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人物-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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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有点实力。”随缘瞬间堵在我面前,打量了我几眼后道,“不过,今天你是逃不走的。”
一只手抓在我肩上,钻心的痛传来,仿佛骨头都要碎裂一般。
“既然你想跑,那我还是让你跑步了的好。”说着手向我腿上抓去。
这一刻,我什么也没做,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喊:“救命!”
我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腿上一直没有传来任何疼痛的感觉。睁开眼,正好看到随缘的身体往后飞,撞到了树干上,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我惊诧地睁大眼,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是谁帮助了我?能将随缘打成那样的人不多,是柳重域还是天阙先生呢?
“你可以走了。”
“谁?”我循声看去,身后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黑发随意地披散,未冠,我对他拱手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我叫柳寓衍,字瑾瑜,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你叫柳寓衍?”白衣男子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了愣道:“是……啊——”我板着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艰难地开口道,“大侠,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不成?”
我话落,对面之人提起我的衣襟就飞了起来,然后我所站之处前面的一棵树倒了。
“你得罪的人不少。”落地后,白衣男子一把将我松开,我险些后仰倒地。稳住身体后,我看了看那棵倒下的树,刚才若不是这人,我肯定被随缘暗算死翘翘了。可是就是这个救命恩人却也是危险的,刚才那瞬间窒息的感觉可比真的死去要让人恐惧多了。
随缘已经不见人影了。
“怕死?”白衣男子语调平常地道。
我敛起表情,看向他道:“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感觉。如果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
白衣男子眼神凝定片刻,忽然将我打量了一翻,随后皱眉道:“姿色不错,却也算不得惊艳,还是个男人……”
我越听越皱眉,不由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却并不回答,只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思索了片刻,道:“要怎么做?”
“跟我回门派,以后都不许踏出我派一步。”
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我压下发瓢的冲动,平静地问道:“你的门派叫什么?”
“剑门。”
“剑门?”我大吃一惊,“你是……”
“剑门门主。”
剑门门主?我惊讶地长大嘴,半晌才又道,“你认识柳寓封?”
“他乃剑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弟子。”白衣男子用极其平常的语气道。
我看着他道:“是吗?我是他大哥。”
“你是你,他是他。他并不能为你求情。”
“谁说要他求情。”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之人,“你为何要囚禁我?”
“囚禁?只要你遵守门规,在剑门里,你可以和其他弟子一样自由来去非禁地以外的任何地方。”
“如果我不去呢?”
“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方法。”白衣男子道。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这个看起来像一个好人,实际上很冷漠无情的男子,沉声问出了我最相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我?”
白衣男子看我半晌,语气平板道:“你无须知道。”
去,还有希望,而不去,就得死,此人武功之高,恐怕只有柳重域和天阙先生才是他的对手,我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也许,柳重域会找到我。这段时间,我可以当作是去路旅游了一圈。想了想,我开口道:“好,我跟你去剑门。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你不能让剑门其他人知道我是被你囚禁的,你收我当弟子。”
“第一个可以,至于收你当弟子,不行。”
“为什么?”
“我早已不收弟子。”
“……”
***
望着燃烧的火焰,我的心情却像冰一样,怎么也火热不起来。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牢笼。
剑门是武林最神秘的门派。他那么快就答应我可以不让剑门其他人知道我是被囚禁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去了那里轻易是出不来的。
眼前之人,剑眉,星目,英俊无匹,白衣潇洒仿佛最风流也最正直的侠士,但是他毕竟不是我理想中的侠士,而是一个神秘门派的门主。他手中无剑,却不由自主让人想到他持剑挥出的样子。这是一个剑一样的男子。想象中剑仙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可他不是仙,而是人,还是不可理喻的人。我始终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把我囚禁在剑门里。
“明早就回剑门,你需要休息。”陈述的话语,毫无波动起伏。
我看向他,篝火映照着他的脸,英俊得不可思议。额头眉眼鼻子嘴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这种俊和柳重域、天阙不同,柳重域是天神一样的感觉,天阙先生是仿佛圣人。而此人是仙,剑仙。我不知道他年岁几何,但想来并不是像他外貌表现出来的三十许的模样。
大概是被我盯着看了太久,他忽然抬头看向我,那双眼无情无欲,什么也没有。他再次用平板之极的语气说:“你该休息。”
我看了他的眼睛几秒,他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露出了点不解的情绪。这个不解的眼神让我感觉有点奇怪,他不解什么呢?我也很不解,他为何要一听说我的名字就要杀我。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翻遍了记忆也没有。我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移开了视线。
自那一声炸雷响后,月色渐渐昏暗,最后全都隐没了。天空一片漆黑。只有燃烧的火焰照亮方圆之地。
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将头枕在手臂上,闭上了早已疲劳的眼。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希望明天会有新的转机。无数人做梦都想去的剑门,此前,我也一直有所向往的剑门,现在却是一点儿也不想去了。
剑门对我来说,再也不是一个神秘的圣地。
剑门门主再也不是我尊崇的人!
