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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贱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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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叫我少主的,也只有你一人。”
水花笺说得凄凉,现实也的确如此,偌大的离恨魔教,独独只有秦有心一个人,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口。
秦有心的双眼闪动,将水花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门之处,语气肯定,发誓一般的说道。
“少主,我是你的有心,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水花笺的手颤了颤,秦有心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将他心中那份浓浓的爱意毫无保留的传达给了水花笺,那么炙热,那么真诚,那么深情,那么无怨无悔,那么独一无二。
十年前的冬天,天寒地冻,格外的冷。
行人脚步匆匆,哈着气搓着手,一心念想着温暖的家,根本无心顾及其他。
偏僻的街角,三五个流浪的老乞丐蹲在寒风中,脚边还有几只无家可归的脏狗,也时不时的哀叫几声,只能在风中瑟瑟发抖。
而在一旁的少年腿部受了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从头到尾都是说不出的凄惨,他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他的身上也早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疲累从血液里被唤起,传达到大脑,蔓延到四肢,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想睡了。
也许这一睡,就再也看不见明天升起的太阳,也许自己的生命到了十六岁就走到了尽头……
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了全身,僵化了的身躯被人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冻僵的手也被一双更小的手紧紧的握住。
“你跟着我,好不好?”
隐约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少年用尽了仅剩的力气,抿了抿干裂的唇,一点头,答应了。
等到恢复意识醒来之时,少年就看见了一张漂亮的面孔。
眼前的男孩大概比自己还小一点,男生女相,一双紫眸,竟比女人还美,自然就是水花笺。
“你有名字吗?”
水花笺问去,少年摇摇头,表示没有,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只不过以往不好的种种记忆,他根本不想记得。
“那……”水花笺想了想,欣然一笑,“你以后就叫‘秦有心’吧。”
“秦…秦有心?”少年自念道,有些不大确定。
“嗯,秦有心,请有心。”
水花笺抚弄着少年英气的剑眉,微笑如水:“秦有心,无论何时何地,请务必保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
水花笺希望他不要像那个男人一样,是没有心的。 
那年冬天过去了,新春时节,水花笺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就跟在水花笺的身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一身黑衣,高大英俊,沉默寡言,他的眉头常年都习惯紧紧皱着。
后来,十年的时间里,这个人还是这样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跟在水花笺的身后,只不过他发觉水花笺的背影是这世上最美的背影;这个人还是这样沉默,皱着眉,只不过他知道水花笺一定会轻柔的替他抚平。
十年的时间里,这个人明白了,他想要追随的,是水花笺的心,他此生不离不弃的,是他唯一的少主。
耀州邺城,言心小筑。
“少主,有心想知道以前的你,以前的你是个什么样子?”
看着水花笺用清水洗净的脸,不再妖娆不再妩媚,秦有心摸着水花笺的口,鼻,眼,问道。
“以前的我?”
水花笺一眨漂亮的眉目,虽是笑着,眼里却闪动着点点凄楚的泪光。
“呵呵,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以前的他,还没有一双紫眸,一双眼睛宛如积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明澈的好似一汪清泉,晶莹通透,灵动纯净。
以前的他,很傻很天真,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云凭语会爱上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把面瘫忠犬攻捞过来了,哇咔咔~菜菜:阿心~伦家好想你哦~秦有心:……(打死)

、水花笺和水落颜

言心小筑,如今看来,实际上也是离恨魔教在邺城的一个秘密据点。邺城内部,实际上布满了潜伏在此处的离恨教众们,而邺城背后的巨大力量也正是源于离恨魔教。
今日,云凭语坐在软榻上,手搂着诗萱,脚下跪着水花笺和秦有心,周围是一群护卫的教众们。
云凭语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底的样子,他不说话,反而是由诗萱径自开口。
“花弦护法,我教的行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诗萱的目光投向水花笺,试探性的问道。
“听说,是出了内奸。”水花笺慎重的答。
“那你可知道内奸是谁?”
“……”愣了几秒,水花笺把头垂下,“属下不知。”
闻言,诗萱的眸光变了变,询问性的朝云凭语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回来,语调沉了下来。
“你可知,教主为了此事,都查到我们四大护法的身上来了?”
