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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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阿欧卡亚又把墨水瓶推到上将手边。“我们不会把您的卫士怎么样!而且我们还会保护您的安全!因为再过一阵子,波索特家族就会收到探子们传来的消息,他们家的二儿子在与您的会面中遭遇埋伏,并且被割开喉咙当街示众!愤怒的老波索特会疯狂报复您也说不定。”
海格力斯的手在轻微颤抖,他是愤怒的,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
“您还在犹豫什么?”阿卡不耐烦了。“难道您真的希望自己的族人全都送进监狱?您真的希望海格力斯家的子弟兵被同胞屠戮殆尽?作为军人!您已经败了!败得连一枚筹码都不剩!”
最后,我们要承认!这位近卫军上将的字迹着实不敢恭维,但他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意表达得非常准确。阿欧卡亚吹干了公函上的墨迹,她满意地打量着信封落款的上那枚代表海格力斯家族的大力神印记。在过不久,这个印记就会随着这个大家族的陨灭而彻底失去意义。
当卫冈·亚布宁·海格力斯在军情特工的簇拥下走出这间官邸的时候,他看到贝希特斯加登的街市已经被军情第一特战旅的官兵占领了,其中甚至还有属于他的卫士,这些忠诚的子弟兵也许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贝希特斯加登的贵族家庭纷纷涌上街头,来自首都和帝国第五军区的战士处死了一名匪徒首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他们呼喊着大力神的名字,并向街道散满冬日里盛开着的雏菊。
卫冈将军不得不赞叹一声,他转向身后的女伯爵,“我想……我可能没机会见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了,替我向他转达一句话,就说……他干得真是漂亮!”
“谢谢!”奥斯卡欢天喜地地从士兵手里接过那只野雉,他查看了一下雉鸡身上插着的那支雕翎细箭。
“是我射中的吗?”亲王殿下似乎仍在怀疑。“我的箭术一向不怎么样!”
“元帅,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鬼箭手米吉安这样安慰奥斯卡。
果然,近卫军元帅当时就拉长了一张脸。“喂!箭士团长,你这话太令人郁闷了!”
于是山林里的战士们就笑了起来,笑他们的统帅成了只瞎猫,还笑那只死了的耗子。
军情特战第一旅所辖四个整编团进入山区已经半个多月了,不过他们将自身行动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吕克·西泰尔旅长希望战士们在熟悉山林的环境之后再投入战斗。
奥斯卡对此没有异议,他挺喜欢这个苦寒之地。阿利登山谷地区的日照时间非常短,每天只有八个小时多一些,如果遇上阴雪天气,山谷就更美妙了,睁开眼睛完全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陡峭险峻的地势为特种战士提供了很多难题,他们的军靴会被雪地里的木刺刺穿,他们的马匹会陷入雪坑不能动弹。当然,最艰苦的还是要算行军,山里完全没有路,士兵们只能自己动手清理。雪地里埋着刺藤,许多负责开道的战士都被搞得血肉模糊,但只要把尖刺从手里挑出来就行了,军情第一旅的战士是铁铸的,他们怎么会在乎这个。
为了保暖,战士们根本没带铠甲进山,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披风里子也填充了棉花,但这东西在起风的时候用处不大。山里的北风可以吹裂柔软的耳垂,战士们的耳朵和嘴唇上都裂着几道血口子。当营地一开饭,他们就会在咀嚼食物的时候将嘴唇上的血口子撑得更大,那样子真成血盆大口了。
不过还好,战士们都很严肃,通常只是抿着嘴乐上一阵。其实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想整天绷着个脸,但若是大敞开嘴巴笑上一会儿,嘴唇就会再填几道血口子。所以……还是算了吧,有事没事都不要太高兴了。
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脚底寒”就是最致命的。“脚底寒”是冻疮引发的一种病变,得了“脚底寒”的战士会发烧,会抽搐,最后一直抽到死。因此,吕克·西泰尔旅长下了严令,不管你的靴子有多臭,每天太阳最暖和的时候都要晾晒一下,如果遇到阴天下雪,就把湿冷的袜子脱下来系到脖子上,用体温把袜子烤热,总之要让脚底保持干燥。
