卒破开,便如大河中的尖头小舟一般,敌军如同舟侧的水浪被向两侧涟涟翻开,其后的铁勇和倭人勇士最善荡阵,再加上后面有一千五百甲士的轻车掩杀,立时将这小阵击碎,四分五裂。
这小阵兼杂巴蜀士卒,巴蜀士卒不谙阵法,全靠秦人指引,是以伍封些这侧阵相破。本来,若是甘成在阵中主持,士卒或能一战,不至于如此不济事,可甘成与六骁将被俘,荀昌在军中的威望又不足,再加上连连惨败,今日一万二千人没于王师阵中,秦军士卒早已经心胆俱裂,巴蜀之人主将被擒之后,早无战意,眼下被伍封这群人如狼似虎般撞入阵来,立刻溃败。
伍封等人如一阵风般由阵中插过,见破了小阵,又向大阵杀了过去。这箕形之阵中央大阵严谨,两旁小阵成犄角之势相应,一阵被攻,另两阵便急速合围,本是阵法发动之妙法,可是眼下敌军士气奇弱,荀昌号令不得,左侧小阵被破时,另两阵却在原地未动,根本发挥不出阵形的威力来,被伍封等在阵中四下冲突闯荡,不一会儿这中间大阵也四溃了。
此时那右翼小阵士卒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后退,先是少数人退走,后来是一窝蜂般四下溃逃。
姬介在高台上见敌人三军溃败,喝道:“击鼓!全军进攻!”台后武冲大车上的十面大鼓急速擂响,这是进军的鼓声,王师二万余人改变了阵势,九队一齐全力追击抢攻。最与众不同的,便是众军一边进击,口中却一边唱着“肃肃兔苴、啄之丁丁”的曲词,声震于天。
战场上烟尘滚滚,杀声连连,敌军已经一败涂地,此刻自顾自逃命,荀昌就算扯破了嗓子,也无法整备士卒,反被败卒簇动,往西而逃。王师随后追杀,敌军有的虽入其营寨也不敢停留,王师顺便夺了营寨,一路掩杀数十里,到了王畿西境的东崤山,伍封见山口奇窄,里面如羊肠之路,不敢追进,叫小卒来问路。
小卒道:“此地往西是崤山之径,都是山中险地,一直到西面出口叫桃林塞,属秦地,此径深长,两面都上极高的山壁,颇难行军,人称函谷。”
伍封惊道:“快追上去,务要将此函谷尽占,万一此地若被秦军所控,军势尽去,再难图矣。”
众军奋勇而追,果见函谷之中地势险峻,路径狭窄,好不容易追过了函谷,到了桃林塞地面,到了一处两边是山,中间狭窄之地时,伍封才令在此地安营扎寨。见前方地势渐平,处处都是低矮桃林。
伍封派数千士卒谨守于前,等营寨立好之后,前面设拒马、鹿角、木蒺藜等物,此时已经是申时,众军一口气追了近百里,连午饭也没有食,众士卒收拾釜甑,准备饭肴,伍封派出数队哨探在前方侦察不提。
其后梦王姬、商壶等人陆续赶了来,姬介一路收拾俘获,来得慢些,到酉时才赶到大营。
众人与士卒大获全胜,心情极佳,用饭之后,在伍封大帐中报功。此战王师伤一千三百余人,阵亡六百多人,秦、巴、蜀三国联军俘虏有近二万人,伤亡无数,单是一路遗落的尸体便超过五千具。所获大小兵车四百多乘,战马、营帐、兵甲、器具、粮草不计其数。
姬介十分高兴,道:“原来龙伯早就料定敌人识得破解八卦阵,才会让小侄以正八卦之形,布反八卦之阵!”
梦王姬叹道:“此战以少胜多,足以令王师名扬天下,日后列国只怕再也不敢轻忽王师了。龙伯用兵如神,的确是盛名之下,必无虚士。”
伍封道:“此战只求胜,不求杀敌,想不到仍伤了不少人。不过在下对这崤山地形甚感兴趣,适才那函谷之中,如果设一关隘,可谓险关。眼下我们扎营的桃林之塞,也可设一关,以函谷为后隘,更可谓天险。为何天子和秦人都不在此地建关呢?”
姬介苦笑道:“成周哪有龙伯如此知兵之士?”
梦王姬道:“这崤山之险,古今闻之。不过以前东崤山是晋国地方,秦晋崤之战后,晋襄公为避秦师,以此地换天子河北之邑,从此东崤山属王畿。秦人不敢天子为仇,自然不敢在桃林之塞设关,而天子也不会无端在函谷建关隘。”
伍封叹道:“函谷天险,天子得之设关,从此不惧西人;秦人得之建关,便不惧中原诸国。此乃兵家之争、用兵之地,居然弃而不顾,在下实在不解。如果天子在函谷设一关隘,秦人又怎能直趋渑池之下?”
梦王姬道:“这函谷是不详之地。襄王十二年,即一百五十年前,秦兵三千袭郑,灭滑而还,途经函谷之时,被晋人与姜戎联手,伏兵掩杀,秦国全军尽默,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大名将被称为秦之‘三帅’,尽数被擒,晋襄公之母是秦国公主,劝晋襄公放回三帅,晋襄公一时不察,将三帅放了回去。两年之后,秦国三帅伐晋报仇,又被晋人所败。秦穆公不怪三帅,仍然重用三人。次年秦师再来报仇,渡河后焚舟以示必死之心,进至王官,晋人不敢出,秦人收崤山阵亡将士之骨以归。下一年晋人欲报王官之仇,围秦邧城和新城,不果而还。秦穆公却用名臣由余之计攻戎王,戎人因秦人终能败晋,畏惧请降,秦穆公因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襄王遣使,命秦穆公为侯伯,此为齐桓公、晋文公之后的第三个侯伯。以上诸事,皆因这崤山而起,周、秦之人均视函谷为不详之地,向来无人敢行走,故而未敢设关。”
伍封心想这梦王姬简直是一册活着的春秋,愈生敬爱之意,叹道:“王姬强闻博识,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梦王姬笑道:“龙伯料敌先机,梦梦佩服得五体投地才真。”
楚月儿在一旁格格笑道:“你们是否算作互相吹捧呢?”
伍封哈哈大笑,这时哨探来报:“龙伯,敌军在二里之外下寨,收拾残兵,不过他们粮草馈乏,士气极低,有不少士卒逃走,不能约束。”
伍封笑道:“如此正好,今晚在下便带精锐之士劫敌寨,让他们心惊胆战,不敢停留。敌寨是如何扎法?”
哨探道:“秦人中军之寨士卒仍有三万余人,左寨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