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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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学不了多少。
伍封道:“在下从小便由家父逼着苦练体能,家母又教了先舅父的‘空手搏虎’之技,后来练了老子一门的奇术,底子打得好。在下的剑术是由董门剑术启发,加上伍氏独门剑诀,才略有所成。其后的剑术增进,却是由每一次与高手比剑时悟得,每比一次剑术,多少有些领悟。剑术初时长进得快,从吴国之行便慢了些,到晋国后略有进境,才能与董梧一战。幸好到了成周后见了老子,剑术方能大为增进。”
智瑶叹道:“原来龙伯的剑术是从实战之中而来,怪不得简单而实用,凌厉无匹而自成一家。”
他关心的是剑术,梦王姬留心的却是老子,愕然道:“原来龙伯也见过老子,梦梦曾见过一次,受了些教诲。”
姬厚奇道:“在下数次去找老子,总未见着,龙伯怎能得见?”
伍封道:“老子便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与月儿虽然是老子的弟子,可惜未能随他老人家练剑。不过老子学究天人,蒙他老人家片言指点也能有成,眼下连月儿也能胜过当日的董梧了。”
众人惊骇不已,知道伍封自从打败董梧之后,剑术绝世的盛名天下皆知,也不必要自我夸耀,眼下他这么说,连楚月儿的剑术都已经敌得上董梧,他自己的剑术想来更是高明。
梦王姬神往道:“老子当真了不起,虽然世上有许多人与老子一门大有干联,譬如老莱子、长沮、桀溺、柳下惠、荷蓧上人、庚桑楚都被视为老子一门,但梦梦听老子说过,他只收过关喜和接舆两个弟子,龙伯和月公主想是老子新收的弟子吧?”
伍封道:“那日老子西去之时,收了在下和月儿为弟子。”
梦王姬点头道:“看来老子之学也进入神境了。以前老子一门学的是无为之道,隐而不争,以求天人之合,注重的是‘不争’。如今老子收了龙伯和月儿为弟子,可见老子之学更贴合于世,已侧重于有为之道,为而不争,注重的是‘为’。为无为,这才是老子的真正学问!”
她虽然只有几句话,伍封却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此女见识如此高明,若非对老子学说极为了解,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伍封心中,原来只是以为她阅籍甚多,见识甚广,此刻才知道她绝非只是一座活着的大典之府那么简单。
姬仁呵呵笑道:“师父是老子的弟子,这么说起来,我也算得上老子一门了?”
伍封摇头道:“我对老子的学问还在渐悟之中,无以教起。虽然我教了你一些剑术,不过这与老子的学问不大相干,我并未见过老子的剑术,想来不在剑中圣人支离益之下,我这点微末的剑术,绝不敢托言老子以增光采。”
虽然有关老子的言论世上颇有传诵,但多数与闻孔子的言论时一般,时时有人能听到一点,却不成体类。堂上众人除伍封和梦王姬外,大多对老子的学问不甚了解,此刻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推觥移爵,不住地向伍封、梦王姬以及姬仁敬酒。
伍封回府之时,郑使游参与他并车而行,说了好些话,分手时道:“龙伯有暇时,请到鄙邑一游,在下当尽地主之谊。”伍封点头道:“在下到郑国后,自会拜访阁下。”
回到府中,楚月儿兴冲冲地道:“今日梦王姬使人送了数只雪雁来,这雁儿甚为有趣。”旋又叹气道:“可我一个没小心,忘了吩咐小刀将它留着,等我从小雪儿处拿了了小笼来时,却已经被老商提了出去,交给小刀宰杀了。”
商壶在一旁道:“都是老商不好,姑姑勿怪。”
楚月儿笑道:“这也怪不得你,谁让我先前未吩咐过你呢?再说这雪雁是王姬送来给夫君食的,我若养着,夫君天天眼见,偏又到不了口,只怕会在心里怨我。”
伍封笑道:“我也不会馋成这样子吧?”让庖丁刀将雁肉拿上来,叫上众女各尝一尝,众女未食多少,剩下的便都划入了庖丁刀、圉公阳、鲍兴和商壶肚内。
春雨笑道:“今日太子仁派了些匠人来,将齐舍和曹舍之间的墙拆了,两头重新砌墙,合成一府,平白大了一半,眼下那边空空荡荡的,龙伯是否去瞧瞧?”
伍封道:“这也不必瞧了,府中人手怎么个住法,你们安排着办吧。”
一夜无话,次日伍封带着鲍兴去了王师大营,先将将佐们叫来,细问军中的情形,又让他们率士卒分批操演,看了半日,只见这些士卒不仅体弱,技击又差,想是极缺训练之故,队列也不够整肃,看得不住地摇头叹气。
他与鲍兴在帐中午饭之时,太子姬仁到了营中来,伍封叹气道:“太子,这些士卒是在下生平所见最弱的了,王师怎会嬴弱至此?”
