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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遇蛇 作者:溯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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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共死罢了。
他只是要一个回答。
人有时就是这样,脱离不了俗套,好比夫妻离散,下堂妻总要苦苦询问为甚,其实大可不必再问,已经散了何必再问。
柳延明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依然想从伊墨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由此可见,他注定是世俗之人,不能出尘,只能入世。其实也是怀有一丝微妙不可及的希翼——能不能回答我,没有意外。
可不可以,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可不可以,就这样相伴相携,守一生完满岁月。
往日的亏欠与残缺,能不能好好的,用这一生光阴,悉数弥补。
当真是老了。
柳延知道自己老了,老到不愿再生波澜,也经不起波澜,他们纠葛三世,披荆斩棘,哪一个不是鲜血淋漓。都为对方身上的刺所伤。如今两百年光阴,让他们拔出彼此身上的硬刺,只余满身鲜血的伤,刚刚拥在一起而已,不能再有波折了。再有波折,柳延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受的起。
柳延怕了。
他怕不能好好相守,怕还没有来得及互相舔舐伤口,又要分离。

他的问题,伊墨知道不该回答。
不该回答,因为答案并不美妙,甚至堪称残酷,也许就此毁掉只余半年的和乐美好。同时伊墨又太了解这个人——他成过亲拜过堂的人,若是得不到答案,或许余下半年时光,都会一直病着,便是吃了药身体痊愈,也不能开怀。就像这半年所表现的一样,看不出任何迹象,每日欢笑,四处游玩
思索片刻,伊墨决定还是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伊墨说:“还有半年。”
对上柳延狐疑过后很快清明的眼,伊墨未有再做详解,他不会说“为了你的三世记忆,我只剩一年时光”,这样的话,他向来不会说。他不说,柳延也懂。说出来除了让柳延难受,还会有什么?再说,这件事是他自己愿意的,因为愿意,所以也就不需要说,说了也是矫情。
柳延点了点头,倒像是松了口气,不管如何,答案已经知道了,与自己的揣测并无差别,所以:“我们只剩半年了。”柳延说,神态从容。
从容到连那些失落遗憾、伤痛负疚,都一一收敛起来,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只剩半年。”伊墨应和了一句。
柳延挽了挽唇角,道:“半年也好。”
是的,也好。
剩下的半年,和渡过的半年,加加又减减,总算,这二百多年光阴里,他们相濡以沫了一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算不少了。不少了。柳延劝自己要知足。成了亲,拜了堂,他们尚有一年时光,做一双寻常人家的夫妇。
柳延抬手掩了面,低声一句:“好得很。”
好得很。

沈珏起身收了碗碟,默默走了出去。他早已知道这件事,所以并不惊讶,也无难过。
人生聚有时,散有时,他虽是妖,却也拦不住聚散匆匆的天命。
他是他们的儿子,做儿子的也无其它职责,不外乎,在尚可侍奉时,好好侍奉。不求天长地久,但求不留遗憾。

伊墨走过去,将柳延抱了起来,在他耳畔道:“不哭。”
柳延摇了摇头:“没哭。”
伊墨“嗯”了一声,让他用手掩着眼,对这显而易见的谎言,不曾拆穿。
两人静拥了一会,柳延低声道:“第一世,你我十三年。”
“嗯。”
“第二世,连十年都未有。”
“是。”
“这一世,只一年。”
“若是相伴,也已经十四年了。”伊墨轻声道:“可那时候,你是傻子。”
“你若要个傻子,或许还能长久些。”
“傻子我要,不傻我也要。”伊墨笑笑:“我虽是妖,贪心起来也不比凡人少,所以,一年也足够。”
所以,也算是贪心的报应。只是这报应,他甘之如饴。莫说只得一年,一日都足够,没有一日,只要能看一眼,也已经足够。
只要能补足这三世,不该有的遗憾。
不要求不得,不要爱别离,不要哭——我一直都,喜欢你。
低头嗅着怀里人身上清香,伊墨心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却是柳延说的。
伊墨轻笑,将他在怀里又紧了紧,道:“我知道。”
柳延却说:“我也知道。”
这话没个由头,却说得干脆——我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若不在,我便追随而去。
不能同生,但求一死!

伊墨亲了亲他的额,“早些歇了吧,还病着。”
柳延“嗯”了一声,恰值此时,小宝提了两桶热水进屋,让他们梳洗。真正是有家有子,和睦安美,哪怕只剩一年,也甘愿了。
往日里有沈珏在,两人再亲密,也还有个限度的,设立这条限度的自然是柳延。今日却也无甚反应,坐在伊墨怀里,任他解了自己发冠,又解了外袍。
直脱到中衣,沈珏才提着空桶出去,柳延也不曾避开。
洗漱完了,柳延躺在被窝里,入冬的夜里寒气迫人,伊墨拨了拨火盆,让碳木不温不火的燃着,不会旺盛的转眼成灰,也不会熄灭,始终散着热度,直至天明。
他们之间,曾经燃的太旺,如今想慢下来,也来不及了。