神啊!明天就让关于剑门的一切从我身边消失吧!
、第92章 我的记忆,大雨滂沱
梦里闪过了许多画面;醒来却了去无痕。
天色灰蒙蒙一片;乌云沉甸甸地,仿佛随时都可能堕下来。火堆里还有余热散出。对面的人还是昨日的样子;静坐在一块石板上;仿佛姿势都不曾变一下。我一看过去;他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看上去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走吧。”他站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天色;犹疑道:“会不会下雨?”
他看了一眼天色:“四个时辰内都不会下。”
还会看气象?怎么看都像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不过也是;昨晚我就以为要下雨了;结果根本没下。但是,这一走,可能真的就要去剑门那个地方等死了。苦思冥想也不能想出个不会惹起他怀疑的理由。
他看我一眼;我默默跟上他的步伐。当走到一条路上的时候,我的肚子里传来咕的一声响。一开始,我有点尴尬,但随即一喜,这是个好理由。我真诚地看着他看过来的眼,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吃点东西再走?”
他眼睛四处一扫,然后瞬间飞没了影。我到处看了看,没看到他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脑子里激烈地交战,逃、不逃,逃、不逃,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正犹豫不决。白影瞬间落在我面前,他递给我一包用绿叶包裹着的东西。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桃子,已经洗过了。不过我一向不吃桃子皮。
“怎么不吃?”
“有皮。”我话落,他接过去不知道怎么弄了几下,桃子皮就没了。我还能说什么,接过来吃。
吃在嘴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我后悔了,刚才我应该用隐身术先逃了再说。哪怕真的失败了又怎么样,至少有机会。
吃完东西,还能有什么借口呢?
事实是,我还没想出来,他就提着我背上的衣服展开轻功踏山踩叶而去。
看到即将远离的潜龙山,我焦急的心情不能抒发一丝一毫。闭眼冷静了一下后,我开口道:“我有点难受,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毫无情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微皱了下眉头。我又道:“放心,我会快点走。”
落在地上后,我平复了一下有点作呕的胃部,然后踏上蜿蜒崎岖的道路快步往山下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我放慢了速度,他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不说,我自然不想走得太快。
就这样匀速步行,偶尔碰到崎岖的地方使上一点轻功,一直到午时,走到了山脚。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失望地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官道。
“你在等人来?”
我看他一眼,没回答。他又道:“昨晚有人翻遍了整个山,今晨似乎已经走了。”
我蓦然看向他,他眼微动道:“有我在,自然不可能有人找到你。你不用在多费心思了,安心跟我去剑门。”
在心里将此人狠狠唾骂了一番后,我不由泄气,垂着头往前走。昨晚我不该睡,就算再困我也应该保持清醒。柳寓衍都怪你自己,这么点毅力都没有。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架着马车的络腮胡子大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我,声音震耳欲聋。马车从面前踏过,扬起满目的灰尘。我愣眼瞪着那两辆马车远去,回神,将胳膊从白衣男手里抽出。虽然他又小小地救了我一次,但是我再也生不起感激之心了。
平云城。来来去去经过了很多次。我和它也算有缘,这次离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若是回不来又该怎么办。我甩去大脑里悲观的念头,转头看向白衣男,道:“我们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说完,我率先走进了一家酒楼。要了雅间,点了一桌子菜。也不管对面的人,拿起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当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我才停了下来。满桌的菜还剩下很多。我看了一眼,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对面的人:“你带钱了吗?”
