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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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守备区。文件在我地队长那里!绝不能让法兰狗子得去!”
普帕卡朝密林的方向看了看,他伸手一指:“那就是你地队长吗?”
开阔地上响起人声。一名近卫军军官步履蹒跚地冲出林地,他受了伤,似乎还失落了马匹。
“真要命!”营垒后的骑兵长低声诅咒了一句,他就知道这个出身贵族家庭的上司准会出状况。“快!跟我去救人!”
伤痕累累的骑兵重新上马,他们不管不顾地从小山包上冲了下去。
法兰王国军终于由密林中追击而至。最先是两三名骑士,紧接着就是一个整编骑兵团,大队人马奔驰时产生的噪音完全惊醒了静夜,月光,下地河滩地飞沙走石,法兰骑兵的口哨和挥舞马刀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泰坦骑士与他们的长官迅速接近,迎面而来的法兰骑兵也在与关键人物迅速接近!
“我们怎么办?”一名战士望向沉着脸的师长大人。
普帕卡咬了咬牙,他不知道维耶罗那卫戍区在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重要文件传给地方守备部队。难道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皮切将军还不清楚所谓的地方守备军都已被法兰人打得支离破碎了吗?
“再等一等……”近卫军上校下不了决心,他不能顶着临时营垒被法兰骑兵踏成废墟的危 3ǔωω。cōm险冒冒失失地由有利防御地势仓促出击。
几乎是在一瞬间!数名泰坦骑士就冲进了法兰骑兵的阵营,双方像客气的邻居一样擦身而过,泰坦骑士护住重伤地大队长。法兰人也没有理会山坡上的部队,径自将开阔地里近卫军骑士四面包围。
骑兵长把他的上司拖到马背上,向战友大喊了一声“突围”四面而来地法兰人自然不会令他如意。冷箭穿梭、剑光闪动。暗夜中的搏杀状似无声无息,可烟尘的每一次流转都能显出一具顾然倒地的尸体。
第一名泰坦骑士倒下了,普帕卡上校抿紧嘴唇;第二名泰坦骑士倒下了,近卫军上校就攥紧拳头;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骑士终于向包围圈地最外围移动一个马位。可来自四面八方的法兰骑兵立刻就用刺枪把他逼退回去。
普帕卡看出来了!法兰狗子们就是在等着他冲下工事!
陆陆续续……驻守营垒的泰坦战士纷纷低下头,他们不忍再看倒折遍地的战友,在战士们的阵营中间,一些心情郁结感情脆弱的小鬼甚至在低声抽泣。
最后一名泰坦骑士落马了!那名勇敢的骑兵长在倒地之后并未顾忌那些不断在头顶闪动寒光的兵器,而是奋力背起他的长官。第一把马刀劈开了他的头盔、第二支刺枪插进他的后背。
勇敢的骑兵长不断挥舞手里的兵器,他的血越来越热、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他知道自己距离天堂只有一步之遥,也想到保住那份重要文件只有一个方式。
思路突然中断了!骑兵长的长剑缓缓地垂了下来,他平静地打量着刺入腹部的长枪,在下一刻,前后左右便有无数把同一式样的长枪刺进他的身体。当疼痛过于强烈,大脑就会选择忽视。骑士长憋足一口气,他不断挥舞长剑,似乎想要再杀一个狗崽子,而令他感到无奈的是,剑锋只在十数支刺入身体的长枪上刮起一些淡弱的火星。
不耐烦的法兰骑兵一齐发力,他们把这名英勇泰坦骑士由地上挑起。无数枪刺绞动内脏的声音一直传到小山上的营垒里面,近卫军的步兵战士都避过这惨烈的一幕,他们红着眼睛盯紧上校师长,哪怕师长大人有一点点向前冲锋的打算,他们也会舍命杀入敌群。
“近卫军……前进……前进……”被敌人挑入半空的骑兵长仍在低声呻吟,他的眼睛亮得像两盏火炬。
“我们还有多少箭矢?”普帕卡的声音又轻又低。
“每名箭手都只剩下十几支……”一名尉官难堪地回答。
“听我的命令……”八三三师师长似乎是在呓语。
“近卫军……”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吼,身在半空中的勇士突然向天举起沾满鲜血的长剑,他用生命尽头最后的一丝气力对战友高喊:
“近卫军万岁!”
