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启临-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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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道:“孔老夫子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之前,治国在平天下之前,难道说明了,家比国更重要,国比天下更重要?”
姬喜语塞。
刘桑将手往上一拱:“孔老夫子此句,正说明了,人当作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大丈夫当先使家齐,再为国效力,国事既毕,当效力于天下,为整个时代尽一份力,这只是因人力有限,固当认清自身,并非告诉世人,天下轻于国事,国事轻于家事。同样道理,若在为国为家之余,能够如写下《离骚》之屈原,传下《论语》之孔子一般,在身后留下百世传唱之作,岂非正是我等文人之向往?诸位敢说,你们都无此追求?”
众人怔了一怔,毕竟都是读书人,若说没有留下传世之作的追求,那显然是自欺欺人,虽然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日常为一首诗、为一幅画、为一支曲乐,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自是都希望自己所作诗句能够如《高山》、《流水》一般千古流传。
尤其是那些女学生,八大洲上,不管是哪一洲,女子都不能参加科考,也难有功名,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双月华明珠,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夏萦尘,治国也好,平天下也好,对她们来说,都是无力理会,也无法理会的事,既然如此,她们辛辛苦苦读书,除了追求琴棋书画之极致,还能做些什么?刘桑将美学置于国事之上,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却是以“百世”为着眼点,自是不无道理,同时也让她们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参与国家大事,只能吟诗作画,但论起格调,却也不输于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但那些思越集一众才子,如何肯轻易服输?
姬喜冷笑道:“阁下虽说得漂亮,但言行不一,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刘桑笑着在一旁坐下,道:“怎么说?”微抿旁边侍女端上的茶水。
姬喜鄙夷地道:“阁下既说为国为家之余,留下百世传唱之作,是尔毕生追求,可知亦是认识到国事家事之重要。然而现在,和洲一片大乱,朝纲不振,百姓流漓,令夫人率兵平叛,置身沙场,阁下不留在和洲,为家为国,造福于天地君亲、黎民百姓,反至我中兖游山玩水,如此不顾大局,耽于享乐,还说什么要流芳百姓,阁下确定不是要遗臭万年。”
众女一想,这番话确是极有道理,不管凝云驸马说得如何漂亮,其国未定,其家不安,他却远至周国,确实有夸夸其谈,不务正业之嫌。纵连夏召舞与裘可卿也不免担心起来,姬喜抓住刘桑适才“为国为家”之言,直指他言行不一,确实是击中了刘桑的软肋,这一下子,就算是刘桑,怕也难以辩驳。
一众才女不由得看向刘桑,俱是疑虑,那些才子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起言挖苦。
刘桑却是一声长叹,等众人全都安静下来,才看向公子喜及其身后的那些人:“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我来中兖洲,所为何事?”
姬喜冷冷地道:“我等如何会知道?”他们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思越集追杀刘桑已久。
刘桑道:“对啊,既然你们根本不知道在下来中兖洲,所为何事,怎就纷纷断言在下是来游山玩水?怎就知道在下不是为国事家事而来?怎就肯定在下是不顾大局,聊于享乐?”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眼睛斜了过去:“我说你们……是来找渣的吧?”
众才子:“这个……”一时无语。
他们当然是来找渣的,而且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是来找渣的……但他们不能就这么承认啊。
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们抓住刘桑以前说过的话语、谈过的见解前来质询,这个叫“谈经”,这个叫“辩义”,这个叫“问难”,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是来“找渣”的,就算大家都知道,他们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不是“君子之道”了。
但要说自己不是来找渣,刘桑这一句话顶过来,他们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是啊,既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凝云驸马为何事来到中兖洲,怎就断言他是游山玩水?怎就开始大肆批判?这不是“找渣”是什么?
姬喜等一时犹豫,想着该怎么答。内中一人却已大声道:“那驸马究竟因何而来?”
众人一想,对啊!只要把这个问题直接抛回去就可以了,不管他如何答,此时此刻,和洲兵荒马乱,他弃国弃家而来,不管他怎么解释都说不过去,而他要是不答这个问题,反更让人知道他夸夸其谈、不务正业。
于是全都阴阴看着他来,看他如何回答。
刘桑却是立了起来,长叹一声,拱手看天:“正如诸位所言,国事为大!白凤国战乱连连,民不聊生,在下不才,有意为和洲寻一治国安邦之道,奈何冥思苦想,俱是不得,于是突发其想,白凤国已是腐朽不堪,周国却是如日中天,既有明君在位,又有贤臣治国,再加上科考与女学、小学等和洲未有之举措,造就了一个繁华盛世和这……般多的才女,与其在家中闭门造车,吾何不至周国取经?正是因此,我徒步前来中兖洲,见此地,果然远胜和洲许多,竟是耕者让畔,行者让路,百姓安康,人心向善,又听闻有‘飞鹊彩’之事,于是想着,周国有如此安定局面,莫非也与中兖洲才女之多有关?正因为有这般多能诗能文、会琴会画的才女相夫教子,才使得周国男子不逾界、幼儿早读书,人人皆习孔孟之道,和洲若也能像中兖洲一般,有这么多的才女,也不至落得这般地步。”
负手而立,再叹一声。
众才女喜笑颜开,姬喜等人却是想着:“……狗屁!”