他掏出一定金子放在了桌子上。我顿时无言。盯着那块金子看了一会儿后,我道:“是个午觉再走。”
他剑眉微蹙,我脱掉鞋子,扒掉袜子,抬起脚对着他道:“看见没,都起泡了。”
成功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后,我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一个时辰,看能不能想出办法来或者会有什么转机。绞尽脑汁,我唯一想到了办法就是依照昨晚逃离那柳重域、天阙和梅九三人的办法。但是这间房里可没有卫生间,而那白衣男就坐在屋子里。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开门出去?借口去上茅厕?他要是守在茅厕门外,也还是没有办法。对了,趁去茅厕的人比较多的时候进去。
“我要去上茅厕。”
冷眼看向我,我镇定道:“人有三急。”
“有恭桶。”
我皱眉,一脸厌恶道:“从来不习惯用那玩意。”
他看了我一会儿,站起身,我默默跟了出去。
***
这家客栈住客比较多,茅厕一般来说也不会太空。看到陆续走向厕所的人,我把握更大了。进去后,我关上门。先隐身,然后飞到干墙上,看到一个人正开门出去,我轻轻跳了下去,跟在他后面飞快地混了出去。
走出客栈大门后,我笑了。然而,我的笑容很快凝固了。白衣男就站在门外。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当他的眼神扫到我的时候,我差点以后他看见我了,当他皱眉移开了视线后,我才确定他根本没有看见我。我摈住呼吸,在门口人多的时候快速走了。就在我以为可以脱身后,他的身影竟然如影随性。我暗自诧异,他看不见我,怎么能一直跟在我身后,难道他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跟踪散之类的药?
我低头闻了闻身上,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气味。
站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我一时茫然了。如果走到无人曲,他可能就会发现我隐身了。我盯着他看了不过几秒,他的视线准确地盯了过来。在没看见人后移开了,但是随即有盯了过来。我的心情起落反复。咬牙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这人的感官也太敏锐了。也许他的鼻子跟狗鼻子有得一拼,能闻到我个人的气息。
我随着人流缓慢地走,尽量走在人多的地方。不知绕了多少圈,我在四处观察了一阵,那一眼就能看到的白衣身影终于不见了。我大松了一口气,往后面墙上一靠,瘫坐在地上,抬起脚揉了揉。
忽然,轰隆几声炸雷响起,豆大的雨点瞬间落了下来,我抬手挡住飘来的雨点。视线一片灰暗。街上行人匆匆,大家都奔跑起来,很快密集的人群散了开去。
雨越下越大,很快瓢泼一般往地上洒。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我捂住耳朵,背部紧贴在墙壁上,但是风一吹,骤雨全向我扑来。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我太眼看了看,这里有点眼熟,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玉堂春。
我伸手往怀里一摸,没钱。如果隐身进去的话……但是我不能保证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算了还是不要冒险。
我只能期望大雨快点停下,不要一直一直下个不停。
天色暗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风雨时不时往我身上袭击一下,冷气侵入我的身体。我左右看了看,缩到了左边的墙角。一棵树从院子里延伸出来,可以勉强遮挡住多余的风雨。
雨水从屋檐流下来,像瀑布一样,白花花的水帘,雾蒙蒙的天气,偶尔的怒嚎的雷声。也许是被雷声震着了。我的大脑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身体时冷时热,仿佛处在水深火热中。我蹲下。身,双手抱住头。无数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赤。身。裸。体交缠的身体,白天,夜晚,床上,马车里。雕塑一般的面容,深沉的眼,那是柳重域。原来如此。梅九、天阙,呵,原来如此……
当电影一样的画面在脑海里放映完毕后,脑袋里尖锐的疼痛终于是缓解了。如果再痛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撞墙。我疲惫地靠在墙上,整理了一下记忆。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千妖楼最后看到的那双眼大概不是柳重域吧。柳重域不可能不认识我,即使易容了。
一声雷响,随后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灰暗的天色瞬间白了一下。我双手抱住膝盖,心惊肉跳的感觉久久不去。我抬手按住心脏,默念佛经。但是,怎么也静不下来。心不静,身体更是冷热并袭地煎熬着。腹部仿佛有一团热流窜来窜去,而手脚和背部都冰冷冰冷的。我咬牙忍受,希望这种痛苦不堪的感觉快点过去。
朦朦胧胧的感觉到有一个人影站在了我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去,衣摆不是白色,不是白衣男,我略微安心,然而当看到那张文秀的脸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