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 作者:烛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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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狠毒的女人,竟是在汤中下毒,只不过是想借此除掉自己罢了。如果是这样,那麽这毒,应该还不至於致命。
可、可是为什麽他明明知道汤里有毒还要喝呢?他突然想到了萧衍问他的最後几句话。难、难道他认为,那毒──是自己下的吗?但是为什麽,为什麽他会认为毒是自己下的?
顾不了那麽多了,还是先把施大夫找来再说。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御书房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随後便有一群身著盔甲的侍卫闯了进来。
“来人呐,赶快把那个试图谋害的皇上的贱人给我抓起来,扔进大牢,严加拷问,不管用什麽法子,一定让他给我说出,为什麽要毒害皇上?”珍妃一步跨进门槛,指著宝融的鼻子就叱骂道。
宝融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看著七八个侍卫一齐朝自己袭来,却只是淡淡地笑著。或许,上天已经注定,自己无法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不许你们抓融哥哥!”季冉大声喊著,从那群侍卫中间穿过,跑到了宝融身前,抱住了他的腿。
侍卫们见小皇子突然出现,也瞬间止住了脚步,谁也不敢冒然上前,生怕一个失手错伤了他。
“你们这些蠢才,还愣著干什麽?没看见皇上已经昏厥了吗?还不快点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若是耽搁了救治皇上的时辰,你们个个都是要掉脑袋的!”
“可、可是娘娘,小、小皇子他──”
珍妃冲季冉恶狠狠的白了一眼,怒道:“小皇子不明事理,难道你们也不懂吗?把小皇子拉开,给我抓起那个贱人来。”
“不要,你们这群大坏蛋,快点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就让父皇罚你们挨板子!”季冉大吼著,拼命的反抗著那个顷刻间抱住了自己身子的侍卫。
“还不快点给本宫抓起来?”
“是,娘娘!“侍卫们大声应道,便将宝融团团围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就将他拖拽的门外。
宝融费力的回头望了一眼瘫躺於椅中的萧衍,心里只是想著他会不会安然无恙,完全没有去考虑自己的安危。
说不定,这就是他见萧衍的最後一面。所以,他要好好地再看一看,那张爱到令他无法自拔的脸庞。
他爱萧衍,虽然他不知道萧衍为什麽会误认为是他在汤里下的毒。但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够好好地醒来,好好地醒来,真的……
(0。34鲜币)施洛影的决策
寝宫之内,珍妃遣下了所有人,然後小心翼翼的将门窗都关严实,这才回到已经被抬至龙榻的萧衍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绛红色的小药瓶,往手心中倒了几粒白色的药丸,然後送入萧衍口中。
她原本不想伤害皇上,但为了除掉那个碍眼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法子。时间紧迫,她必须在那些太医赶到之前,将一半的解药喂入萧衍口中,这样他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同时,还能以毒杀君王之罪名处死那个贱人。
“哼,想跟我珍妃斗,你还嫩了些!”珍妃将药瓶重又塞入怀中,狠毒的勾唇冷笑,却不想此此刻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她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草民参见拜见珍妃娘娘!”施洛影身著一袭云白色的衣衫,含笑冲坐在床边的珍妃微微鞠躬行礼,语调温雅却不失傲气。
珍妃蛾眉瞬间紧皱,她急促的惊喘了几下,旋即起身斥道:“你是什麽人,竟然赶擅闯皇上的寝宫,不要命了吗?”
施洛影不疾不徐的笑道:“哦!对了,我忘记先介绍一下自己了。鄙人姓施名洛影,是个乡野大夫,听说皇上中了毒,所以就过来瞧瞧。”
“乡野大夫?”珍妃目光刁钻的自上而下快速扫了他一眼,蔑笑道:“区区一个卑贱的山野大夫,怎麽跑皇宫里来了!来人──快点把这个人给本宫抓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三名侍卫跑了进来,恭敬的跪地行礼道:“珍妃娘娘。”
“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奴才,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本宫是叫你们去宣太医来给皇上治病,可你们怎麽却找了个乡野庸医过来,都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娘、娘娘──”跪在左侧的侍卫面带犹色的答道:“这、这位施公子其实是皇上的故友,而且医术高明,所、所以──”
“所以什麽所以,本宫才不管他是否是皇上的故友,现在,马上拖出去,给本宫去宣太医。”
“回、回娘娘,其实,那些太医都已经跪在了门外,可、可他们一见到施公子来,就,就不敢再进来了。”
“不敢进来了?”珍妃挑眉瞪了前面一脸闲适的施洛影一眼,怒道:“为什麽?”
