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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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早上在城里出现的麒麟军,尽管麒麟军并没有在这个日子里大肆搜查,但是从他们冷冷的目光里,这些平凡而伟大的城民们隐约的觉得发生了什么。
相较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而言,以往热闹非凡的光明府里则显的有些冷清,那些仆人虽然在忙碌着清扫庭院,但是却少了几分开心,他们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今年的府里打赏的银子少了许多,而是总督大人的脸上……阴沉的可怕。
陆天宇已经很多天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了?喜欢观颜察色的仆人犹记得张倾城死的那天,陆天宇摔碎的那只青花瓷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时陆天宇这样说,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陆天宇并没有做出什么玉碎的事情来。
在光明府所属的一个偏院里,经常在光明府出入的人都知道,那是陆天宇的幕僚罗五的住所,以往只有罗五一人的住所因为刘仪等人的到来略显热闹,但是今天院子里的气氛却有点令人捉摸不透,大早上有趋炎附势者来罗五的住所拜年,却被紧闭的大门拒之门外,得到的却是一句回话,罗大人昨晚偶感伤寒,今日闭门谢客。
罗五的住所并不大,庭院方圆不过二十丈,园中有假山水池,一条走廊把东南西北四方屋子相连,此刻罗五的住所内并没有人人影走动,就是那两个丫鬟都被罗五赏了几两银子让他们大过年的回家看看。
有一个人静静的站立在罗五住所的大门处,是小七,小七一脸的微笑不停的劝告那些来拜访罗五的人,刚把新来的一拨人劝走,小七关上门,眼睛没有在那些并不寒酸的礼物上停留一眼,只是望向罗府的大厅。
大厅内。
罗府正对着大门的上首位子之上有一块书写着‘修身齐家’四字的匾额,这四字是罗五的闲暇之作,不似炎国权贵之家的匾额字体都是楷书,罗五这幅字却剑走偏锋选择了草书,势若游龙一气呵成,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叶弱水看着那块匾额,想起曾经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说的一句话,只是……曾经那个指点山河的人现在在那里?
现在的叶弱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头顶的面纱并未摘去,把心头的往事暂且放下之后,叶弱水转身看着眼前的众人,然后款款施了一礼,声音不重却带着复杂的情绪说了一句,“小女子在这里拜谢各位。”
“主母言重了。”乔二上前抱拳说道。
“你们这么多年至死不渝的追随,要是他在,恐怕只是不会说句谢谢这么简单了……只是我不能饮酒,不然一定陪大家喝上两杯。”
众人沉默。
目光从乔二刘仪他们脸上滑过,叶弱水在陆羽的身上停顿了几秒,“羽儿,过来。”
陆羽点头,来到叶弱水的跟前静立。
“跪下。”叶弱水轻轻的说了一句,说完看着乔二刘仪等人一眼,“给你的这些叔叔伯伯磕三个头。”
众人继续默然。
陆羽倒是没说什么,依言跪下之后切切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子后,他的额头已成红色。
“那些死去的人……”看着一脸肃穆的暗香小队的队员,叶弱水说着一顿,“他们的名字有一天一定会被人刻在炎国离火城的英雄碑上。”
叶弱水说完之后,又在后面重重的加了一句,“我相信。”
这一日,叶弱水带领着暗香小队的队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祭奠亡魂。
死去的人能被活着的人记得,就算死不瞑目也会含笑九泉了吧?
你还记着某些人吗,在你被伤害以后?
没有人知道回到书房后的叶弱水在今天写下了一句话:坚持,坚持到见到他,然后微笑,深爱。
微笑,然后深爱。
一个人女人,如果起了执念,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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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
因为这个新年对齐福来说意义非凡,所以齐福早早的起来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就去祠里对着孟家的列祖列宗又说了一会闲话,等到他再回到饭的时候,见只有祁洛歌和钱多多坐在这里,就一愣说道苏秦呢?