姬喜等人又不是傻瓜,刘桑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怎么听都是敷衍,问题是他们能怎么办?这小子说中兖洲君明臣贤,他们敢说君不明臣不贤?这小子说周国国泰民安,人心向善,他们敢说国不够泰,民不怎安?这小子说他来周国学习治世救民之道,他们难道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周国没有这东西,你到这里来学是不对的?
小周国其实并不大,国土连齐国四分之一都不到,这里又有这么多人,“飞鹊彩”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他们要是真敢在这种场合说出大不敬的话,只怕一下子就上达天听,到那时,刘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可还是要在中兖洲混的。
至于说什么和洲战祸连连,中兖洲更加安定,是因为和洲的才女没有中兖洲多,那更是狗屁,怎么想怎么狗屁。
但问题是,周围这些姑娘,不是官府千金,就是名门淑媛,她们听着高兴,他们能怎么做?
南门涵艳微笑道:“诸位莫要站着说话,来,都坐下,都坐下。”刘桑将中兖洲的才女们捧得这么高,她身为修眉学院院长,听着自然也倍有面子。而且这话听起来还真有道理,要是各地都开办女学,天下女子从小皆读圣贤书,知书达礼,长大后相夫教子,这世间岂不是会少上许多纷扰?
年轻人争强好胜,乃是常有的事,她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眼见刘桑将姬喜等人说得哑口无言,于是笑着开始打圆场。
刘桑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快结束。
果然,另一边又传来一男子声音:“原来这位就是刘桑驸马,某久仰了。”
众人看去,见一头戴三山飞凤帽的锦衣男子,踏步而来。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俱是一动:“连他都到了?”心中已知,思越集与刘桑之间的过节,远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姬喜等尽皆让开,拱手道:“成于师叔!”
原来,此人姓成于名浦安,与钱温故、卓玉桐、翟器、丁搜等一般,皆在思越集“十哲”之列,武学成就虽非最好,文采却是最高,自幼便是中兖洲有名的才子,如今更为周国文坛上举足轻重之名士。这里乃是学院,在这种谈诗论道之所在,他的声望自是远高于“十哲”中的其他人。
南门涵艳何等人物,见成于浦安口中念着“久仰”,却是盯着刘桑,踏步而来,分明又是一个“找渣”的,她自己出身于天策馆,天策馆与思越集虽然皆是儒门,却谈不上有多融洽,见成于浦安亲身前来,不由得为刘桑担心。柴紫韵亦是忧虑,刘桑是她带入学院的,若是在这里被人非难出丑,她也倍失面子,只是,她虽然家世显赫,但终究是女流,在这种场合,也很难起到作用。
第528章 游侠篇:自取其辱?
成于浦安上前拱手:“闻得阁下于究问学宫,受三迎四请,如此礼遇,便是众多老经师也未能享之,想必是经伦满腹。”
刘桑大体上已经猜出这些人的主意,这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世家子女,他若住入临江苑,思越集也就无法对付他。然而事到如今,不管司徒德宣想不想要魔丹,都已无法将他放过,否则,一路将他与夏召舞从和洲追至元城,又杀死苍七穹,这些帐该怎么算?
他们无法在这里动手,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刘桑逼出去。若是能够揭穿他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或是让他当众出丑,他自然也就没脸在这种地方待下去,其他人对他的关注,也会因他的出丑而大减。
可以想见,这个时候,他若是自谦,这些人必定会继续追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疏学浅,不敢应战。于是微笑道:“满伦经伦谈不上,相比诸位……大约也不至于让人失望就是。”
一言既出,姬喜等俱是哗然。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谦谦君子,就算再怎么自恃才气,人前也当谦恭几句。他这句“相比诸位,大约也不至于让人失望”,分明就是说“跟我比起来,你们全都不够瞧”,如何不让人动怒?
南门涵艳、柴紫涵对望一眼,皆是想着刘桑从和洲而来,对成于大人的才名,怕是还不甚了解。南宫珠瞪大眼睛看着少年,想着:“这人怎的比我还傲?”