“这、这个──”侍卫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麽。
“真是一群废物!”珍妃气的脸色惨白,拿著锦帕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著。
“珍妃娘娘,现在请您先出去,我要替皇上诊治了。”施洛影步履优雅的走到珍妃身旁,将唇贴向了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皇上是中了毒,外面的那群老东西怎麽可能治的了呢?如果娘娘你不想把事情搞大,就让草民来医治,否则的话──”他顿了顿,继续道:“皇上若是出了事儿,总是娘娘的身份再高贵,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对不对?”
“你──”珍妃目光狠戾的盯著他,良久,才发出一道冷哼,“你最好给本宫把皇上救好,不然的话──”
“这个就不用娘娘您操心了,草民心里明白,那──娘娘您请回吧!草民有个习惯,医治病人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
珍妃被这句话气的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人,但是顾於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恶狠狠的撇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看著所有人都离开了寝宫,施洛影这才疾步走到龙榻前,将自己所背的药箱搁在一边。要不是今夜他闲得无聊在宫里逛逛,恐怕也不会遇到那些急匆匆跑著去找太医的侍卫,更不会知道萧衍竟然中了毒。
他先是仔细察看了萧衍苍白的脸色,又将鼻子凑到他唇边,闻了闻气味,这才替他把起脉来。
片刻之後,他紧张的神色才有所缓解,但是眉头却又紧皱了几分。他先是将萧衍上身的衣衫褪下,然後打开药箱,取了个布囊展开来。
顿时,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银针便映入眼帘。
施洛影从中抽出一根银针,小心的刺入距胸口下方三指的穴位中,然後慢慢转动银针,仔细地调节著气入肉的深入,直到看到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这才缓缓地离手。
他拉过旁边的锦被为萧衍盖好,然後便疾步的朝房门走去。
“你们两个,好好在这里守著,我去去就来!”施洛影冲守在门两侧的侍卫低声道。这两名侍卫是萧衍派遣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想来萧衍对他们也是极其信任,所以施洛影派他们守在这里,也算放心。
“是,施公子!”
施洛影朝他们略微点了点头,便朝院门走去。刚才他从那些侍卫的口中大致听到,说那毒是宝融下的,而且珍妃娘娘已经下令将他打入了地牢,听候发落。他只是一听,便知道宝融一定是受了那珍妃的陷害,然眼下,先将宝融从牢里救出属当务之急。
他下意识的按了按别在腰间的令牌。还好,有这个,救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难得就是──如何堵住那个珍妃的嘴,不把这件事闹大。
(0。48鲜币)地牢中的审问
阴森潮湿的地牢中,散发著一阵阵刺鼻的霉腐味。墙壁四周挂满了各种被锈迹与血迹覆盖的刑具,其中不乏很多叫不上名字却残忍骇人的玩意儿,而这间不算太大的牢房里唯一的光亮来源,便是燃在角落处的那个齐腰高的火盆。
宝融一被送到这里,就立即被一群粗鲁的侍卫将手脚束到了一座呈大字的刑架上,那跃动著点点火焰的眸中明显蕴含著恐惧,急促的呼吸让他胸口不住的剧烈起伏。
他怕,他真的很怕,这种惧怕是出自人体的本能,不是他心里说个无所谓就能压制下去的。那墙上挂著每一件触目惊心的刑具,都好像一把尖利的小刀,在慢慢残虐著他的耐性。
“瞧瞧这张脸;和先前那个亡国的少年皇帝还有几分相像呀!听说你也叫宝融,只不过是姓薛,而不是姓──萧!嘿嘿,不过就算你姓萧也没什麽,现在落到本大爷我手中,就都一样,一样是连头畜牲都不如的囚犯!”一个绑著头巾,长相猥琐的大汉手里握著条又粗又黑的鞭子,来到宝融身前,用鞭柄猛的挑起他的下巴,口气尖锐的逼问道;“听把你抓来的侍卫说,你在皇上所食的莲子汤中下毒,此事可否属实呢?”
坚硬的鞭柄硌得下颌骨生生地发痛,宝融皱了皱眉,将目光瞥向了燃著火盆的方向,看似镇定自若的俊脸上却隐著无尽的不安与惊惧。
“不说话?”那大汉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任何答话的迹象,顿时心下一怒,又将鞭柄向上抬了几分,恶狠狠的警告道:“老实告诉你,来到这种地方的人,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不管本官问什麽,他就是嘴硬的不肯说,於是,本官就警告他,如果他再不说的话,就把这里所有的刑具都在他身上用一遍,哈哈哈──你知道後来怎麽样吗?”
宝融似乎没在听他的话,目光依旧盯著火盆,望著那不断向半空窜动的火苗,双手不禁慢慢握成了拳状。
“本官连一半的刑具还没有用,那个人就招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过後,那壮汉目光狠辣的盯著宝融的脸,“小子,如果你乖乖的听话,本官问什麽,你就答什麽,说不定最後本官一高兴,让你死得痛快点。但──你若还是这麽强硬的话,就修怪本官手段残忍了!”