战士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们没功夫欣赏奇峻的雪山冬景,再说林地里的风景全都是一个样子,连个显眼的参照物都没有。走出营地的斥候小队经常迷路,不是陷在某个山沟钻不出来,就是不知不觉摸上一段绝壁。
匪徒在哪?战士们心里有数!雪坑里可能有人打埋伏、山脊上的林带可能布满陷阱、看上去异常平静的开阔地可能隐藏了好几个狙击手,不过这一切都难不倒他们,秉承8431的战斗传统,老兵教育着刚刚成为特战队员的新兵。
“眼睛睁大点,目光不要停在一个地方,搜索要仔细,走路的时候要用手杖或是剑鞘扎实落脚的地面,免得踩中陷阱。”
说到陷阱又有人发言了。
“匪徒都是制作陷阱的好手,他们做的陷阱就像元帅的千层糕那样,一个套一个,一环接一环,哪怕踩中陷阱也不能乱动,因为你有可能害死一队人也说不定。”
说到最后终于提到牺牲了,老兵用身上的伤疤威胁新兵。
“看到了吗?幸运的就像这样,断胳膊断腿那才叫不幸,可毕竟你还活着,所以不要干傻事,不要逞英雄!记住,你是队伍中的一份子,也许你一个人可以救大家的命,也许因为一点小错误,大家就要你的命。”
确切一点说,最后这句话才能概括8431的传统,没人是英雄,没人能做傻事,特种战士是由军衔和军阶组成的一把双刃剑。
这一天,和之前两星期的大练兵没什么区别。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一大早就在军号的催促中爬出温暖的被卧,他穿上了一套简单的武士服,只在外面罩了一件轻便的狼皮夹袄。
照例,他和战士们先检查了一下营地里的马厩。元帅似乎不怎么放心,因为昨天夜里又冻死两匹。宰了马,煮上几大锅马肉汤,虽然战士们都有点心疼,可马肉下肚以后他们就闭上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大麦饼子和干裂的面包权且充作早点,连元帅都吃这个谁又能抱怨什么。将麦饼和面包在马肉汤里多泡一泡,再多放些盐,还是能咽下去的。
宰杀马匹的血腥气和马肉汤的芳香吸引了附近山林里的野兽,于是,战士们的工作开始了,虽然他们不是来打猎的,可送到嘴边的肉食不能不吃。箭士团在这个时候会占据这片山里的制高点,突击团会由四面八方围堵而上,猎物通常都会逃往两座山峰之间的豁口,但占据豁口的强袭团会将它们赶上山。最后山上的箭士就冲了下来,箭箭致命。然后战士们便收工,带着战利品回到营地。
连夜,队伍里的裁缝和大厨会把猎物的皮革全都剥下来,第二天在晾晒一下之后就分给各团战士。战士们人多,自然有人分不到,但大厨会在这个时候搬来熬好的野狼肉和山猪肉,到时让没有皮袄的人多吃两口也就算了,战士们通常不会抱怨。
今天,奥斯涅元帅射到一只野雉,战士们就开始议论,他们说亲王殿下其实练了一手好箭术,只不过咱们看不出来。有人就反驳,不对!元帅的箭是想射米吉安团长,结果米吉安团长变成一只野鸡。
“哈哈哈哈哈哈!”战士们开怀大笑,不过嘴巴一动就牵扯到血口子,于是战士们又皱着眉头捂住嘴巴,发出一阵“咝咝”的吸气声。箭士团的米吉安团长在这个时候已经凑了上来,他踢了战士们几脚。“兔崽子们!是亲妈养的就给我去猎头豹子,别在这儿说风凉话!”
战士们最后就“咝咝”的散开了,不过当天夜里,营地附近真的来了一头豹子。它还不停的叫,叫得特种战士不得不提起家伙爬了起来。他们对着那片山林大声喊,“狗崽子!等天亮就去收拾你!”
不过公主殿下的宠物“勒普伯爵”可不这么认为,它知道这里的男人都喜欢它,那个圆头圆脑、总爱拿巧克力糖块逗引它的小个子还摘掉了卡在它睾丸上的束精环。
奥斯卡说,“做个男子汉吧!”
勒普就点头,它对下身传来的那种极度饱涨的感觉有点陌生,但经过一段时日之后它就习惯了。
今天夜里,对于重新成为一个男子汉的勒普来说确实是美妙的,空气中传来异性散发的强烈气息,这令勒普兴奋得浑身发抖。它不顾战士们的阻挠毅然穿越陷阱密布的丛林,然后和那头雌性云豹一同吼了起来。
那头雌性云豹漂亮极了!至少勒普是这么认为,它还知道这头漂亮的小母豹非常年轻,也非常健康。于是,没费多少功夫,勒普就和对方亲热起来,然后它们就不叫了,山林终于恢复平静。
奥斯卡没睡着,他是被豹子叫的,估计明天一早他就会把那个小环儿给勒普重新套上。
教历799年1月10号,又是新的一天。元帅起得很晚,太阳渐入中天的时候他才开始刮胡子。
士兵们仍在各忙各的,每个团、每个中队、每个小队、每个人都有自身的责任,这个特战旅中的任何一个部件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行。
下午一点半,营地西边的山沟里突然窜起一道火箭,火箭带着尖啸升上天空,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们保持着千奇百怪的姿势、一同注视着火箭达到天穹的顶点。
在火箭下落的时候,终于有名战士呐喊了一声,“遇敌警讯!”