司徒红红却是冷哼一声,她终究是思越集的一分子,刘桑这话,等于是将她的这些师兄全都贬了进去,连带着她也跟着面目无光,她如何不怒?
成于浦安淡淡地道:“既如此,某倒要讨教一二。”
刘桑道:“请出题。”
成于浦安冷笑一声,正要说话。
南门涵艳却道:“飞鹊彩当前,两位于此比试,传出去,亦是一段佳话,只是这题目……”
话又未完,另一边,皮梓翔皮老拂须道:“为保公平,这题目自不能由成于大人自出,不如就由老夫出题,两位一较高下,何如?”
南门涵艳心念微动,道:“成于大人觉得如何?”她不去驳皮梓翔,而是直接问成于浦安,其实已是表明了态度。
成于浦安拱手道:“既如此,有劳皮老。”
皮梓翔起身踱个几步,仰望苍天:“成于大人莫要怪老夫偏帮,大人之才学,名动朝野,老夫出题,自是要帮帮年轻人。”
南门涵艳、柴紫韵等放下心来,姬喜等人暗道不好,一开口就是要偏帮年轻人,这老不死的……
却听成梓翔道:“适才驸马大谈为国为家,年轻人有此豪情,老夫颇为心慰。既如此,两位不如就以‘为国’为题,各自作一诗赋,何如?”
姬喜等才子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狂喜。
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大骂:“老不死!”成梓翔自身乃是画师,此次“飞鹊彩”上,主持的也是画科,谁都以为他出的题目必是与画有关,若不是当场作画,至少也不离《画品》、《画经》,这正是刘桑的长处,却没想到他考的却是诗赋,且与画完全无关。
要知,刘桑在文坛上的名气主要来自于他开创的唯美画风,诗赋上,却不曾听闻有何长处,再加上他终究年轻,琴棋书画,能有一技达至顶峰,甚至是名动天下已是不易,难道还能诗画双绝?
更何况,中兖洲的科举主要考的就是诗赋,其次才是经义、策问,成于浦安更是以诗赋出名,让一个画师与他比试诗赋,怎么想怎么离谱,这皮老根本就是有心让刘桑出丑。
夏召舞叫道:“喂,这也太过分了。”
皮梓翔一瞪眼:“如何过分?为国二字,乃是驸马适才自己所言,老夫以此为题,如何算得过分?”
夏召舞道:“但你考诗赋……”
皮梓翔道:“诗赋为诸学之首,莫非驸马不曾习过?”
这一下,夏召舞张口结舌,亦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姐夫自己将话说得太满,说什么“相比诸位,必不至让人失望”,若是这个时候再来说他能画不能诗,那就真的是自打耳光。
眼见身边诸人,或是狂喜,或是无奈,显然是没有一人认为姐夫会胜出,心中不由怨道:“死姐夫,就是喜欢自吹自擂,我看你这下怎么办?要丢人了吧?”
却听身边传来少年朗声:“此题甚佳!”
夏召舞与裘可卿错愕扭头,看向刘桑。
刘桑却看向南门涵艳:“请夫人赐予纸墨!”
南门涵艳见他自信满满地上前应战,心中忖道:“看来他真是不知道成于大人之才名,唉,中兖洲与和洲南原,终究还是隔得远了。”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令人摆上两张书案,各自铺上宣纸,放上笔墨。
当下,成于浦安、刘桑两人各自上前,分立案边,成于浦安冷笑一声,心中开始构思,刘桑却是盯着宣纸,忽又一声长叹。
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立时又“咯”的一声……这人刚才还信心十足的样子,怎的一下子又蔫掉了一般?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就算他真的是也长于诗赋,但是如今的年轻人,让他去写风花雪月容易,去写为国为民,却是极难,更何况和洲原本就没有科考,一般人就算吟诗作赋,也多是伤风悲秋,不像中兖洲的名士才子,为了在科举上一鸣惊人,对这种述志之作,从小揣摩。
只见少年叹完之后,不断摇头:“自取其辱啊。”
南门涵艳、柴紫韵、夏召舞、裘可卿等人心想:“……你也知道啊?”
姬喜、司徒红红等人更是冷笑……亏你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相比我等,必不至让人失望?
只见少年叹完之后,取笔便写,看来是想早早写完,掩面走人。
两人于诗赋之上,名气相差大多,早已没人认为刘桑能胜,反正胜负已定,再加上只是宴中比试,并非正规科举,成于浦安诗才了得,大家早已知晓,接下来只看刘桑能够做出怎样程度的诗赋罢了。于是,大家不由得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