伊墨揭开被子躺进去,迎面便是缠上来的暖热身子,发热的身子比往常还要暖些,伊墨也不客气,伸手捞进怀里搂着,被子里没一会就暖了起来。
被子里柳延的手并不老实,先是在他胸口脊背抚了一阵,又摸向他的腿,在光滑紧实的肌理上流连片刻,便滑向伊墨腿间,在那物事上来回拂了几下,将它握住了,在掌心里性器。整个动作毫无色气,闭着眼睛不徐不疾的抚弄着,仿佛因为生病的原因,颇有些懒洋洋的意味。

自柳延生病,两人夜里这事就省了,算起来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伊墨自然是想的,所以让他摸了两下,就立了起来,气宇轩昂的在他手下杵着,满手都握不住。知他情动,柳延也睁开眼,脸上有些泛红,凑过去亲伊墨的唇,唇瓣胶着在一处,柳延轻语道:“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说的甚是缠绵,色气陡起,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伊墨声音哑了两分,低声道:“我也想你。”
柳延闻言笑着,用脸颊在他脸上蹭了蹭,小动物般的动作,格外亲昵,温驯的让人心头发软,悄声道:“你进来吧。”
因他生着病,伊墨就有些迟疑,柳延又道:“慢些便是。”
伊墨亲着他的唇,也蹭过去,脸颊蹭在一处,像两只小动物嬉闹一般,一边蹭着,一边翻身将人覆在身下。

他们光裸的身体贴在一起,伊墨慢慢的吻咬着他的颈脖,轻咬一下又松开,换成舌尖舔舐,嘴唇吸吮,柳延发出低微的声音,像是喜欢,又像是受不了似地撇开头,露出大片颈项肌肤,让他印出大量印记。或深或浅的红痕逐渐在他颈侧泛滥开,谁都知道,无论这样的痕迹印刻的有多深,数日之后都会消失。
就像情欲,不论有多癫狂的高潮,最终都会回落谷底。但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谁也无法逃避,在这一瞬间专注于这件事本身。
细心开拓足够润滑过后,伊墨将自己抵住入口,而后一点一点挤进去,温暖又潮湿的地方比往日还要暖热,在他进入时便缠了上来。伊墨原是担心他的身体,却在缓慢推进后发现,这样舒缓的动作,似乎让柳延更为敏感。
濡湿的内部将他牢牢裹住,不停的绞拧着,仿佛颤抖似地产生微妙的幅度,每推进一分,身下柳延都会颤抖一下,身体也自然的收缩,将他吸黏的无法逃脱,直到将自己完全没入,伊墨才松了口气,静止片刻。
柳延低声哼着,搂着他的背,两人虽是一动不动的,却也感受到那处传来的细微脉动,一人在禁锢,一人被禁锢。却又舒适而甜腻的束缚。

今夜伊墨特别的慢,每一次都徐徐推进,又缓缓抽出,时光被拉的极长,被入侵的部位湿漉漉的张着嘴,因等待而焦灼,柳延不自禁的发出呻吟。这一回不似以往的激烈,缓慢的让他腰身酥软,每被填满一分都仿佛要高潮,仿佛灵魂都被那根东西熨帖过,酥酥麻麻。连腿都挂不住,软软的分在两边。
伊墨呼吸都凌乱了,咬着他的耳朵道:“今晚怎么回事?激动成这样。”
柳延闭着眼,脸上绯红,断断续续呻吟着道:“我…也不知道…”说着便又哆嗦了一下,身上出了一层汗,被子里热的叫人受不住,连伊墨都觉得有些热。柳延欲揭被子,却被伊墨拦住了,棉被将两人裹的紧紧的,道:“病着,别着凉。”
柳延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内里的水汽仿佛就要溢出来,撒娇似地道:“我热,你抱紧些。”
认识这么多年,这人倒还是真没撒过娇,伊墨忍不住咬着他的唇,哑声道:“抱的紧着呢。”
柳延脑中昏沉,闻言“嗯”了声,道:“那就更紧些。”
伊墨收紧手臂,像是要把他勒进身体里的力气,身下仍然是不徐不疾,每一次都贴着内壁舒缓的深入,让紧缩的内部死死扣住,传来一波又一波颤动。柳延软的连手臂都挂不住,三番两次从他项背滑下来。

“这么舒服?”伊墨问,再一次顶进去,湿漉漉的地方又软又热,裹着他的根部咂吮,快感自尾椎蔓延全身,让人脑中混沌,伊墨自己又答道:“确实舒服。”
柳延呻吟着,意识早已飘远,恍恍惚惚的回应着:“舒服……”说完便在他阳物的缓慢推进里哆嗦起来,腰肢颤摆着泄出了精。
因他有病在身,伊墨也没舍得再折腾,退出来便要停下,柳延却不依,软绵绵的腿又挂在他腰上,声音也软软的透着色气,“还要。”
“……”伊墨一鼓作气又顶进去,忍不住道:“明儿起不了床别怪我。”
“我什么时候怪你了?”柳延扭着腰跟他拌嘴,熟悉的快感又卷土重来,很快便软了下来,道:“剩下半年,就这么过吧。”
伊墨埋在他身体里,无比舒适的想,这个提议,当真不错。