“不知道。”看着可口的饭菜,手里一直拿着筷子的钱多多咽了一口唾沫没好气的说道。
“我去叫他吧。”祁洛歌起身看着齐福说道。
“我也去。”钱多多不甘的把手里的筷子放回桌上,然后给齐福说了一句齐伯你坐着歇会吧,说完就跟着祁洛歌一起向苏秦的住所走去。
苏秦的住所距离饭的距离并不远,祁洛歌和钱多多说笑着很快来到苏秦的住所。
“苏秦!”钱多多猛吸了一口气喊道,想要把苏秦从睡梦里惊醒。
无人回答。
祁洛歌皱眉,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苏秦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出去了?”钱多多晃着脑袋说了一句。
看着寂静的院子,祁洛歌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就奇了怪了。”看着悄无声息的住所,钱多多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苏秦的名字。
“苏秦一定不在屋内……不说你的声音足够叫醒他……你见过苏秦这么晚还没有起床么?”祁洛歌看着一旁的钱多多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说不定睡过头了呢……”钱多多辩解着说了一句,说完后下意识的推门,不想木门一触即开。
苏秦的卧房内空空如也,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人呢?”钱多多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祁洛歌还未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钱多多以为是苏秦,出门一看,见是那几个跟着白启而来的溪蛮族族人,就问了一句你们这么急干什么?
“白启不见了,我们来问问苏公子。”
“苏秦也不见了。”钱多多双眼一翻说道,“这两人一起失踪……不会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
“胡说什么。”祁洛歌出声,“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两人上街上看灯会去了。”
而这一等,就是一天。
苏秦和白启直到天黑后也没出现,晚上倒是有两个人出现在孟府,不过却是万向前和万鹏远两兄弟。
“有人夜闯麒麟军,而且进入了天台山。”万向前向祁洛歌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祁洛歌听完万向前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来到门外望向了天台山,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第一百零八章 左手刀,右手笔。
(阿弥陀佛,今天的第二章正在码中,即日起,这周烽烟一天保底两更!)
作为联盟国家内最有实力的国家,炎国不止在人口和经济上有着宁国和乐山国这些小国家鞭长莫及的距离,就是其国都离火城的城墙都要比其他国家高上两倍,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不到七尺的人类为什么要住近二十丈的城墙里面,这个问题倒是在《炎传》里被某个不知名的历史学家提过一句,他说国之盛,城邦具耸,这也是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为什么炎国的离火城成为联盟国家里唯一没有沦陷的城池的原因,虽然被围了三个月之久,虽然后来离火城的城墙修了三年,但是当时在离火城内的一百万人只折损了不到十万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离火城的人口破二百万,随着这几百年炎国的愈发强盛,每年都有很多人带着升官发财梦来到这里,有些人甚至为此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在离火城内购置一片土地,所以这就出现了一种极为奇怪的现象,离火城内的地契这百年来翻了近百倍,在大街上经常看到有些人带着银子和一些奇珍异宝去拜访那些时代生活在离火城的城民——离火城的城民生活或许不富贵不显赫,但是他们的腰杆挺的很直,为什么?他们有地契,这一张地契卖出去,至少能让他们大鱼大肉吃一辈子,尽管这样,离火城的平民们很少有人选择离开,更多的城民选择痛并快乐的生活在这里。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新年来了,离火城的平民开心的享受着生活的宁静,而权贵们门则在忙碌的奔走着,在这个伴君如伴虎的时代,离火城的官吏之多多到令人难以想象,各个衙门,各个城池的长官……这也是离火城百万城民十万吏这个说法的由来,有时候就是一个饭馆跑的,说不定就能和太傅家的人扯上关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就像军队里的一个小士兵,想升官,在他上面有百夫长,百夫长上面有副军,副军上面有将军,将军上面有统帅,统帅上面有兵部大员——权利其实就是一座金字塔,矗立在顶尖的,才是最耀眼的。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世界其实都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组成的,人们的眼睛总是向上仰望着,遐想着。而那些身在显赫位置的人的目光却不会低下头看看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们的生活怎样。
随着时间这条滚滚河流的流逝,那些在历史上层荣耀一时的家族都已没落,比如公孙家,比如祁家,再比如杜家。
提起公孙家人们记得公孙无敌,提起祁家,人们记得祈凌云,提起杜家,人们记得杜霸天。
现在的公孙错成了一个流连于青楼的浪荡公子,现在的祈洛歌甚至要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而杜家还好些,杜临楼以前的户籍依旧在军队里,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却依旧能握刀。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战场才是最让他们向往的地方,而杜临楼从小就没上过战场,曾经在离火城内敢和麒麟军硬碰硬的杜家,现在只剩下杜临楼一个人,一个查他族谱就会发现他有着显赫家族历史过去的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炎国刚见过的那几年,南无敌中霸天北凌云。
