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启临-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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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眼睛一亮:“要如何才能找出线头?”
丘丹阳微笑:“这个就要靠刘兄弟你了。”
刘桑道:“怎么说?”
丘丹阳道:“我们虽然无法弄清曹安帮的线头在哪里,但却可以从楚阀着手,找出这个线头。”他道:“曹安帮只是帮会,楚阀却是世家门阀,不管是名气还是权势,楚阀自然都远在曹安帮之上。但是帮会在底层挣扎求存,上要通天,下要通人,而世家门阀,尤其是像楚阀这种旧门阀,却极容易形成臃肿却低效的官僚作风,且内斗严重,风气糜烂,这是世家门阀的通病,楚阀也绝不例外,也正因此,楚阀虽然势大,却反比曹安帮更容易摸清底细。”
又道:“曹安帮虽是楚阀爪牙,但楚阀乃是世卿,血统高贵,自视清高,表面上绝不会跟这种帮会扯上关系,但是暗地里,既纵容曹安帮,又绝不会任由曹安帮坐大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代表楚阀与曹安帮在暗中来往的,既要是楚家的人,却又只会是旁支,而不会是直系,楚阀中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屑于与这种江湖帮会直接打交道的。”
刘桑对此自然明白,像这种自视血统高贵的世家,与寻常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等级观念天然的便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丘丹阳道:“楚阀里,真正与曹安帮和其它帮会打交道的人,唤作楚添南,其父为楚阀阀主楚御公之弟,却是庶出,而楚添南自己亦是庶出。楚添南虽是楚阀的人,却是丫鬟扶正的小妾所生,虽有才能,却无地位,对楚阀来说,这种人自然最适合代表楚阀,与曹安帮这种帮会打交道,只因对楚阀嫡系来说,他虽下贱,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楚家的人,因其庶出,地位已是摆在那里,自不用担心他翻天,虽然庶出,他却又仍是楚家的人,楚家荣,他亦荣,楚家损他亦损,自也不用担心他会勾结外人,做出祸害楚家之事。其实不只是楚家,其它世家亦大多如此,本家高高在上,发号施令,本家的子弟大多都是游手好闲,到了一定时候,自然可以轻易占据权力中心,而真正在底下做事,管理具体事务的,多半是这些旁支与庶出。”
向天歌道:“娘的,完全不能理解,他们怎么不反了他?”
丘丹阳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侠以武犯禁,对于一向追求平等与兼爱的墨家,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自然难以理解这类世家门阀阶级之固化,而这也是儒家与墨家最根本的不同,儒家一向最看重这种区分尊卑、维系阶层划分的“礼”,比如王公可以享受多少抬的轿子、多少人的歌舞,再低一阶的,又只能享受多少抬的轿子,几人的歌舞,又比如到了几品,才有资格穿什么颜色的大科纳凌及罗,多少品以下,只能穿小科纳凌及罗,普通老百姓只能穿麻衣布衣等等。
这些都是“礼”,儒家的“复礼”,追求的就是这种形式化的东西,而墨家的“非礼”、“非乐”,却是要打破这种天然将人分出贵贱的东西,也正因此,儒与墨,自先秦时就已是针尖对麦芒,彼此针锋相对,从最根本的地方,就已经没有彼此融合的可能。
第346章 江上劫杀
刘桑看着丘丹阳,道:“先生刻意提到这个楚添南,难道是想从他身上着手?”
回答的却是墨眉:“说起来也是巧合,楚添南有一女儿,唤作楚娇娇,楚娇娇有一自幼定亲的夫婿,乃是曹北九月城的闾雄,闾家亦是世卿,虽不如楚阀,闾雄却是闾家的谪子。楚阀乃是大阀,以楚家之庶出,配闾家之谪子,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事。不过现在,因定北侯之死,定北侯的几个儿子互相杀戮,闾家亦遭横祸,只是九月城与南原相隔极远,又四处战乱,这消息还没有传到楚家,桑哥哥若能顶替闾雄,装作投靠楚添南,或能从楚添南处,弄清对付曹安帮之法。”
丘丹阳道:“曹安帮明面里做的是漕运,但暗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这些买卖楚阀知而不认。虽然楚阀故作不知,但曹安帮暗地里仍要定期上缴各项花红、暗税,这些都是由楚添南打理,所以楚添南处,必有账本,且对曹安帮的内部财务,亦要有一定了解,若是能找出账本,再顺藤摸瓜,便有极大的可能,弄清曹安帮的底细,从而将其瓦解。”
刘桑道:“但那闾雄难道不会真的出现?况且楚添南和他女儿,会认不出他?”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向天歌笑道,“小眉虽然以前没有见过闾小弟,我却对他了解得很。闾小弟虽出身世家,却是个书呆子,且从小向往墨家辩学,对自己的家世极度反感和抵触,且不擅与人交谈,幼时长年关在房中自己读书看文,后来便悄悄离家,前往我墨家求学,现在已是我门中墨辩。家中出现这样的不孝子,闾家自然不愿让人知道,所以对外只说闾雄好书成性,不愿出屋,不让人知道他已离家出走。”
又道:“据闾雄说,小时候他与楚娇娇确实见过一面,但楚娇娇刁蛮任性,他好书成狂,两个人彼此之间,极度反感,根本就没什么交往,只不过世家之间的联姻,都是长辈做主,这些小辈自己没什么办法就是,现在楚娇娇也不太可能认得出他。闾家一向依附定北侯,此次曹北内战,闾家站错了队,被迫出逃,闾雄闻知,请几位墨家兄弟赶去接应时,他家人已在路上死于山贼,闾家原本就人丁不旺,此次确实是只剩了闾小弟一人。”
刘桑道:“既然闾雄已是墨门墨辩,为什么不让他前往南原,反而要人伪装?”
