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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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悠扬婉约的音符从水花笺的指尖流泻,如风过松林,如石击幽泉,无章可依,无谱可据,无迹可寻。
水花笺只是随心所欲的弹着,弹着他的回忆,欢乐时,温馨感人;悲伤时,离情缠绵。
这样的琴艺虽不精湛绝伦,却也蕴含着一丝丝脱尘的意境。
琴声渐缓,一曲终了。
“我就这么一手烂琴艺,让你看笑话了吧?”水花笺自嘲般的笑笑。
“一样的……”云凭语根本不介意,反而想起了什么,缓缓道,“这和在古木镇上的祥飞客栈时,听到的琴曲是一样的。”
久远的记忆又被勾起,原来,不知不觉,他残缺的记忆中有了太多太多的“他”。
水花笺的神色微微一变,坦言道:“哦,原来你都听到了。我根本没音律这方面的天赋,技术也不好,弹来弹去,这一生就只会弹这么一支曲儿。”
“那便是……”云凭语思索,沉吟了片刻,才道,“一生只弹一曲。”
“呵呵……”
水花笺笑而不语,那也是,一心只为一人。
后来,萧琴合奏,时而清越琳琅,时而飘渺舒缓,竟交织成动人无比的天籁,今夜,夜难眠。
“你是不是很喜欢弹琴?”
云凭语执起水花笺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指腹上的些许手茧,现在明白了,这是他常年抚琴的缘故。
即使知道自己弹得不好,却也没有放弃,这份执意因何而起?
“你喜欢吹箫,我就喜欢弹琴。”
“……”熟不知,水花笺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的回答,云凭语拿他没办法,一点他的鼻头,只叹一声:“你呀~”
“你可别不信,我说的是实话。”
“好好好,我信。”
“你弹的这支曲子,可有名字?”
莫名的,云凭语不自觉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有的,只是……”水花笺说着,忽然一顿。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记得了,也没有人会记得了。”
许多事,水花笺只是淡淡一笑以置之,选择忘记了,不想再去计较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云凭语清楚的捕捉到,他眼角处点点晶莹的泪光……
第二日,云凭语见水花笺自始至终都身着一件白衣,时间长了,也被他穿旧了,再加上他平常懒得梳理打扮,整个人也就显得乱糟糟的,没什么精神可言,生生的把他这张脸的魅力值拉低到了极致。
于是,一向爱整洁的云凭语决定帮水花笺买几套新衣服,改改他这样“放荡不羁”的形象,顺便也买些他喜欢吃的食物和一些小玩意儿,就带着水花笺上了市集。
街市上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店铺,街道两旁的小商贩对着许许多多的货物们,不断吆喝着,期待着客人能多多光顾。
掠过巷口嬉戏打闹着的孩童们的身边,嗅着茶馆里溢出的清香,听着卖花少女手挽一篮娇艳欲滴的鲜花,在到处叫唤的声音,水花笺垂眸,心思凝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心中暗暗思量。
不顾旁人会怎么想,云凭语只紧紧的牵着水花笺的手。
两个大男人十指相扣,自然是引来一阵侧目,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言论也随之而来,但一瞧见两人的绝佳容貌,人们倒也止不住的惊叹。
“你这人,贪吃嗜睡又懒散,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这样可不好。今天带你出来逛逛,感觉心情如何?”
云凭语说得一针见血,即使出门在外,也不给水花笺留点面子,这让水花笺有些困扰。
抚了抚额头,又吐吐舌头,水花笺反驳:“偶尔出来一下也蛮好,不过我贪吃嗜睡又懒散,但我活得比谁都悠闲自在。”
云凭语轻柔的点点他的鼻尖,继而无声的一笑。
水花笺微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凭语总喜欢这么点他的鼻子,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不由的怀念起来。
随后,云凭语又拉着水花笺逛了另一条街,当云凭语在某个摊位停下看东西时,水花笺敏锐的察觉出身后的压迫感。
他猛地一回头,匆匆飘过一个绿影,就再也寻觅不到什么。
暗处,一身的绿裳诗萱盯着两人,眼里跳跃着点点幽深的不安妒芒,嘴角的一抹挥不去的苦笑,耐人寻味,意味深长……
不久,两人回到了言心小筑。
这之后的第二日,小月不在身边,萱衣坊买货运货等事,有时候是云凭语替诗萱她去的,这天,趁着云凭语出门办事不在,诗萱来访。
“水公子好!”
诗萱提起裙摆,微微欠身行礼,笑语嫣嫣。
水花笺有些受不了诗萱的客套,摆摆手:“大家都是熟人了,再说我也是这别院的客人,萱老板娘就别跟我客气了。”
“是吗?”诗萱一挑眼角,一语双关,“原来水公子倒还知道,自己是这言心小筑的客人?”