公孙家还有公孙错一脉,祁家还有祈洛歌在蓄势待发,而杜家……已经在炎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因为杜家杜霸天一脉全部死绝了,这几乎是所有炎国百姓都知道的一件事。
三年前陆天行特意举行盛大的拜祭仪式祭奠杜家,虽然是祭奠,却宣告了一件事,那就是杜家的第十三代子孙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
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家族就这样消失了。
而真相却是,三年前十五岁的杜临楼守孝结束,收到了一个密函,密函里是杜临楼的死亡证明,还有一张信札,信札上盖着鲜红的大印,那一句腥红的字体就是现在让杜临楼想起来还有些刺眼。
从那天起,杜临楼这个人就在离火城消失了。
从那天起,杜临楼被一个人带到陌生的地方。
从那天起,杜临楼在这里已经整整生活三年。
这个地方就是皇宫金銮殿下的地牢——在炎国皇宫的地下,有一条举世不超过五个人知道的地牢——地牢虽然建造的很奢华,但是它终究是关人的。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失去了自由,那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地牢相较于离火城麒麟军驻扎下的天牢而言,并不大,却五脏俱全,各种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一丝寒光。
因为通风的效果很好,地牢里并不潮湿,相反,此刻地牢里的温度竟然比地上的温度高了几度,有些温暖。
轻饮了一杯酒,杜临楼闭上眼感受着烈酒入喉的醇烈,然后轻轻的睁开眼,看着他面前的一面墙,墙壁上没有任何字画,只有用刀刻出的一个个冢字。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半堵墙壁上的冢字每一笔每一画深浅如一,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冢字十画,一天一画,这半墙的冢字代表着杜临楼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天。
看着墙上的一百零九个冢字,杜临楼起身,然后向墙壁走去——杜临楼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因为他的左手一只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把被破布包裹的弯刀。
从杜临楼记事起,他的手里就握着这把刀,握了整整十年,就是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握着,没人见过他的左手离开过刀柄。
烛光微晃,墙壁上写了一半的冢字已经多了新的一撇。
仿佛左手根本没有动过的杜临楼默然看了新写的一笔,然后向门外走去,因为这个时候又到了他每天检查牢舍的时间。
地牢里关着三个人,三个杜临楼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在的人,三个到现在杜临楼也不知道名姓的人,但是杜临楼知道一点,这些人如果在地面上生活,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杜临楼率先去的地方,是一个已经下肢露出白骨的老人的牢房。
“今天我写了一幅字,你看看?”听到脚步声,牢里的人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杜临楼默不吭声,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着一张字缓缓的向自己飘来,虽然早已司空见惯,杜临楼还是心里还是起了一份波澜,现在这个世上能在一张纸上把力道拿捏到恰到好处的人不多。
白纸黑字在杜临楼的面前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的飞回了屋内。
透过铁栏,见老人身上虽然全是铁链却依旧像以往那样拿着一支笔写着什么,杜临楼迈着向地牢的第二道铁门,里面关着一个年近不惑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儒气,文质彬彬。
“今天是新年了吧?”听到里面传来这样一句问话,杜临楼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向第三道门走了过去。
第三个人静静的盘坐着,三年前杜临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这样面壁而坐,一个奇怪的人。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听到这句喃喃声,杜临楼皱了一下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不过杜临楼并没有吭声,只是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那里每天都有人在固定的时间用吊篮送来饭菜。
生活就是这样,一生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天,朝阳和夕阳,仿若有些人茫然不动声色的侧脸。
不知觉的一笑,杜临楼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边走边自我安慰的低声说了一句,“都好好的活着吧,这地牢里虽然暗无天日,但是,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第一百零九章 黄泉刀,毕生狂。
(今天第二更,明天两更的时候再见。)
“人活着不就是了追求幸福么?那么幸福又是什么?”苏秦曾经这样问巫师莫离。
莫离当时看着苏秦的眼睛说人活着开心就好,而幸福在我看来就是心安理得。
“什么是心安理得?”
“随遇而安。”
“如果说身不由己是种痛苦的话,从某种意义上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自杀,想来想去还是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