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 作者:烛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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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皇帝?”宝融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你、你不认识他?”
宝融摇了摇头。
“也是,你想想,如果这小子和那狗皇帝要是有什麽关系的话,咱们主上早就把他给杀了,哪会留他到现在,还嘱咐咱们哥几个好好照顾他。”围在火堆旁一直闭口不言的人突然开口。
“听你这麽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哎,不管了不管了,心烦,总之,主上叫咱们怎麽做,咱们照做就行了,肯定没错。”
说完,两个人又转过身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起来。
只是罗炜依旧紧握著早已变形的水袋,脸上泛著不寻常的青白,半晌後,他才慢慢松开手,朝火堆旁走去。
萧宝融微微的皱眉,一边忍著伤处的疼痛,一边焦虑的思考起来。
杀我?对了,那个夜晚,萧衍夜闯皇宫,难道就是为了杀二哥?萧衍而二哥有仇?莫、莫非,今晚他也是──
“那、那个──”宝融一手撑著石壁,吃力地想要站起来,可不料却在半途中又重重的跌落在地。
“唔……”
“喂,小子,你安安生生的坐在那,没事别乱动,要不主上回来发现你又有哪里受伤的话,我们可承担不起。”
宝融白著一张脸,手紧捂著伤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那个,我想问,你、你们知道他、他去什麽地方了吗?”
“他?你──是说主上?这我怎麽会知道,主上行事向来隐秘,就算是他身边的亲信,他也不会透露半点的,更何况是我们呢!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至於别的嘛──”
“喂,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提醒道。
萧宝融安静下来,他侧著头,朝洞口望去,可除了一团漆黑外,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萧衍今夜,是为了杀二哥吗?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便开始不听使唤的合了起来。
“啪──”一道脆亮的巴掌声在山洞中回荡著。
“萧宝融,你以为你不承认,我罗炜就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别在这里给我装睡,起来──”罗炜扬手,朝他脸上又掴了一巴掌。
宝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就被一只手掐著喉咙,死死的抵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在主上身边,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大吼著,扬手准备再次朝少年的脸上击去,可拳头到了半途,却突然停滞,转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你、你怎麽了?”
“哼,没什麽,刚才喝了点酒,可能是醉了吧!”罗炜松了手,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萧宝融看著他的背影,又朝随意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人望了一眼,旋即闭上了眼睛。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然後回去找玉珏哥哥,抛开那些只会令他烦心的事情,离开这里。
那边厢,萧衍潇洒的坐在一石块儿上,指尖捏著一片绿叶,正悠然的吹著小曲,看似柔软的眼眸却隐著一股阴狠的戾气。
只是,那淡漠的面容却很是清冷。没错,他带了一张面具,他现在是萧玉珏,不是萧──衍。
很快;铁蹄声夹杂著马儿的嘶鸣声排山倒海的冲进树林;瞬间惊破了它原有的宁寂。
到了,萧衍眸光一闪,两指一松,任由那片叶子随风飘隐至暗夜中。
大队的人马在距离萧衍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袭舒尘勒勒缰绳跳下马,在一匹载著当今圣上的栗色骏马前,颔首跪地禀道:“皇上,这里就是铁峰坡了,而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臣下三日前所见之人。”
“哦,是吗?”萧宝卷微眯著眼眸朝前方望去,定睛看了那个穿著黑色衣装的男人几眼,而後抬高嗓门喊道:“听说若是朕应你约来到铁峰坡,你就会说出罪人萧玉珏的下落,现在,朕如约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出,他到底被藏在了什麽地方?”
萧衍极为缓慢的转过身来,面对著黑压压的人马,他依旧潇洒自若的笑著,虽然只字未发,然而就他那付长相已经引发了一阵异样的低吵声。
“你、你是萧、萧玉珏?”萧宝卷的声音中明显带著颤抖,连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後一挫。
袭舒尘也起身,护在萧宝卷身前。
“怎麽,才几日未见,皇兄竟连臣弟都不认得了吗?没想到,只为抓我区区萧宝珏一人,你就耗费这麽多的兵马,是不是太有点小题大做了。”
“来、来人,马、马上给朕,给朕把那个逆贼抓、抓起来。”
“是──”众侍卫一声令下,纷纷上前,很快便将‘萧玉珏’团团围了起来。
哼!萧衍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单凭这些杂兵小将的就想抓我?他一个飞身,跃至离地约一人半高後,闪身便朝萧宝卷的坐骑袭去。
“保护皇上!”袭舒尘冲身旁的护卫吼了一声,拔剑便朝‘萧玉珏’的胸口飞去。
萧衍嘴角泛著一丝冷笑,伸出两指,轻易的便将剑尖夹在指缝之间。
袭舒尘脸部肌肉瞬间收紧,“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何目的?”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是谁,将军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你根本就不是萧玉珏,为何要冒充他?”袭舒尘逼问,握著剑柄的手向後抽动,可剑就好像在对方指间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萧衍仍是一脸轻松,不紧不慢的开口,“将军何出此言,说我不是萧玉珏吗?”
