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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最终流放 (1-2季完结)作者:河汉-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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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注意的是,这附近有明显的搜寻痕迹,从脚印和折断的树枝来看,他们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
与指挥部确认作战方案后,纪策就把有关“水杉”的一些情况对小队成员们说了。他告诉他们,那是三十年前的战争中遗留下来的一个重要的东西,具体形态未知,但是敌人与他们的目标一致,所以迎敌和寻找水杉是需要同时进行的。
于是大家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在敌人之前找到“水杉”,摸清敌人的底细,把他们赶出国境。
警惕着周围敌袭,四处寻找着“水杉”,相比于之前漫无目的的行进,此刻的队员们精神了许多。毕竟,没有明确的作战指示就没有结束战斗的盼头,因此他们在情势骤然紧张的时候,反而更有斗志。
只有一个人有所犹豫。
身为队长,纪策已经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藏得再好,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例如,每当他们的附近出现杉树,水杉也好、池杉也好、落羽杉也好,大家都积极地前去查探,而他总会有一瞬间的停顿。
梁上君把他的那一步犹豫看在眼里。
他知道,纪策比任何人都想要尽快找到水杉,因为那不仅仅是他被赋予的使命,更是他的父母最后留下的、以命相抵的遗物。
他们中没有人知道水杉是什么。
而敌人显然知道得比他们多。
这对于了解内情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水杉真的关乎非常重要的情报,以至于时至今日两国的军方还在争夺,现在的状况那就等于坐实了父母的叛国罪。
纪策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沉重。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纪策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几乎要脱离队伍。
仅凭声音他就知道,赶上来的是梁上君。
借着劈斩荆棘而缓下步伐,他想,大概是自己的反常太明显了,让那个呆贼担心了吧,正要说两句话表示自己没事,谁知被梁上君抢了白。
“纪策,你说我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
喀!纪策一军刀砍下去,差点把那株可怜的小樟树腰斩。
他本来是想斩开旁边的灌木丛的。
跟在梁上君不远处的尤禹也是一个踉跄,震惊地望着自家梁连,下巴几乎落地。
张三在后面戳戳他:“干嘛呢干嘛呢,快点走呀!”
“不、那个……我……等一下……”尤禹结结巴巴,注意力仍放在那两人身上。
“你不走我先走了,磨磨唧唧的累不累啊。”张三嘟囔着要超过他,被回过神来的尤禹猛地一拉甩到后面,事关梁连的名誉,他不能让闲杂人等瞎捣乱。
这一拉一扯就吵上了,尤禹本就满肚子窝火,就地跟张三摔起了跤,其他人看着这局势一头雾水:怎么地,队长宣布休息了还是怎么地,都不走了?
后面的人乱成一团,前面那两个当事人却是最镇定的。
最初的哑口无言缓了过来,纪策从小樟树身上拔出军刀,瞅着梁上君似笑非笑:“我们两个,结婚?”
梁上君半点没有要避讳什么的意思,全然是一副君子坦蛋蛋,哦不、坦荡荡的神色,就好像在做一个学术研讨:“是啊,如果我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纪策偏头想了几秒,严肃地说:“孩子他娘,我想要个儿子。”
“……”
尤禹非常欣慰地看见纪人渣被一记横扫千军扫了下来。
“咳,原地休息五分钟。”纪队发话,同时打了个呼哨通知前面作为探路尖兵的阿藏,听到回应后,就着被扫到的姿势盘腿而坐。
梁上君深感无力,他都给气乐了。
“纪策,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有点觉悟。”为免这货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让人颜面扫地的话,这回梁上君把声音压低了——他问这话的目的可不是给纪策添个儿子!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纪策单手玩着刀刃,眉梢挑着,“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梁上君被他说愣住了,老脸一红:“嗯?”
“我们结过了。”纪策语气肯定,“发过誓了。”
梁上君终于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立过誓,上有伽蓝的天,下有伽蓝的海。
他们说,Semper Fidelis,永远忠诚。
“你记得这句话就行了。”梁上君笑了笑,心说虽然没有按照他原先的思路来谈,但好在殊途同归。
“我们都是军人,如果一起落了难,一起被俘虏,你会做那个先向敌人低头的人吗?”
纪策忽然明白了梁上君的用意。
“你会背叛对国家对军队的誓言,让我失望吗?你会在最信任自己的人面前,丢掉一起坚守的东西吗?”
纪策默默地看着他。
梁上君伸手拿过了纪策手里的刀,笃地一声钉在地上,刀柄轻颤。
那一瞬间,刀上残留的香樟气味缭绕在他们身边,清醒着他们的头脑。
“你不会,你的父母也不会。”梁上君替他作了回答,“他们比我们厉害得多,他们的牺牲,直到今天都让我们的敌人寝食难安!”