向天歌叹气:“因为他不能喝!”
刘桑:“啊?”
“开玩笑的,”向天歌笑道,“我们是要让人伪装成书呆子,闾小弟却是真正的书呆子,让他去偷账本,找线索,这种事实在太为难他了。况且他手无缚鸡之力,一旦有起事来,根本就无法脱身。但是其他人去冒充他,却也不太好装,只因谁都知道他是书呆子,看的书多,也做过许多诗词,略有一些才名,我墨家各处分舵的墨侠兄弟,大多看的书不多,就算看的书多,基本上也都是涉及天文地理、农田水利之类实用的东西,作诗实不是强项,而且岁数还要对得上才成。更重要的,虽然他现在是我门中墨辩,但总是出身世家,世家的规矩,却也不是人人都懂,一时间,想要找出一个十六七岁、懂得世家风气、书读得多、还要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保的少年,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桑苦笑:“所以你们找上了我?”
“不找你找谁?”向天歌道,“你是侯府的附马,世家的规矩想来早已了解,年纪相当,学识上,在究问学宫受过三迎四请的人,只怕真正的闾小弟都比不上,又懂武道,既容易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关键时候也容易逃出楚家。”
丘丹阳微笑:“更重要的是,刘兄弟有那个智谋,单身入虎穴,不是谁都做得了的。”
“错,更重要的是,”向天歌拍着他的肩,爽朗笑道,“他还蛮能喝的。”
呃……这个对她好像才是最重要的。
刘桑道:“问题是,既然闾家与楚添南有联姻,谁又能保证楚家就真的无人见过闾雄?”
“这个只管放心,”丘丹阳道,“丘某略懂一些易容之术,而那闾小弟离开闾家求学墨门,又是在三年前,也就是说,纵有人曾见过他,也是三年前的事,十几岁的少年,容貌变化一些本属常事,只要有几分相似,别人也不敢质疑。”
向天歌道:“我早已联系闾小弟,闾小弟亦已同意这个计划,他会将他自己的相貌画出,还有闾家的各层关系也详细写出,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刘桑道:“但万一楚添南真的抓我跟闾兄弟的未婚妻成亲怎么办?”
向天歌笑道:“你看这个。”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在我来江隼前,闾小弟便已托我将他写的休书顺路带来,准备寄往楚家,也正是因此,当丘先生提到楚添南时,我们才会临时想起这个主意。听闾小弟说,那楚娇娇刁蛮成性,脾气又大,他原本就极度厌恶,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是为求学,也是不想结这门亲事,现在闾家已经破败,他父母又亡,更无意娶他那刁蛮的未婚妻。”
刘桑心念微动,想着:“这个计划确实可行,就算最终未能瓦解掉曹安帮,也可打入楚阀,对楚阀有更深了解。娘子就算成功整合徐东军,我又赶了回去,想要占据枝江,攻克南原,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唯有从楚阀内部着手,暗中用计,方有一些胜算。”
看向丘丹阳,见他含笑拂须,显然是不怕他不答应,如此轻易的就被人看穿,未免有些不爽,但事关凝云城发展,显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正要答应下来,船只突然急停,小眉立足不稳,被他扶住。
一名墨者匆匆而入,低声道:“向大哥,小眉姑娘,前方像是出了事,有人拦船。”
几人对望一眼,一同来到甲板,又见胡翠儿与鬼圆圆、小凰也在这里。
这条河本是枝江的分支,河道并不算宽。他们前方,几艘船拦在那里,船上尽是些手持刀剑的武夫。
向天歌哼了一声:“这些是曹安帮的人。”
曹安帮已基本上控制住枝江上下游的漕运,会在这里撞上,原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此时,前后已有许多条船被曹安帮拦下,再过去,却有一艘大商船搁浅在岸边,一批帮众正从船上搬下尸体。
向天歌让一名墨者前去打探消息,那墨者悄然掠出,潜入岸边围观的群众间,没过多久,又悄然掠了回来,低声道:“那艘船乃是曹安帮用来运送绢布的商船,但是船上所有人都已被杀,所运货物全都消失,这几天里,这样的事在枝江一带似乎已出了不止一起两起,被劫的都是曹安帮的船。”
向天歌与墨眉对望一眼,墨门还没有动手,便已有人先动手了么?
