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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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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贤
作者:倾落
董贤,字圣卿,西汉云阳人。
《汉书·董贤传》记:“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断袖之癖即典出于此。
一次意外,让心思单纯的秦越穿越到汉朝,成为历史上汉哀帝的宠臣——董贤。阴谋、算计、背叛,各种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
“如若我说,我还有你呢?”
“朕只有你了呵,圣卿……”
“是了,你从未相信过朕,又怎会陪我?”
真心?抑或是假意?麒麟殿,刘欣微醉眯眼:“朕欲效法尧禅舜让位于圣卿,诸位以为如何?”
董贤拂袖;黯然离去:你若不在,我要你的江山何用?


此文慢热 点开慎重

排雷:小白文,主角偶然犯二,非万能 历史YY之作,不完全符合历史,请勿较真

第一章

前方被一片浓厚的雾笼罩着,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了重装一样又酸又痛,秦越努力睁大了眼摸索着方向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里。

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身体顿时失重般直直往下坠,秦越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里,本能的大声“啊——”了一声,气喘吁吁的从梦境里惊醒。

抚着狂跳的胸口慢慢平稳着气息,梦里的惊恐感如此真切,真切到过了许久,秦越都只是坐在床上失神,压根没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锦绣推了把惊喜过度的锦铃,催道:“快去告诉老夫人,说少爷醒了。”锦铃回过神来,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往外跑去。

锦绣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之人小心唤道:“少爷——”

心跳终于恢复正常频率,手心里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像是棉被。秦越有些诧异,他记得昏迷前是夏季,难道已经过了这么久?那爸妈不是要急死?

想到爸妈,秦越一把掀开被子急匆匆下床,脚一着地,才发现腿软的厉害,直直往地下倒去。旁边插进一双干净嫩白的手扶住他,声音里止不住的担忧:“少爷快躺下好好歇着,等大夫来了再说。”

少爷?秦越疑惑抬头,眼前立着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孩子,杏仁眼里满是焦急,再看周围,房里全是古色古香的装扮:朱红木器家具,牡丹花样屏风,雕花镂空窗户……再低头看,瘦小白皙的手臂,全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双。

定了定心神,秦越道:“有镜子吗?”

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突然要镜子,锦绣还是去拿了过来。

昏黄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十四五岁少年的脸,眉头紧紧蹙着,眼里含着水汽,显得怯生生的,脸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秦越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镜子里的少年也随之睁大了眼,手心一滑,镜子掉落在地上。

任由女孩拿了厚厚的垫子垫在身后,又细细盖好被子。秦越脑子里混乱成一片,闭上眼睛睁开,再闭上再睁开,如此反复几次,眼前之景没有一丝变化。

锦绣看着他反常的行为,小心翼翼问着:“少爷,怎么了?”

秦越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是哪儿?”一出声才发觉声音嘶哑的厉害。

锦绣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忙回身捧了个茶盅送到他嘴边,道:“少爷先喝口参汤润润。”

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使不上一丝力气,嗓子也火烧火燎似的痛,秦越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继续问:“这是哪儿?你是谁?”

锦绣红了眼看他:“少爷,我是侍候你的锦绣,你……不记得了?”

秦越摇了摇头,锦绣咬咬下唇,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四五个丫鬟拥着一位眉目严厉的老妇人走进来。

老妇人看到秦越醒来,混浊的眼里涌上泪水,一把将他搂入怀中,连声道:“贤儿,贤儿,我的心肝儿,你可总算醒过来了。这几天祖母心惊胆颤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唯恐你若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对你死去的娘,对董家的列祖列宗交待,所幸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秦越被搂的几乎喘不过起来,又不敢贸然推开,正为难时,旁边一个丫头出声提醒道:“老祖宗,李大夫来了。”

老妇人不舍的松开秦越,道:“快请快请。”

李大夫细细地给秦越把了脉,捋着胡须道:“小公子性命已经无碍,我再开几副方子,补补身子便是。” 

锦绣和另外一个丫头跟着李大夫去抓药,老妇人仔细瞧着秦越道:“贤儿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丫头们去做。”

秦越摇了摇头,道:“头昏沉沉的,想睡觉。”

“你大病初醒,多睡睡也好,”老妇人亲自扶着他躺下,又和声嘱咐道:“你先躺躺,等药煎好了,吃点东西再睡。” 

秦越点点头,乖巧的闭上眼,心里却在梳理着这里的一切,按刚才老妇人所说,自己应该叫她祖母,那就是这个身子的奶奶了,她说对董家祖宗交待,也就是说姓董,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处在哪朝哪代……