姬仁道:“弟子不大懂得兵法,说不出什么原由来。”
伍封沉吟道:“以我今日之所见,这些士卒一个个面带衿持之色,想是自忖王师,与列国之士卒不同,故自高自傲,不求上进;而将佐们又缺乏征战经验,不知道战事之凶险,再加上他们不善练兵,无统辖士卒之能,以致军旅不振,士气低落。”
姬仁面带忧色,道:“既是如此,师父以为当如何是好?”
伍封道:“在下觉得这王师积弊甚多,非要大行改革不可,我再看数日,便禀告天子,定王师之策。”
姬仁点头道:“师父尽管放手去做,父王好不容易将师父由齐国借来,又命师父为王师统领,正是希望师父能将王师善加训练,以成精兵。”
伍封点了点头,叹道:“可惜在下府中几个善兵的家臣不在,否则要好得多了,早知道如此,就该让展兄多留些日子,以为帮手。”
姬仁道:“成周各府都有些人才,未必不能帮助师父。”
伍封沉吟良久,点头道:“太子此言甚是。”
一连数日,伍封都观看士卒操演,又到宫中武库看过兵甲战车,到第六日时,已有定计,叫了姬仁一起入宫见周敬王。
周敬王这些日子精神好了许多,正与梦王姬在后宫说话,让寺人将二人带到后宫中来。
伍封施礼之后,道:“天子,微臣这些天在军中阅武,只觉积弊甚多,难堪其用,非得大动手脚改革不可。”
周敬王点头道:“仁儿前几天说过此事,王师数十年都无甚战事,是以缺乏作战经验,数十年未打过仗的王师,其弱可知。龙伯有何妙策?”
伍封道:“要练王师,微臣有三策。其一,改善军制。眼下王师三军虽然只有三万人,但加上军中庖人、医士、圉人、匠人等徒卒,合有近四万人,人数多而不精。臣拟去老弱、招强壮,合为二万七千五百人,仍用三军之制。车步卒二军,各一万二千五百人,水师二千五百人,仍称一军,合天子三军之制。车步军精卒各万人,另二千五百人都是徒卒,水师精卒二千人,徒卒五百。”
周敬王道:“每军的精卒和徒卒这么安排甚好,寡人理会得,为何要设一队水师呢?”
伍封道:“王畿单是河洛二水,便足以控中原列国往来之军旅,况且用兵之道,无非虚实奇正,水师人数虽少,却正合用奇之道。微臣助吴抗越之时,全靠少量水师饶道海上,攻破越都,是以水师颇为重要。天子设此水师,逆河而上,可至晋国绛都,由河入渭而上则入秦境,沿河而下可入郑、宋、卫、鲁、齐、燕,人数虽少,只要用得好了,便可以出奇至胜。”
周敬王点头道:“我们也有一些战船,正愁无用,便依龙伯所奏,设一水师。”
梦王姬也道:“王畿甚小,养兵近四万也多了些,眼下减去万余人,只要是精卒,足堪其用。”
伍封道:“这是一策,其二:招考成周各府之名士,重选军中将佐,不论出身,唯材是选,天子如有疏族亲属,最好让他们参加甄选。”
周敬王哈哈大笑,道:“寡人早有此意,只是这军中将佐大多是厚儿的亲随,抑或是刘单二公的子侄,不得其便,如今他们都怕了龙伯,龙伯这么一来,他们便不敢多话了。”
伍封道:“其三:奖赏军功,以励训养。只不过天子千万不要赐以田宅,否则士卒老了便难收回。士卒只赏金帛,免些徭役;将佐赏金帛之余,可赐些民户。无军功者绝不可赐爵,如此一来,士卒便会奋勇。”
周敬王笑道:“那日听梦梦转述过龙伯赏耕励战之语,寡人觉得极其实用,梦梦赞不绝口,说是龙伯绝非只是勇将之才,寡人深有同感。日后军中有升迁奖赏,龙伯只须报上名来便是。”
伍封道:“治国之道,无非是富国强兵,微臣有两年时间,足以将王师练成精锐之师。”
周敬王点头道:“‘富国强兵’这四字十分恰当,不过龙伯日后要忙些了,仁儿日后要忙于政事,不可能天天到营中去,昨天还要寡人暂撤北邙山之猎场,用来牧养战马哩。”
伍封喜道:“天子能够撤下数十里之猎场,足见天子是圣明之主,百姓知道必定高兴。”
梦王姬道:“龙伯事忙,是否将府中勇士也带到营中,帮助练兵?”