“放箭!”普帕卡在世间最惨烈的欢呼声中下达了战斗命令。
箭雨腾空而起,带着星星光火落进敌人的阵营。
教历802年4月3日清晨,从海洋上积聚而成的暖湿气流如约而至,阴云笼罩着南方大地,多瑙河变成蓝褐色的一潭酱汁。凌晨开始下雨,雨水只局限在河滩地区。
距离维耶罗那十几公里的八三三师驻防营垒安静如常,战士们冒着连绵不断的雨水,像塑像一般守卫着脚下的大地。脚下的大地一片泥泞,雨水将气温也带走了,军靴踩在稀泥里的感觉就像扎身冰窖,战士们到了极不耐烦的时候就稍稍挪挪脚,其实他们只是有点无聊,对冰冷倒是浑不在意。
天宇极低,像黑黝黝的锅盔一样扣在小高地上。细致紧密的雨帘,迷梦一般的森林雾气,由河滩地深处飘荡而来的炊烟,这一切都是赠给散文家的恩物,可八三三师师长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却没有一点动笔的心情,他和坚毅的战士们一起站在简易工事的迎敌锋线上,用鹰戟一般的眼光注视着山坳前沿的开阔地。
受到雨水的浇灌,开阔地上的莹草在一夜之间拨起半人多高,马匹和人体的残躯就隐没在草丛里,只有插入地面的半截刺枪和零散的兵器还能依稀可见。莹草地外就是河滩豁口处的密林,密林同样沐浴着雨水,状似无声无息。
“敌人就在那里!”普帕卡上校仔细琢磨”号晚间的那场一边倒的屠杀并不能满足这些狗崽子的胃口。尽管那个整编骑兵团在十几轮覆盖式箭袭下损失了一个中队的兵力,但他们绝对不会放弃。他们躲在树林里,等待出击地最佳时机。
莹草丛在动。虽然不起眼,可普帕卡上校还是紧张地蹙起眉头,那是他的战士!他命令自己的战士偷偷摸去那处落满骑士遗骸地空地。
越过一具尸体。再越过一具尸体,数名近卫军士兵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匍匐前进。一名机警地小战士停止了左顾右盼。他突然停下来,然后便朝自己的兵长打出“前方有情况”的手语。兵长示意小战士去检查那处草丛,嘴上还没长齐胡子的年轻人就把短剑咬在嘴里”卜心地向那处“呻吟”着的草地爬了过去。
“是自己人!”小战士欣喜地拨开草丛,他看到了即使染着血迹也异常熟悉地军衣。
“还是个上尉呢!”年轻人对自己的发现开心至极。可他那惊喜的面孔在一瞬间又垮了下来,眼前的骑兵上尉紧闭着眼,面孔苍白至极,他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多半是由于那道从右肩劈开胸甲、一直切往左腹的刀痕。这条长长的伤口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白色的骨肉向外翻出,发出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气息。
“喂……上尉!上尉!”
骑兵上尉猛地睁开眼,他肩膀一扭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出一剑。
小战士暗叫侥幸,如果不是上尉地伤势延缓了他的动作,这一剑必然会了结自己的性命。
小战士用身体压住骑兵上尉持剑地手臂。他凝视对方的眼睛:
“嘘……嘘……别出声!”
骑兵队长平静下来,他已认出战友的军衣。当意识重新回归脑海,创伤造成的巨大痛苦立即夺走了他地神志。可他望向战友的眼睛,硬是把呐喊发泄的欲望强行咽进肚里。
“你能动吗?”小战士期待地打量着骑兵上尉。
骑兵上尉猛吸了几口气,他抬头望了望隐没在草丛里的下肢,想要移动一下腿脚。可他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腿。
“不……不行……动不了!”
小战士有些疑惑地拨开了埋住骑兵上尉下肢的草丛,他只看到一大片模糊的血肉,然后就是十几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仓皇逃离。不过仍有一只老鼠不愿放弃眼前的美餐,它埋头在一根白骨上,叼起血肉的同时还用讥讽的眼神瞪了一下强自忍住呕吐的小战士。
“呃……呃……你没问题!放心吧!”小战士不知如何向上尉解释这件事,他只能这样安慰对方:“我拖你离开这个鬼对方!法兰狗子就藏在丛林里,还有好几个狙击手盯着这片空地,咱们只能爬回营垒。”上尉点了点头,他朝年轻的步兵战士伸开手臂”卜战士就把他的手臂搭在肩上。
“留神!咱们要走了!”
上尉便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步兵战士拖着他的手,小心地向营垒的方向移动少许。巨大的痛苦突然撕裂了骑兵上尉的神经,他的忍耐力瞬间崩溃!小战士眼疾手快,他先一步捂紧战友的嘴巴,出口的痛苦呐喊立即变作闷鸣。
骑兵上尉在连连呼出几口浊气之后才勉强止住痛楚,他的泪水一不小心就滑出眼眶,小战士看得一阵辛酸,他就抓住战友的手,“嘿!坚持住!你没问题!”
骑兵上尉摇了摇头,他在腰间一阵摸索,直到抓牢腰袋才彻底放松紧绷的面孔。“把这个带给你的长官,里面是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将军向各地守备区派发的重要文件!”
小战士接过腰袋,他朝骑兵上尉重重地点了点头。
“嘿!还要转告你的长官!”骑兵上尉握紧战友的手,“每一个守备区!战线后方的每一支抵抗部队!这份文件必须送到,这是……这是战友的嘱托,也是……也是由首都最高军部下达的战场指令!”