几名曹安帮头目率着数批大汉,分别跃上被拦停的船只,一名头目喝道:“一艘艘船的,搜过去。”
立时间,鸡飞狗跳,哭声一片。
墨眉气道:“别人既已连货都劫了,哪里还会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搜,这些人根本就是仗着势大,欺负人罢了。”
向天歌拿起一个酒葫芦,咕噜噜的喝了几口,笑道:“这种事多了去了,气也气不过来。”
一名墨者上前:“向大哥,我们怎办?”
虽然已是听得多了,刘桑仍觉得把一个女子唤作大哥,耳朵怪怪的。
向天歌道:“先不要与他们冲突,我们退走吧。”
货船逆着水流,悄然后退。一名曹安帮头目发现有船要逃,喝道:“停下。”仗着身手了得,带着一批帮众手持刀枪,急纵而起,要抢上船头。
货船却一下子加快后退的速度,这些人没有想到这艘船明明是逆着水流后移,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纷纷扑空,落入水中,如此寒冬,一个个冷的发紫。
货船竟然神奇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船头转向上游,既未起帆,也未做其它什么,竟然就这般一下子远去,让曹安船众船追之不得……
……
搁浅在岸边的商船上,一名老者立在舱内窗旁,看着急速而去的船只。
三名曹安船头目立在他身后,舱内到处都是血迹,这些血迹散得极开,到处一片凌乱,由此便可想见那些死去的人,生前必是受到百般折磨。
其中一人隔着老者肩头,看向逝去的货船,讶道:“那艘船怎那么快?”
曹安船原本就管着南原一带的漕运,所用的都是上好船只,哪怕是与军队发生水战,都可应付,那艘货船明明看着毫不出奇,但临江调头,无风逆行,他们数艘船只追去,竟无一只能够追上。
那老者双手负后,冷然道:“如此朴实无华,却又暗藏精巧机关,那船必是来自于墨门,船底装有墨家独创的飞轮,以墨核为心,磁木为骨,其他人想仿制也仿制不了。”
一名头目怒道:“他们见势不妙,立时逃走,分明就是心中有鬼,这几起事件必是他们做的。墨门想要在有翼城建分舵,却被我们各种破坏,所以含恨在心……”
老者喝道:“这话你自己信么?”
那头目闭口不语。
老者淡淡道:“我曹安帮暗中所做之事,瞒得过他人,瞒不过墨门,墨门纵有灭我曹安帮之心,亦不足为奇,但这种杀人越货,将人各种折磨,令其痛苦而死的手法,他们还做不出来。”
他冷笑道:“墨门虽然遍布八洲,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而且他们过于看重所谓的侠义,自己束缚住自己手脚,我曹安帮已为南原最大之帮会,墨门在这里毫无根基,实不足虑。倒是最近针对我曹安帮的那些人,手段比我们更毒,下手比我们更狠,又是藏在暗处,让我们连尾巴都摸不着,虽是疥癣之患,却远比墨门令人头疼。”
另一名头目道:“三公觉得,那些人会是谁?”
老者目光一闪,缓缓道:“血狱门。”
三名头目同时动容:“血狱门?”
老者道:“近日江湖传言,血狱门复出,原本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只怕是确有其事。这些弟兄死前所受之痛苦折磨,确实是血狱门十八童子以前杀人害命所用的手法,而这新生之血狱门,似是尊近来声名忽起的‘暗魔’为主,又连合各地下三流的小帮会,组建‘暗盟’,不过这只是声称罢了,实际上,应当只是扯着‘暗魔’之大旗,和暗魔到底有没有关系,其实难说得很。”
又道:“血狱门当前似有两位首领,一位为主,唤作血公主,一位为辅,唤作震公子,但这两人到底有何来历,却到现在也无人弄清,只知那震公子阴狠毒辣,听闻近来西海镇江隼城鄂府被灭门之事,便是他所做,满门一百多条性命,尽皆惨死,连鸡犬都不放过,而那血公主却更为神秘,无人真正见过她长得如何。”
一名头目不解的道:“既然无人知道她长得怎样,又这么神秘,那别人怎么知道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又知道她叫‘血公主’?”
老者淡淡道:“像这种‘江湖传闻’或是无意泄漏,或是有意泄出,有真有假,像那震公子灭鄂府满门时,声称奉暗魔之名,他做其它事都是暗里来,暗里去,别人事后方知,唯独此事却是故意出声,周围街坊尽闻,正因为做得这般张扬,倒更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