……
纪策曾经觉得,和梁上君一起出任务,也许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事实上梁上君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此他很担心,在糙子食物中毒事件后,他甚至找机会跟卢薇私下通话,来剖析自己的心理。
卢薇对他说:“梁上君是把双刃剑,一面护着你的要害,一面戳着你的心尖。”
纪策苦笑:“那不是太危险了么。”
卢薇反问他:“知道为什么王斌会让梁上君跟你一起来吗?”
“说说看。”
“上头在用你们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是将,他是士,有他在,你才不会被将军。”
卢薇是这样说的。然而此刻,纪策认为她的说法有偏差。
梁上君这家伙不是“士”,他是楚河汉界对面的另一个“将”。
他们用各自的规则争取着自己的领土,面对面地将军。可是这场棋局是他们的,再没有别人可以插足。
他们把所有尊严都铺在了棋盘上,绝不会在对方面前屈服于外敌。
纪策终于有些明白,那样的影响不是一种牵绊,而是一种力量。
他想,死去的父母,一定比自己更早懂得这个道理。


44、第43章 
 
黄昏近,鹧鸪天。
尤禹手腕交错相扣,右腿斜斜跨出,使的是一招小擒拿。
张三脚尖直点向尤禹的膝弯,在他微顿的间隙扭身让过,身形如脱兔一般自如,正是二炮门下嫡传的“云卷云舒”!
那尤少侠也不是省油的灯,招式未老之际突然踏出了无极步法,掌风转而攻往张三的下三路。
他这步法承袭自梁教主亲授的伽蓝腿法演化,加之渣师伯终日变态无比的调教,如今已臻化境,张三反应不及,竟被生生绊了个跟头。
就地一滚,张三挑选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位,在尤禹那厮未及补上后招之际,一记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快步冲向近旁的那株松树,两腿发力,“噔噔蹬”踏上了垂直的树干,随即向后空翻,以一招漂亮的“鱼翔浅底”辗转迎敌。
尤禹轻轻冷笑,左肩硬扛下对方重踢,精准地抓向张三的裤腰带。
张三怒极,被拎着横挂之时手掌平推再握拳,这招学名叫“掏睾”,江湖人称“猴子偷桃”。
尤禹急忙避让,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原以为他必定起来再战,谁知那厮居然掉头就跑,直奔大树底下正在密谈的梁教主和渣师伯而去。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尤禹却已然来不及阻止!

“梁连!”
正在与纪策交谈的梁上君吓了一大跳,转头就是扑面而来的尘土,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一脸寻死觅活的壮烈神情。
“出了什么事?”梁上君扶起他问。
“尤禹非礼我!”张三炫耀着自己被扯开的裤腰带。
“……”
“滚你妈的蛋!”尤禹一脚蹬开他,扑上去就打。
两人在草丛中进行着毫无技术含量的缠斗。
纪策瞄了一眼:“你不去阻止么,孩子他娘、孩子他后妈?”
梁上君道:“随他们打去,饿了自己会停手的。不会打架的傻逼不是好孩子。”
纪策沉吟片刻:“我要是有儿子,一定让你来带。”
梁上君冷哼:“滚蛋!”
事实证明梁上君的教育方法确实很不错,那两个人打到后来就是在闹着玩了,压根忘了自己为什么打架。旁边围观的人也没一个上去拉架的,到了饭点,煮水的锅子一架,两个人就屁颠屁颠地休战了。
趁着纪策离开的一会儿,尤禹磨蹭到了梁上君身边。
他问:“梁连,你刚刚说的结婚是……”
梁上君干咳了一声:“呃,那只是个比方,我在跟他讲道理。”
尤禹心说什么道理要结婚了才能讲,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开口:“那个,梁连,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男人这样很恶、很奇怪吗?”
梁上君知道他是顾虑自己才没把“恶心”这个词说出来。其实他觉得尤禹已经足够宽容了。
“嗯,确实啊,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比较让人难以接受。”
“既然这样,你们做好战友、好兄弟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是这样的关系呢?”如果纪策跟梁连不是这样的关系,尤禹想,他应该会更敬重那个渣师伯一些。
“那不够。”梁上君往地上笃着纪策的刀,只回了他三个字。
这并不是个好理由,知道这事这么久以来,尤禹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情绪激烈,可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总归觉得梁连该走回正道,但他又不敢反驳。
梁上君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张创可贴堵上虎口处的小伤,看样子是跟张三打架的时候伤到的。于是他又多给了他两张,让他带给张三。
他并不是不想回答尤禹的问题,他只是怕自己会词不达意,最后只得用一个“不够”来陈述。
让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跟那个人相处,那是不够的。就好比大夏天买了一罐冰啤酒,只把冰凉的罐子贴脸上是不够的,要喝下去才满足。可是,他要怎么跟只喝咖啡的人解释那种爽快呢。
他不指望尤禹能够理解他们,因为那份忠诚与别人的宽容无关。