“是遇敌警讯!侦察队发出了遇敌警讯!”
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直属特种作战第一旅的营地立刻就沸腾了,所有的战士都将刀兵攥在手里,各种口令响成一片,最后是他们的旅长大人一声发喊,强袭团的一千名骑士飞虎一般扑下山坡,冲入响箭升空的那方山林。
奥斯卡终于走出自己的营帐,他带着一脸肥皂沫儿,手里抓着一把刮脸刀,这位元帅拉住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兵兴奋的瞪大眼睛,“我的元帅!交战了!交战了!”
奥斯卡就喊,“那咱们还等什么?我的马呢?”
等亲王殿下骑着他的巨马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胡子还没刮干净的近卫军元帅立刻就瞪起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不会游斗吗?不会诱敌深入吗?”总之元帅的意思就是我还没玩儿够呢。
吕克·西泰尔准将只得摇头苦笑,他指了指已被特种战士排成一行的尸体,“元帅,您看到了,他们只有六个人,这只是匪徒的一个侦察小队。”
奥斯卡眨了眨眼,他就说,“哦啦!那这次就算了!”
晚些时候,一直在亲王殿下的营地附近打游击的桑迪南少校听说了这件事,他在晚餐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一个小队赶回了大本营。
这个短小精悍的南方贵族找到了当时的侦察队长,将遭遇敌人的具体经过仔细询问了一遍,然后他就向亲王殿下提议,说是应该检查一下匪徒的尸体。奥斯卡有些奇怪,他的骑士已经把匪徒的尸体剥光了,还要怎么检查?
桑迪就说咱们得剖开他们的肚子,看看他们吃过什么东西。
“不愧是恶魔桑迪!”奥斯卡开始有些了解这位突击团长的绰号了。
恶魔桑迪亲手剖开了匪徒的肚子,他的手法令解剖手爱德华先生也点了点头,看得出,这小子经常做这种事。
桑迪仔细的检查了匪徒的胃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深褐色的球状物。南方军的突击团长很高兴,他把这个小硬球给近卫军元帅看了看,那味道差点让奥斯卡晕过去。
“元帅,您别皱眉头,这是件好事!这东西是没消化的树皮,这说明匪徒的给养又耗尽了!也说明咱们可以进攻了!”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转向吕克·西泰尔旅长,“你看怎么样?”
吕克·西泰尔又转向桑迪,“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根据?我们不能凭一块树皮就冲进去。”
桑迪指了指附近的群山,“匪徒的给养跟不上了,所以他们才会消停下来,要不然他们就会不停的制造麻烦,咱们连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都很困难,哪会像现在这样舒坦!”
吕克·西泰尔只得点了点头,他也为山区的平静感到有些震惊。以前他不是没和南方匪徒拼过命,那些家伙确实不好对付,而且就像倔驴一样顽固,不分胜负绝对不会放弃。
“还是您下命令吧!”准将旅长最后转向自己的元帅。
奥斯卡也没犹豫,“出击!”
终年积雪覆盖的阿利登山区笼罩着浓重的夜宇,单薄的云层下流淌着刺骨的北风,朦胧的月亮潜伏在云层后面,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漆黑的山林奏起毫无旋律的交响,干涸的溪流石床泛着清冷的乌光。在山腰上,特战队员拆毁了营地,他们静悄悄的转移。
行军的艰苦就在于隐没在雪夜中的各种危机。被积雪掩埋的坑洞很有可能深不见底,一脚踩空的后果自然不言而喻。没有参照物、没有灯光,战士们只能踩着队友的脚印摸索着前进。
南方集团军群的封锁部队派给亲王殿下的向导是一个蓄着一脸大胡子的当地人,这位中尉认识吕克·西泰尔准将,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也是在这片山区。
准将对向导耳语了几句,向导便答应了,于是队伍转往另一个方向,不过队伍里的人都不知道,战士们还没有具备在没有星光的夜晚辨别方向的能力。
奥斯卡留意了一下几株果树的朝向,树枝厚重的一面肯定朝阳,这说明我们在往西走!元帅有些诧异,他就赶到队伍前列追上了几位团长。
“我们不是在往西边走吗?”
“是的元帅!我们是往西!”
奥斯卡更加疑惑了,“可我们的目的地在南边!”
别列斯基指了指队伍的锋线,“旅长说要去拜访一下从前的战友。”
奥斯卡往手上吹了一口热气,“开什么玩笑!这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吗?”
几位团长垂下头,他们似乎都有心事。奥斯卡看到问不出什么,便又赶到前面去了。队伍在近卫军元帅抵达锋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锋线上聚集着特战旅最优秀的侦察兵,他们在队伍完全静止之后便散入附近的山林,不一会儿就由队长发回附近地区安然无恙的信息。
奥斯卡发现面前的山林有些不一样,确切一点说,这处林地耸立着好几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