在有限的光阴里,做无限欢喜的事,以最亲密的方式联结在一起。
虽明知最终结局,但这个结局,如有他相伴。
也就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见谅。(*^__^*) 
另,《遇蛇》一群已经满员,进群的同学看这里→→Q群二:141340334(虚位以待)

83

83、卷三·十八  
 
 

天微微亮,柳延醒过来。昨夜折腾出不少汗,伊墨将他捂的严实,不曾受凉,所以醒来时,柳延未觉得头重,除了腰身有些软绵酸痛,倒是难得的神清气爽。纠缠了数天的低热,不医而愈。
柳延探着自己的额头,想起这三世,除了第一世体弱,时常发病,余下两世,都是健健康康,就是有病,也是心病。
如前世季玖,初遇伊墨后大病一场,若不是小女俯在身上的童声咿呀唤醒神智,也不知要病多久。
柳延想起前世女儿,而今不知已是谁家妇,又或者早已离世。脑子里对女儿所有的印象,只有那个娇嫩嫩的小人儿,嗲着染红的指甲,张着小嘴等奶娘喂饭时的娇憨模样。自然的,他又想起季乐平。
父子间反目相向,不是不惆怅,终归是骨肉血亲,遇上时内心里自然软下一角,因这份柔软,被刺到时,也就更痛些。
柳延闭上眼又睁开,伊墨已经醒了,正一声不吭的望着他,眼神通透,将他一切都看的明白。

伊墨抚着他的背,像是安慰,又隐隐的,似乎带了两分歉疚。也说不上歉疚什么,或许只是感同身受,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便有了歉疚。这世间只有最亲爱的人,才会如此恨不能以己身,替他忧和痛。
柳延重新闭上眼,脸颊凑过去,蹭在伊墨脸上。两人呼吸交织在一处,对方心思也都了然于胸,各自静下来,摒了那些纷纷扰扰杂乱无序,依偎相守,享这一时安宁无忧。

直至天色大亮。
院子里有了响动,是沈珏起床烧水,又打扫院子。院子扫干净了,沈珏才端着热水,在门外唤他们起床。这些本该下人们忙碌的寻常琐事,他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毕竟活了两百多年,有些法力在身,这些小事难不住他,且从中得了许多乐趣,譬如做饭,无事时自己钻在厨房里研究,做得愈发好了。早先柳延不愿意他辛苦,欲雇人来做这些杂活,沈珏都拒绝的干净。或许是知道日子不长,只有这样的亲力亲为才能安心。
“爹,起床了没?”唤了一声没反应,沈珏锲而不舍,继续在门口唤。他也只是唤唤,不敢冒然推门,谁晓得里面会是什么光景——虽然自家爹爹面皮薄,伊墨的脸皮有多厚,沈珏还是清楚的。况且那老妖蛇,爱捉弄家人的脾性从未削减分毫。

木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屋里两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衣衫不整,沈珏将手中木盆白巾等物放在桌上,过去探了探柳延的额头,欣喜地道:“爹,病好了。”
“好了,”柳延穿好衣袍,正蘸着青盐漱口,说话时险些咬了自己一口,顿时不再说话,待洗漱完了,才道:“我想今日回山。”
“不玩了?”沈珏问。
“不了,游玩虽热闹,太闹了我又不习惯,不如山上安静。”
沈珏说:“我也想回去了。”
伊墨取过一旁青盐,正准备漱口,闻言顿时插了一句:“想你那小松树精?”
“松树精?”柳延一愣,放下手中湿巾,目光在他们父子身上游离一遍,最后停在沈珏脸上。
本来,山中多精魅,只因伊墨是半仙的妖,山中寻常精魅都躲的远远的,怕被他抓了,辛辛苦苦修炼的道行毁于一旦。所以柳延虽有妖为伴两百多年,但除了伊墨和沈珏,别的妖物至今未曾见过一个。莫说妖,连精鬼都没见过。可是,也有跑不掉的小妖精,比如那山中的松树精,本身扎根土壤,不曾得道成仙,脱离不了本身。所以,逃也逃不掉,明明怕的要死,却也只能在山中待着。
沈珏无意中便发现了这躲不掉的小树精。
确实是精,连人形都化的虚虚渺渺,若游魂一般。山中岁月过的缓慢,沈珏倒是与它相识了,偶尔也谈谈天,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惜这话让伊墨一说,活生生就被扭曲的变了味。

沈珏解释了一下,看向柳延,柳延眼神是正直的,闻言道:“那更好,我们回山,你也见见朋友。”
伊墨漱口毕,道:“你想将它收了房也可,将来也有人陪。”
沈珏哑了许久,才回击一句:“要收您收,我爹同意,我也不介意多个小爹。”
柳延闻言轻叹一声:“我这爹做的不好,你嫌弃也是应该。”话说的平平静静,眼底促狭一闪而逝,明摆着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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