“我明白!”小战士点了点头。“可是……我的兄弟!别放弃!再使一把劲儿!”
骑兵上尉无可奈何地抬头看了看,刚刚爬行的一小段距离已把他拖出那块董草地。此刻,他终于看到自己的双腿齐膝以下都已变作血泥,有些地方还露出惨白的骨骼,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惊吓。
“朋友!别白费力气啦!把我留在这里。和我地士兵一起!”
小战士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军情文件,他按捺不住地抽泣起来:“不行……不放弃每一个同袍兄弟——这是军规!”
“哈……”骑兵上尉笑了笑,雨水打在他苍白的面孔上。他就像获得一场胜利地将军一样开心。“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八区第三军第三步兵师格斗团下士,您可以叫我乔伊。”
※※※
“好的乔伊下士……我以军群直属骑兵军上尉地名义命令你!带着文件离开这儿!现在!”
小战士吸了吸鼻子。他环顾左右,下到开阔地上的战友都在忙着搜集箭矢,即便找人帮忙也无法不露痕迹地把骑兵上尉拖回营垒,更何况骑兵上尉还要在拖行中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年纪轻轻的小战士突然明白,有时候……抢救战友并不是多么人道的一件事情。
“乔伊!拜托你一件私事!”上尉突然扯开胸衣。他从脖颈上摸出一条黄金项链,项链坠子是一个雕工精致金属神牌。
“这是我地传家宝!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在参军的时候害怕牺牲之后无人认领他的尸体,就把身份刻在这块神牌上。有机会的话……请把它送还博德加省首府帕尔玛利亚城的多姆尼斯伯爵,那是我的父亲!”
乔伊接过黄金项链和小巧的金属神牌,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金属神牌上的汗渍血泥,然后便利落地把项链套在自己地脖子上。“上尉!你放心!战友的嘱托如同战场指令……一定带到!”骑兵上尉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他的面孔似乎突然红润起来”卜战士惊讶地打量着他,他听到骑兵上尉已经开始念颂牧师为牺牲者祈祷时地死亡福音。
“光明神与你同在……”乔伊向安详等待死亡的战友致与最庄重的军礼。
时近中午。雨水仍未停歇,反而越下越急。大雨浇打着高地,高地上有一群始终未曾松懈的泰坦战士。透过骤密地雨幕。人们可以看到小山包上只搭建了一座营帐,八三三师长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和他的三位团长九位队长就围着篝火蹲在帐幕里。
普帕卡亚德拉四下打量,他的部下都对已经敞开的腰袋露出胆战心惊的神情,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尽管私拆军令会被判处极刑,可他还是一把抢过腰袋,随手便掏出了藏于其中的羊皮纸袋。
乔伊下士也蹲在帐幕里,他无意识地用短剑的剑锋切割着脚下的稀泥。
“哇哦!”普帕卡上校在打量过文件之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他转向已经抬起的头乔伊。“我说小家伙!你立了大功!你知道这份东西有多重要吗?”
上校边说边朝师里的团长和队长们摊开文件,文件是一张蜡漆封过的羊皮纸。羊皮纸上的铭文用很大的字体写着密密麻麻一行泰坦文字:
“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第二次卫国战争战场总指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告泰坦全军书!”
八三三师的军官们齐声发出惊叹,他们把注定名留史册的“《二告全军书》”在手里传来递去。帝国军人欣喜地念叨着文件上的字句,他们异常清楚,这份战斗檄文的现实意义就如同在敌人面前摆开一座百万大军组成的方阵,千千万万的帝国军人会在一面旗帜下英勇抗击来犯之敌。
“看来……我们要当一回信使!”普帕卡上校夺回了那份珍贵的文件。
“这样合适吗?”一位步兵团长有些犹豫,“军长给我们的任务是阻击河滩地区的……”
一直蹲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乔伊下士猛地站了起来,他只是一甩手就把短剑戳进泥地。
“师长!各位长官!我答应过多姆尼斯上尉,一定把文件带给战线后方的部队!这是一位战友的临终嘱托,等同战场指令……”
“别激动你这小家伙!”普帕卡边说边向乔伊下士招了招手,倔强的小战士气恼地别开头,复又一屁股蹲了下去。
“咱们与军指挥部失去联系到底有多久了?”八三三师师长转向他的通讯官。
通讯官尴尬地抓了抓头,“九天了!派出去的通讯员一个也没回来!”
“别再派人做这种无意义地事了!”普帕卡无奈地摆了摆手,该是他下决心的时候了。
“听我的命令!”在场地军官应声起立。
普帕卡亚德拉上校环视了一遍帝国军人中最最顽强的一干将士。
“我们已与维耶罗那卫戍区失去联系。呆在这儿只是等死!再说乔伊下士将一项战场指令转达给我,我就有责任为战友完成使命!”
在场地军人互相打量一番,最后他们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