宝融紧紧地抿著双唇,鼻尖已经渗出了汗珠。
“说──你到底为什麽要毒害皇上?”大汉再次抬高嗓门吼叱道。
毒害萧衍?他怎麽会毒害萧衍呢?他爱他都来不及,又怎麽会毒害他呢?可是,萧衍最後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分明就已经是看出了汤里有问题,而还似乎还认定是他在汤中动了手脚。可假如他知道汤里有毒,为什麽还要喝呢?
“还不说话?”大汉气的连说话都带著颤音,脸上的耐性也似乎消失殆尽,他扯出一道冷笑,退後了几步,高高的扬起手臂,随即很快的用力甩动著鞭子。
啪──
柔软的皮鞭划破了空气中的阻力,带著一股更为迅猛残冷的力道狠狠地扫过宝融单薄的胸膛,发出了一道令人心碎肠裂的脆响声。
“唔……”宝融身子猛地向前一挺,秀气的眉毛也在瞬间拧成了一团,光洁的额头也很快被渗出的汗水布满。好痛,就好像心脏被什麽东西刺穿一般,他死死的握紧拳头,甚至握到指节发白、尖锐地指甲刺入掌心流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被皮鞭抽打之处,衣襟成锯齿状被撕裂,露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色沟壑,一滴滴的鲜血瞬间就将周遭的衣襟浸染。
可宝融的心思却不再此处。他微微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迷离的眸子突然一亮。
“在这个世上,能杀朕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哪天,你真的想要朕的命,就来朕这里取,朕会毫不犹豫给你。”
他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为什麽认为我会杀他?又为什麽说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不行了,不行了,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皇上的?”
啪──
又是一声刺耳的鞭笞声,宝融胸前又赫然多了一条长口子,与之前那条刚好平行。
“啊──”他赶忙紧咬上唇,将即将脱口欲出的呻吟声重新咽回肚中。
啪啪啪──
大汉胡乱的甩动著鞭子,只见那鞭身像是一条猖獗的巨龙般,在冷热交杂的空气中不断翻涌著身体,摧毁著阻碍它的所有一切事物。此时,宝融前胸的衣衫已是支离破碎,将那片白皙紧致的肌肤展露无遗,可是那道道皮肉外翻的血口子却煞了景致。
宝融浑身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般,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那柔软无力被绑四肢。他垂著脑袋,半睁弥漫著水雾的眼睛,目光中溢出了执著和坚定,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就在大汉又一次高高扬起手中的长鞭时,身後却传来一道冷叱。
“住手──”
大汉的手突的一滞,转身将充斥著愤怒的眸子投向说话之人身上。
施洛影朗俊成熟的脸上透著一股隐隐的杀气,他先是望了望那个被绑於刑架上的宝融,然後冷声命令道:“把人放了!”
大汉很快的将施洛影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嘿嘿嬉笑了两声,讥讽道:“你是哪里冒出的一根葱,竟敢对老子下──”他话没说完,轻蔑的目光顿时转化成疑惑,“对了,这大牢外面有层层侍卫坚守著,你是怎麽进来的?”
施洛影薄唇微启,勾出一抹冷绝的笑,举起手中拿块金色且雕刻著龙纹的令牌,“这个东西,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令、令牌?”大汉立即吓得手一抖,鞭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大变,悬在半空中的手哆嗦的指著施洛影,“你、你是何人,怎、怎麽会有皇上的令牌?”
“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见令牌者犹见皇上,你竟然还不赶快跪下,难道想掉脑袋不成?”施洛影口气冰冷的提醒了一句。
“是、是是──”那大汉慌张的扑通一声匍匐在地,“皇、皇上,奴、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施洛影低头不屑的瞧了他一眼,便疾步冲到了宝融身前,动作麻利的将束缚著他四肢的铁链除去,然後将他横抱在怀中。
“皇、皇──”宝融看到来人,眼睛张大了几分,只是嗓音粗哑的吐著同一个字。
“别说话,你放心,他没有事!”施洛影看著怀中人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再看看胸口那些惨不忍睹的鞭痕,一向不易发怒的他此刻也是怒意横生,在走过那仍跪首在地的大汉身边时,他寒声警告道:“管住你的嘴,否则的话,你自己清楚下场!”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决不会将这件事儿说出去的,决、决不会,大、大爷您、您放心……”
事不宜迟,现给怀中的宝融治伤要紧。他走出大牢,急急得朝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希望一切都能赶得及,他抬头匆忙的望了一眼冷凄的月辉,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句。
(0。68鲜币)平复
她姿态妖媚的侧卧於铺著绒毯的长椅上,气定神闲得合眼小憩著,旁边的侍女玉儿微微俯下身子,在珍妃耳旁低语。
“娘娘,现在已是丑时二刻了,离天明还有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