“少爷,吃了药再睡吧。”是那个叫锦绣的女孩,秦越就着她的手喝了药,道:“先别忙着收拾,我有话要问你。”

锦绣停住收拾的手,秦越轻轻拍了拍身边:“你离我近些,我身子弱,没有力气大声说话。”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锦绣犹豫不决的坐了,放在衣袖里的手不安的绞着。

秦越温和的看着她,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微笑:“刚醒来时有些迷糊,忘了是在自己屋里,让你受惊了。这种小事,就不要告知老夫人了,以免她老人家担心。”

锦绣轻轻点了点头:“锦绣知道。”

秦越想了想,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刚刚下去的泪意又涌上眼眶,锦绣鼻子一酸,哽咽道:“少爷足足昏迷了五天,我们都以为……”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秦越一听女孩子哭就头疼,忙左顾右盼着转移话题:“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抹了把泪,锦绣破涕为笑,虽然少爷之前的行为有些奇怪,但这个馋嘴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里的那点疑虑被打消,锦绣柔声道:“灶上温着粥,锦绣这就去端来。“说完出门去叫了一个小丫头来看着,自己去取粥。

小丫头眼睛大大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让秦越不由想起了秦晓。

想到秦晓,秦越呼吸一窒,眼前阵阵发黑,他怎么忘了,出车祸前秦晓是坐在自己身边副驾驶的位置,自己现在是在这个未知的地方,那秦晓呢?是像自己一样来到未知的时空还是……

愈想愈慌,心上像是压了块大石头,秦越抓着衣襟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只听到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声音叫道:“少爷——”

再度醒来,秦越是被饭菜香味吵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锦绣哭的发红的眼睛,秦越勉强冲她一笑:“我饿了。”这个身体已经昏迷五天了,虽然有参汤吊着命,但是一直没有进食,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饿。

锦绣忙扶秦越坐起来,一边在为他垫身后的垫子一边吩咐旁边的小丫头:“锦铃,去把炉子上的粥端过来。”

秦越听了,在心底暗暗记着:杏仁眼的是锦绣,大眼睛的是锦铃。

锦铃手里捧了个碗进来,锦绣接过,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送到秦越嘴边,秦越张口吃了,软软糯糯的米粥,没有添加其他东西,吃起来却是无比香甜。

连着吃了两小碗米粥,锦绣把碗一收,说:“少爷刚醒,不易吃的太饱。”

秦越恋恋不舍的看着锦铃端了饭碗出去,又端了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脸上不由皱成一团。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吃药,平时有个发烧感冒的,也是尽量拖着不吃药熬过去。现在要喝这么大一碗苦兮兮的药,真是……

正在愣神间,锦绣已经把勺子送到了嘴边。吃完东西有了些力气,秦越咬咬牙,干脆一把端过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咽下去。

锦铃看的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嘻嘻笑着说:“看来这场病也有好处,都让少爷不害怕吃药了。”

锦绣责备的瞥了她一眼,递上一小碟蜜枣:“少爷。”

秦越忙捏了几个放进嘴里,等嘴里那股浓重的苦涩药味过去。锦绣看他精神尚好,便放心的去收拾碗筷,留锦铃小心看着。

秦越看着小丫头一副纯真模样,决定套话,于是笑眯眯道:“锦铃,过来陪我玩字谜吧。”

果然,锦铃没有防备的好奇问:“什么字谜?”

“就是用几个字说出对方的名字,”看到锦铃不解的目光,秦越咳了一声掩饰道:“我先来,锦瑟年华,玲玲盈耳,合在一起就是——锦铃。”

锦铃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道:“少爷,锦铃不认得字。”

秦越无力扶额叹了一声,计划要失败了。谁知又听锦铃咯咯笑着说:“不过,锦铃知道少爷的名字怎么写,少爷曾经教过我。”

秦越闻言,如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的看着她,锦铃得意洋洋道:“青青千里草,见贤而思齐。两句合在一起,就是少爷的名字——董贤。”
第二章
“啪!”木板打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惊得秦越一个激灵睁开眼,忙端端正正的坐好。

老先生清了清嗓子,道:“接着刚才所说,我们来看这下面一段。子贡问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声音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慢腾腾道:“董世侄,依你看,这段话当如何讲?”