周敬王道:“正是,龙伯可将府中家臣任几个军职,这样才好在军中号令。”
伍封见他们想得周到,将鲍兴、商壶和那些铁勇等人报上名,周敬王便赐鲍兴为大校尹,商壶为中校尹,三十铁勇俱为中校,其他倭人勇士为小校,梦王姬又提起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伍封道:“这二人原是楚子宫中的寺人,只怕不好授以军职。”
周敬王道:“既是寺人,便称左右监军使。寡人便令宫中铜坊制以铜牌,日后好在军中行走。”
伍封代替府中诸人相谢,虽然这些大校尹、中校尹、中校、小校、监军使等官职都是些临时性的小职司,但却是天子亲赐,比于士人,足以让他们极感荣耀了。
梦王姬又道:“龙伯在军中忙碌,是否会冷落了姬妾?她们若闷时,大可以到梦梦府上去玩儿。”
周敬王点头道:“梦梦想得周到,一阵寡人派人送几面宫中的令牌去交给她们,她们闲事也可以入宫来,有人陪王后聊聊也是好的。她们有这令牌在手,也可以到军中陪一陪龙伯了。”
伍封不住逊谢,心中甚是感动。天子待他可谓极厚了,不仅赐以高爵,还能处处替他着想,看来是一心要笼络于他,想让他尽心尽力为王室效命。
伍封出宫回府不久,周敬王的使者便来了,封了伍封府上勇士各职,赐以身份铜牌,又赐楚月儿和春夏秋冬四女宫中令牌,旨意中对府中上下不住的褒奖。
鲍兴及各位勇士大喜,觉得跟随伍封往这成周一趟,竟能得天子赐予官职,虽然不算大官,但足以光耀一族了,均想:“若非龙伯得到天子厚爱,我们这些人怎可能被天子赐封?”对伍封更是感激涕零。
楚月儿等人倒不甚在意,不过有这令牌在手,这成周上下可说是通行无阻,立时开始寻思去何处玩一玩最好。
次日伍封将鲍兴与铁勇带到营中,在营前竖了招军木牌,前来报名者甚众。一连数日,伍封都在营中考校士卒和新报名的人,有鲍兴和铁勇帮手,自然快捷了许多,终于将近四万士卒中不合选者退出了营,有家室的便回去,无家室的由姬仁安置,或归田,或入市肆,不一而足。
剩下这二万七千五百人之中,体能、武技差的便列为徒卒,眼见这二万二千精卒都是身强力壮,伍封这么拔优谪汰,士卒人人心中惊惧,惟恐被伍封看不上眼赶出军中,任何操练自然都是谨慎卖力。
这些天,各府中的家臣名士也纷纷来军中图为将佐,一些天子的疏族亲属也赶了来,总共有一百余人。伍封为避嫌疑,没有出面,尽数让铁勇登记,然后将这些人与军中原来的将佐一起,从一到百余编为数号。
这日考校之时,梦王姬和姬仁都被伍封请来旁证。鲍兴在帐前呼叫数字,这些人一个一个入帐来。梦王姬与姬仁见他们进来时都戴着一个薄铜面具,甚为愕然。
伍封解释道:“在下这是为了唯才是用,虽然在下不认识什么人,但他们可不知道。眼下要选将佐,自须慎重,何况原来的将佐也一同参选,选不上的恐怕不会心服。他们都是世族子侄,有的还是天子疏族亲属,在下这么做,他们些选不上时,也只能怪自己艺不如人,而不损天子爱贤之名。”
梦王姬和姬仁不住点头,都赞伍封这法子极妙。
伍封向这些一个个问些兵法、军令、武器和军旅常识,然后按其数号予以评价,忙了三日,从中选出了优胜者五十人。
第二步是考校其体能,让入选的人仍用前些日数号,各戴着面具,着厚甲、负劲弓、带五十箭矢、携三日之粮、执长戈长干,每人背上加负五十斤碎石,沿练兵场奔跑,不求其快,只以同样的速度而驰,体力不支者可随时自行退下。
梦王姬与姬仁随伍封坐在阅兵台上,看了好半天,姬仁忍不住问道:“师父,这又是在考什么?”
伍封道:“这是考校体能。大凡为将者,率军作战多要身先士卒,技击本事再高超,如果体力不支也当不上大用。以前两国之战,以车对车,各依阵法,数冲则分出胜败,眼下这作战与以往不同,兵车步卒弓手甚至骑兵用法巧妙,战法正奇相兼,每有缠战,为将者有时数日不能寐,有时与敌将交手数百招以上,若是半个时辰便气喘,而以领兵?在下自小由家父逼着练走,能身负三百斤急驰三百里,中途不歇;小兴儿每日负百斤陪我,也是一口气能疾奔三百里;还有在下府中的铁勇,能负百斤奔一百五十里以上,在水中更能一口气游二三十里;其他的倭人勇士也能携七日之粮、披甲执兵日驰二百到三百里。非有如此体能不可为将,眼下考较的便是体能。”
梦王姬点头道:“当年吴王阖闾选精兵为前阵,教养七年,使能披甲执兵驰三百里,用来闯阵荡敌,十分厉害。这是选士卒,想不到龙伯还以此选将。”
伍封道:“以前列国之中,无专属的武职,卿大夫平日里执政,战时披甲为将,那时是因为战事较短。如今列国间征战极烈,便应该改制以合时势。王师之将佐,非用骁勇之士不可。”
三人在台上说话,过了半个多时辰,下面奔跑的人渐渐有人气力不加,一个个退出场来。再过一个多时辰时,场上便只有十一二人了。
伍封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