喝了一口水,梁上君正要掰块压缩饼干吃,突然听到纪策的一声呼哨。
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很急促也很响亮。
那呼哨的意思是——
遇险!集合!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背上装备的时候,纪策从树林中窜了回来。
他刚刚去联络在前面的尖兵,此时一脸严肃:“阿藏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愣。
在糙子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最常被点名说“出事”的人就是他,有时候是武装带解不开而他急着要大便,有时候是一切准备就绪而他发现自己便秘了,总之就他事情多。可他现在被撂倒了,大家普遍认为,现在队伍里谁都可能出事,唯独阿藏不可能。
大家都见识过阿藏的本事。论格斗,他是独孤求败那一级别的,论敏捷,他是人猿泰山那一级别的,他总是板着脸,存在感也不强,但是他很闷骚。
朱大曾感慨,像阿藏这样沉默而深邃的硬汉一定有很多女人迷他,结果阿藏用一张标准的扑克脸说:“我还是个处男,但是家里有个媳妇在等我,娃娃亲。”
当时他们就震惊了:法克!这年头居然还有为了娃娃亲而守身如玉的男人!
而这样一个极品男人,现在出事了。
纪策的确切说法是阿藏“失踪了”。
他们休息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前阿藏还用口哨跟他们联络过,而且相隔并不远,如果敌人有比较显眼的行动,阿藏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怀揣着迷惑,众人来到阿藏出事的地点。
纪策指着一棵山核桃树:“阿藏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吴二绕着树转了一圈:“嗯?怎么看出来的?这里什么痕迹也没有啊。”
的确,树下并没有人待过的迹象。纪策尚未接话,就听见张三在一旁咋呼起来:“快看!树上有、有、有一个……嗯?火腿肠?”
“……”
张三奋力一跳,用枪杆把树干上挂着的橙黄色包装纸挑了下来。
“是鸡肉肠。”纪策纠正他,“跟我们的食物配备一样,是阿藏留下的。”
“爬树上吃鸡肉肠,看来他挺清闲的啊。”
“不是的。”梁上君在四周的树上侦察了一会儿,推翻了张三的评论,“他不是爬树上去吃,他压根就没下过树。”
地面上没有阿藏行动过的脚印,他们一路跟着他的哨声前进,也一直是自己开路,从没见过阿藏劈斩过的灌木丛,也就是说阿藏把自己的行迹隐藏得很好,他的活动范围在人们通常关注的视野之外。
张三下巴有点合不上:“他这是什么功夫?树上飘?”说着他又想到,“你们喊他阿藏就是这个原因吗?他很能藏?”
纪策没功夫回答他的问题。
“会不会是上厕所去了?”朱大提问。
“不会,你以为他是糙子么,连拉屎都有拖延症。”尤禹驳回。
纪策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可是他找不到线索。附近没有敌人,如果对手的目标是他们,按理说拿下尖兵之后就该把他们一网打尽,然而现在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大家的想象将要脱离大气层的时候,一声“报告”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宫持把两样东西摆在了众人面前。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全体陷入静默。
那是……吹矢枪和箭矢。

吹矢枪的机璜部分断裂了,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才被人丢弃。
箭矢跟袭击糙子是同样的构造,不知道这支有没有淬过蛇毒。宫持很小心地捧着。
看着纪策瞬间变黑的脸,众人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藏也中招了。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神出鬼没,不过这次对方的目标似乎改变了,不再是那群倒卖军火的雇佣兵,而是明目张胆地朝着他们而来。
“这说明了三件事。”代替阴沉中的纪策,梁上君作出分析。
“第一,敌人来的很少,不超过三个,否则一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第二,如果他们想要杀了阿藏,完全可以射他一支毒箭就跑,但他们把阿藏带走了……他们是想要一个俘虏。顺便可以这一样推测,这支箭矢没有致死的剧毒。
“第三,他们比我们更了解丛林运动战。他们到现在连一声枪都没有打响过,单凭一个老掉牙的武器就撂倒了我们两名队员,而且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路,这些人比阿藏还要能藏。”
“那怎么办?跟他们硬碰硬很不划算吧,这些越南特工太神出鬼没了。”尤禹担忧地说。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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