“……我自是清楚。”
“其实,我和凭语都认识十几年了,最近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我就猜他是不是金屋藏娇来着?这次索性一探,果然如此啊。只是没想到,会是……”
诗萱说话的时候总是眨动着她迷人的双眼,言及后半句,就停了下来,语气里藏着一种深沉的无奈之感。
“会是我这么一个大男人。”
水花笺抢先道,根本丝毫不介意,直接爽快,一语中的。
诗萱的眸光微变,仍是笑意盈盈:“呵呵,这也算是惊喜。”
“惊喜?恐怕是有惊无喜吧。”
“呵呵……”诗萱接着又是一阵轻笑,“水公子为人真够风趣。”
“我是老实人,这叫实话实说。”
水花笺耸肩,不以为然:“萱老板娘,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我面前,你无需顾忌,想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别绕弯子了。”
“……”诗萱唇边的笑一滞,眸中的笑意也随之褪去,神色凝重起来,“好,水花笺,那我问你一句。”
“请说。”
“你,究竟想不想他恢复记忆,想起一切?”诗萱望着水花笺,此时此刻的眼神是异常的坚定肃然,不可轻视。
“……不知道。”顿了顿,水花笺淡淡道。
“不知道?你就三个字‘不知道’吗?”
一听此话,诗萱的眸光一暗,情绪忽然波动起来。
再次点点头,水花笺嘴角微哂,理所当然道:“他想起一切,于你们有好处,可于我,又有何干?倒还不如,就这样……”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和他这样耗着又有什么意思?”诗萱非常不认同水花笺这样的看法。
“他既然想找回自己的记忆,那么早晚都会找回来的,等到他想起一切之时,你又要怎么办?”
“……”一瞬间,水花笺被诗萱问懵了,只感到胸口一痛。
“唉,何苦呢?”
见水花笺陷入了沉默,诗萱也不愿再用言辞相激,低叹一声,态度渐转柔和,语气也带着劝慰。
“你该醒醒了,此时的情爱于你,终究都是幻梦一场,梦中的种种美好,也不过全是假象……”
“你请回吧,我都明白……”
诗萱所说的一切,水花笺他又何尝不明白?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半夜时分,寒气渐重,言心小筑主人居。
有过那一夜的亲吻之后,云凭语和水花笺常常是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但却再无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今夜与昨夜其实并无差别,只是水花笺的心境不同,便觉得凉浸入骨,寒浸入心,所以即便是有云凭语搂着自己,他的身子也不自觉蜷缩起来。
“怎么了?你很不安……”
此时,云凭语睡得还比较浅,察觉到水花笺的动静,便低声问去。
水花笺一怔,不敢再乱动,声音比云凭语还要低上三分,只说:“我冷。”
这两个字,在寂静的深夜中听得尤其清晰。
只一瞬,云凭语便睡意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情感戏近几章较多,后面会有大尺度的“基情和激情”哦~亲们做好心理准备~菜菜的病情有所好转了……
、魔教的花弦护法
“我冷。”
水花笺淡淡道,穿着一件薄薄的素色中衣,缩在被衾之中,指尖也不可遏制的瑟瑟发颤。
云凭语双臂用力,又把水花笺抱紧了许多,带给他温暖,同时还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自上而下,每一下都带着专属的温柔与怜惜。
“怎会突然觉得冷?是不是你方才做了噩梦,被吓着了?”
水花笺摇摇头,由于枕在云凭语的心口,便能清楚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响,“咚咚咚”的,平静而有节奏的律动着,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心安。
“云凭语,你常说,你没有过去?”
“嗯,所以现在才要找回来。”云凭语应声,手掌继续抚着水花笺的背。
“那,那你找回来之后呢?”
“……”
心跳声忽然慢了一拍,云凭语愣住,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下来。
“找回了你的过去,然后,你还会像这样生活吗?”
你还会像这样……对我好吗?
水花笺挪动身子,头也缓缓的抬起,正对着云凭语的脸,黑夜中,云凭语的脸看不分明,亦如他的心。
“……不知道。”
良久,他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有时候,一句不知道,真的很伤人。
身体又开始隐隐发寒,水花笺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薄凉:“云凭语,你知道吗?我有过去,可我没有将来……”
“云凭语,你能给我将来吗?”