“……”水花笺无言,秦有心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如今这种情形,他不能答话,因为没有这个资格。
“目前,我和斩风护法已经脱离了嫌疑,这接下来……就剩你和红焰小妹子了。”
水花笺一听,心下一慌,连忙承认道:“是我!”
顿时,气氛颇有些凝重,秦有心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诗萱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等着云凭语的回应。
“你这是……在背叛我?”
语毕,云凭语放开了诗萱,慢慢的走近水花笺,水花笺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秦有心亦是极有戒备之态。
完全无视秦有心积聚的不满,挑起水花笺的尖细的下颚,云凭语眯起了幽深的眸子:“理由呢?”
“因为……”
水花笺一顿,双眸对准云凭语的双眼,用坚定肃然的目光看着他,说得再坦然不过:“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一瞬间,整个前堂内,所有人统统被这句话给吓到了,均是一脸的惊恐与恐慌,担心下一秒就要发生血光之灾,甚至是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很不错的理由。”
然而,云凭语却是微微一笑,用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水花笺的脸,然后背过身去,不再去看水花笺一眼。
“你的这张嘴,到底有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水花笺,他真的恨自己吗?他真的要杀了自己吗?
“……”
水花笺的心一颤,可一张被捏红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他不发一言,一旁的诗萱和秦有心看在眼里,也是心绪复杂。
“诗萱……”
云凭语唤了一声,诗萱点点头,放声强调:“实际上,真正的内奸,教主已查出,所以,他有一个任务要交给花弦护法。”
水花笺的双肩不由的一抖,还没答话,秦有心终究还是冲了出来,抢先说道:“这个任务,我来替少主完成。”
蓦地,云凭语面色一冷,诗萱摇摇头,严厉道:“秦有心,你给我听好了!在教主面前不可以以‘我’自称,还有,我们离恨教早就没有什么‘少主’了!”
“属下明白,可做不到,十年来都做不到!”
秦有心大声道,不卑不亢的态度,话中的执拗显而易见。
“有心!”
水花笺急了,十年了,为了这声“少主”,顽固的秦有心不知受过多少罪,可是罪不至死,云凭语便留着他的命直到现在。
“不服从命令,擅自回到邺城已是一错,如今又对教中护法出言不敬,还想要代替你去执行任务?怎么?十年了,你还是管不好这个手下么?”
依旧是背对着水花笺,云凭语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冷淡的说道。
水花笺的心中更寒,凝了凝神,眉头一凛:“有心,请你安分守已,不要过分干涉我的事情。”
“少主,我只是想要多帮帮你。”秦有心诚恳道。
“你帮不了我!”
水花笺叫道,对残酷的事实有着充分的认知,说得很是决绝:“有些事,你根本代替不了我。”
“……”秦有心默然闭眼,断了所有的念头。
“很好。”
云凭语满意的点头,接着一甩衣袖,脸色严肃,命令道:“花弦护法领命,即刻启程去往丰城,杀了我教叛徒红焰护法,水落颜。”
耀州丰城,武林正派人士群聚于此,即将要举行一次重大的集会,共同商讨大计,计划剿灭离恨魔教藏在菱洲内部的最大本部。
林老庄主林义天信心十足,表示自己已经和某位神秘人士多次交涉,这位神秘人士也答应会在暗中相助,给他们提供魔教的最新情报。
福来茶馆,淡淡的桃花香气,一身红衣的水落颜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水落颜面若桃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丽的气质,此刻,她正边喝茶边观摩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各大武林人士,心中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落颜……”
一声轻唤打断了水落颜的思考,水落颜一看见水花笺,就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心,心里也不由的升起一股反感。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省得倒胃口。”
水落颜直截了当的说着,她不喜欢水花笺,简直到了厌恶憎恨的地步。
自小在离恨魔教中时,她是红焰护法,他是花弦护法,她总是尽量减少和他见面的机会,能不见便不见。
长大后要出任务,她也每次和他分开,选择离他最远的城镇办事情,总之,对于水花笺,水落颜是眼不见为净。
“是吗?相反我见到你,胃口会好很多。”
水花笺并不觉得自讨没趣,也不在意水落颜对自己的排斥,一边笑着,一边就坐了下来,悠哉的品着香茶。
在外人看来,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
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在熙城时,她留给他的,也是匆匆的红衣一影;到了邺城,言心小筑,尴尬的见面场合,她口中的冷嘲热讽……
“少说废话,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水落颜瞪起杏目,锐利的眼神像把利刃,不停的割着水花笺的心。
水花笺眉色光华流转,双眸晕染上柔和的笑意,慢条斯理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衣裳?我给你去买;有没有想吃些什么?我陪你去吃;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我也奉陪。还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好公子,我去给你说媒——”
“够了!”