“萧玉珏当日身受重伤,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恢复,而你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根本就不像是个受伤之人。”
“将军此言差矣,这世上,每个人的身体都不是相同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伤口的自愈能力,我的自愈能力比较好,伤口恢复的较常人快些,这也没什麽稀奇的吧!就像──”
萧衍忽的将空闲的手抬至袭舒尘的肩头,‘呲啦’一声就将胸前的衣衫撕裂,摸上了那方坚实紧致的胸肌,:“就像将军这样健壮的身体,相信自愈能力,也一定很快吧!”
擒王
“你还是投降吧,皇上带了这麽多人马,就算你再怎麽有本事,也插翅难飞。”
“我插翅难飞?”萧衍扬了扬眉,“将军真的这样认为吗?对了──”诡秘的轻笑过後,他用耳语般的声音道:“袭将军应该还有个亲弟弟吧,好像是叫──袭风对吧!”
袭舒尘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刷的一阵惨白,语气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不想说什麽,只不过是想提醒袭将军一下,将军应该很爱你这个弟弟吧,从小到大,从不舍得对他大吼大骂,甚至当他沦为皇帝枕边的男宠也不在乎──”萧衍神色冷峻的朝萧宝卷看了一眼,嗓音的温度急剧骤降,“很显然,你对他的爱惜胜过对自己,包括你的这条命,如果──”
“你要是敢动风儿一根头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袭将军一定不想要自己的弟弟受苦,只要袭将军肯答应我的条件的话,我会立即命我的手下放了他,你弟弟现在的生死,全都掌控在将军──你一个人的手里。”
“你、你派人绑了风儿,你究竟把他关到什麽地方了,他很怕黑,你──”
“袭将军放心,他现在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著,不用担心。”
“你好卑鄙!”袭舒尘恶狠狠的吐道,眸中燃起了几乎能焚灭一切的怒火。
卑鄙?萧衍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字眼,只是裂唇冷肆的笑了笑。那小子也曾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卑鄙下流,可自己却不怒,发而觉得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可今天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同样的两个字,却有一种想要杀了这人的冲动呢?
“或许我这种行径在袭将军眼里很卑鄙,不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而我,恰恰就是那种人。”
“说、什麽条件?”袭舒尘低斥。
“其实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袭将军不反抗,乖乖让我刺上一刀,这样的话,一定会让那个狗皇帝乱了阵脚,而且那些侍卫没了主心骨,也会方寸大乱,而就是这个时候,是取那个狗皇帝性命的绝佳时机。当然,我之所会提出这种要求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我知道袭将军武功不错,我们这样一直打下去对彼对己都没有好处。”
“但若是袭将军执意要斗的话,不仅你弟弟的命保不住,就连将军的命也危在旦夕。我知道,袭将军年轻有为,为大齐国屡立战功,这麽杰出的猛将若是死了话,岂不可惜?人才,总归是要珍惜的嘛,将军认为,我这话可有理?”
“你……果真是要弑君?”