“……”
这个问题,云凭语回答不上来,只好先安抚水花笺入睡了。
“天快亮了,别再折腾了,睡吧。”
“嗯……”
嗯,那就,再也不折腾了罢。
最终,任由云凭语抱着自己,断了念想,水花笺不再忧虑,沉沉的睡了。
前段时间,面对魔教份子的愈发嚣张,武林四大世家在林家的带领下结为同盟,连同其他武林正派,一同扫灭魔教的各个据点。
扫魔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有些隐蔽的据点本来相当不易被察觉,却有人偷偷送来密报,说明了各处的弱点,帮助他们这些正道人士轻松突破,并一举歼灭。
离恨魔教处处受阻,教众们也是离散纷纷。
最近一次偷袭延州连城金库的行动也失败了,经过教主离恨和魔教几大护法的严密盘查,原因不是其他,就是内部出了奸细。
至于林家,爷爷林义天在忙着铲除魔教,孙子林瑾希却远离江湖,去了东部的锦州帝都。
身为江湖之人竟卷入到了朝廷之中,不为别的,似乎还是为了那个小男仆。
同在锦城,一位民女竟来访年爱将军府,说是非要见自己的兄长,年爱烈出面接待了她,因而将军府又多出了一位客人。
言心小筑,烛火下的映衬下,是云凭语落寞的侧脸。
这次,桌上没有摊开一本书卷,也没有清茶一杯,而是一壶上好的美酒女儿红。
美酒女儿红年代悠久,香醇入口,若是嗜酒之人见着了,定会爱不释手,明日一早就会多出一个醉倒街头的酒鬼了。
一杯接着一杯,云凭语喝得毫不犹豫,他的脑中开始发昏,眼神变得迷蒙,倏地,手中的酒杯被夺了过去。
“你也会喝酒?你不是说过喝酒伤身?”
水花笺嗅了嗅,酒香醉人,他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就着这杯酒喝了下去。
“你也说过,不喝酒伤心……我有些伤心。”云凭语坦然道。
“因为始终想不起自己的过去?”
云凭语住在邺城也有一段时间了,由诗萱陪着去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成效却甚微。
“是,但不只是。”
说着,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云凭语又重新斟酒一杯,递给水花笺。
“哦。”
水花笺接过,一饮而尽,也陪着云凭语喝酒,大不了他就和云凭语一起做街头的两个酒鬼,倒也不错。
半晌,云凭语开口道,语气中略有些哀怨:“你不安慰我一下?”
水花笺打了个酒嗝,兴许是醉了,笑得傻傻的:“我笨,不会安慰人。”
“是,你不会安慰人,只会诱惑人……”
云凭语放下酒杯,迷离的眸光一变,眼里骤然一片清明,钳住了水花笺的手腕:“尤其,是用你的身体。”
水花笺瞬间吃痛,眼神一滞,觉察出今天云凭语的反常,口吻却依然带着挑逗:“所以,你是想让我用身体来安慰你?”
……
一一褪去彼此身上的衣袍,两具赤裸的身躯在软榻上尽情的交缠,水花笺长发如瀑,美睫颤动,他用手指抚弄着自己胸前殷红的乳珠,鼻息轻喘,笑得妩媚,热情的邀请着云凭语。
云凭语看着身下的人儿,借着酒意,在这副雪白的身子上,轻轻的揉捏啃咬,接着他的大掌滑过水花笺平坦的腹部,沿着腰线来到两股之间。
水花笺的细腰不断扭动着,全身灼热的他,饥渴的寻求着慰藉。
云凭语柔和的一笑,小心翼翼的在水花笺的下面探入一指。
身体内顿时有了不适感,水花笺不禁蹙眉一哼:“…嗯……”
“别怕……”
又慢慢的加上了第二根,第三根,云凭语笑得愈发温柔,搂着水花笺,连连把细碎的吻落在水花笺的眼睑上,生怕会吓坏他似的。
水花笺不住的轻哼着,感到体内有什么甜美的东西在爱抚着他,他还需要更多更多。
“乖,别急。”
云凭语会意的笑笑,觉得水花笺那里被手指滋润的差不多了,便慢慢的抽出手指,终于将自己的炙热深深埋入了水花笺的体内,顷刻间,水花笺柔嫩的内壁就被填满了。
“啊!”
水花笺失声叫道,云凭语的坚挺彷佛刺穿了水花笺的全身,使他浑身战栗不已,水花笺揪紧了被褥,额头上疼得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点点滴滴的,像碎晶石一般晶莹闪烁,又平添了几分魅惑之容。
“乖,放松点。”
云凭语轻轻道,又吻上了水花笺,柔如细雨。
“呜…嗯嗯……嗯哼……”
感到身体被扩展开来,异物每深入一点,水花笺就忍不住低声呻吟,随着云凭语的进进出出的,自己身体的深处也在摩摩擦擦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
“你的声音真甜。”
云凭语的声音和动作,都温柔宠溺得能将人化成水。
在云凭语的绵密而漫长的轻吻下,渐渐的,水花笺忘却了痛苦,达到了无以言喻的欢乐境界,得到了一次次的释放……
“你诱惑人的本领真强。”
亲密过后,云凭语分明还搂着水花笺的腰,却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中的讽刺溢于言表。
水花笺的心窝处一阵刺痛,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是吗?有人对我说过,这不是我的本领,而是我的本能。”
听完,云凭语的眉心不由的拧起,放在水花笺腰部的双手也移开了,迅速的一起身,低头俯视着身下的人儿。
“依靠你的本能,这样诱惑了别人之后,是不是就会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