学堂里顿时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唰唰唰的看向右边靠着窗户坐在第二个位置的人。

秦越托着沉昏昏的脑袋,想着这董世侄怎么还不起来回话,不知道老先生爱发火么?

呃,董世侄?秦越腾的一下站起来,困意全消,这董世侄不就说的他么?怎么给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秦越,而是汉朝董府的大少爷董贤了。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老先生的脸沉了下来,即将发作之时,董贤一边迅速瞄了眼那句话一边琢磨着用词:“这段是讲,嗯,是说,孔老夫子与子贡谈论怎么实行仁德的问题。”开了头,下面的说起来就顺利多了:“子贡问怎样实行仁德。孔子说:‘工匠要想做好工,一定要先磨砺好自己的工具。居住在一个国家,就要尊重这个国家中贤良的大夫,亲善这个国家中有仁德的人。’”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又当如何讲?”老先生有意为难,待他说完,又故意挑了段没讲过的问。

董贤心中大喜,这段实在是太简单了,于是从容不迫回答:“是孔老夫子站在河岸边感慨:岁月就像眼前的河水一样,永不停息地逝去。有感慨人生世事变换之快之意,也有惜时之意。”

老先生眼里现出欣赏之意,但仍是板着脸道:“既是如此,就当珍惜。时光荏苒,岂能在昏睡中度过?”

“是,学生受教了。”恭恭敬敬地作揖,老先生这才作罢,挥手示意他坐下。

百无聊赖的倚在桌边,听着老先生催眠似的授课声,董贤又昏昏欲睡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先生说散了,眼看着先生前脚刚走,后面学堂里的孩子们就吵嚷起来,打架的,吵闹的,扔笔的,砸桌子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真是热闹的紧。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西汉还是东汉,但可以肯定的是汉朝没有科举制,做官完全是依靠世家门第声望,通过选举、征召入朝。学堂是云阳几个世家大族集资修建的,请了当地有名望赋闲在家的老先生对自家子弟进行教诲。

董贤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用来读书的竹简、毛笔、还有砚台,几样加起来占了不少分量,他就一边慢慢收拾着一边等着家里的小厮来接。

学堂里大部分孩子都走了,还有一小部分等着家里下人来接。

“你!娘娘腔,滚到小爷这来!”一个身体壮实浓眉大眼的孩子指着董贤嚣张叫道。旁边的几个孩子哄堂大笑,都瞧着董贤准备看他像往常一样怯怯的过来。

董贤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手里的东西,自从他病好了之后来学堂,隔三差五的总有一些人来捣乱,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你越是理他,他就越起劲。比如眼前这个叫张严的男孩子,就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成了学堂里一霸。

张严见董贤不理他,便觉得在众多孩子面前没了面子,顿时又羞又怒,挥舞着胳膊朝他冲了过去。

瞬间脸颊火辣辣的痛,眼冒金星,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董贤刚要回挡,冷不防旁边谁推了他一下,顿时站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拳脚,夹杂着不绝入耳的辱骂,“娘娘腔,都给我打!”“娘娘腔!”“扫把星!”“娘娘腔!”“扫把星!” “打扫把星!”

一拳难敌四手,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不知谁喊了一声:“董大人来了!”

几个孩子闻言立即停止暴打,抱着自己的笔墨一窝蜂涌了出去,顾不上还等着家里下人来接,直奔自己家中而去。学堂里顿时空荡起来。

董贤坐在地上待难受劲下去了点儿之后,扶着矮桌慢慢想要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怀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有人抢先一步捡起来,伴随着关切的一句“你还好吧?”

董贤这才看到,不知何时眼前站了一个大约跟他同岁的小孩子,肉嘟嘟的,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董贤看他胖胖的样子非常可爱,没去接他递过来的东西,反倒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滑腻腻软乎乎的,手感非常好。

小胖子气呼呼的把捡起来的东西塞到他怀里,转身就走。

“哎——”董贤叫住他,诚恳道:“谢谢你。”

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说:“上次先生让我背书,你偷偷把书立起来给我看帮了我,这次算我还你的。”

“还是要谢谢你,不然他们……”董贤抱紧了东西:“ 哦,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惊讶的看着他:“你不知道?”随即黯然道:“也是,我这么不起眼,你知道了也不会记得。”

董贤讪讪笑道:“我之前生了场大病,很多事不记得了。”

“哦,”小胖子了解的点点头,说:“我叫周绍,这次可记清楚了啊!”

“嗯,周绍。我叫董贤。”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学堂。

“少爷——”门廊处立了一个青衣小厮恭敬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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