水落颜眼神一凛,大叫道,顺手就把手中的一杯茶水泼到水花笺的脸上。
带着不屑和冷意的目光,水落颜的嗓音冷凝,字字带刺:“你给我滚!”
水花笺舔了舔唇,尝着茶水的滋味,隐隐感到有薄凉如水的哀伤侵入肺腑,看来,她对他,真的是嫌恶至极。
水落颜果断掉头,欲要走人,水花笺却及时拉住她,用略带抱歉的口吻道:“对不起,我滚不了,是他派我来的。”
水落颜瞬间明了,不免哂笑:“呵,那他这次又要你做什么?”
“他……他要我杀你。”
“呵…呵呵…呵呵呵……”
水落颜兀自放声大笑,内心根本没有半分惊恐,她的眼底是拂不去的嘲讽与绝望,笑了许久……
最后,她只是轻柔一句:“你忍心吗?”
他忍心吗?
水花笺,他真的忍心吗……
几日后,丰城集会之上,林老庄主林义天一脸悲痛,遗憾剿灭魔教的计划不能如期进行了,他和那位神秘人士突然间断了联系,恐怕是那位神秘人士已经被魔教发现,遭遇了不测。
又过去几天,耀州邺城,言心小筑。
“红焰护法已死,这次花弦护法可算是大功一件,该赏该赏。”
水花笺刚一从丰城回来,诗萱就强忍着心头的悲痛,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对于红焰护法水落颜,诗萱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然后一直陪伴照顾着这个最小的护法。
不料,前方却有一股骇人的强劲气场压了过来,云凭语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道:“你可知罪?花弦护法。”
“属下知罪。”水花笺低头,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诗萱疑惑道,不太理解水花笺完成了任务,这明明该奖赏的事情,为何也会有错?
“水落颜根本就没有死在你手中。”
“是的,她是自杀而死。”
没有一丝犹豫,水花笺平静的坦然道。
听完,诗萱心里一惊,分别看过两人之后,忧郁的眼神凝在云凭语紧握着碧玉箫那里。
在水花笺去丰城的日子里,云凭语夜夜吹箫,曲调哀怨忧伤,曲中的真意,诗萱不太明了,但确实有一种思念,他在等着他回来。
“恐怕她是嫌你恶心,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让你碰她一下,所以就选择自杀了……”
云凭语说得轻描淡写,诗萱却注意到他握着玉箫的手指,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教主英明。”
“罢了,你下去吧。”
水花笺仍然跪着,没有动弹,他问:“属下最后,还想问教主一句话?”
“说。”
一颗发颤的心,迎上云凭语沉寂的目光,水花笺攥紧了掌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父亲,落颜她……是我的亲生妹妹,您可还记得?”
他记得吗?云凭语还记得吗?
好希望,他根本不记得了……
“……”
云凭语只感到呼吸一窒,半晌,才缓慢而凝重的答:“从没忘记,谈何记得。”
他低而优雅的语声,在水花笺的耳畔低低散逸……
原来,他一直是记得的……
“属下,告退。”
水花笺牵强的扯了扯嘴唇,心好痛。
他不忍心伤害水落颜,可云凭语忍心。
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水花笺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脑海中怎么也挥不去水落颜临死前的那一幕。
“妹——”
眼睁睁的看着水落颜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腹中,水花笺惊呼出来,扶住了她。
水落颜却截断他的话,狠狠的推开他,啐了他一口血:“不要叫我‘妹妹’,就算我死了下到地狱,也觉得恶心透顶!”
作者有话要说:落颜妹子一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呀……最近搞个魔教种种大回忆,真是写得有些沉重了~大家估计都不喜欢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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