“将军已经知道我所愿,不知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
“我知道了。”袭舒尘想了想,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了力气,下一刻便觉得腰侧一阵噬骨的痛,萧衍扯出一道胜利般的冷笑,另一手已迅速的滑至了他的腰侧,然後用指缝间伸出的暗器将他腰腹部滑出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
“该怎麽做,袭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伤口顿时血流汩汩,袭舒尘倒退了一小步,眉头紧蹙,额间的冷汗顺著脸颊很快便流至脖颈,他努力抑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似乎还想要说什麽,却仍是抵不过沈重的身子,重重的向一侧倾倒。
“皇、皇上,袭、袭将军他、他──”守护在萧宝卷周围的侍卫慌措的喊著,顿时,人的嘈杂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再次交杂起来。
“快、快来人,保、保护朕──”萧宝卷骑在马背上,声音颤抖的大吼。
“快,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果然,不出萧衍所料,除了为首的几名侍卫头脑尚清楚以外,其余的见到袭舒尘倒下之後,都开始慌不择路的转身向後逃,而萧宝卷也开始调转马头,向反方向奔去。
“想逃,没那麽容易!”萧衍飞身,点著树枝落在了萧宝卷的马上,擒住他的肩膀就将其拖拽到了地上,一脚重重的踏在了他急剧起伏的胸口上,而几个不怕死的侍卫也将萧衍围了起来,但没有一人敢妄自向前踏出半步。
“狗皇帝,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养的军队,自己的王被人擒了,到头来搭救你的不过区区十几个,你不觉得──这真的很悲惨吗?你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不、不要杀……杀我……”萧宝卷的嗓音中已经没了往日帝王应有的威严,反而像个丧家犬般,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哼,败类!”萧衍居高临下的俯看著被自己踏於脚下的男人,快意的笑著,脚下又是发狠的一踏。
萧宝卷脸色又是一阵发白,呲呀的痛哼了一声,便再次求饶起来。
“玉、玉珏,我、我怎麽说、说也是你、你的皇兄,看、看在咱们是、是亲兄弟的份、份儿上,你、你就饶、饶我一命吧!你、你不是想做皇帝吗?我可以让给你,你做、你做…但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刻,萧宝卷的眼帘中映著的,仍是萧玉珏那张清冷略带狠戾的面孔。
“不杀你?你觉得这可能吗?”萧衍口气森冷的逼问。
“可、可能,怎麽不可能。”
萧衍握紧了拳头,弯身扬手就朝他脸上连著掴了好几个巴掌,直到他嘴角溢出了鲜血,这才收手。
齐国新帝(33)
“说吧,你到底想要个怎样的死法。是喜欢被我割了舌头挖了眼珠流血而死,还是喜欢五马分尸这种比较痛快点的,还有一种,就是我把你丢到後山的山谷中,让野兽之类的活活咬死呢?”
“不、不要,救、求、求你──”萧宝卷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的哀求。
“哈哈哈──”萧衍仰头狂肆的对著苍穹大笑了几声,而後转头,微微发红的眼睛盯著那群围著他的侍卫,森然冷斥。
“你们,是想弃君而逃,还是想留下来,为你们的君主陪葬?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叫你们考虑。”
其实那些侍卫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双腿直打颤,现在见萧衍发了狠话,更是怕的连手中的刀剑都握不住,他们各自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选择了落荒而逃。
“萧宝卷,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士兵!”萧衍讽道:“为了保命而丢下自己所侍奉的君王,你──难道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悲了吗?”
“求、求你不、不要……”萧宝卷的嗓音喊的有些哑了,但仍是卖力的发出低弱的求饶声,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留他一命。
可萧衍却没容他继续说下去,高高的举起手,然後便见它如天空中的猎鹰般俯冲至萧宝卷的脖颈。
有那麽一瞬间,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沈寂。萧宝卷睁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方,只是他没有了呼吸。脖子间的血并不像想象中的,像喷泉般的向外用,而是大汩大汩的顺著脖颈朝黄土中流淌。
萧衍冷笑了一声,像是触到腐烂的食物般猛地抽手,并直起身子,恶狠狠的盯著眼下的尸体,慢慢松开了紧捏的拳头,可那双‘染血’的眸子却愈加的发红。
萧鸾,你看到没有,你的儿子被我萧衍亲手杀了,你是不是觉得很伤心,很悲痛呢?不过,这还没有完,我会让你好好尝一下,什麽叫──
丧──子──之──痛
萧衍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具,发泄般的狠狠甩在了地上,而後走到不远处的袭舒尘身前,快速的瞟了一眼他腰侧流血的伤口,而口极快的伸手在胸口附近点了一下後,便起身离开了。
月光下,已逝帝王的衣袍渐渐的被血染红,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杂草丛中,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灭绝人性的野狗聚到此处,将他的肉吃尽,血喝光。一代君王落了这麽个下场,真是──太悲惨了吧!
那夜,萧衍离开铁峰坡後,就直奔幽魂谷。见到萧宝融後,两人并没有回到曾经住过的那间小茅草屋,而是雇了辆马车直直的朝大齐的都城建康赶去。
公元501年3月,萧宝融登上帝位;称齐合帝;年仅15岁。
时值初春,可不知为何,这皇宫中的花花草草却开得比宫外更加的豔丽,连鸟儿鸣叫的声音听起来,都更为清脆悦耳。
萧宝融坐在一处八角凉亭中,从石案上端起一盏温茶递到嘴边,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翠色的草坪,和长在其中的淡白色小碎花,发著呆。
他虽然并没有开口问萧衍,但他知道自己的皇兄已是凶多吉少。可是那人为什麽要让他做皇帝,自己做岂不是更好?还有,自那日以後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萧衍为什麽还不将玉珏哥哥接回宫呢?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甚